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秦京茹娘家的院坝里,酒菜摆上八仙桌。

蒜苗炒腊肉、清蒸腊肠、兔肉山药汤外加几上素菜。

酒是高粱酒,公社那边儿打来的散酒。

夜风轻拂,带来阵阵凉爽。

罗松陪着秦京茹的父亲和哥哥边喝酒边闲聊。

至于女卷,一概没过来,全都在厨房里另置一桌。

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但在农村,许多传统是不那么容易改的。

“以后京茹要是跟你进了城,别经常回来,太浪费钱了。”秦定国叮嘱道。

“你们现在年轻,能多存些钱,就多存些。”

“我们家不缺吃穿,相比好多家庭,已经算很好了。”

“小松你也别想着要接济我们,我们有手有脚,能自食其力。”

“也就这几年年岁差,放在风调雨顺那些年,我还会经常给你们送鸡蛋去。”

秦京茹的哥哥秦有明笑呵呵道:“大姐前不久让人带信回来。”

“说是给你们存了五十个鸡蛋,等爸月底生日那天,就带回来。”

罗松摆手道:“让大姐别带了,我们不差这口吃的。”

秦京茹的大姐叫秦京梦,岁数跟秦淮茹差不多,罗松也非常熟悉。

以前他当采购员的时候,常常去秦京梦婆家那边采购物资。

有时候太晚的话,就会在她家落脚。

“呵呵,我们劝不住,她肯定是要带来的。”秦定国笑道。

罗松点头道:“她要是带来,我就给她换成粮食,还给她。”

“到时候她若推辞,你们也帮忙劝劝,毕竟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

秦有明摇头笑道:“她舍得送你鸡蛋,是她的一番心意,我们不好劝。”

“哈哈,送你你就收着,都是自家人,太客套了反倒生分。”秦定国大笑道。

罗松微笑道:“也行,鸡蛋我到时候收下。”

“等下半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再专程去大姐家,送些粮食给她。”

秦定国欣慰的指了指他,笑着说:“你呀,总是这么仁厚。”

夜色下,有萤火虫翩翩飞舞。

厨房中,不时传来秦京茹她们的笑声,也不知道说起了什么开心事。

罗松和秦定国、秦有明父子俩,谈得也投机。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从六点多开始,九点多才结束。

桌上的饭菜一点儿也没剩。

罗松倒没吃多少。

秦定国和秦有明要下地劳作,饭量大,大部分饭菜都让他俩吃了。

酒足饭饱。

罗松拉着秦京茹的小手,照着手电往自家走。

秦京茹心情不错,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快到小溪沟时,她突然跳到罗松背上,撒娇道:

“小松,你背我回去嘛!”

“呵呵,多大的人了,还要让人背!”罗松笑呵呵道。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抖动肩膀,手托着秦京茹的屁股,背着她前行。

“嘻嘻,你对我真好。”秦京茹甜蜜道,满脸喜悦。

顿了顿,她在罗松耳旁柔声道:

“我现在没别的期盼了,就想早些给你生几个大胖小子,嘻嘻……”

罗松微笑道:“好啊,等明年咱们扯了证,我让你生个够,你到时候别喊辛苦!”

秦京茹一双胳膊抱着他的脖子,紧了紧,小声道:

“能给你生孩子,我才不怕辛苦。”

“我表姐之前生了两个,这又怀上了,就是三个。”

“我要把她比下去,要给你生七八九个孩子!”

“我要羡慕死她,不但找的男人比她好,还要比她能生。”

罗松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女之间,就争这些事儿?”

“是啊,要不争什么?”秦京茹理所当然道。

“我们女人出嫁前,就比谁能嫁个好男人。”

“出嫁后就比谁日子好过,谁吃的好穿的好,谁生的孩子多。”

“等孩子长大了,又比谁的孩子有出息。”

“当然了,最主要还是比谁的男人更有本事,嘿嘿……”

罗松琢磨片刻,点头笑道:

“我们男人之间,似乎也有攀比,跟你们女人之间也差不多。”

“比谁的事业好,谁的媳妇儿温柔漂亮,谁的孩子更有出息等等。”

“不对,这上进心,跟攀比心不同。”

“俗话说的好,攀比之心不可有,上进之心不可无。”

“人力有穷尽,事事都要盲目攀比,超越了正常的需求。”

“就会造成心灵扭曲,迷失了自己,脱离实际水平,走上歪路。”

秦京茹似懂非懂,点头道:

“我不跟其他人比,难不成连我表姐还比不过了?”

罗松笑道:“你其他方面已经超过她了,就只孩子没她生的多,哈哈……”

“嘻嘻,等过几年,我总会迎头赶上的!”秦京茹笑嘻嘻道。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家门口。

“还不下来?”秦京茹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罗松没好气道。

秦京茹眯眼笑道:“就不,我想你多背我一会儿,呆在你背上真舒服。”

“再不下来打屁股了啊,这会儿已经很晚了,赶紧去烧水洗澡!”罗松道。

秦京茹撒娇道:“你背我回房嘛,好不好?”

“你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罗松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笑道。

话虽这样说,还是背着她进了卧室。

秦京茹从他背上跳下来,咯咯直笑,转身到桌前找到火柴,把油灯点亮。

她拿起油灯,转过身来,浅笑道:

“小松,你说咱们以前多傻呀,从小就认识,长这么大才在一起。”

“你也是,看似聪明,却又不聪明。”

“放着我这么个漂亮姑娘,却不敢下手,多亏呀!”

“哈哈,你这妮子,从哪儿学来的歪理?”罗松大笑。

“和我从小就认识的姑娘多着呢,难不成我都要下手啊?”

两人嬉笑着来到厨房,秦京茹麻利的生火烧洗澡水。

对于家务事,秦京茹向来不让罗松沾手的。

今儿帮忙提水浇菜地,已经算是破例了。

哪怕她再听话,只要罗松抢了她的活干,她也会炸毛。

用她的话说,她在家里的价值,就是做这些小事儿的。

要是这都给她剥夺了,她这媳妇儿当得还有个什么劲儿?

水烧上后,秦京茹来到罗松身前,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轻声笑问道:

“晚上还要不要?我这会儿又恢复过来了。”

罗松看了她一眼,一头埋在她怀里,瓮声瓮气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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