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白日里在街上行走的人已经不多了,哪怕是最繁华热闹的集散地也没人有闲情逛街,因为一到白天皇家的人就四处张牙舞爪,搜索着那些隐藏在人群里的叛逆,凶神恶煞的可谓闹得民不聊生到处都鸡飞狗跳地步。

而到了夜里,忍耐了一天的叛逆们就会倾巢而出,不只是袭击那些皇家的人,也会袭击一些重要的权臣和所有和皇家有关系的机构和人,在无法攻破皇宫同墙铁壁般的防守时,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用围点打援的方式清除朱威权的羽翼,一点点的剪除采取拖延而又有效的割肉战术。

当然了他们并不会袭击无辜百姓,因为这样做徒劳无功,只杀红了眼根本没人会理会他们手里所谓的人质。

双方心里都清楚对方是无法无天的人,真动手的话个个心狠手辣没人会悲天悯人,所以拿百姓做人质是没必要的事,因为杀红眼的话第一个干掉的或者就是碍事的人质。

身为世界性的国际大都汇,这段时间出逃的百姓已是有百数之多,不少需要治国安绑维持社稷安稳的官员也从秘密的渠道开始离开京城,在外另择地方办公,尽量争取京城之乱不要波及到太多的地方。

这些文官治世的时候重要,这时候又没战斗力留着只能是累赘,分兵保护他们不切实际,所以对于一些官方机构要暂时转移的请示朱威权一律批准。

这些官员一但走的话绝对是拖家带口,这更加剧了京城人口的流失,但在侧面上而言对于皇家更有好处。

因为这样一来叛逆的藏匿就更难了,二是可以随时随地开火的地方更多,虽说没担忧过伤及无辜百姓这事,但他们也得担心会误伤到自己人。

京城以西是权贵们居住的地方,除了院内大批好手之外,道路上更是有禁军五步一岗三步一哨。

饶是戒备如此森严也没用,因为真龙会的叛逆明目张胆的冲锋在今晚已经上演了好几次,在其他援军还没到来的情况下这里的禁军死伤惨重,几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人都是有私心的,权贵大臣们并没有派出自己的手下协助禁军一起抵御来犯之敌,因为那是他们自己保命的力量,在这自私的思想影响下禁军的人亦是感觉心灰意冷,抵抗得越来越不激烈甚至萌发了退意。

如果会审时度势的话,这时候就应该撤退不做无谓的牺牲,但守在这的军人十分的铁血,只要上级没做出撤离的命令他们就不会后退半步,虽然古板但恰好也是军律严明的一种体现。

“吟雪,看来这次真龙会的叛逆很强啊,禁军差不多要顶不住了,现在他们非死即伤而且子弹也差不多要打光了。”远处的陆家宅院,陆举站在窗前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战况,枪声频繁的响起但他却没有担忧的表情。

“真龙会哪来那么强大的战斗力,这一点相信谁都心里有数了。”

陆吟雪轻轻的叹息一声:“现在皇上开始怀疑我和皇后,你们三位内大臣和禁军的实权人物了,因为一般的内鬼没这样的实力,除了战斗力外还必须有能为真龙会开路的权利。朱威堂真龙会的人马不可能多到这地步,别的不说光是那些叛逆回国的途径就已经是天大的难事了,更何况还要迅速聚集到京城,若没人接应的话这一点他绝不可能办到。”

“这正是老夫最担忧的。”陆举放下了望远镜,肃色说:“看来和朱威堂勾结的人不少也挺厉害的,这些叛逆中竟有不少是禁军内部生变,皇上今天已经下令禁足整个禁军总兵所了,兵权全集中到自己的手上又由两位皇子调度,禁军总兵所名存实亡。此举证明他已经忍不住了,傍晚的时候禁军总兵和其他实权派的军官已经被押解回宫,想来他也是凶多吉少,就算他们没有生变但一个治下不严之罪也是逃不了干系。”

陆举的话说得轻描淡写,按照对外宣称的消息这些人应该都被禁足而已,但这只是场面上的话谁都不相信但不会有人傻到去打听消息。

皇家最近可是吃了不少的亏,真龙会的叛逆那叫一个张牙舞牙,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威权肯定不会手软,那些被抓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皇帝倒够果断的,出内鬼后第一时间把军权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接着剪除掉那些他怀疑的对象,心狠手辣又不拖泥带水。

