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临枫寻着声音一看,却见马莹菲在众多婢女家将的簇拥下,飞步跑来。

正是夏日的下午两点多钟,四周苍翠欲滴,荷香阵阵,不时的传来几声好听的蛙鸣。

香风到处,马莹菲白衣胜雪,俏脸含嗔,左手倒背着白龙剑,站在水临枫面前,衣带轻飞,兰香四溢,沉声道:“水临枫!你要是敢伤了我哥,我要你好看!”

水临枫转过脸来,笑道:“原来这个呆汉子就是你哥!马大小姐!你认错人了!我是你项大哥!临枫怎么会到这里来?”

马莹菲意似不信,刚才远远的看两人过招,哥哥自不用说,另一人身形影像,分明就是水临枫无疑。

水临枫虽头脸变成项景瑜,但与马莹菲朝夕相处,肌肤相亲,马莹菲对他的身形体味,无不熟悉,这种变化,只好瞒过别人,却怎么能瞒得住耳鬓厮磨的心爱之人。

水临枫开口说话,马莹菲也听出来,分明就是项景瑜的声音,再看也是项景瑜的脸,但却是水临枫的身形,那胸、那肩、那背,浑身上下,暴扎扎的肌肤纹理,哪一处没亲过,哪一处没摸过,周身上下,更无一样不熟。

马莹菲头脑一转,已是明白过来,道:“是我认错了!项大哥!快放下我哥来!”

水临枫依言放下马云飞,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了!马兄弟!为兄对不住了!”

马云飞在西北,自恃骁勇,却不料跑到中原来,刚住进驿馆就撞着个扎手的,被欧的胸腹之间,如翻江倒海般的翻滚,周身上下,骨软筋疲,被水临枫扶着勉强站稳,苦笑道:“这位老兄,好重的拳头!马某认输!”

马莹菲看水临枫扶着老哥的样子,心中更确定无疑。

老哥已然不支,似要跌倒,水临枫那种样子扶着他,分明是怕马云飞跌下来,若是项景瑜,决不会这样硬扶着老哥,不让跌下来,分明就是水临枫在装神弄鬼,痛欧了老哥,又怕被自己骂。

马莹菲“哼”了一声,转头对马云飞道:“哥!我叫你带人找一处幽静的别院,你怎么跑来和人打架?”

马云飞道:“我是在找别院啊!找来找去,就这一处最好,却是抢先被人占了,我看他们家主人还没到,就劝他们另找一处,把这处让给我们!”

水临枫道:“你老兄常常这样劝人吗?不过既是莹菲看中这处,项凡!我们另找一处住罢!”

言毕,放开马云飞,带了人就想走。

马莹菲冷哼道:“站住!往哪去?”

马云飞坐在地上,捂着胸腹道:“正好妹妹替我报仇,不过这人扎手的很!妹妹小心了!”

水临枫笑道:“罢了!我怎会是莹菲的对手,我认输还不行吗?”

此言一出,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马莹菲道:“项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把我哥打成这样!”

水临枫苦笑道:“你哥上来就动手,又不肯自报家门,我哪知道他是哪个庙里的,若是知道是你老哥,我早就卷铺盖走人了!哪敢和你争?”

旁观众人,大是费解,项凡呐闷道:“大小姐!这事怪不得我家主公,是你哥和我家主公说好,单挑比武技,谁输谁就另寻住处,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先订下此处的!”

马莹菲媚眼瞪着水临枫咬牙道:“就算是这样,你会看不出我家的路数?”

水临枫双手一摊道:“你哥的回风步柳步和风飘飞雪拳,施出来完全和你不一样,凶狠霸道,火气又旺,哪有一丝丝的轻灵神动?”

马莹菲柳眉倒竖,怒道:“既已看出,还下这么重的手,不行!快过来给我踹几脚解气!”

