也难怪陈橙会对月凝冰产生敌意,从月凝冰出现的那一刻起,王杰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子。

她和王杰面对面站着的时候,王杰的眼睛一直留连于她那对饱满高耸的胸部,间或望上两眼她雪白的香肩,或是她媚人的脸蛋。

等到月凝冰错身站在王杰身前之后,他更是没了顾忌,两只色迷迷的眼睛,肆无忌惮的,在她那对浑圆挺翘的臀部上面来回打量,看那架势,似乎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两口!

不管陈橙有多坚持自己对王杰恨之入骨。

可当她发现王杰的眼睛被别的漂亮女人吸引,而不是她的时候。

她的心中还是情不自禁地涌出一股股的醋意。

可是这种醋意不好发作在刚刚帮她解了围的王杰身上,她只好选择向月凝冰开炮。

恩将仇报的那是白眼狼,不管陈橙平时有多迷糊,神经有多大条,涉及到做人的原则问题上,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一直被自己免费观赏的白皙目标已经坐下,又听到陈橙在发问,王杰便顺势坐在陈橙旁边,也开口道:“没错,我也很好奇。

月小姐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月凝冰一见王杰正对着自己坐下。

心中便有几分不悦,又听到这番明知故问的话语,脸上的表情不禁一变再变,好容易她才克制住心中的怒火。

勉强笑道:“这位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家小店是卖咖啡的,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是习惯了西式生活的精英阶层!”

为了加重自己话语的说服力,月凝冰指了指左前方四十五度角的一个男子,男人一身竖条纹浅灰西装。

中等个头,面色白皙,约有三十几岁。

就听月凝冰道:“你们看到那位先生没有?他叫罗苍松,三十六岁,希尔曼留洋归来的工程学博士,现在就职于一家高科技公司,担任副总职务!”

稍停,月凝冰指头一转,又倾斜了十五度,指着一个一身紫色职装的女性道:“那位穿紫衣服的女士,名叫谢玉婷,三十二岁,a国麻省理工学院高材生,现在是上海一家知名it企业的技术总监!”

月凝冰又接连点了好几人,然后才又望向王杰,脸色一沉,冷声道:“这位先生,这些精英们,为什么喜欢在我们欧菲咖啡闲坐,原因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那就是我们的环境很好,我们的氛围很好,我们的音乐很好!”

“而你……吹奏民乐也就罢了,我这人一向很开通,有客人喜欢自娱自乐,我从来不会阻止,还会让侍者送上扩音设备,让所有客人可以一起欣赏。

可你倒好!在我们这里演奏《阳关三叠》,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留洋香蕉,我知道你是故意在捣乱!”提到这个,月凝冰险些没能维持住自己的形象,拍案而起。

若是王杰用竖笛演奏萨克斯乐曲,或许月凝冰也没那么大的火气。

在她看来,若是单纯的为了化解陈橙的尴尬,竖笛演奏出的萨克斯乐曲,显然更符合欧菲咖啡的氛围,这样一来,说不定月凝冰反而会很欣赏王杰。

可惜,王杰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演奏了民乐中的《阳关三叠》,稍微有些民乐修养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曲送别的古乐,哀怨、缠绵,很容易激起别人心中的离愁别绪。

这样一来,整个咖啡厅的气氛,自然也就被破坏的荡然无存!

知道的,明白是王杰故意找茬,存心捣乱来了。

可不知道的呢?

看到侍者又是拿麦,又是扩音的,说不定会误会自己故意给客人添堵!

月凝冰越想越是气闷,望向王杰的眼神,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王杰轻咳了一声,抚了抚眉毛,没错,他就是欺欧菲咖啡厅里无人,就是在暗中讥讽这里的人都是黄皮白香蕉,不管怎么西化,不管怎么习惯西式生活,他们都无法抹煞自己是炎国人的事实!

讥讽之所以好玩,就是要对方当时不懂,回去之后思量半天才醒悟过来,然后一个人去生闷气。

现在可好,被月凝冰这么当面揭破,哪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月小姐居然还是民乐行家,看来,我王杰今天还真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了呢!”王杰自嘲似的笑笑,话语里虽然有几分服软的意思,可配上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怎么也难以让人觉得这里面会有多少真心。

月凝冰一阵气闷,娇哼了一声道:“怎么?感情王先生可是不信?我虽然留学国外多年,手上的古琴功夫,可从来不曾拉下!”

