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郑秃驴欣喜地问道。

“对,刚刚接到的,让我明天就过去报到呢。”何丽萍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声音听起来兴奋极了。

郑秃驴听了后一脸神清气爽,靠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笑道:“丽萍啊,我也正准备给你打电话说个好消息呢。”

“郑主任,什么好消息啊?”何丽萍急切的问道。

“建委刚接到上面的文件了,给马德邦下了调令,正是调他去市建委接替你的位子,你们两个换了个位置。”

“那这么说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向您报到啦?”何丽萍兴奋极了。

郑秃驴想了想,说道:“丽萍,你下午过来,我一会让马德邦看一下文件,下午正好开个会,把你给单位的同志们介绍一下,明天就正式投入工作了,下午顺便让马德邦给你交接一下工作。”

“那行,那我下午就过来,我这会也把我这里的工作先给单位交接一下。”何丽萍欣喜若狂的说道。

郑秃驴呵呵笑道:“那行,丽萍你就先忙你的吧,下午两点之前过来,到时候我要开会给大家宣布一下这个消息的。”

何丽萍说:“好的,我两点前一定赶过去。”

和何丽萍打完电话,郑秃驴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完,疵灭了烟头,从抽屉里取了一条软中华,拿着省人事厅的红头文件起身走到了隔壁,敲了敲马德邦紧闭的办公室门。

“进来。”马德邦不冷不热的应道。

郑秃驴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见马德邦正在整理和收拾自己的个人用品,办公桌上的东西已经清理干净,只剩下一台电脑放在上面了,沙发上放着一只大纸箱子,里面装着自己的个人用品。

“老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啊?”郑秃驴环顾了一周办公室,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道。

马德邦低头在整理抽屉里的杂物,头也不抬的不冷不热道:“快完了!”

郑秃驴呵呵笑了笑说:“也好,早点收拾完了也就不用那么匆匆忙忙的了。”

正在收拾个人物品的马德邦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劲,好像这老狐狸巴不得他立刻就滚蛋呢,于是抬起头,皱着眉头用异样的神色看着他,然后轻蔑一笑说道:“郑主任您是巴不得我现在就走吧?”

留余地,讲圆通,这是郑秃驴的处事风格,反正文件已经下来了,他也犯不着和马德邦撕破脸,便显得很大度的呵呵一笑,说道:“老马你看你说的,我其实也不愿意你走的,但为了单位的大局和你个人前途着想,从长计议,只有你走了,对单位,对你都好的。你看看这个,是省里面刚送下来的,我向上面领导给你争取到了一个好位子。”郑秃驴走上前去将调令放在了他面前。

马德邦停下来收拾东西,拿起调令仔细的看了一遍,“哼笑”了一声,说:“上面速度还真快,我还真得感谢郑主任您向上面尽力帮我留安排了一个好位置啊。”

郑秃驴淡淡一笑,说道:“老马,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有意见的,但你是个老同志,你知道这样做是没办法的,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不论是对单位还是对你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你不同意调走,你现在就可以直接给人事厅和组织部打电话,我绝对不会说什么,但到年底出了问题,捅了篓子,结果有严重,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你是个老干部,相关制度你心里明白的。”

马德邦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目前只能是自认倒霉了,苦笑了一声说:“既然省上的文件都下来了,我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呢,我收拾完东西今天就走人。”

郑秃驴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走上前一步,将手里拿的一条软中华放在桌子上说:“老马,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条烟你拿着抽吧,毕竟这件事对你来说也不是太光彩,咱们单位也就不给你举行什么送别宴会。”

“郑主任您的烟我哪里敢抽呢,你还是拿回去自己抽吧。”马德邦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中华烟,带着不满的口气说道。

“就当我送你的,毕竟你也辅佐了我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嘛。”郑秃驴的心头刺拔掉了,神情显得轻松无比。

马德邦没说话,继续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没好气地说道:“郑主任您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先出去吧,我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早点给别人把办公室腾出来。”

郑秃驴呵呵笑道:“行,那你收拾你的东西吧,看别忘了什么个人用品。”转身走出两步后突然又驻足回头交代说:“对了,老马,你今天还是单位的人,下午下班之前先别走,下午接替你的人来了单位你把工作交接一下。”