水临枫一串连闪,躲开了马莹菲的连环飞腿,苦笑道:“大小姐!你讲点理好不好!之前我已经手下留情,让你哥走人,却不料他输了不认输,反而像疯狗一般又扑上来乱打,这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的!”

马莹菲怒道:“该死的!说我哥是疯狗!那我是什么!别躲!老老实实的让我踹几下!”

项凡摇头对项家的人道:“兄妹两人都是不可理喻,主公已经一再忍让,他们还是这样蛮不讲理,纠缠不休!主公也是奇怪,尽是闪避,却不还手,由得马家小姐这样乱来!”

马家从人家将也看出,水临枫真是由得马莹菲追杀,却并不还手,看来大小姐也不见得是此人对手。

马云飞疼痛过了,站起来,问项凡道:“你们是哪家啊!怎么你家主公这样怕我妹妹?”

项凡道:“我们是南天城大阳皇族项家,和你老妹过招的就是我们家爵主项景瑜,难道你就没看出来,我家主公一直在让着你妹妹吗!”

马云飞道:“我说的怕不是那种怕,是那种怕!嗳!跟你个下人也说不清!妹妹住手!你家老哥说话算数!既输了,就让出此院落!另觅他处!”

水临枫道:“不是住手是住脚!这样乱踢,不是小马蹄子是什么?”

马莹菲怒道:“你到底给不给我踢?该死的!还敢躲!”

水临枫低笑道:“我就知道瞒不住你!若是在私房中,只要不踢DD,随你怎么踢都行,大小姐!你可要明白,现在我是项爵主啊!若是当众给人乱踢,丢脸事小,穿邦事大噢!”

闪身中,一把捞住马莹菲飞起的大腿,另一手勾住她的小蛮腰,把她带进怀中,死死的搂住不让她再乱动。

在她耳边低声哀求道:“好莹菲!真是不知道是你老哥,不知者不罪,你就发发慈悲,饶了我这一回罢!”

马莹菲正想说话,旁边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都说马家的小姐如何了得,我看也只不过如此,踢人不着,反被人搂进怀中轻薄!笑死人了!”

两人回头一看,却见在近处的小土山上,站着七八个人,发笑的是一名双十左右的绝色美女,容颜身姿,绝不输与马莹菲一丝一毫。

马莹菲怒道:“你是哪家的丫头,在此胡乱说话?”

水临枫放开马莹菲,亦高声道:“小美女,别笑别人,若是你过来动手!指不定比她还惨哩!”

那个绝色美女道:“我哥哥没她哥哥那么菜,本小姐也没她那么不中用!”

马云飞抬头一看,尽是老熟人,狠声叫道:“唐傲!你既来了!怎么不下来帮我!光站在边上看我的笑话!还是不是哥们!”

那绝色美女边上站着的一名高大的英俊男子,负手微笑道:“我也是刚刚到!再说,你们两人说了单挑,我若帮你,赢了也不光彩!”

那名绝色美女却是如朵云彩般的飘了下来,动作看似轻柔,实则快极,人未到,两点寒星先到,心怵的利器破空声音,紧跟着传来。

那美女口中娇喝道:“敢看轻本小姐!找死!”

水临枫放开马莹菲,右手早幻出宝刀“青锋照”反手用刀背“叮叮--”两声清响,磕开暗器,怒道:“小丫头!这种手法打出的这种的暗器,手身差一点的话,会死人的!嗳呀--!是独门暗器蝴蝶镖,没轻没重的丫头片子,这种东西,人头都能削下来!该死!你有没有淬毒啊!”

那美女道:“咦!身手还真不错!这两枚蝴喋镖,我是打你屁股的,怎么会死人?还敢嘴上讨便宜,接本小姐几招试试!”

水临枫咧嘴道:“别扪人了!我面对着你,暗器正面对着我打,怎么会反打到屁股?--来的正好!莹菲!你且站过一边,看我怎么收拾她!”

