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年迈体衰,精神不济,吃过年夜饭,又看了会春晚,就已经倦了,把头歪在一边,眯着眼睛打起盹儿,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竟然坐在轮椅上睡了过去,把呼噜打得震天响。
王思宇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宁霜一起,将宁老送进卧室,抱回床上,拉好被子,见老人依然酣睡,不禁相视一笑,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宁霜把房门掩上,握着把手,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抿嘴道:“小宇哥,先去洗澡吧,换洗的衣服都放在里面了。”
“好的。”王思宇笑了笑,却没有动身,而是转头向客厅方向瞥了一眼,见宁凯之夫妇正在喝茶闲聊,没有注意这边,就大了胆子,拉了宁霜一只雪白的小手,微笑道:“霜儿,小宇哥哥帮你蒙混过关,该怎么感谢哥哥?”
“小宇哥,你希望小妹怎么感谢?”宁霜朱唇微抿,眸中闪过狡黠的笑意,仰起晕红的俏脸,勇敢地注视着王思宇。
王思宇心中一荡,凑了过去,把嘴巴放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悄声道:“要求不高,一个吻就可以了。”
宁霜莞尔一笑,抽出滑腻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挑逗似地道:“好啊,小宇哥,只要你肯舍弃小影姐姐,就算让小妹明天嫁给你,霜儿也同意。”
王思宇愣住了,半晌,才摊开双手,耸耸肩,有些无奈地道:“好吧,霜丫头,你赢了,算我没说!”
随后,赶忙转身,有些狼狈地逃进浴室,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宁霜拿手掩了小嘴,早已笑得花枝乱颤,一时间,风情万种。
殷女士回头望了一眼,拿胳膊肘捅了捅宁凯之,美滋滋地道:“凯之,瞧见没,霜儿丫头真是动了情,这许多年,还从未见她笑得这样开心过!”
宁凯之点点头,把身子向后一仰,双手抱肩,含笑道:“是啊,她一向心高气傲,难得遇到喜欢的男孩子。”
顿了顿,又收起笑容,叹了口气,轻声道:“现在,就剩下露露的事情了,回头,你单独和露露聊聊,如果……我是说如果,实在过不到一起去,就别再勉强了,好在两人没要孩子,离了也就离了,没那么多烦心事儿。”
殷女士‘嗯’了一声,又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道:“陈启明那小子,倒是张狂得很,自打露露进了他老陈家的门儿,就没过几天好日子,这门亲事若是了结,就和他家彻底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宁凯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惋惜地道:“说起来,他们三人里,我原本最看好的就是启明,他是很有领袖气质的人物,杀伐果断,头脑敏锐,也有政治天分,可惜啊,就是戾气太重,霸道了些。”
殷女士却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他有哪门子领袖气质,不过是蒙了祖荫而已,要说头脑敏锐,他们左派,谁都比不上卢老爷子,人家早在二十年前就预料到了,遍地是贪官;会有资产阶级、黑社会分子;有钱人杀人,逍遥法外,穷人有苦无处诉;党员脱离群众,工人失业下岗,农民没有地种,到处是妓女,性病;穷人把女儿送进地狱,人民受二茬罪,这些预言,可都发生过了,一样都不差,真是神奇!”
宁凯之看了夫人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你知道什么,那人就是个教条主义者,左的要命,光提出问题,却没有给出解决方案,工作那么多年,也没见到真正的成绩,而且,他自身缺点也不少,作为有妇之夫,当年,搞抢救运动的时候,把人家漂亮的老婆都教育到床上去了,搞得舆论哗然,影响极为恶劣。”
殷女士也咯咯地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一码归一码,那时作风有问题的干部也不少,干嘛总揪住他的问题不放?”
“谁让他吃相那么难看了!”宁凯之笑着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殷女士却哼了一声,想起一桩心事,话里有话地道:“有些人,自以为吃相很好,却不知道,外面也早就传开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笑人家之前,先要对着镜子照照自己……”
宁凯之忙打断她的话,拿手指着电视机,皱眉道:“看晚会,大过年的,别吵架,小心让孩子们听到,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吃那些没影儿的干醋,像什么样子!”
