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垂头丧气回到家。

贾张氏一见他那样,心里就咯噔一下,急忙问道:

“怎么了?傻柱也不借粮食给咱们?”

贾东旭默默点头,走到桌边,忽然用力“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贾张氏、秦淮茹和棒梗三人,都吓了一跳。

这时就见贾东旭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畜生!罗松就是个畜生!”

“他不但去一大爷家拿了粮食,还去傻柱家把何雨水的粮食也拿走了!”

“猪狗不如的东西!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心思歹毒的人!”

“他就不能给贾家留条活路吗?就不能把粮食给我们贾家吗?”

“罗松不爱吃粗粮,可罗松怎么就不去死?死了什么也不用吃了!”

贾张氏目瞪口呆道:“你是说,傻柱家多余的粮食,也让罗松拿走了?”

“不但拿走了,而且罗松这个无耻小人,分钱没出!”贾东旭气急败坏道。

“也不知道一大爷和何雨水是怎么想的,从前年就开始接济罗松了!”

“要不是这回咱们断粮了,这事儿将会一直蒙在鼓里,罗松太奸诈了!”

贾张氏回过神来,又气又急。

她是知道罗松有多坏的,可没想到能坏到这种程度。

“哎呦!这个混账!缺德冒烟儿的绝户!”

“这个死了爹妈的短命鬼!天杀的畜生!他怎么就不去死!”

母子俩顿时你一句,我一句骂开了,越骂越来劲儿。

几分钟后。

突然,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

“哐啷!咔嚓!”

贾东旭几人齐齐寻声看去,就见自家的玻璃被人砸碎了几块。

一家人惊怒交加,刚要追出去,就听外边儿传来罗松冷若冰霜的声音:

“贾张氏,贾东旭,你两个狗东西再敢诅咒我一句,我立刻去找街道办的人过来主持公道!”

这时又听易中海大声道:“贾张氏,贾东旭,今儿罗松可没惹你们。”

“大晚上的你们诅咒人家,大搞封建迷信,不想在院儿里呆了?”

刘海中道:“要不要再开一次全院大会,好好说道说道?简直无法无天!”

阎埠贵道:“不讲道理,你们诅咒别人,就不怕落在自己头上?”

贾张氏、贾东旭、秦淮茹,蹑手蹑脚来到门边,往外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院儿里站满了人,全都瞪大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贾张氏他们几个。

罗松上前几步,来到门口停下,指了指贾张氏,道:“骂呀,怎么不骂了?”

“我爹妈是死的早,又没兄弟姐妹帮衬,可我有邻居爱护和接济啊!”

“别以为你家人多势众就很了不起,现在不是旧社会,如今是工农的天下!”

“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啊?在院儿里横行霸道惯了,逮谁咬谁?”

贾张氏气得直哆嗦,却不敢吭声。

自从吃过罗松几次亏后,她也知道,撒泼打滚儿在罗松这儿完全没用。

搞不好,罗松还会上纲上线,小事闹大,那就麻烦了。

别看贾张氏经常无理取闹,可她并不愚蠢,反而相当精明。

作为一个寡妇,在满院儿禽兽包围下,要真的愚蠢,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等了一会儿,见贾家人都不说话,罗松扬眉道:

“道歉吧!今儿第一次警告你们,道歉了事,要不然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贾东旭捏着拳,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贾张氏一把拉住。

“对不起,今儿我们不该骂你!”

贾张氏连忙道,生怕儿子又犯糊涂,自己气的脸皮直抽抽,却也不得不忍着。

罗松点点头,转头看向贾东旭。

贾张氏见儿子还没看清形势,连忙拉了一把,急切道:“东旭,快道歉!”

贾东旭茫然的看了一眼贾张氏,见她目光冰冷,表情狰狞,脖子一缩,开口道:

“对不起,罗松,今儿我不该骂你,我错了!”

“记住了,没有下次!”罗松警告一句,然后退到易中海身旁。

易中海向他点点头,上前几步,对贾张氏、贾东旭说道:

“今儿你们要感谢小松宅心仁厚,为了四合院儿的和谐,没有追究你们。”

“希望你们汲取教训,不能再咒骂别人了,可不是谁都有小松这么好说话。”

……

众人散去,贾家人也回到家里,个个垂头丧气。

冷风簌簌的从窗户灌进来,呜呜作响。

贾张氏爬到炕上,张嘴就要骂人,又立刻止住了。

忍了又忍,肥硕的身子在炕上翻来覆去,行坐难安。

好一会儿,她才刷地坐了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跟秦淮茹说:

“今晚家里就多烧几盆火吧,把大灶也点燃,要不然晚上可没法过。”

秦淮茹迟疑道:“家里就一个火盆。”

“东旭去一大爷和二大爷家各借一个,明儿玻璃补上就还。”贾张氏吩咐道。

今儿吃亏吃大了,被罗松摁着道歉不说,还被打烂了几块玻璃。

贾张氏心里无比的憋屈,更心疼玻璃钱,却不敢再闹。

贾东旭应了一声,立刻出去借火盆。

不一会儿,就拿了两个火盆回来,递给秦淮茹。

刚坐下,就听贾张氏唉声叹气道:

“这粮食没了,日子怎么过啊,总得想想法子啊!”

贾东旭突然灵光一闪,跟贾张氏和秦淮茹商量道:

“妈,要不你带着棒梗回乡下呆几天?”

“淮茹就带着小当,槐花回娘家呆几天吧!”

贾张氏怔了下,不敢相信道:“你要撵我走?你还有没有良心?”

“妈,我不是要撵你走,只是让你去乡下呆几天,等关饷后你再回来。”贾东旭温言细语道。

见贾张氏迟疑,他极力劝说道:

“家里现在断粮了,我中午倒是能在厂里对付一顿。”

“可你们总不能一直饿着吧,离关饷还有将近十天呢!”

这时秦淮茹幽怨道:“我就不能跟妈和棒梗一块儿去吗?”

“我娘家现在也没有粮食,都等着救济粮活命呢!”

贾东旭皱眉道:“我妈回去,也要向亲戚朋友借粮吃。”

“你不也说乡下家家户户没余粮吗,都往一处涌,哪有那么多的粮食吃?”

“至于你娘家,再不济总还有口糊糊吊命吧?不管多稀,至少饿不死人!”

这年头,农转非卡的又紧又严,指标极少,孩子生下来就随母亲。

贾家就贾东旭是城市户口,还是顶了他老子的班后才农转非的。

当初贾张氏本有机会成为城市户口。

可土地改革那会儿,她想在农村分到地,就没把户口迁到城里来。

后来想来也来不了,后悔莫及。

如今贾张氏和秦淮茹以及三个孩子,都是农村户口。

贾张氏他们没在乡下挣工分,自然也分不到救济粮,在城里也吃不上定量供应粮。

这种现象,在这个年代极为普遍。

好多城里人娶了农村媳妇儿,为了户口伤透了脑筋。

秦淮茹焦虑道:“我还带着小当喂着槐花,乡下吃不饱……”

话还没说完,贾东旭就瞪了她一眼,挥手不耐烦道:

“乡下不也有生孩子的,他们能过日子,你就不能过了?”

贾张氏叹了口气,道:“也只有这样了,我这个命哦,咋就这么苦呢?”

贾东旭顿时松了口气,说道:“你们明天就回乡下。”

“别走路了,都坐公共汽车,要不然怕是没力气走到乡下,就饿晕在路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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