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敏锐的感到了不对,大手一伸,急急忙忙捏住了姑娘的脸颊,可惜他到底还是慢了些,一缕血丝从她的嘴角处溢出,把男人黝黑的脸都吓白了。

“你这是干什么?”

男人中气十足的大声怒吼,强行使姑娘张开嘴,见那小舌已经被她自己咬破,万幸有他拦着才伤得不深。

即便如此他也失了分寸,随手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大步赶出房门。

正巧老鸨子就在不远处,他一把拉住老鸨子,铁钳似的手劲把老鸨子捏得哀嚎一声,不管不顾地拖着她向房里走,“大夫呢,你们这里有没有大夫?”

不一会大夫就被人叫了过来,看过之后说那姑娘伤得不深,好好休养几天也就够了。

赵湲湲看到这里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趁着几个人都在那姑娘房里,悄悄从暗房离开。

她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姑娘,刘殚诚也舍不得让她一直担心下去,就带着她走到旁边的一间房里,先叫人换崭新的被褥,才让赵湲湲坐在床上等着消息。

果不其然,还没坐热老鸨子就过来回事了,赵湲湲赶忙问她那屋里现在怎么样了。

老鸨子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哎呦,姑娘真是心善,老奴这辈子也没见过您这样心善的主子,简直就跟那救人渡厄的菩萨一样了,我们公子真是好福气呢。”

向来板着一张脸的刘殚诚罕见的给了老鸨子一个好脸色,得意笑骂道:“少来耍贫嘴,问你什么答什么就是了。”

“唉,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老鸨子见好就收,万万不敢惹得刘殚诚不痛快,赶紧回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那姑娘是不久之前被她舅舅卖进来的,说是拿了她卖身的银子去给她娘治病。这姑娘性子烈得很,听说刚来的时候就寻死觅活的,还是先前那位妈妈用了些手段才让人给她开了苞,后来客人多了,她也就认命了。”

赵湲湲听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可要是如此,她那表哥怎么又说是她自卖自身呢?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误会?”

“唉,还不都是她那没良心的舅舅造的孽!刚才老奴问过那位客商了,他与那姑娘是表兄妹,自小就有婚约的,可是他家里几年前叫一场大火烧没了,他自觉配不上表妹,就跑出去作生意,临走前让那姑娘等他,姑娘也同意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姑娘的爹没过多久暴病而亡,她娘也是一病不起。她们家里本来也只是衣食不愁,那点家底也架不住一天三顿的药钱,后来她舅舅就给她出了这么一个生财买药的路子。她一个姑娘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就是卖身去当丫鬟也挣不到那么多钱,最后只能一咬牙就卖来咱们贻思楼了。”

“她也是个苦命人呢!”赵湲湲叹息一声,“她的母亲现在可是好了?”

老鸨子笑了笑,“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是再也不会有病了。那位客商说了,他回家以后就去了姑娘家,可是她家里已经没人了,又去找了她舅舅。她舅舅说是那姑娘父母都没了,她耐不住寂寞才把自己卖到贻思楼来的,所以客商气冲冲地找了过来。刚才闹得也是有点狠,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说清了,他又心疼自己把人逼得太过,闹着说要给那姑娘赎身呢!”

“公子,您看?”提起赎身这事,老鸨子眼睛都亮了,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像他们这样的最好说话了,甭管多少银子,只要咱们给了价,他就没有不认的。”

赵湲湲一听这话就来了气,那姑娘已经这么可怜了,竟然还要在这种时候算计她吗?

她偏头看向刘殚诚,指责小眼神刺得他心里一动,暗骂那老鸨子不懂事,非要在她面前说这话,把她气着怎么好?

刘殚诚眉头一皱,极有威严的怒斥一声,“你这是要落井下石吗?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干出这种事来也不怕以后遭报应?”

老鸨子被他训得低着头不敢说话,刘殚诚叫她把姑娘身上的开销都算出来,不用故意抬价,只当是做件好事了。

老鸨子哪敢不从,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刘殚诚在赵湲湲身边坐着,落寞地叹了一句,“刚才那也不是我的意思,难道在你心里就是那种趁火打劫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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