顾胜男眼见场面要闹僵,赶忙打圆场道:“月姐姐,你消消气,消消气!肯定是小杰他当时只想给橙橙解围,一时没有想那么多,才吹了《阳关三叠》那首曲子。

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姐姐你就原谅他吧!”

月凝冰着实有几分喜欢顾胜男,她觉得身边的这个美丽女孩,很是和自己投缘,不知为什么,一见她,就有几分亲切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心中有这般想法,月凝冰自然不能不卖顾胜男一个面子。

“也罢!”月凝冰望着顾胜男,叹了口气笑道:“谁让我和你一见如故呢?我刚刚就说过,今天看在丹莹妹妹你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就揭过不提。

是这两位揪着我不放,非要说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陈橙有些不忿,哼哼着道:“不揭过又如何?事情因我而起,你们店里有什么损失,找我赔偿就是!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心!”

警察当了多久,别的本事陈橙学到的不多,勇于担当责任这一点,倒是丝毫都不含糊。

现在看来,显然是王杰和顾胜男的好心帮忙,给他们惹来了麻烦,这个时候,身为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陈橙认为:自己有义务站出来承担责任。

月凝冰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陈橙几眼,微微撇了撇嘴道:“赔偿?你真以为就凭你,能赔的起我们店里的损失?”

陈橙大大咧咧的把面前的果汁杯抹开,一手拍在桌子上,豪爽地道:“说吧,你要怎么赔偿,今天我豁出去啦,让你狠狠的宰一刀!”

顾胜男心如明镜,和月凝冰短暂的接触,便有几分猜出这火辣娇媚的大美女,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现在听到陈橙这般大话连篇,她不禁着急的连连对陈橙使着眼色,可惜陈橙神经大条,看不懂她在暗示些什么。

别说看不懂,就算是看懂了,只怕陈橙也会装作看不懂。

月凝冰眼神扫过王杰、顾胜男,最后落在陈橙脸上笑道“:既然这位妹妹这么爽快,我月凝冰若是再扭扭捏捏,不免有些看不起你!好!

那我就直说啦!”

“姐姐……别!”顾胜男心中暗恨陈橙不知好歹,可身为朋友她不能不阻止局势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陈橙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对顾胜男抬了一下下巴道:“胜男,不用求她!我倒要看看,她能张多大的海口!”

月凝冰抿嘴一笑,若无其事地道:“好,痛快!我们欧菲咖啡虽然不是大型跨国企业,可好歹也是国内知名企业,远的不说,单单是在上海市,我们就有七十二家连锁门店。

在上海,欧菲咖啡的牌子,可是响当当的金子招牌。

我找专门的机构估算过,单单是‘欧菲咖啡’

这个品牌,就值三个亿!”

陈橙脸色不由得微微变了变,她神经是有些大条,可这并不是说她傻。

月凝冰这一扯到品牌,扯到无形资产上面,她马上明白了月凝冰是什么意思。

观看两位姿色撩人,风情无限的美女斗嘴,有时候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至少现在对王杰来说,就是这样。

陈橙和月凝冰之间,还没到矛盾不可调和的那一步,所以王杰并不担心两人发生冲突,于是,他便唤来了侍者,要了一杯柠檬茶,好整以暇地坐观两人言辞交锋。

就见陈橙勉强一笑道:“月小姐,你不用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什么品牌不品牌的,我听不懂,你就直说,想要我怎么赔偿好啦!只要在我陈橙,能力范围之内,便是赔给你,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情!”

月凝冰微微一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她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喜欢这种操纵他人情绪,把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好!既然陈小姐这么说,那我可就直说咯!”月凝冰玩味地对陈橙一笑,若不经意地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确定一件事。

陈小姐到底是打算按照我们咖啡厅的损失赔偿,还是只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赔偿?炎国语言博大精深,我不喜欢玩文字游戏,这些东西,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陈橙脸色一僵,笑容更加的勉强,她心里的确打着那么点小算盘,如果月凝冰提出的赔偿要求,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便是辛苦自己几个月,不买玩具,不出去玩,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若是月凝冰狮子大开口,当真漫天要价,她也不在乎跟对方翻脸。

顾胜男此时已经不能再稳坐钓鱼台,身为会计师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利天行鼎鼎有名的当家花旦,她可不是摆来好看的花瓶。

有形无形资产评估和财产损失估价本就是她的专精所在,这种时候,她自然要站出来力挺陈橙。

不过,顾胜男也不想一说话就把场面搞僵,所以她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月姐姐。

你就不要吓橙橙啦!情况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又是损失。

又是品牌的!照我看,顾客们也没什么不满的反应,这损失怕是不能落在精神层面吧?”

