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兰面寒如水,缓缓拔出了舱壁上的弧形刀,刷的还刀入鞘,双唇中迸出两个字:“点灯!”

十多支火把很快燃烧了起来,火光熊熊,照耀的四周亮如白昼。

刘大全和周小年的尸体就躺在甲板上,相距不过尺许远,面上都带着惊惶和愤怒的表情,仿佛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就这样被杀害。

铁木兰默默的望着这两具尸体,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

虽然她和这两个捕快共事还不到一个月,平常也没少斥责过他们的笨手笨脚,但毕竟已建立起一份同僚的情谊。

任东杰明白她的感受,无言的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示意安慰。

铁木兰忽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低呼道:“你瞧他们的伤口!”

她的语气中充满惊骇,任东杰却似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道:“我早已看见了。”

两具尸体的致命伤都是在咽喉处,和上一批的八具尸体并无不同。

但奇怪的是,这次一个伤痕是从左划到右的,另一个却是从右划到左的!

任东杰压低嗓音道:“凶手并不是左撇子。最起码,他的左右两只手一样的灵活,是同时把刘周二位杀死的!”

铁木兰哽咽道:“是的,我以前的推断全错了,连累他们两位遭了毒手。”

任东杰柔声道:“别傻了。这跟祢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凶手,替死者讨回公道。”

铁木兰点了点头,用力的拭干了脸蛋上的泪痕,昂首挺起了胸脯。

这一瞬间,她显然已恢复了斗志,美丽的大眼睛射出灼灼亮光,那样子既让人觉得不可逼视,又让人觉得充满了吸引力。

赵黑虎忽然“咦”了一声道:“怎么不见狼牙棒和神龙鞭?两位捕快老兄都没带兵器在手边吗?”

铁木兰跺脚道:“这两人真是粗心大意,明知船上潜伏着一个残忍的凶手,这么晚出来却不带兵器防身。枉我交代了那么多次,他们还是连半点警觉心都没有!”

林逸秋静静的听着,插言道:“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人会突然下毒手,凶手是个根本出乎他们意料的人物!”

玄灵子手捋长须,颔首道:“不错,这两位捕快武功不弱,若非是绝对信任的熟人骤然偷袭,他们怎可能一招就被人取了性命?”

铁木兰双眼寒芒闪动,逐一审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冷冷道:“我亲眼看见凶手逃进了主舱,他一定就在我们当中!”

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又说道:“眼下除了任公子外,诸位暂时都有嫌疑。”

赵黑虎闻言瞪着任东杰,不服气的道:“为什么就他没嫌疑?”

铁木兰冷静的道:“任公子是最先跑出舱来撞到我的,在时间上来不及更换掉夜行衣。而我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后,诸位才分别赶到,因此从理论上来说,越迟出舱的人嫌疑就越大。”

最后一个出舱的人是彭泰,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彭泰面色微变,叫屈道:“冤枉呀!我不像你们那样内功深厚,晚上又这么冷,自然要多穿几件衣服才出来,这才耽误了出舱的时间啊。”

此刻他身上披着的是一袭名贵的貂裘袍子,从上到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打扮成这样确实是件挺费工夫的事。

众人都没话说了。

赵黑虎忽然踊跃的道:“有了,我们可以到每个人的卧舱里去搜一搜,从谁那里搜出了那套夜行衣,谁就是凶手无疑……”

谢宗廷打断了他,哑然失笑道:“凶手换下夜行衣后,必然随手就抛到了海里去,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证物的。”

就在这时,自出舱后就一直站在远处,对杀人现场连看都不敢看的柳如枫,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俏脸变得像雪一样白,两眼露出恐惧的神色。

任东杰和林逸秋不约而同的冲了过去,齐声问道:“怎么了?”

柳如枫全身发颤,无比惊惶的指了指头顶。

众人抬眼一望,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火光照耀下看的分明,只见在数丈高的桅杆上,原本飘扬的那面“谢”字大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面血红色的旗帜,上面赫然绣着两个狰狞的骷髅!

一阵冷风吹来,这两个骷髅随风晃动,空洞的眼眶充满阴森森的恐怖感,仿佛随时都可能从旗帜里扑下来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谢宗廷气的面色铁青,低沉着嗓子道:“谁?这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

良久,崔护花冷冷道:“只有驶向地狱的船,才会挂上骷髅旗。这也许暗示着我们谁也无法活着回来!”

任东杰笑了笑,说道:“不会的。我敢说,至少这几位姑娘都能活着返回陆地。”

彭泰动容道:“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正色道:“因为我可以看出,旗上的两个骷髅都是男的,女子的骨盆哪里会那么窄小呢?”

