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辛真正占有墨映媛的几刻钟后,乌骨镇东门大街与东镇门驿站接壤处的一家客栈——

客栈略显破旧,门面和大堂的用料都是明显地劣质,而且客栈的雕漆松木招牌早就破损得连上面的店名都看不见,久而久之镇民都只会说成“东镇门那家客栈”。

然而这么一家环境恶劣的客栈,此时却是一家空房都没有,大堂更是坐满人客,好不热闹,与外头街道上寒风呼啸的清冷宛如两个世界。

正是因为质素参质,客房的租银和酒水吃食的花费也十分便宜,无论是逃难的白林乡人还是乌骨本地的小商贩和平民佣兵都能支付得起,兼作酒肆的大堂也引得三教九流各类人进来,点两壸无甚味道的廉价酒水和几块干烤饼,在这里坐上大半天。

“几位军爷,今天怎的这么赏面到咱这里来了?”

一个身段婀娜的女侍走到其中大堂里围坐着镇卫军兵士的一桌,朝那桌兵士嗲声道。

女侍长相平平的脸上涂了脂粉,看上去还算有半分姿色,穿着一身深衣制式的紧身布衣,表面的染料都被浆洗到变白了,穿到扯松了的领口被她故意拉开,露出本该藏在衣服底下的纤细肩膊和那道乳沟,十分刻意地勾引着来客栈的男人,却丝毫不会让人客厌恶。

像她这般的女侍还有十数人,分别负责客房、跑堂、厨房和酒窖。

当然,像她一样略有姿色的女侍也就寥寥数人,更多的都是些称得上女汉子的贫穷妇人,不像她们那般招呼人客,而是被派去干粗活。

会来这种客栈的军卒都是镇卫军里头最底层,或是在东镇门驻守时偷懒而贪近走来的普通军卒,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粮饷,根本没多少女人看得上,稍为有点姿色的宁愿去给军官和商贾地主作妾,都不太可能跟这些穷酸货搅到一起。

所以那些家里头顶多娶到个黄脸婆的军汉自然不吝欣赏女侍的身段,胆子大的老卒更会趁她们走过时赏她一两铜币好摸上一把过过手瘾,有些家里没伴的还会存下一点饷银来跟这些女侍一亲芳泽。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敢揩油和买她们身子的,这客栈恶徒混杂,大堂里自有不少专门“保护客栈”、凶神恶煞的打手,要不然这客栈就不只破旧,早就被拆了。

那些付不起小费的鸡鸣狗盗之辈敢伸只爪子出来,下一刻就该被打断手了,毕竟都不用问,肯定是没钱拿出来买人。

不过这些军汉却有特别待遇,虽然跟那些地痞无赖之流差距不大,可终究是镇卫军,而且吃军饷的他们也不会还不起那几个铜币,所以再怎么凶狠也要卖他们面子。

俗话有说民不与官斗,以他们底层军卒的卑贱地位未必动得了这客栈,而动得了的基本上都不太可能来这里,可是要处理你一个半个打手却是手到擒来,这些打手要敢还手,不用等军汉们动手,客栈的掌柜和其他人早把他给收拾了。

“哎唷!这不是苗娘吗?”

“咱爷们几个刚好碰上苗娘在,甚么晦气都散了!”

两个身型精瘦的军汉朝女侍苗娘招呼道,较靠近她的一人说着还伸手摸了她屁股一把,不过才刚碰上一下,就被苗娘巧妙地滑开了,不过从军汉的魔爪逃脱之前,她也不忘故意用翘臀压他手掌一压。

从苗娘熟练的动作看来,这种事情她定然是屡见不鲜,从容应对还能给点甜头。

不过表面娇笑,内心自是厌恶无比,这些个军卒长得不怎样、内外都散发着寒酸气息,叫苗娘半刻也不想再待在他们身旁。

可是苗娘不敢发作,连稍为露出厌恶的神色都不敢。

在这家瞄准附近的镇卫军小卒和下流镇民的客栈里,苗娘这些略有姿色的女侍那一片片春光可说是这恶劣和发霉的客栈唯一吸引人的地方。

要是没了苗娘这些生招牌,客栈人客肯定少上不只一半,要是女侍因为被摸上两把就起了龌龊,损害客栈生意,定然要被扫地出门。

客栈坐落于东镇门附近,在镇门附近的各个小里同时也是离镇长府最远的,打起仗来都是最先遭殃,自然是属于镇上最贫穷的地方,这些被大路两旁的客店驿站遮挡住的地区,都是跟贫民窟没两样的破烂屋宅,而往内走就是真正的三不管贫民街了。

像苗娘这些女侍,则是从这些地方招来做工的,要么有点姿色能招徕人客、要么有点力气能做苦力。

要问为甚么这么辛苦她们都要坚持下去,看看在这寒冬里、贫民街路上那些饥寒交逼的人或是饿殍就知道了。

来这种地方工作当然不是唯一的选择,有些长得不错的可能把自己卖给了小商贾或是底层军官、吏员这些过得了活却不甚富有的人。

那些女人依靠的对象或是有点家底、或是吃官府跟士族家的饭,她们也没甚么要求,就是有顿饱饭吃就够了,碰巧这些小商小官也没那条件去买条件好的姬妾,可那份粮饷也够多养几个贱妇,两类人一拍即合。

