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庄园,后宅内厅之中
甄老太君低声道:“沈节夫抢先一步,现在江北军械不齐,只能紧着江南供应,你四弟坏了人家大事,只怕不能善了了。”
甄铸皱了皱眉,说道:“母亲,怎么能说是我坏了那小儿的布置?他自己没有手段,压不住兵部那两个三品文官还有两江总督衙门,否则,江北大营先行用着军械,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怎么能怪他?
甄应嘉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甄铸,沉声说道:“四弟,你少说两句。”
甄铸闻言,心头也有些不爽利,低声道:“罢了,兄长只管和母亲商议就是,我先回院里歇着了。”
甄应嘉皱了皱眉,看向甄老太君,征询意见。
甄老太君恼怒道:“让他回去歇着,在这儿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
待甄铸离去,甄应嘉劝慰道:“母亲,也不必太过忧虑了,先前子钰不是答应了会来府上一趟?再说今日,雪儿也过去看着歆歆,想来也能转达咱们家的一些善意。”
甄晴正在一旁坐着,纤纤素手拿起茶盅,烈焰红唇贴合在瓷杯上,饮了一口茶,闻言,轻声说道:“妹妹走之前,我和她交待过了,问着珩兄弟什么时候过来。”
甄老太君点了点头,看向甄应嘉,问道:“珩哥儿今天只去了兵部?”
甄应嘉沉吟道:“母亲,珩哥儿今日除却去了兵部,今日还去了户部讨饷。”
“哦,怎么说?”甄老太君追问道。
甄应嘉道:“听说去户部,给户部侍郎谭节施压,要求其限期拨付粮饷。”
说着,就将下人打听的一幕说的,原本甄家在隆治年间,就肩负着帮助隆治帝刺探江南政情、民情的任务,在神京城中有着不少信息渠道。
甄老太君闻言,苍老面容上现出迟疑,道:“户部方面是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如是上疏弹劾,谭侍郎也撑不住,这两天已经帮着子钰筹措粮饷了。”甄应嘉说道。
甄晴听着几人叙话,心头就有几分凝重。
甄老太君转头问道:“晴丫头,珩哥儿有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过来?”
甄晴放下茶盅,笑意盈盈说道:“老太太,就这两天罢,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那时逢着节日怎么也要碰上一面才是,老太太也不必太担心了。”
甄老太君点了点头,道:“只能这般如此了。”
等见面之后,看看怎么说。
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说道:“三爷回来了。”
甄家老三甄轩,一袭文士打扮,面容儒雅,从外间快步而来,脸上带着笑意,行礼说道:“母亲。”
“回来了?坐。”甄老太君指着一旁的绣墩,轻声说道。
甄轩落座下来。
这时,甄晴身侧的甄兰、甄溪纷纷起身向着甄轩行礼,唤着爹爹,三叔,一个及笄之龄,红绫姝颜,一个荷裙柔婉,灵气如溪。
甄轩点了点头,看向自家女儿甄兰,说道:“兰儿,今天中秋的诗会准备得如何了?”
甄家有一座园子唤作望园,甄轩常在其中召开诗词之会,邀请金陵城中的高官显宦的千金、公子。
当然,女眷都在水榭叙话,以帷幔相望,再以蜿蜒曲水放着水舟,做着诗词。
而与此同时,还会请来一些秦淮淮河的花魁,清倌人给一众年轻公子演奏曲乐,本身也是一种观人之法。
江南靡靡之风,绮艳粉黛,就是这种缘由。
甄兰身为甄轩的女儿,今年恰好是东道主。
甄兰柔声道:“已经筹备好了,忠献王家的郡主最近也在帮着筹备。”
忠献王是陈汉太宗的兄弟,也是历经太宗朝风云变幻唯一剩下的一脉闲散王爷,这一脉在金陵居住,血缘离着皇室渐渐远了一些,在朝政上,除却做做生意,几是吃喝玩乐,参加文会,故而,也时常参加一些活动。
这时,甄老太君看向父女二人,问道:“轩儿,别忘了给那永宁伯发一份请柬去。”
甄晴眉眼之间流溢着一丝美艳、妩媚的气韵,轻声说道:“老祖宗,珩兄弟军务繁忙的,也不一定有时间。”
“来不来另说,但该有的礼数也当有着。”甄老太君轻声说道:“再说,再忙,八月十五总要过节吧?”