赵黑虎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玄灵子也不禁莞尔,在场的女子却都不同程度的俏脸微红,柳如枫更是啐了一口,偷偷的给了他个白眼,小声骂道:“不正经的坏蛋!”

铁木兰一挥手,神色十分严肃,用冰一般坚硬镇定的语气道:“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等天亮后我会逐个对你们进行询问,希望大家能予以配合。”

赵黑虎冷笑道:“好大的口气!祢只是个衙门里的小小捕头,凭什么命令我们配合?”

铁木兰俏脸一沉,双眼射出明亮的目光逼视过去,凛然生威。

谢宗廷沉声道:“船上的命案总得有人来调查,让铁捕头全权负责此案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谢某人第一个赞成!诸位若肯给老夫几分薄面的话,还请不要反对!”

搭乘着别人的航船,没有人会不给船主几分面子的,所以大家全都同意了这项提议。

赵黑虎虽然心中不乐意,但也无法反对,只好默不作声了。

众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偌大的甲板上很快走的人影不见了,只有任东杰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铁木兰在人前一直是面罩寒霜的,这时才放松了些,清澈的明眸直视着他的脸孔,低声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任东杰缓缓点头,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刘周二位本来就跟凶手有所勾结的。”

铁木兰怒叱道:“胡说!我不许你侮辱他们死后的名声!”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此处显而易见是谋杀的第一现场,两位捕快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跑到这里?这自然是因为有个他们相当放心的熟人,把两人约到这里来的。”

铁木兰紧绷着脸道:“是又如何?”

任东杰道:“船上有八个人被杀,凶手还未查出,人人都有嫌疑。在这种时候,刘周二位理应对每个人都怀着戒心才对,为什么会对这约会之人如此放心,以至连兵器都不带呢?”

他顿了顿,又道:“因为他们早已知道,这个约见之人就是凶手,而他们则是帮凶。帮凶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杀人灭口,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铁木兰双手掩耳,不住跺脚,俏脸激动的绯红,连声道:“胡说,胡说!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都是你乱猜的……”

任东杰心平气和的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以祢的判断力,应该很快会明白我说的是否在理。”

他转过身,慢慢的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铁木兰一个人窈窕的身影映在甲板上,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凉风。

任东杰走回卧舱的时候,过道上已是漆黑一片了,大家都已关门熄灯,重新躺了下去睡觉。

只不过,船上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今晚不知还有几人能睡的着。

长夜漫漫,离天亮还有好一段光阴。

如果睡不着的话,一个人仰望着头顶的壁板,听着浪涛风声,就会很容易感到寂寞。

——要是能有个女孩子陪着该多好呀,不必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都好过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面对孤独。

任东杰无声的叹息着,推开卧舱的房门走进去,然后他就怔住了。

竟然真的有个女子在里面等着他!

“玉小姐!”任东杰张大了嘴,惊讶的道,“祢……祢怎么会在这里?”

这女子风姿优雅的坐在床边,闻声抬起头来,果然就是艳名远播的名妓玉玲珑。

卧舱里点起了蜡烛,烛光映照着她那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婀娜多姿的身段,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仿佛会说话似的,一股清雅灵秀之气扑面而来。

她眨了眨眼,轻轻的道:“上船快两天了,既然任公子特意回避,不愿单独来见我,就只好小女子主动来找你了。”

任东杰关上舱门,皱眉道:“但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呀,玉小姐跑来找我这样一个大色狼,就不怕闲言碎语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就像是听到最滑稽的事情似的,俏脸上绽放出一个清甜的笑容,那略带点嘲讽,又带点嗔怪的迷人模样,足以令任何男人看的魂不守舍。

任东杰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被她吸引,面无表情的道:“有什么好笑?”

玉玲珑敛起笑容,若无其事的道:“闲言碎语是肯定免不了啦,小女子今夜都没打算走,还准备在你这里留宿呢。”

任东杰失声道:“什么?”

玉玲珑眼波流动,瞟着他道:“很吃惊吗?人家可是说正经的。从今夜起小女子就要搬来跟你同住,以后都同睡一间卧房,你不欢喜吗?”

任东杰怔了半晌,道:“眼高于顶、千金难买一笑的玉小姐,为什么突然对我任某人青眼有加起来了?”

玉玲珑幽幽的道:“如果换了别人,我会说是因为喜欢了你。但在任公子面前,我却不想撒谎欺骗你,那样子会令人家很内疚的。”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玉玲珑咬了下嘴唇,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发白,低声道:“任公子,我……我很害怕。才两天的工夫,船上就死了十个人,也许下一个就会是小女子了。”

任东杰道:“玉小姐多虑了吧?祢天姿国色,凶手怎么会忍心杀害这样一个美人儿呢?”