殷女士瞪了他一眼,把身子扭到旁边,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又叹了口气,轻声道:“凯之,小宇要是离开渭北,倒是件好事,免得他和卫国发生冲突,让咱们也跟着犯难,都是一家人,要是能心平气和的,互相扶持着发展,那可就好了。”
“妇人之见!”宁凯之摆摆手,呷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道:“政治是政治,婚姻是婚姻,不能混为一谈,当然,有女人们作为缓冲,对于他们将来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不会搞到家破人亡。”
殷女士微微一笑,剥了粒葡萄,丢进嘴里,含糊地道:“那我倒不担心,现在的党内纷争,缓和多了,只要离开位置,大都不会赶尽杀绝。”
宁凯之点点头,没有吭声,过了几分钟,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号码,就笑着道:“是军委张副主席。”话音刚落,忙拿起手机,健步走进书房,许久都没出来。
王思宇洗过澡,穿着睡衣出了浴室,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和殷女士闲聊了起来,没过多久,宁霜穿着白色的浴袍,头上裹着一条粉色毛巾,袅娜地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抿嘴笑着不说话,那淡淡的幽香,却一阵阵地钻进他的鼻孔里,让王思宇醺然欲醉。
到了夜里十一点半,仍不见宁露回来,王思宇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就摸出手机,给宁霜发了条短消息:“霜儿,明年九月份的婚事,该怎样处理?”
片刻之后,手机上传来‘滴滴’两声,短信上面写道:“很简单,或者结婚,或者分手。”
“霜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弃小影的。”犹豫了下,王思宇还是叹了口气,把短信发了出去。
一愣神的功夫,宁霜就把短消息回了过来:“傻哥哥,那只是玩笑话,别当真,早点休息吧。”
“傻哥哥?”王思宇嘿嘿一笑,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闭了眼睛,品着这三个字,心情变得格外舒畅,没过多久,就香甜地睡了过去。
次日凌晨,天刚朦朦亮,王思宇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痒,像是一只温柔的小舌头,在吸吮着自己的面颊,他翻了个身子,用手挠了挠左脸,忽地坐起,转头望去,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咪,正站在床上,好奇地望着他,不时探出一只前爪,拨弄着枕巾。
王思宇微微一怔,不禁有些奇怪,记得昨晚上,没有在房间里看到这个小家伙,倒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见它生得可爱,他也有些喜欢,就勾了勾手指,‘喵’了一声,小猫咪却受到惊吓,呲了呲牙,纵身跳到床下,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被这小家伙一闹,倒把他搞得睡意全无,便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却见宁霜穿着运动服,戴着拳击手套,正站在围墙边,左右开弓,击打着沙袋,她动作极为敏捷,出拳速度很快,劲道十足,偶尔转身侧踢,也是干净利落,赏心悦目。
“好功夫!”王思宇暗自赞了一声,他虽然没有正式练过搏击,但对于打架这门学问,还是很在行的,只是粗粗扫了几眼,就看出了门道,知道对方绝非花拳绣腿,若论拳脚功夫,应该远在自己之上。
似乎察觉到什么,宁霜忽然停下动作,抬起头,向楼上瞥了一眼,发现王思宇站在那里,就抿嘴一笑,挥了挥手,把拳击手套摘下,丢到一边,拿了一条干净毛巾,擦着红扑扑的脸庞,忸怩着返回将军楼。
王思宇微微一笑,转过身子,目光忽地一亮,忙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摸着那柔滑如丝的面料,他不禁哑然失笑,忙把这意外的战利品,顺手塞到睡衣口袋里,转身去了浴室,关上房门,洗漱起来。
正在刷牙时,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小淘气啊小淘气,你到底把东西弄到哪里去了?妈妈这次可真要生气了!”
“是宁露!”王思宇心头一热,含着牙刷,把手探进口袋,攥紧了那条内裤,用力揉搓了几下,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这时,宁霜刚好来到楼上,见到姐姐怀里抱着猫咪,正在四处张望,就走了过去,好奇地道:“姐,在找什么呢?”
宁露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霜儿,早晨起来,发现内衣不见了,搞不好,又是被小淘气叼走了,它可淘气了。”
宁霜拿手掩了嘴,窃窃地笑道:“姐,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裸睡,这难道也是上帝的旨意?”
“嘘,小点声!”宁露倏地脸红了,把一根芊芊玉指放在唇边,横了她一眼,抿嘴道:“霜儿,早晨起来,不要去晨练了,免得把人家宇少吓到,不敢娶你了。”
宁霜咯咯一笑,倚在门边,有些得意地道:“姐,这你就不懂了,他要是见了,没准儿,心里会更加喜欢呢!”
宁露轻轻摇头,叹息道:“瞧把你美的,我的好妹妹,女孩子总要温柔些,才会讨男人喜欢。”
宁霜莞尔,拉了宁露的玉臂,甜腻腻地道:“好啦,姐姐,这就去你那儿,学习讨好男人的技巧,你知道,霜儿一向都很笨的……”
姐妹二人说说笑笑,返回卧室,王思宇轻吁了口气,簌了口,把牙刷丢进玻璃杯里,对着镜子笑了笑,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喃喃地道:“露露姐,我也喜欢裸睡,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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