如果能以甄家的名义邀请着贾珩过来,那在江南之人眼中,甄家的立场起码就明朗一些,那些官员自也就见风使舵,起码在京里的崇平帝那边儿是加分项。
甄晴笑了笑,涂着玫红眼影的美眸闪了闪,有些明白其中关要,轻声说道:“那我就听老祖宗的。”
甄溪眨了眨眼,静静听着甄老太君与甄晴叙话。
父亲时常在家中咒骂的那位贾珩,她上次见着,看着倒像是个好人,真的有那般坏?
……
……
宁国府,书房之中
正是午后时分,外间风雨繁盛,屋内却已云收雨歇,贾珩双手抱着甄雪的腰肢,紧紧相拥住,将脸颊贴着丽人略有几分滚烫的玉颜,细密的汗珠纠葛在一起,与伊人共同享受这片刻的平静。
甄雪原是白腻如玉的脸蛋儿连同脖颈,早已红若胭脂,白里透红,沁出细润的香汗,眉梢眼角的妩媚气韵流溢着,玫瑰唇瓣莹润欲滴,柔软酥糯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娇俏,低声道:“子钰……等会儿还要去鸡鸣寺呢。”
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少年对自己的痴迷,比之先前更甚几分。
其中最为明显的证据便是那似是丝毫不显颓势的粗硕巨根还牢牢地嵌在丽人的红涨花穴之中,半点没有拔出的意思,似乎还想要做下去。
贾珩道:“雪儿,外面这般大的雨,出行不便,只能改天再去了。”
今天下雨了,显然是去不成了,因为客观原因,黛玉倒也不会说什么。
甄雪将鬓乱钗歪的螓首倚靠在贾珩怀里,享受着身后少年的痴缠,低声道:“那等会儿还要给林姑娘说一声才是呢。”
贾珩轻轻“嗯”了一声,问道:“雪儿,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歆歆在这儿过节,你也过来罢,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聚才是。”
甄雪闻言,柔婉如水的脸蛋儿彤彤如火,尤其是听着一家三口之言,芳心深处又羞又喜,但口中却说道:“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子钰还是往家里勤写着书信才是。”
他家里还有一个元配,不能因为她而冷落了才是。
贾珩面色微顿,低声说道:“前段时间给家里写了封信,寄送了一些扬州的土特产。”
甄雪美眸润光微微,贝齿咬着樱唇,也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说着话,贾珩附耳低声道:“雪儿,你这次能主动过来找我,我很高兴。”
甄雪清丽眉眼之下,一张脸颊晕红如血,只是弯弯眼睫颤抖了下,闭上美眸,任由那少年在身后轻轻打着雪仗。
这人一折腾起来就没完,方才也不知怎么的,对她却无平日怜惜,倒是如对姐姐那般。
唉,都是那一声好哥哥闹的。
感受着从胸前和身下蔓延向四肢百骸的酥麻快感,甄雪在如同飘浮于云层之上如梦如幻,
只想放松身体享受的同时,最后一丝理智也在她的心中同样升起了对这样放荡下流自己的鄙夷和羞赧,这让她多少恢复了一丝清明,没有顺遂少年的痴缠,彻底堕落下去了。