玉玲珑执拗的道:“不,我有种感觉,凶手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通通杀掉!我刚才在卧舱里越想越怕,怎么也不敢一个人睡了,想来想去,只有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东杰故意做出一副凶相道:“谁说我这里安全的?如果我就是凶手,你岂非自己送死来了?”

玉玲珑嫣然一笑,横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别吓唬人了!这船上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有你是可以让人家完全放心的。别问我为什么,这只是女儿家的一种直觉罢了。”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原来玉小姐是把我这里当作临时避难所来了。

但祢为什么不去找崔护花呢?作保镖他可比我驾轻就熟的多。“

玉玲珑美眸闪动,冷哼道:“他?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他了!要不是为了摆脱他的贴身监视,我何必费心去设计那样一个骗局呢?害我不得不连失信于你,心里不知多么难受呢。”

任东杰讥诮的道:“听祢的语气,似乎还觉得很内疚吗?”

玉玲珑神情认真的道:“当然呀。我本来是不希望把你卷进这件事中。想不到你会这样的锲而不舍,最终还是摸到了这条船上来。既然已经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了,那就还是选择跟你合作好些。”

任东杰淡淡道:“如果玉小姐真的想要合作,就应该主动的把诚意拿出来。”

玉玲珑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明白。任公子想要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

她忽然变的这样配合,任东杰倒有些意外了,想了一下才道:“就从吕温侯的被杀说起,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去找他的?”

玉玲珑平静的道:“想必你已经调查过了,为的就是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事件。”

任东杰道:“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隐情吗?”

玉玲珑清了清嗓子,用她那比天籁还悦耳动听的声音道:“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庄主萧天雄办五十岁寿筵时,在酒席上喝的大醉,忽然对在座的来宾说,他无意中得到了几套久已失传的武功心法秘笈,包括‘控喉术’‘修罗神功’‘天残地损掌法’等都在其中。”

任东杰动容道:“这几项都是有名的邪派武功呀,尤其是‘修罗神功’,据说一旦练成就可无敌于天下,萧庄主怎可能全部得到手?不是在说醉话吧?”

玉玲珑道:“是呀,当时众来宾都半信半疑。第二天萧庄主酒醒以后,也连声道歉着说这不过是个玩笑,接着就恭送客人们离开了。可是当天晚上,逍遥山庄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焚毁,萧庄主一家二十余口全部遇难。”

任东杰缓缓道:“据我所知,萧天雄以拳剑和暗器名震天下,武功几乎可与七大掌门并驾齐驱,老管家‘乾坤一棍’张彪也是威震七省的超卓高手,山庄里的人大多武功不弱,就算突然遇到一场大火,也绝不可能一个都跑不出来的。”

玉玲珑道:“可是,事后官府和武林中人都进行了详尽的调查,还请来了‘追风神捕’江松林,可是尸体全部烧成了灰烬,最后依然还是一无所获。也就是说,对这件事的怀疑无法得到任何证据的支持,只能就此结案。”

任东杰道:“既如此,三年后的今天,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呢?”

玉玲珑略带诧异的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近几个月来,江湖上突然传出有人会使‘控喉术’和‘枯心掌’的消息。”

‘枯心掌’就是‘天残地损掌法’中的一掌,上个月在金陵城里,神凤帮就有好几个帮众死在这种毒辣武功之下,连任东杰本人也差点遭到暗算。

他淡淡道:“我不但听说过,还亲眼见过。你们奇乐宫的少主人,就已经学会了这两种武功。”

玉玲珑垂下粉颈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奇乐宫的人了……嗯,奇乐少主虽然弄到了这两种武功的心法,但他最想要的‘修罗神功’却一直得不到。”

任东杰道:“所以,奇乐少主就想自己去弄到手。而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案,就成了目前唯一的线索。”

玉玲珑道:“不错。而三年前负责此案的正是吕温侯,因此我们才会找上门去,软硬兼施的逼迫他说出真相。”

任东杰冷冷道:“逼供完毕以后,亲手杀掉吕温侯的想必就是奇乐少主本人吧?另外两个人又是谁呢?”

玉玲珑道:“我不知道……而且那两个人不过是他的下属,那晚过后就再也没看到,十有八九是被灭口了,你又问来作什么呢?”