不能落在精神层面,自然更不能落在物质层面。

王杰和顾胜男的笛、诗相合,还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对欧菲咖啡厅造成实际上的物理毁损。

月凝冰扭头笑着望了顾胜男一眼,轻轻摇头道:“妹妹,你不是商人。

所以你不会站在我的角度看问题。

你看到的,只是眼前没有对顾客造成什么损失,也不见顾客有什么不满情绪。

其实,这涉及到一个消费者消费行为与心理的问题,牵扯颇深。

顾客们对一家商店、一件商品或是一个品牌产生不满,很多时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着,月凝冰环顾了一下大厅,这才又道:“炎国有句古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一说法。

在商场上也是相当准确的!

细节决定成败,今天顾客对我们欧菲咖啡厅有了不好的念头,明天可能就会不来消费,后天可能就会告诉他的亲朋好友。

说‘欧菲咖啡厅不好’,如此循环下去,很有可能最终导致欧菲咖啡折戟沉沙!”

“扑哧……”王杰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或许是察觉到现在的气氛,并不适合笑出声来,他勉强克制了一下,可越是克制,越是忍俊不禁。

最终越笑越是大声。

月凝冰一脸的不悦,望向王杰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她本待嘲讽王杰两句,可是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按捺住,继续对顾胜男道:“所以说……不能小看……任何一件事。

为了防微杜渐,我必须……现在就做出一些补救措施,把刚才民乐演奏的影响,尽量缩减到最小。”

一想到月凝冰的细节理论,王杰就忍不住想笑,忍也忍不住,所以月凝冰每说一句,他就要笑一下,搞得月凝冰心头发毛,话也说的断断续续,几次忍不住生出把面前的水杯端起来,泼到王杰脸上的欲望,最终还是被良好的修养克制了下去。

“哈哈……我实在忍不住啦!你们聊……你们聊!

我先出去笑一下,笑完了再回来。

“王杰用力按住几乎要抽筋的两腮,勉强克制住笑意说道。

月凝冰现在一看到王杰那张脸,面部肌肉就忍不住抽搐,可她还是要堆起假笑,强装淑女地问道:“王先生,恕我冒昧,不知道您到底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这么开心?还要到外面去笑一下,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一起和王先生分享这个笑话?”

王杰又是一阵闷笑,停了片刻之后,他才道:“我这个笑话有些恶心,在月小姐这种优雅的女士,讲这种笑话不免太过粗俗,所以,我还是不要讲的好!”

陈橙看到月凝冰现在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能让眼前这个女人痛苦,实在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

所以,越是听到王杰这样说,她越是忍不住怂恿王杰道:“什么粗俗不粗俗的?话粗理不粗,谁还能一年到头天天优雅?没事,你说吧!”

月凝冰被陈橙这话中有话的言词一激,差点拂袖离去。

难怪三个人里面,她只对顾胜男产生了好感。

眼前这个女孩打扮恶俗不说,说话也是没有半点教养,和自己相比,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平息心中的怒意,月凝冰隐隐有丝后悔,早知道情况会是这样,她压根就不应该亲自来这里,而是应该让人请顾胜男过去,两个人单独说说话就好。

偏是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亲眼看看能用竖笛吹出《阳关三叠》的大能,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惜……怪不得人们常说:相见不如怀念!

如果自己不见到王杰的模样,如果不听到他粗鄙的谈吐,或许他在自己的心中,会留下一个很美好的印象。

甚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会记得今天,记住那个在咖啡厅里演奏民乐的帅气身影。

月凝冰暗自叹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炎国有句话叫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句话包含着很深的生活智慧,就算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不同的人,都能从中得到不同的领悟。

王先生,我想,我不会执着于言词表面!”月凝冰最终还是决定听听,听听王杰到底在笑什么!既然形象已经崩塌,索性就让那个本就没有成形的形象,崩塌的更为彻底一些!

王杰的目光,依次从三位面容俊美的漂亮女人脸上扫过,他轻咳了一下,站起身来,有些事自己偷着乐就行,说出来却可能会让人不满,为了避免被三位美女围起来暴打,王杰还是准备好了见势不对,立刻开溜的准备。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话固然有一定的正确性。

细节决定成败,在一定情况下,也可以作为某种考量标准。

但是,这些都要放在一个固定的条件下,即便经过实践检验了的真理,在条件发生改变之后,也有可能会变成谬误!”仔细想了想,王杰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出那件让自己偷笑不已的事情,而是用哲学的观点来正面回击月凝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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