也有些人把长得讨喜的儿女卖到别人家里去作奴婢,卖小孩能从人贩子里拿到两三十铜板,碰巧撞上了大户人家愿意直接买卖的,拿回来的钱说不定更多,够这些贫民吃上好几个月了,又能将养不起的小孩丢到别人家里去。

据说曾经有对被卖出去的龙凤胎,男孩长大之后成了某个武士承传家里的侍从、女孩勾搭上那户人家的小儿子,这就成了自家人,兄妹二人把父母弟妹都接到府上去当杂役,这就从贫民街里走了出来,羡煞死不知多少贫民。

姿色没好到能被人家买回去,又实在走投无路了,就去档次低的窑子卖身或者在家里头当暗娼。

她们接的客大多是去不起妓院的穷人,像是杂役、小卒之类的,付的也就那么一两个铜板,境况不好的时候甚至一周只挣得了几个铜币,好不堪苛。

不过这些是女人才有的办法,男的就比较惨了。

运气好的到赌场、酒肆之类的地方当小弟;运气不好的给别人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是卖到其他地方去做苦力;连这点运气都没有的话,就只能当乞丐等死了。

苗娘反倒是过得最好那类贫民,既不用卖身、又不用卖儿女卖弟妹,能有工作挣几个铜钱,店里这吃饭管饱,又有个小房间作住处,而且掌柜打理时又讲规矩,那些打手跟伙计除了有时候给她一两铜板买她一晚上,就没人敢骚扰她了,所以苗娘再不愿意也得忍下去。

苗娘强忍住那份厌恶作恶的感觉,娇声问道:“晦气?军爷们可是遇到甚么不顺心?”

苗娘这话一出,两桌子十来个军汉就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嚷嚷:

“你这别提了,还不是昨天负责守备那大队的事!”

“昨天就有几个女武士跑了过来东镇门找人,然后那群怂货就被吓得腿软了,不就让人看笑话了!”

“这不今天有几个武士家的公子出城,那些狗腿子也敢笑话咱爷们!”

“这可不是吗!要不是他们投对胎,就他们那鸟样哪能比我们好!”

“……”

苗娘和旁边两个女侍听了个大概,再结合这两天听到的传闻,就知道这怎么回事。

知道了这群吃官家饭的无赖在外头吃亏了,谁不是心里头暗骂活该,苗娘几个憋着笑意,另外两女侍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甚么,唯独苗娘安慰他们道:“那……军爷们在这里吃饱喝好的,别去想那些晦气事。”

“吃饼喝酒那可不够,要不苗娘你坐下来陪咱几个喝两壸,一起乐呵乐呵?”

其中一个军汉盯着苗娘的胸脯看,那猥琐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偏生这话说完那些军汉还起哄起来,非要让苗娘当回陪酒不可。

“非是苗娘不愿,可诸位军爷好十几人,还分了两坐,苗娘该先陪哪一位?军爷们总不能把苗娘分成十份吧?”

苗娘趁他们一句接一句起哄时的空档,想了几句话来推搪,不过苗娘这招数着实有效,一时之间这些四肢发达的军汉还真的争起来了……

———————————————

同一时间,客栈后院某个隐蔽处——

“嗯啊!……二爷的大鸡巴……啊……插得人家好爽!……嗯嗯……”

“肏死你……肏死你个骚货……”

“啊啊啊!……奴家是骚货!……骚货要被二爷的大鸡巴肏死了嗷嗷嗷嗷!……”

一个身段纤细的年轻女子站在砖瓦房的墙边,手扶着墙身,被身后的军汉用那根和她一样纤细的“大鸡巴”抽插着肉屄,满口淫语让男人性欲大增,没多久又在她肉屄里中出了。

女侍缓了口气,她其实也没耗多少体力,实在是军汉不甚中用,不过女侍也只得好好侍侯对方,肉棒甫一抽出来,女侍就转过身去,蹲在地上含着那根软下去的小肉虫吞吐起来。

“呼……小妮这张嘴真不得了……”

军汉那根肉虫被女侍小妮吞吐了没几回,就忍耐不住,在她口中又泄了一次,稀薄精水的腥味浸染到她的香舌,让小妮不禁皱了皱眉,军汉却混然不自觉,只是沉醉在少妇雌伏跨下带给他的征服感中。

小妮松开那根软得不能再软的肉棒,将口中的腥臭污物吐到地上,军汉略为不满,看了看小妮那张红润的俏脸,却又不好多说甚么。

“二爷之前说的那件事,可有进展了?”

小妮脸带不安、试探着问道。她知道这事带给军汉的压力不小,怕催逼得太紧,反惹军汉生厌,那就本末倒置了。

“哪件事?”