任东杰一言不发,目光就似冷电般凌厉。

而玉玲珑也毫不退缩的迎视着,清丽的玉容平静如水,一点都不心虚。

良久,任东杰才道:“那么失火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玉玲珑道:“吕温侯亲口承认了,这中间确实有极大的隐情,具体都记录在府衙的档案里。这之后我们立刻赶去取,但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正在一筹莫展时,我却突然接到了那张奇怪的请帖。”

任东杰哼了一声道:“谁知第二天我这个好色鬼胆大包天,竟敢跑去敲诈玉小姐就范,所以祢就设计逃跑了。”

玉玲珑咯咯娇笑,用手背掩着口,模样儿更加的娇俏迷人了,妩媚的说道:“啊呦,别生气,小女子向你道歉。但我当真是不想看着你卷入是非呀。”

任东杰盯着她,淡淡道:“可是对奇乐宫来说,祢这种行为已经算的上是背叛了吧?”

玉玲珑沉默着,清澈的明眸里射出坚定无比的光芒,咬着嘴唇道:“是,我早已打算脱离奇乐宫!”

任东杰道:“哦?”

玉玲珑鄙夷的道:“我不想一辈子做她们的摇钱树,或者像其他女人那样,沦为奇乐少主恣意蹂躏的玩物!我……我讨厌这个二世祖……”

她说到这里,俏脸上突然露出深恶痛绝的神色,但又夹杂着明显的恐惧,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任东杰心中一软,道:“既然这样,玉小姐索性远走高飞躲起来不好吗,何必还到这条船上来呢?”

玉玲珑道:“奇乐宫眼线遍布天下,躲是躲不掉的,我只有碰碰运气,若能先一步拿到宫主最想要的‘修罗神功’,说不定就可以要挟他们还我自由。”

任东杰皱眉道:“但这运气岂是这么好碰的?先不说这发出请帖之人是否居心叵测,单就眼下船上潜伏的杀人凶手,就已经是生命安全的极大威胁。”

玉玲珑俏脸生晕,美目流盼的瞟着他道:“所以小女子才来找你呀,只要每晚都跟你同室而寝,想来凶手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任东杰板起脸道:“奇怪,祢凭什么如此肯定我会帮祢?玉小姐该知道,我这人并非急人所难的大侠,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一向不做的。”

玉玲珑静静的望着他,口唇边露出了略带讽刺的笑意,随之笑容慢慢的在清甜的俏脸上漾开,终于化成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任公子,小女子几时把你看成大侠了?”她笑的犹如花枝乱颤,耸挺的酥胸不住的起伏,“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什么大侠,而是个又聪明、又可恶的小色鬼!”

任东杰被她搞的啼笑皆非,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玉玲珑才止住了笑声,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娇声道,“要别人花费力气做事,就应该付出酬劳,这点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

任东杰恢复了常态,玩世不恭的道:“那这次的酬劳是什么呢?还是五十万两白银加上玉小姐的千金之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光放肆的逡巡着她起伏有致的曼妙身段。

那薄薄的轻纱下,丰满高耸的胸脯胀鼓鼓的撩人遐思,腰肢却纤细的不堪一握。

玉玲珑像是抵受不住这无礼的目光似的,霞烧玉颊,垂下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现在我已拿不出五十万两白银了,唯一可付出的,也就是小女子的身体了,不知任公子还有兴趣要吗?”

这句话刚说完,她的双颊上已泛起了一股红意来。

那种自她腴白柔嫩的肌肤之中直透出来的绯红,使她看来更加的清丽脱俗,也更加的年轻,她本来大约是二十二三岁,但这时看来,至少又年轻了四五年。

任东杰看的怦然心动,由衷的道:“当然。五十万两银子算什么?玉小姐本身才是这世上最值得珍贵的无价之宝哩。”

玉玲珑目露喜色,眉梢眼角间隐含着春意,俏脸却越发的绯红了。

单是这种半是羞涩,半是挑逗的风情,就能令人兴起将她按倒在床上的强烈冲动。

任东杰忍不住走上两步,探手握住她的玉手,就想把她拉到怀里接个热吻再说。

不料他的手刚碰到滑腻的肌肤,玉玲珑突然一个旋身闪开,向后缩到了床里。

他不禁一呆。

“哎呦,你不要那么猴急嘛!”玉玲珑白了他一眼,嗔道,“报酬肯定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

任东杰面色不愉,道:“那么玉小姐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呢?”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当然是等到你完成任务,把我安全送回陆地之后呀。”

任东杰沉着脸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就对玉小姐的诚意抱有怀疑了,说不定祢只是在利用我,一旦达到目的就准备过河拆桥。”

玉玲珑娇嗔不依道:“在你眼里人家就这么无耻吗?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相信呢?”

