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路上的积雪已经清除掉,只留下湿漉漉的路面在延伸,远处青黑色的山峦低矮起伏,给罩在茫茫大雪中,湿雪打在车窗上,刮雨器发出橡皮与玻璃摩擦的响声。
让傅俊开车送许鸿伯、张奕回海州,张恪亲自开车拉上杜飞、陈妃蓉去机场接唐婧。
今天是平安夜又赶上周末,通往机场的道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赶到机场,离飞机预定的抵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接机大厅里宽敞而明亮,张恪与杜飞、陈妃蓉坐在接机大厅里的塑料椅上聊天,透过落地玻璃墙可以看到抵达的旅客。
唐婧出现在行李传送带前,也同时看到在接机大厅等候的张恪他们,格外兴奋的要跳起来。
唐婧穿着紫黑色长至膝盖的羽绒大衣,水磨蓝的牛仔裤、咖啡色的高跟筒靴,刚从飞机上下来,接机大厅里的暖气也足,还没有感受到建邺的湿寒,羽绒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柿黄色的绒线衣,身材修长娇挺,粉白娇艳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看着唐婧推着行李车出来,张恪叉开手等着她扑过来的拥抱,没想到唐婧先与陈妃蓉拥抱在一起。
“呃,太伤自尊了……”张恪一手接过唐婧的行李车,摸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昨天开着窗户听着落雪的声音睡觉,有些着凉。
张恪突然想起等宋丹丹几年后在央视的舞台上说出这句有名的“太伤自尊了”的话,唐婧她们会不会认为宋丹丹是抄袭自己的?
“……”唐婧娇笑的扑入张恪的怀里,搂着他的腰,从她手的力度可以感觉到她深入骨髓地思念。
张恪搂着唐婧的腰肢,让她更贴近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才轻轻的松开。
出了接机大厅。
“是不是先找个就近的餐馆将中饭给解决了?”张恪将行李塞进后备箱后钻进车里,回过头问唐婧。
唐婧的下巴比上次见略瘦了一下,学习很刻苦,唐婧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但是五官精致依旧透着熟悉的清纯地气息,眼眸子又长又媚;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脸色有些苍白还有些疲惫。
“去学府巷吧,期待好久了,光听你们在电话里、在邮件里描述了。十月底回建邺也是匆匆忙忙没有见到,”唐婧搂着陈妃蓉的胳臂,看向张恪地眼眸眼波流转。
眉梢含春,问陈妃蓉,“我们直接就去学府巷怎么样?吃过饭,我们可以先坐到橡树园的橡树下看燕归湖上的落雪!”声音娇柔清脆,就像车窗外的落雪。
……………………
到学府巷已经是一点钟了,走到内巷的一家咖啡简餐店,孙静檬、小佳一群音乐学院的女孩子与时学斌、董跃华、施新飞还有施新飞那个校女篮球队地女友等人热热闹闹的从简餐店里走出来。
他们相约一起去市里看《泰坦尼克号》。
唐婧在香港很受孙尚义夫妇的照顾,看到孙静檬自然很亲热,邀她留下来说话,说道:“这部电影香港早就上映了,每天都会听同学在耳畔说,我要等着跟这猪头一起去看……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才不要做你们的电灯泡……”孙静檬笑着说道,看着上午看过公映的同学回来都哭得梨花带雨。
孙静檬也没有把握能坚强住不感泣落泪,唐婧有张恪的肩膀,自己怎么办?
日后大概会记得自己尤其的可怜。
还不如与小佳、时学斌他们热热闹闹地一起看过这场电影,渡过九七年的平安夜。
看着陈妃蓉也要跟他们走,唐婧搂着她的胳臂,求她道:“你一定要留下来陪我啊,我宁可不要这猪头。”
陈妃蓉回过头来问张恪:“会不会觉得我太碍眼?”