“这些我都不关心,我担心的是曼儿的安全。”一想起女儿的安危,陆吟雪的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了,只是联想起许平的话又忍不住猜忌着女儿被虏走是不是真有什么阴谋陷阱。

“是啊,曼儿的安全固然重要,但吟雪你想过一件事没有。”陆举眼里凶光一闪,嘶着声说:“一但皇上获胜,老妖怪为他续命的话怎么办,到时候他还是会丧心病狂的追求长生不老,我已经收到了消息,那个实验组已经重新安置好了,而且这次他们做得更隐蔽地点还查不出来。”

“失去了那么多资料他还不甘心么?”陆吟雪一听更是咬牙切齿:“人心不足蛇吞象,老祖宗已经答应为他续命了,他却还想着长生不老的事,未免太过贪婪了。”

“呵呵,你不是说你见过老妖怪了,为什么不和他说这些?”陆举饶有深意的一笑:“续命的条件是夺二子二女各十年寿元,这一点你也知道了,你二女一子都会为了他短命十年,难道你这个当娘的就不心疼?”

“哎,那又如何,圣心难测,而且老妖怪说到底是他的祖宗,怎么会听我这外姓人的话。”陆吟雪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绝美的容颜上顿现几分凄厉之色:“更何况现在我们被都严加的看管起来,就算想有什么行动也没办法,皇上现在忙着对付朱威堂但对我和皇后的监视力度一点都没减弱,这证明他不只谋一时还在谋一世,剧情看起来似乎不好但也在他的估计之中。”

“是么,不过皇后可比你有魄力多了。”陆举看了看伤心的女儿,忍不住说:“吟雪,妇人之仁在现在是没有用的,当务之急除了救回曼儿以外你也得为你的孩子和陆家的前程考虑,说难听点就算把曼儿救回了京城又怎么样,不谋而后动的话到最后你也保不住她。”

“父亲,您到底想说什么?”陆吟雪疑惑的看着陆举,印象中沉稳如山的父亲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甚少和自己说如此意味深长的话。

虽然女儿的贵妃之身,陆举又是权倾朝野的内大臣,但在家里的关系一向和睦,有什么话就直来直去的,陆举现在说的话绕起了弯弯倒是让陆吟雪感觉很不好受。

“我是说,你该考虑一下是不是暗地里出点力了。”陆举饶有深意的一笑,见女儿面露诧异想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换掉习惯性的那种语气,直白的说:“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权利斗争也不擅长权谋之术,不过现在你手里的势力亦是不少,真龙会的叛逆来势汹汹。如果说背后没皇后的支持我不相信,而皇后为什么要帮朱威堂似乎有很多耐人寻味之处,不过有一点她倒看得比你更明白,仔细琢磨一下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要和朱威堂合作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陆吟雪感觉心酸,倒不是说与皇帝有什么恩爱之意,只是觉得帝王之家如此之无情总是叫人感觉到心颤。

“错,是因为皇后认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保住她儿子的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皇上。”陆举面露阴霾之色,难掩赞赏的笑道:“其他的事做得再尽善尽美都是旁门左道,只有杀掉皇帝才是保她儿子性命的根本,唯一的途径就是暗地里造反,至于接下来争皇位的事想来她也是胸有成竹!吟雪啊,不是为父看不起你,只是论起手段和魄力,你都不是皇后的对手,更没有她那样可以破釜沉舟的决绝。”

“而且她还会随波逐流,认清时机。”陆吟雪对父亲的话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苦笑道:“所以她就选择了和朱威堂合作,只要借他的手除掉皇帝的话,到时候她大可举复天仇之大义调转枪头对付朱威堂,试问对一个有杀君之罪的叛逆还有什么约定可讲,皇后可以以母仪之下之尊调动全国军力和热武器,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掉朱威堂。”

“没错,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好玩了。”

陆举点了点头:“这样做的话,皇后既能瞒天过海师出有名的对付朱威堂,又能将这功劳记到他儿子的头上。你想想到时候皇后的儿子朱明远于公有诛杀杀君叛逆的天大功劳,于私又有为父报仇的美名,由他登基的话简直可以说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你的思浩到时候根本争不过他。”