任东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除非我预先得到这份报酬,我才能吃下定心丸。”

玉玲珑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着,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若任公子坚持如此,小女子没法子抗拒,也只有屈从了。但是,我真的很为任公子可惜。”

任东杰奇道:“可惜什么?”

玉玲珑淡淡道:“你现在要占有我,小女子并不情愿,也不甘心,所以你得到的,只不过是个没有生命力的美丽躯壳而已,不可能令我主动的配合。”

她用那双勾人魂魄的美眸望着他,轻启朱唇道:“你知道的,做这种事情是一门艺术,必须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全心投入,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境界。”

任东杰微笑着坐到她身边,眨眨眼道:“玉小姐试过就知道了,我自然会有办法令你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投入。”

玉玲珑微哂道:“男人总是过于自信,以为自己动辄就能征服一个女人。但任公子也许不知道吧,我曾接受过奇乐宫的特别训练,在某方面的技巧远远胜过你从前的那些女人。”

她的声音忽然又变的很轻,很慢,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只要我真的愿意,只要我肯完全合作,我能令任何一个男人欲仙欲死,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绝顶快乐。”

任东杰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男性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美女说的都是真话。

她是否主动的全情配合,给予自己的销魂感觉将会是完全不同的。

玉玲珑轻轻道:“这几个月来,不知有多少男人,包括成名的枭雄豪杰,不惜奉献出一切,不惜跪着来求我,都是为了能攀登上仙境,可是我却从未答应过……”

她风情无限的一笑,道:“现在,我就用这珍贵的身体,和全部的技巧来当作报酬。我保证你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但条件是必须在事成以后。”

任东杰听的呆住了。

他见过不少贞妇,也见过不少淫娃,但却从没一个像玉玲珑这样,嘴里说的是淫荡的话,偏偏风姿却给人一种很圣洁的感觉。

这样的女人,也许根本是圣女和淫娃的结合体,往往是最容易使男人热血冲动的。

任东杰的下身已经硬了起来,口中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在吹牛?”

玉玲珑平静的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她把娇躯挪向前少许,凑到任东杰身前,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带。

任东杰连呼吸都顿住了,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任凭她的一双纤手缓缓拉掉自己的外裤和内裤,胯下的昂扬雄伟之物立刻直挺挺的露了出来。

玉玲珑美眸泛起一丝异彩,但很快就敛去了,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假若小女子说我只凭这双手的慰藉,就可以令你在一刻钟之内缴械投降,你相信吗?”

任东杰差点笑了出来,想都不想就道:“不信!”

印象中,近十年来他还从未在半个时辰之内爆发过,无论是在女人的手上、嘴里、还是在蜜穴中。

一刻钟也实在太小看人了!

玉玲珑道:“好,我们不妨来打个赌!若是任公子赢了,小女子就心甘情愿的预付报酬,但若任公子不幸落败了呢,那……”

任东杰自信满满的道:“那我就悉随尊便,玉小姐想什么时候偿付都行!”

玉玲珑绽放出一个清甜迷人的笑容,嫣然道:“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她突然快若闪电的出手,纤指在那傲然挺立的龟头上一弹,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任东杰痛叫一声,本来兴致勃勃的阳具立刻软了下来,气道:“祢干什么?”

“让你从最原始的状态开始,这样子才公平呀,省得说我占了便宜。”玉玲珑忍俊不禁,满脸笑意盈盈,指着桌上道,“看那个微型小沙漏,装满就是一刻钟了,现在正式开始。”

任东杰闻言暗吃一惊,心想她连计时沙漏都带来了,似乎是算准了自己会跟她打赌,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就等着自己钻进圈套。

虽然自己有信心不会输,但是这种跌进别人布好的陷阱里的感觉,还是令人相当的不舒服。

思绪未定,这位艳名远播的名妓已经付诸行动了。

任东杰只感胯下一凉,阳物被一只滑腻温暖的玉手给捉住,仅仅是这无与伦比的美妙触感,就令他在一瞬间恢复了“生机”。

玉玲珑巧笑倩兮,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春葱般的玉指灵敏的活动了起来。

只一上手,任东杰就知道,玉玲珑果然没有吹牛,的确经过“很专业”的训练。

任东杰陡然吸了口气,敏感部位受到刺激,一股强烈的快感直冲脑门。

他暗叫不妙,忙盘膝坐好,摆出了一个和尚打坐的姿势,强迫自己想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但玉玲珑的手法实在太要命,她的纤手就像是火种,足以把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熊熊点燃。

任东杰竭尽全力的忍受着,靠着坚忍不拔的毅力,拼命的抵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