马德邦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整理自己要带走的物品。

回到办公室里来坐下,终于是除掉了心头大患,郑秃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感觉天一下子都亮了,只要没有马德邦这个老家伙在身边碍手碍脚,以后省建委还不就是着老子的天下了。

没有马德邦给赵得三撑腰,也没人给苏晴暗地里汇报建委在人事提拔任命上的动向,也就不用怕苏晴总是以组织部部长的身份来给自己施加压力。

中午的时候郑秃驴还是假惺惺的叫了张书记,共同邀请马德邦去建委对面的湘菜馆点了满满一桌菜,喝了三瓶五粮液,每个人喝的都是面红耳赤,推杯送盏之间,郑秃驴红着脸搂着马德邦豪情万丈说道:“老马,说实话我也真是舍不得你走啊,你这走了就没人辅佐我了,单位内外的事情新来的副主任肯定是一时半会上不了手,这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得我一个人处理,想着就头疼啊。不过这次调你到市建委去工作,不论是从单位还是从你个人来考虑,是唯一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好办法了。”

张书记抿了一口酒,红光满面地凑上去慈眉善眼笑道:“对,老郑说的没错。老马,你说你也是个老同志,知道从去年开始上面对咱们这些党员干部违规违纪的问题打击力度有多大,老郑这是替你和单位从长计议啊,老马,不要有啥想不开的,市建委也好着呢,而且还不用管那么多事,谁不想轻松点呢,再怎么说你是在省建委干过的了,去市建委肯定很快就上手了,干的好弄到正的上面去,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嘛。”

郑秃驴和张老头借着酒劲,佯装喝多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导着马德邦。

因为肚子里有气,马德邦听着他们说一会,就一个人喝一口闷酒,最后就喝醉了。

被老张头和郑秃驴合力拖回来了建委来。

在办公楼一楼碰上了赵得三,被他看到面色红润的郑秃驴和张书记拖着烂醉如泥的马德邦,再一联想到上午碰见韩蕊时她说的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肯定是马德邦出什么事了。

于是赵得三极为察言观色的跑上前去二话不说就从郑秃驴手里扶过烂醉如泥的马德邦,说道:“郑主任,张书记,我来我来。”

郑秃驴和张书记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没醉,但也有些高,所以对赵得三也没有什么戒防之心,就让他扶着醉醺醺的马德邦上楼去了,自己和张书记跟在他后面有些摇摇晃晃的扶着楼梯扶手吃力的朝上走去。

赵得三一路扶着马德邦,一路回头观察郑秃驴和张书记,见他们没有紧跟上来,就扶着马德邦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马副主任,您这是怎么啦?怎么喝多了啊?”

马德邦醉醺醺的呜哩哇啦地说道:“我被降职,被……被调离啦……”

赵得三一听感觉很惊讶,再次小声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被降职啊?马副主任您开玩笑吧?”

“郑秃驴那个老狐狸想踢开我。”马德邦醉呼呼地说道。

赵得三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过来,就不再问这些,搀着马德邦直接将他送到他办公室里去,让他靠在沙发上,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见郑秃驴还没上来,又返回来闭上门,才突然发现马德邦的办公室里变了样。

确切的说不是变了样,而是办公桌上空了下来。

茶几上放着一只大箱子,里面堆满了马德邦的个人用品,这些变化让赵得三明白过来了,正如马德邦刚才所说,他被踢出去了。

赵得三有些纳闷,还真不知道低下人都在为了一个副处长的职务明争暗斗头破血流的时候,高层领导之间的斗争更为激烈。

赵得三明白马德邦这次被郑秃驴拔掉,肯定是与上次在三亚时发生的正面冲突脱离不了关系,如果说是两人直接互相不满的发泄一下或许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关键是马德邦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郑秃驴肯定怕长此以往下去被马德邦找到了证据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到那个时候想干掉他也不行了,所以才先下手为强,表面上唱合,背地里摆了他一刀,趁其不备将其拔掉。

“你是小赵吧,小赵,我给你说呀,郑良玉那只老狐狸这次是把我给放倒了,你可得当心点呀,下次说不定就是你啊,他一直打蓝眉的注意着,你小子可不能和蓝眉走得太近了啊。”马德邦歪倒在沙发上半眯着醉眼,挥舞着手胡言乱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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