陆举分析得很对,皇帝选择与朱威堂合作是最明智的,因为她心里清楚指望那丧心病狂的皇帝浪子回头是不可能的。

唯一保住儿子的办法就是杀掉他,可问题是这样做需要很大的决心,因为这是人人谈之色变的早饭。

“这一切吟雪心里都明白。”陆吟雪并没有惊慌,反而是深沉的看了父亲一眼,轻声说:“女儿虽然愚笨,不过有些事我是心里有数却不愿意说而已,皇后是厉害这一点我承认,但父亲也该知道有个词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吧,会审时度势确实厉害,不过锋茫太露的话也有自以为是的嫌疑…”

“一点即透,不愧是我的女儿。”陆举哈哈一笑,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一口,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说:“还有一个词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后一直觉得自己会是那个渔翁。而且你不知所措的表现迷惑了她,在皇帝的监视下咱们陆家表现得老实而又怯弱,可以说她压根就没拿我们当对手的意思,有时候聪明是好事不过狂妄自大的话就不好了。”

“外围那些,是你的人吧?”陆吟雪的表现始终从容,这时绝美的容颜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心里所思。

“恩,老夫从政那么多年,手底里的牌他们也猜不透,说难听点进得了内政阁的这帮东西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陆举眼里凶光一闪,摇着酒杯轻蔑的笑着:“那些确实是我的人,朱威堂那家伙机关算尽,皇后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是老谋深算,怎么可能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和禁军硬拼呢,这里又没什么可以带给他们利益的东西。他们那么喜欢鬼鬼祟祟,那老夫就给他们来搅一下局吧,现在战况如此激烈只要稍微推波助澜一下想来他们三方都会是一头的雾水。”

陆吟雪明白自己的父亲也有野心,当然了一个外臣想问鼎朱家江山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乱的只是一个京城而已,胜负一分这江山还是姓朱。

就算皇家嫡系全死光了还有旁枝,这个皇位怎么轮都轮不到姓陆的。

他看重的是自己的外孙是皇家的血脉可以问鼎九五的希望,皇室哥俩斗得水深火热,皇后在一旁煽风点火蠢蠢欲动。

这时候再不做点事恐怕谁都会把他给忽略了,当然了陆举不是傻子肯定不想引起这三大势力的关注,所以今晚这些人手都是顶着真龙会名号的死士,绝不会走露半点风声。

“这一波就能把附近的禁军消灭掉了。”陆举难免自得,阴森的一笑说:“到时候罪名嫁祸在朱威堂的头上,想来皇帝手里人马那么吃紧不会再派人来边保护边监视我们了,到时候我们的行动自由可以多玩一些小动作,让他们也领教一下老夫的厉害,我陆家能在大明屹立那么多绝不是容人忽视的软柿子。”

假借叛逆的名义?陆吟雪脑子里机灵一下,隐隐猜到了什么,瞬间感觉毛骨悚然很难接受。

“大家都出工不出力的,小打小闹成何体统,就让老夫来搅一下混水吧。”陆举深沉的笑着,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接起来只有简单的一句:“动手吧,穆家那边不风平浪静的看着真不爽,朝那开几枪就跑人,袭扰就好了不必和他们硬拼…”

“父亲,您是怎么想的?”陆吟雪并没有任何的诧异,因为父亲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一点从她嫁入皇室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思浩的母亲现在六神无主,我这当姥爷的该出出力了。”陆举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并没有掩饰他野心勃勃的一面:“外孙问鼎九五,还有个当太后的女儿,这样的话我陆家势必权倾天下。大明的名门望族实在太多了,为父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声威,做了那么多年的内大臣始终低人一等,这样的气为父受够了。”

“是啊,父亲也够谋而后动了。”陆吟雪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没表示反对也没支持。

“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放心,这些事为父心里都有数,能在朝野左右逢源那么多年,为父靠的是自己的脑子和审时度势的本事,绝不是电视报纸上说的一心为民。”陆举的话信心满满,有几分自嘲却又透着一个阴谋家该有的笃定。

“恩,父亲,如果有需要吟雪出力的地方,记得和我说。”听父亲说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话,陆吟雪感觉心里无比的温暖,因为说到底还是骨肉亲情,虽然是为了他的野心但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着想。

“放心,为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内大臣,但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省油的灯。”陆举微微的楞了一下,随即欣慰的笑了起来。

外边的枪声已经越来越少了,想来禁军的抵抗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马上他的人马就开始对穆家采取了袭扰的战术,并不强攻只是偶尔的开几枪闹得人心惶惶,此举一点都不光明磊落不过肯定会让穆家上下陷进紧张的氛围之中。

因为与穆昭华的竞争而公报私仇么?