一对儿连体璧人痴缠了一会儿,贾珩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雪儿,好了,我去和林妹妹说说。”
他等会儿也要去寻黛玉说一声,不过在此之前,应该先行沐浴一番,洗去征尘。
“嗯,你先去吧,我……我也好收拾收拾。”甄雪柔声说着,面色羞红着跪坐在贾珩身上,一双藕臂轻轻撑着贾珩的大腿,将丰腴美艳的玉臀慢慢抬起,
她抬臀的动作稍显缓慢偶尔还发出一两声抑制不住的嘤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女子的娇臀离开男人的胯部。
在贾珩目光的注视下,自己那根暗红粗长的阳具随着甄雪的臀肉上抬,而慢慢从那糊满了白色泡沫的阴阜软肉间现出身来,
青筋缠绕的棒身早已被淫浆蜜露彻底湿润,上面的暴涨青筋还残留着些许腥臊白沫,也不知是多少体液混合研磨后形成的白浊。
虽然有蜜浆的润滑,但青筋纠缠的粗长肉棒依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从紧窄湿热的泥泞嫩穴里脱离出来,
而娇嫩的玉道腔肉好似不舍这根火热棒状物的离开,就像饥渴婴孩的小嘴似的本能包裹住棒身吸吮蠕动,
棱角分明的冠状沟偶尔剐蹭到花径内壁的敏感褶皱,带给贾珩畅快享受的同时,
也惹得甄雪臀肉摇颤,玉腿晃荡,如花般娇艳的红唇也会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嘤咛。
火热滚烫阳具摩擦敏感腔肉的快感让甄雪娇喘连连,刚刚从泄身中回神的她哪里经得起这般刺激,
还未将阳物从花径里抽出一半,酥软娇躯就有些娇弱脱力,只得勉力支撑着玉臀不再坠下,扭过螓首,楚楚可怜地注视着贾珩,柔声道:“子钰。”
只是好一会,见着少年好整以暇、不为所动的模样,还未等贾珩多说什么,甄雪反倒是蓦然想到什么,
忽而娇软柔糯的声音发颤了下,琼鼻腻哼一声,那被浇灌滋润后的无暇玉靥愈发莹润嫣红,明眸妩媚流波,嗔恼地看向贾珩。
随即,甄雪嘬着半是娇羞半是嗔怪的荡漾眸光,以几乎要哭出来的嗫喏语气轻声道:“好哥哥,帮帮雪儿吧~”
完全将北静王妃这副乖巧可怜的娇憨媚态收在眼里的贾珩,倒吸了一口凉气,
升腾的欲火,险些让他将自己今天剩下时间的计划抛之脑后,转而抓着这恍若不知自己有多诱人的北静王妃就是一顿蹂躏宠爱。
被甄雪无意间的勾人姿态逗得有些狼狈的贾珩强行整理了思绪,在甄雪娇嫩的香腮上吻了吻,
握着着两瓣浑圆臀肉的大手稳稳托住丽人的娇臀,轻柔而迟缓地将甄雪向上托举起来。
一边欣赏着娇娘因为忍耐性器厮磨缠绵的快感而微微蹙起的柳眉,一边享受着龟头冠状沟和狞恶棒身在迷离滋润下被湿润温热的腔穴嫩肉摩擦的快感。
“咿呀……好~…呜嗯…子钰!……呜呜…快、快点拔出来啦……”
在那透过帷幔的暧昧光线中,甄雪抬起水润迷离的美眸,只见自己嫣红肿胀的花腔中赫然插着一根小臂般粗长狞恶的巨茎,
羞不自胜的甄雪,惹得她雏弱纤窄的幼菊又猛的娇娇紧缩。
贾珩听闻丽人的娇嗔,不在逗弄,“啵”的一声,就将雄根从烘热丰润的媚腔中拔出,
但仍卡着膝弯把娇美软瘫的丰润人妻抱在怀里,把两只酥软饱满的纤长秀腿拉开,刻意将被蹂躏得一塌糊涂的嫩润跨耻给展现给她看。