“求你了,不要让唐婧将我给抛下。”张恪笑着说。
前尘往世地记忆里,张恪每次看这部电影都没有坚持过半个小时就昏昏欲睡。
无法想象唐婧、陈妃蓉、孙静檬三个人女孩子在电影院哭成泪人的情景。
也或许前尘往世不愿意在那些陪自己看这部电影的女孩子们面前暴露脆弱的内心,以致这部给盛誉为“处女终结者”的爱情经典影片自己看了好多回都只是看过开头。
在学府巷用过餐,将行李送进公寓,公寓里还有一间卧室留下来,唐婧可以住进去。
张恪与唐婧、陈妃蓉先去橡树园看雪景,将车停橡树园里,站在橡树地树荫下看着湖面上的落雪。
坐在树荫下地长凳上,唐婧与陈妃蓉兴奋的站在树荫外迎接着从天空飘来的雪花。
唐婧穿着玫红色的羽绒衫,陈妃蓉穿着白色的羽绒衫,两个人都给人强烈的美的印象,唐婧活泼热情,无处不散发着青春的热烈气息,眸光流转着无限的春情秋意;陈妃蓉眉眼清冽如秋月,仿佛雪地里的幽寂白莲。
男人之间的友谊,女人很难想象,女人之间的亲密,男人也不要试图去揣测。
看着唐婧与陈妃蓉亲昵如姐妹的站在雪地里低语,张恪怀疑唐婧将什么事情都跟陈妃蓉倾诉而不跟他说,妒忌都妒忌不来,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走进电影院里,张恪想起前世在东大BBS上做过的一份关于《泰坦尼克号》的问卷调查,这一刻,那份的问卷内容与雪水融化似的流入脑海之中,清晰无比。
问卷有个问题问影片中谁给你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张恪想起小海豚在海里游;还有着问题是问有没有学过《泰坦尼克号》中经典的站在船头飞翔的动作,张恪想起曾有几个女生提过这样的要求,自己却只将肩膀借给何弦踩到走廊围栏上“飞”过。
看着座位号也有些熟悉,在昏暗的光线里,摸进座位里。待要坐下时,“啊!”隔壁的座位传出清脆的惊叹声。
张恪拍了拍脑袋,难道会觉得这座位号熟悉,前世是搀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走进座位遇到孤零零一个人来看电影的何弦,这一次自己也牵着唐婧的手不错,不过唐婧还牵着陈妃蓉的手。
“你们也来看电影啊?”唐婧亲热跟何弦招招手,依着张恪的身子探头往何弦身边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子在亲热的耳语,感觉“们”字说多余了,手捂了一下唇,压低声音问,“你一个人来看电影啊?”
“苏一婷也来了,不过不晓得她跟她男朋友坐哪个角落里。”何弦笑着说,“我现在就不是一个人了。”
一直与这部电影错身而过,从未来有完整的看过,也不明白那么多人感泣声振聋发聩剧院内场究竟是为了哪般。
再有机会坐在大屏幕前,看着ROSE百岁老人历经数十年的跨度依旧清楚记得那昙花般短暂的美好时光,张恪就颇有感触:记忆往往是最好的财富。
“You jump,I jump”这句话在声光醉影中早就被庸俗的语调玷污,只有经历流沙般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拨的痛苦之后,才能感受到这句话作为诺言的力量。
张恪这么想着。
剧场内的情景完全可以用剧场前张贴的那张海报上的广告语来形容:天地动容。
张恪对此早有准备,特意准备了一盒面纸。
从救生艇放下的那一刻,生离死别的预感似乎在剧场内弥漫,唐婧、何弦、陈妃蓉三个女孩子就不停的从张恪怀里抽取面纸,走出电影院,三个女孩子的眼睛都红肿着,眼角还抑不住的往外溢泪水,表情却比张恪的沉默还沉默。
根据调查,几乎所有的女孩子看完这部电影之后都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问身边的男孩子:“I jump,You jump?”唐婧也不例外,只不过在陈妃蓉、何弦面前忍住没有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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