军汉一时之间还没回神,没意会到她在说哪一件事。

“就是把小妮接回去那事……”

“哦哦!……你说这回事啊……老头子还是太顽固,这事还得多等些时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接回去的,你那对儿女我也会养好,好小妮你就放心好了。”

军汉脸有幸色,显然被问及此事时有点尴尬,可要说军汉只是想和小妮做回露水夫妻,却又不然。

被小妮唤作二爷的这位军汉是东镇卫军巡守营的一位小队长峥二哥,本名康峥,像小妮这些弱势小镇民都是尊称这位军官一声峥二爷。

这峥二爷四十好几,只是区区一小队长,不过谁让人家生得了一个好爹,他爹康陖是一位淬体一层的武士,就是他那百人队的大队长,峥二爷他哥康??

承了他爹的遗传,也是一位淬体一层的大队长。

当然有爹有哥还不够他当这东门一霸,恰好他爹本身都算关系户,东镇卫军巡守校尉就是他爹的堂弟、峥二爷的堂叔。

上面有两个佰长和掌管整支东巡守军的校尉罩着,东镇门和东门大街附近十几巷里之中,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尤其是在这种小客栈和后面的贫民街,谁见着不喊一声二爷。

康家子弟、武士人家出身,这峥二爷也是中流砥柱了,以他的出身家里头自然也谋了良家出身、相貌耐看的一妻一妾,可峥二爷依然时常流连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更是五毒缺吹、嫖赌饮荡无一不沾。

康陖老爷子刚烈和正气那是出了名的,得益于老爷子的这种性格,哪怕是几位校尉和一些修为家世比他好的武士都跟他关系不错,三个儿子也是受他教训、遗传了这种性格。

峥二爷曾经也是富正义感、为人耿直、从不撒谎、洁身自好的好男儿,左邻右里谁不夸他两句不愧是康陖家里出来的。

不过自从他十几岁就开始变了。

康陖老爷子一共三个儿子,老大康??

能修武,十六岁就修成了淬体一层,虽然往后几十年都不得寸进,可他爹也就淬体一层,没那资质倒没多大关系,背靠着康家子弟这层身份,只要能修武就能让他家地位不减。

然而老二康峥和老三康嵘都是没那苗子,越是年幼体内的杂质就越少、人的心思也越纯粹,所以一般来说越是年幼,吸收灵气的速度就越快,武士的潜能都是十来岁时表现出来的,往后再提升就只会越来越难,基本上到了二十岁还是没修得成武士,那这辈子都没那机会。

老三是么子,就算修不了武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本来就不会有人对他有多大期望,而且因为是小儿子,又乖巧听话,康陖夫妇二人对他疼爱有加。

可峥二爷不同,当大哥康??

表现出他的潜力之后,所有人都把期望放在他这个二弟身上,尤其是康峥最为敬重的父亲,满心期待康峥能和大哥一门二杰,将他们家再带上一层楼。

现实往往是事与愿违,当峥二爷到了及冠之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康陖那掩饰得不错、却依然被敏锐的峥二爷所察觉到的失望。

自此之后,旁人总是拿他来跟大哥康??

比较,非但如此,谁都看出来大哥比他有前途多了,家里的资源、话语权、外人巴结的对象……等等,都集中到大哥身上。

每当峥二爷回到家里,看着大哥那十房娇妻美妾,再对比自己院子里那两个村姑,心里就不是滋味。

那十个嫂嫂又有四个都是武士家的女儿,虽然不是武士,出身却也是摆在了这里,总是毫不掩饰峥二爷的轻视。

这还不算,连两个康??从青楼和酒肆领回来的小妾都在背后说过他,只因她们的夫君和峥二爷这小叔子的差距。

更别提但凡家里有甚么事情,往往只问大哥意见,峥二爷连插话的机会也没有,反倒是三弟康嵘,明明和他一样没能修武,爹娘却也十分疼爱,特别是生下峥二爷的小侄子康久之后,因为康久特别讨人喜欢,峥二爷在家里头的地位更加可有可无了。

康久就是当日在镇南大牢因为好友小忠被杀害而挡住林眉一行人的那个看门小卒,峥二爷就是他的亲二伯。

当时二十来岁的峥二爷在这种环境底下,迎来了迟来的叛逆期,终日沉沦于聚集着各种被旁人厌恶的败类、像这所客栈一样的地方,家里也不常回了,总是在某个暗娼或是妓院里过夜,或者跟别人喝醉了,就在客栈或是酒肆的小房间里搂着个女侍睡。

不过始终他爹就是他上司,峥二爷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有时候欺负一下贫民街里的小娘子、有时候收了别人的孝敬就去教训一下某家见不得光的场所……诸如此类而已。

无可否认,峥二爷的确是自甘堕落,可是在这些地方里头,以峥二爷小队长的身份本就让那些下三滥不敢得罪,加上他的背景,让峥二爷在这些底层镇民之中俨然成了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被这些泼皮无赖和贫民敬畏、对这些比他更加不堪和卑贱的镇民予取予求更是让峥二爷欲罢不能,仅仅是尝过两次,就令峥二爷如同中毒了一样无法抽身,峥二爷就这般沉沦下去,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