那绝色美女飘至身前,瞬间幻出两柄奇形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刃身弯曲,镂成空花,有两尺余长短,不由分说,分心就剌。

水临枫冷笑一声,双手握住青锋照,竟然用起了东倭密牢中那个倭军高手的五招十三式的怪异刀法,刀刀从怪异的角度,逆刀横斩斜劈。

这套刀法,既有贯穿东倭所有刀法的狠、准、快、沉,又有东倭刀法中罕有的轻灵鬼魅身法,出刀流畅简单,式式都似乎要将对手立毙于刀下。

东倭人急功近利、做事直截了当的性格,也反映在东倭所有的技击中,东倭的技击之术,都没有花招费式,招式虽少,但式式都想要人性命。

马莹菲在旁,看的暗暗心惊,这套刀法被水临枫使出来,和那个东倭僵尸又大大不同,水临枫不像那僵尸,把刀法从头使到尾,一丝不乱,而是因势把刀法拆散了用,那东一斩、西一劈,看似毫无章法的刀锋,把对手逼的几乎避无可避。

那绝色美女只接得数十刀,就手忙脚乱起来,手中奇形兵器,渐渐只有招架之力。

唐傲身边的家将,有人按捺不住,就想要上来帮手,却被唐傲微笑的按住。

水临枫和她无怨无仇,并不想要她的性命,只不过是小丫头太过嚣张,存心治治她而已。

那绝色美女被水临枫逼的发丝散乱,俏脸通红,手中兵器,根本就磕不开沉重的刀锋,跳闪挪腾的退路也被刀封死,常常是自己一动,那刀就到了。

引以为傲的轻身身法,今次也变的没用起来。

水临枫却是一刀比一刀快,逼她用手中兵器,硬接自己的刀,刀网中,那美女的身形越来越慢,终于“叮--”的一声清响,那美女左手兵器,无可奈何的和水临枫的刀锋接实,远远的飞了出去,倒插在青青的绿草之中。

水临枫就在此时,刀法又变,却是马家的“斩马三刀六式”中的半式,在错过她身侧时,寒森森的刀锋,横压在她雪白粉颈的大动脉边,笑道:“小丫头!要死还是要活?”

那美女闭目愠道:“要杀便杀!本小姐决不受辱!一个大男人,凭蛮力磕飞人家兵器,欺负一个可怜的小姑娘,真是太露脸了!”

水临枫不怒反笑道:“你是可怜的小姑娘!天哪!是谁先动手的!若不是本爵主恰好还有两下,起先那两枚蝴蝶镖就会要了我的命!不行!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那美女跺脚道:“你想怎样?”

水临枫道:“也不会怎样!大不了剥光了示众而已!你以为我想强奸你啊!也不照照镜子,一脸的恐龙样,还跑出来现世!呕--!我前天的饭都吐出来了!”

马莹菲笑道:“小丫头!你比我还惨哩!要被剥光了示众耶!唔--!让我猜猜看你是谁!”

马云飞道:“妹子不用猜了,她是唐傲的妹子唐露,在东北十六省,四处惹祸,具说比你还泼辣哩!”

马莹菲柳眉倒竖道:“哥哥!你是怎么说话的!怎么我是泼妇吗!说话要想着讲,不要抢着讲!”

唐傲也带着众家将走了下来,笑道:“这位兄台!且请放了小妹,过来叙话如何?”

水临枫笑道:“我怕我的刀刚一离开,她又放泼!不如先把她捆了吧!”

唐傲笑道:“兄台说笑话了,小弟替妹妹向您赔不是了,她自小这样争强好胜,家父拿她也是没有办法,真叫兄台见笑了!”

水临枫心意一动,把那刀收进体内,笑道:“好刁蛮的小丫头,幸好遇上我,艺业还马马虎虎,若是叫别人撞上她,还不给她整的满地找牙?”

唐露见刀隐去,狠狠的一跺脚,先去草从收了那兵器,左右两柄奇兵收起来时,却是一枚蝴蝶形的精巧戒指,跑到她哥哥边上道:“哥!别跟他费话,快帮我找回这个场子!”