陆举不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而且玩这种小花招也解不了恨,对听放几枪吓唬人这事只有那种不成器的人才会干。

陆举的意图很是明显,现在的陆家被三方势力都视为了动都不敢动的软柿子,没人刻意堤防的话他反而可以尽情的做一些小动作,那就是暗地里扇风点火,哪怕不想混水摸鱼也要把这局势搞得更加的乱。

当局者迷不迷不清楚,不过旁观者肯定清,哪怕是深藏于心也大概能猜出各放的意图。

别看现在局面水深火热你死我活一样,可实际上三方人马都还收敛着锋芒,因为真拼起来的话局势绝对不只现在这样乱。

朱威堂虽然与皇后合作了,可他并没有真正玉石具焚的态势,既防备着皇后又在准备着一但获胜的话转头对付皇后的举措。

皇帝那边的想法也是一样,保留着实力等着把朱威堂和皇后一起收拾掉,甚至胜利的话还会转头对付陆家,以雷霆之势将局面稳定下来,干掉所有可能阻碍他的人继续进行那个疯狂的实验追求长生不老。

相比之下皇后就最惨了,她必须做好两手的准备,这哥俩不管谁赢谁输到最后都是她的敌人。

所以她才是最收敛的人,看似出了很大的力但实际上的力量并没有动用多少。

互不信任又互有合作,貌合神离彼此严加防备,这样的局面太乱了,也会让善于权谋之人感觉到一种蠢蠢欲动的兴奋。

陆举的想法正是如此,既然这三方都看不起自己,都收敛着锋芒小打小闹,那莫不如自己出个面搅一下混水,让他们稍微剑拔弩张一些。

这一点陆举明白,陆吟雪同样明白,离开的时候她心神有些恍惚,亦有些控制不住的心酸。

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女儿的安全,按别人的顾虑也是对的,女儿回到京城之后真的安全么?

想起那个强壮而又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陆吟雪感觉有些迷惘了,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和皇后一样开始谋夺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或是如自己现在所想的那样,错觉般的相信那种有了依靠的感觉。

陆家庄园的占地很大,大到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地位,说到底这也是几百年能绵延下来的资产。

大明王朝四百年,也印证了很多富不过三代的例子,不过陆家恰好不在其中,这传承有序的祖产一直保留着也在每一个家主的手里扩张着。

巨大的庄园戒备森严,外围是不少荷枪实弹的护卫,亦有不少陆家外围旁枝的人居住。

而在最中间的则是核心人物居住的地方,好几栋三层小楼林立着,因为家族内成员众多的关系起居之地也有点复杂,不过唯一明确的这样错综复杂的建筑方式是为了安全考虑,那些外围旁枝的人号称是陆家的一员但事实上都是那种身手卓绝的人才。

核心人物的起居之地也有讲究,陆举自己有一栋住着,为的是方便处理一些政事不为人打扰。

而本是外嫁之女的陆吟雪亦有自己的地盘,因为是贵妃之尊所以在这个家族里她有着得天独厚的地位,亦有着不会被族内之人打扰的清静。

单独的小院独楼,外表看似一样,不过这里的戒备更是森严。

三层的房间内,放弹玻璃的窗户关得紧实无比,隔绝了外边络绎不绝的枪声起码能让人感觉到心生宁静。

厚重的窗帘阻隔了月光,房内昏暗的一片只有一盏昏暗的夜灯,朦胧而又带着几分浪漫的气息。

房间是天蓝色的色调,给人感觉宁静而又温馨,简单的家具看不出奢华,但就连一张椅子都走出自造办处的手笔。

到处摆满了洋娃娃充斥着少女浪漫的气息,两个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不少还是只可闻名无法叹服的绝卷孤珍,由此可以看得出房间的主人一定是个喜欢学习的乖宝宝。

温暖的房间内,外间有她的贴身丫鬟寸步不离的跟着,按理说这时候还不到睡觉的时候,但那个女孩此时昏睡沉沉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颠覆了之前守侯到凌晨的好习惯。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如是鬼魅一般几乎没存在的痕迹,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根烟,直直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

粉色的大床上,朱可儿睡得不是很沉稳,发丝缭乱粉眉微微的皱起。

身穿小吊带的睡裙本该诱惑十足,可惜的是房内的冷气开得很好整个身体都隐藏在被子里边看不见引人遐想的冰肌玉肤,有的只是她俏美小脸上的惶恐和不安,似乎现在的她正在做着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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