贾珩自然是雄壮力满,终究是再度击破了甄雪残存不多的矜持,在念及丽人方才魅惑娇憨的轻唤,
思之这般,那足足射了多发浓稠精浆的粗硕肉棒还是硬得生疼,仍抵着甄雪柔嫩酥白的丰挺雪臀,似是没放过她的意思。
呜……怎么会有这么强壮的人…
编贝皓齿轻咬粉唇的甄雪,捂着眼睛不去看那耻羞的模样,可却从指缝中潮红着脸窥视;
甄雪只觉着自己在少年怀中显得是如此的娇小纤柔,尽管她的藕腿修长笔直,但比之贾珩健壮的四肢仍是像随风而荡的芊芊柳条,
更何况那靠着就能感受到坚实的胸肌、以及亲身尝试过其威猛的雄跨。
甄雪凝视着自己丰盈桃尻下足有自己女儿的小臂般粗硕的挺翘阳物,以及自己那尚未闭合,足有三指粗细仍在涓涓汨汨滴落白浆的靡艳洞口,
她不由联想到刚才是怎么被这根有些骇人的雄武肉茎无情捅入自己那娇嫩花腔,又在里头疯狂捣弄的……
明明那么粗暴,可自己还是腔道泌汁,动情泄身……
胡思乱想被高举的俏美人妻,意识与娇躯都变得软绵绵的,如瀑垂落的柔顺青丝纯净而不可亵渎,可粉白蜜裂却是在不断吐哺伸出清澈与浓浊各不同的浆液;
冰莲似的玲珑玉足随着主人急促的香喘无力的摇曳着,被妖冶红晕浸染的足肌与蔓延开来的白浊混合溢彩。
独守空闺的花信少妇,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的娇矜,却被下流霸道的“野男人”以各种羞人的姿势玩法所激情品享了,且还没有终止的迹象……
贾珩轻轻捏了捏甄雪粉腻嫩滑的脸蛋儿,一手的胶原蛋白,也就后世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虽育有一女,但却多了几分轻熟,旋即,拿过手帕擦了擦,看向眉眼绮韵流溢,低头忙碌的甄雪。
此刻的佳人的肌肤沁润香汗,如瀑青丝散乱地铺洒在粉背上,白皙光滑的侧脸都沾上了些许凌乱湿濡的秀发。
随着急促呼吸腴熟雪乳不自觉的晃动,被他狠狠征伐鞭笞还没来得及回复的腿心私处则是大开蓬门,湿濡肥厚的穴瓣翕张着,隐约透露出被盈润水光浸透的粉媚腔肉。
看着那大股大股的白浊精浆从被撑成铜钱大小凄艳肉洞的孔穴里流淌出来,宛如白浊汇成的溪流,贾珩目光幽深几许,下次或许可以试试丁点不漏。
这般想着,整了整衣裳,神清气爽地离了书房,来到廊檐之下,却见负手立于廊檐之下,抬眸望雨的陈潇。
雨珠千丝万线,如同珠帘,而少女抱刀而立,飞鱼服绣着的飞鱼图案针绣精美,几是巧夺天工,不由轻声说道:“潇潇,你站这儿干嘛?”
陈潇转眸而望,瞥了一眼那神采奕奕,目光湛然的少年,冷声道:“不定什么人就进来,看见了你,就是传扬天下的丑闻。”
贾珩道:“那有劳潇潇了。”
说着,就着屋檐檐瓦上正自哗啦啦流淌不停的雨水,洗去手上的雪水。
陈潇秀眉挑了挑,清眸凝了凝,妍丽玉容上现出一抹羞恼,这人是在提醒她吗?那种味道,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贾珩转而看向陈潇,轻声说道:“潇潇,我沐浴过后,去林妹妹屋里看看,你也先回去休息会儿。”
陈潇冷哼一声,也不理贾珩,看了一眼书房方向,返回所居庭院。
待贾珩沐浴过后,去寻黛玉,黛玉刚刚午睡起来,拉着水歆的手正在说话,见着贾珩过来,讶异问道:“珩大哥,这天下雨了,我们还去鸡鸣寺吗?”