唐傲叮了她一个暴栗,笑道:“你是皇族啊!怎么说话象小太妹似的!还不向人家道个歉!”

水临枫摇手道:“道歉就免了,只要以后不要一见面就打就行了!”

唐露道:“想的美!你个臭男人,叫什么名字?”

马莹菲笑道:“不要给人家打了一顿,反看上人家了吧?刚才人家说的明白,你长的太丑,恐龙一个,根本看不中你呢!”

唐露怒道:“干什么呀!想打架?我还怕了你!”

唐傲道:“别介!云飞!这是你妹子吧!叫马莹菲是吧?”

马云飞笑道:“老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我们兄妹俩的名字起成谐音,从小到大,害的我们俩人常常听错!”

水临枫笑道:“你就是征北副帅唐傲!端的好威风!”

唐傲道:“若是真动起手来,唐傲恐不是你的对手,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水临枫笑道:“高姓大名就免了,我乡下人一个,项景瑜就是我,蒙祖上余荫,弄了个大阳皇族的名号,终日混吃等死,好教元帅见笑!”

唐傲笑道:“原来是西楚霸王的后人,今日一见,果然骁勇非常,元帅二字,在项兄面前,实不敢当!”

看了一眼旁边的唐露,笑道:“不知项兄的妻室是哪家的名门?”

水临枫大笑起来,真正的项景瑜这时铁定躲在天雷山庄深处,抱着胡杏儿打炮,却把自己这个西贝货弄出来糊弄人,眼珠一转,玩心大起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正好还没娶妻,不要告诉我!你想把妹妹嫁给我吧?”

唐傲笑道:“不怕项兄笑话,我这个妹子,自小天资聪惠,颇有姑姑当年的本事,常常拿姑姑相比,在东北十六省,惹了事后自报名号叫唐无敌!可笑的是,竟然没有哪个男人能胜得了她一招半式,养成了她这种极其嚣张的性格……”

水临枫笑道:“唐无敌不是唐佩娆吗?怎么会是这个丫头!”

唐露怒道:“我就叫唐无敌!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马莹菲站在水临枫边上,自然而然的握住他的手,笑道:“不害噪!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有脸叫什么唐无敌?”

唐露见马莹菲亲密的牵着水临枫的手,不由怒道:“马家的丫头,你也大不了我多少,艺业指不定还不如我呢!刚才给人搂在怀里,这会儿又牵着人家手,你才不害噪!”

马莹菲却不生气,笑道:“我和他的事!不要你管,你先烦烦自已吧!刚才还被人说成恐龙!”

唐傲道:“你们两个丫头,动起手来,我看也是半斤八两,当年马小玲姑姑和姑姑也在伯仲之间,不要再闹了!”

水临枫笑道:“云飞兄!你还要我的别院啦!”

马云飞道:“愿赌服输,我自去别处!”

水临枫道:“那好!既是云飞兄不和我抢了,不如大家去别院中坐下来,品茗相叙如何,一大票人,不要总在门口站着吧!”

众人大笑,齐向别院走去。水临枫趁乱靠近唐傲道:“刚才唐兄问我有没有妻室,到底什么意思!”

唐傲望着唐露,诡笑道:“刚才妹妹和我打赌,妹妹说,若是赢不了你,就给你做老婆!”

水临枫闻言大笑起来:“这哪成?我已经三十有五了,哪要得起你双十年华的妹妹,这赌是气话了,就当我没问,呵呵!”

旁边和他牵着手的马莹菲亦在他耳边低笑道:“该死的!没事戏弄人家大姑娘,惹祸上身了吧!咯咯!”

水临枫咬着她耳朵道:“我现在是老项耶!真要是惹上这个泼辣的丫头,麻烦的是老项,又找不到我!哈哈!想想就好笑,她别真爱上老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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