贾珩轻声道:“要不咱们改天再去?这么大的雨,路上多有不便,这会儿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黛玉凝眸看向窗外紧锁庭院的雨雾,粲然星眸凝了凝,芳心不由生出一股怅然,低声道:“也好,这雨下的也不小。”
这时,水歆过来,拉着贾珩的手,扬起粉嘟嘟的小脸问道:“干爹,咱们不去了呀?”
忽而,小萝莉脸上就是现出好奇,明眸眨了眨。
干爹身上好像有娘亲的味道?
“干爹,娘亲呢?”水歆不由说道。
贾珩轻声道:“你娘有些累了,在厢房先歇息了,一会儿过来。”
这时候犹如尔康与紫薇骑马去幽幽谷。
水歆“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贾珩抱起水歆,轻声道:“歆歆,干爹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呀。”水歆扬起白生生的小手,搂着贾珩的脖子低声说道。
贾珩这边儿陪着黛玉以及水歆叙着话,见黛玉眉眼郁郁,遂提议登上宁国府名为蓬莱阁的一座二层楼阁,观看雨景。
黛玉目光落在西南角的一座庭院之中,说道:“珩大哥,要不将尤嫂子唤将过来?她平时在屋里,也挺苦闷一些。”
尤氏此刻尚在府中,不过因处孝中,平时除却在贾珩不在时候,来到黛玉屋里嘘寒问暖,关切几句,平常也多在屋里,不大出门,一副清苦自守的模样。
贾珩想了想,说道:“尤大嫂过来也好。”
黛玉就打发了人去唤着尤氏。
而另一边儿,收拾停当的甄雪,也在女官的相陪之下,来到蓬莱阁,这位丽人仍是那身天蓝色长裙,云髻粉鬟,那张经雨之后的芙蓉玉颜,国色天象,明艳光照,眉梢眼角的肌肤都流溢着丝丝缕缕绮韵。
“娘亲。”水歆跑将过来,被甄雪抱在怀中,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萝莉来到甄雪怀里,琼鼻不由嗅了嗅,两颗如黑葡萄水晶澄莹的明眸,闪过一抹诧异,娘亲身上怎么有着干爹的气息?
甄雪落座下来,眸中秋水流转,看向那少年,轻声说道:“子钰,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先回去。”
这会儿身子里里外外黏糊糊的,得回去洗洗澡才是。
“这才未申之交,王妃回去又没有什么事儿,不如多陪陪歆歆。”贾珩问道。
说着来看歆歆,结果……起码也要多留一会儿才是。
黛玉也抬起星眸看向那容色明艳动人的丽人,轻声说道:“是呀,王妃不妨再多坐一会儿。”
水歆道:“娘亲,这时候还早呀,多在这儿一会儿呀。”
甄雪点了点头,应允而下。
……
……
淮安府,滨海县
随着时间流逝,扬州方面的江北大营的官军,逐渐撤出了对多铎的搜捕,多铎与手下的邓飚、苏和泰等人,也乘上一只海船向着崇明沙驶去。
“主子,今天好一些了没有。”苏和泰捧着一个盛有草药的碗,递将过去,碗里都是黑糊糊的草药。
多铎此刻脸颊凹陷,面色苍白如纸,这几天伤口倒是渐渐愈合,不再洇出血迹,只是偶尔传来的阵阵钻心疼痛还在时刻提醒着多铎,先前是何等的痛楚,何等的屈辱。
多铎伸手接过药碗,忍着草药浓烈的气味,仰头一口饮尽,旋即问道:“向大船送信了没有?”
多铎来到扬州之前,领了一个牛录的人手,撑着一艘海船在海上飘荡,上面还有着女真不少人手,算是押送着货物,本意也是在江南撺掇诸多帮派搞事。
苏和泰道:“主子放心吧,已经派了人送信了,等不久就有人过来接应了,咱们即刻坐船返回辽东。”
因为担心刺激到多铎,苏和泰这两天面上做出若无其事模样。
多铎忽而勃然大怒,沉声道:“回去做什么?”
说着,猛然将瓷碗摔在船舱中,顿时传来咔嚓之声。
苏和泰也不好说,再这般摔下去,都没有碗盛放草药了。
“等到了岛上,让邓飚将船上的人都召集起来,向金沙帮,四海帮,怒蛟帮施压,告诉他们,今年夏季的行船贸易,本王还可以让利三成,条件是让他们召集人手随着我们从从江口攻打金陵!”多铎目光阴沉似铁,冷声说道。
纵然不能做到这一点儿,他也要扰的陈汉江南沿海大乱,不惜一切代价!
而且只要扰乱江南之地,使陈汉朝廷疲于奔命,最好是能够截断南北。
苏和泰闻言,面色微顿,道:“主子,那些海寇不一定有这个胆量。”
“们若是不敢,让他们穿上我们女真的服饰,打着我们的旗号,凡有劫掠,一律归他们,我们什么都不要。”多铎面色幽冷,冷声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王就不信,没有出头的,你派人拿着本王的旗符,前往朝鲜方面调拨一支水师过来,本王有大用。”
只是穿着他们女真人的服饰,打着他们的旗号,这些海寇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本来做的就是杀头的买卖。
苏和泰震惊说道:“主子要从朝鲜调拨水师?”
自从辽东失陷,陈汉彻底失去了朝鲜这一藩属国,而朝鲜在女真的威势下臣服,当年领兵征讨朝鲜的就是多铎。
“本王并非因怒而兴师,而是皇上与诸位王兄既定方略。”多铎看向船舱之外的苍茫天色,冷声道:“如今汉廷励精图治,整饬京营,时间拖延得越久,将来就会越棘手,现在正好趁着南方兵马承平日久,军纪散漫,战力不堪,只要猝然而袭,江南、浙江沿海等地势必大乱,陈汉财税重地有失,也就疲于奔命,等今岁秋,国内也好给察哈尔蒙古施压,明年开春,大军才好全面入关。”
贾珩曾在《平虏策》中提及以一上将领水师征讨辽东,策应北征大军,强调对水师的重视。
同样在女真也不乏有识之士看出水师的重要性,想要效仿前明之末的东南倭乱,扰乱陈汉的财税重地,使陈汉疲于奔命的同时,顺势彻底解决察哈尔蒙古的问题,扫清两路南下的通道。
而不是从蓟镇突入,然后只能在燕赵平原抢掠一番,快进快出,不敢深入,唯恐来自陈汉的山西诸镇的侧翼攻击。
这其实也是当年金攻北宋的路线,两路而下,不下太原,不克西军,就不可能安然饮马黄河。
更不用说,陈汉定都长安,一旦攻克太原,关中势必震动,故而,解决察哈尔蒙古已成为女真高层的共识,唯有如此,才能入关。
而多铎前往崇明沙与金沙帮帮主见面,本身也有考察陈汉江南之地江防虚实,联络海寇的目的。
原本这些战略盘算,以多铎的心思,甚至不会给苏和泰这等奴才透露一言片语,但许是因为……被苏和泰这等奴才认为是丢了命根,而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睿智,这才透露了只言片语。
不得不说,那东西的作用,不仅仅影响功能,而且也会随着时间改变心理和生理,掉胡子、声音渐趋尖锐,这都不用说了。
苏和泰道:“主子,奴才回去后,就让人往朝鲜调拨兵丁。”
“用全罗道水军都统制李道顺的那支水师,调拨五千人即可,要注意山东备倭都司的水师拦截。”多铎冷声说道。
从水师渡海而来,不是短时间可以派过来,而且风险也不小,至少得九月底甚至十月初,而且海上粮草问题还需要多铎从那些海寇那里想办法解决,所以派的人就不能太多。
但有了水师驰援、再加上海寇,在江南之地的确可以酿成一场风暴。
苏和泰重重点头,应了一声是。
多铎转头拨开竹帘,目光看向外间因为下了小雨,苍茫晦暗的天色,目光现出怨毒,他就算费劲心机,也要让那卑鄙小儿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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