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
贾珩并未第一时间返回厅中,而是先去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玉色长衫,向着厅中而去。
只见目之所及,浮翠流丹,莺莺燕燕,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惜春、元春、凤姐都列坐一旁,丫鬟、婆子则在身后侍奉着。
秦可卿款步上前,轻声问道:“夫君,妙玉怎么样了?”
贾珩顺势落座下来,净了净手,皱了皱眉道:“已经着郎中看过了,开了几服药,她这个性子,讳疾忌医,终究也不是个事儿。”
尤三姐艳冶玉容上,笑意媚意流转,道:“还得是大爷,旁人也劝不了她。”
其实,这位性情泼辣的女子,也不大喜着妙玉的冷僻、傲然性情。
尤其几次相见,妙玉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说她不过是玩物一样。
元春道:“听说她出身仕宦人家,心头大有些傲气也是了。”
尤三姐轻轻一笑,不以为然。
傲气?
只怕,最终也逃不过同床竞技。
秦可卿转眸看向贾珩,问道:“夫君,明日,老太太想送着大老爷,你去吗?”
贾珩点了点头道:“去送送也行。”
明日贾赦与贾琏父子流放贵州启程,他其实不大想去,但转念一想,终究要考虑到贾母的感受。
如今的宁荣二府,宁强荣弱,贾母的神经其实已经相当脆弱,这几天都不知怎么胡思乱想。
按说他现在这个位置,似乎不需要在意荣府的态度。
其实不然,正如他先前所思,宁荣二府,同气连枝,也需得树一面团结的旗帜,凝聚宗族人心。
而且说句不好听话,哪怕是要做王莽,终要立个友爱亲族的牌坊。
此外,人于世上,哪怕你真的百无禁忌,你也不能表露出来。
这是社会运行的规则,人生而自由,却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贾珩收起思绪,转眸看向秦可卿,轻声说道:“明日你就不用去了,我去看看就好了。”
凤姐在远处听着夫妻二人叙话,也幽幽叹了一口气。
众人纷纷落座,开始用着饭菜。
过了一会儿,贾珩看向秦可卿以及尤二姐、尤三姐,轻声道:“你们几个玩麻将吧,我去书房。”
贾珩也不多留,回了书房开始翻阅着从锦衣府和大理寺寻找的卷宗副录。
许久之后,贾珩眉头紧皱,目光幽深几分。
“果然有疑点,常进祖父、父亲历任苏州织造,严格来说,这一家不是太子的人,而更像是太上皇的人,从锦衣府存档的刺探情报中,常进其人为官也算兢兢业业,应是得罪了忠顺王,被崇平三年的一场逆案捎带进去了。”贾珩思忖道。
在崇平帝登基初期,太上皇和崇平帝为了维护江山,对戾太子余孽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苏州织造常进,就被牵连进一桩干系戾太子的逆案中。
而这桩逆案是当时的福州总兵胡济,据说获得戾太子的遗孤,要在东南谋逆,而苏州织造常进,又与胡济书信交通,相约起事,然后就被捎带了进去。
“这桩案子后来证明,所谓戾太子遗孤只是子虚乌有,而胡济自被夷族,为此牵连了不少人,而这十多年过去,戾太子一案也烟消云散,而崇平帝似乎意识到因此事兴大狱,有损圣德,当然也是逐渐坐稳了位子。”贾珩思忖道。
“还有这附录卷宗的几封书信,究竟是不是常进所写,尚在两可之间。”贾珩拿过书信,凝了凝眉。
这桩案子毕竟经过了太多时间,哪怕是有冤屈,一般而言也不好重新提及,哪怕是施恩。
正常的操作是,待崇平帝的儿子,登基之后,某一天再作施恩。
有些东西就好像从未愈合的伤疤,虽早已愈合,可一旦撕开,现出的就是血淋淋的肉芽。
“只怕想要平反,不是一桩易事,明日去和妙玉说说罢。”贾珩目光闪了闪,有了定计。
哪怕是他,一旦某桩事情牵涉到戾太子一案,他也要慎重其事。
“不过,可以先把忠顺王扳倒,用另一种方式来复仇。”贾珩思忖道。
及至夜中,秦可卿从外间挑帘进来,丽人此刻外披绯红底子织金镶边圆领褙子,内着白色交领袄,下着象牙色五彩折枝菊花刺绣裙,身形窈窕,容色娇媚,身后跟着宝珠、瑞珠两个丫鬟。
贾珩看向秦可卿,轻声道:“可卿,还没睡呢?”
“夫君,亥时了,该歇着了罢。”秦可卿近前,粉面上见着关切之色,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刚好将这些卷宗看完。”
说着,将卷宗归拢起,一并锁进柜中,对常进一案,心头大抵有了数。
夫妻二人返回厢房中,贾珩坐在床榻上,拿着一本话本翻阅着,宝珠和瑞珠伺候着夫妻二人洗脚。
秦可卿将螓首依偎在贾珩肩头,目光在其脖颈儿处的草莓顿了下,轻笑了下,问道:“夫君,明天不往军机处了吧?”
“圣上让我好好练兵,军机处的事儿,可以先放一放。”贾珩翻阅着尤三姐所写的隋唐话本,皱了皱眉道:“她最近这部,剧情进度好像加快了许多?”
几有烂尾之嫌。
秦可卿美眸微动,脸上神色似笑非笑,轻声道:“她现在还能写下去,已是不错了。”
贾珩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立绘精美生动、栩栩如生的隋唐话本合起。
暗道,一代女文豪,就此陨落?
早知如此,就不给三姐儿插旗了。
“夫君的三国呢,还写着吗?现在里里外外的事情这般多。”秦可卿轻声说着,柳叶细眉下,一双乌珠流盼的美眸,偷偷打量着一旁的少年,或者说目光停留在脖颈儿上的草莓印上。
贾珩道:“第二部已交稿了,由翰墨斋的坊刻校勘、印刷,再过几天应该能见着成书。”
自家妻子问的这话,也是颇为值得玩味。
贾珩轻轻抚过秦可卿的雪肩,果听自家妻子幽幽道:“当初在柳条胡同儿,夫君在书房伏案写第一部三国书稿,尚在昨日,如今不想竟第二部也写完了。”
贾珩默然了下,轻声道:“是啊,还有第三部,第四部,第五部……”
秦可卿:“???”
如按着一百二十回,十五回目为一部,好像是八部?
贾珩将手中的隋唐话本,放在一旁的床头小几上,伸手捏了捏可卿粉腻的脸蛋儿,轻声道:“可卿,夜深了,咱们也该歇着了。”
可卿似乎又吃醋了。
擅风情,秉月貌的妻子,年岁终究不大,时不时会有些小醋坛子。
只能等会儿……
许是二世重生,随着时间流失,灵魂彻底融合了肉身,三宝相佐,以神养精,他发现纵经过与荔儿折腾,并无疲惫之态。
“嗯,那歇着罢。”秦可卿清丽玉容顿时泛起淡淡晕红,待宝珠与瑞珠擦了擦脚,然后徐徐退去放下金钩钩起的帏幔,吹熄了高几上几盏烛台。
过了一会儿,床榻上,云鬓散乱,只着白色芙蓉花刺绣小衣的可卿,睁开眼睛观察四周却发现自己的胴体在被褥上摆成了一个奇异的姿势,
似乎是将原本的侧卧倒置过来一般,螓首仰躺在被褥上,已然被褪去裙裾的臀瓣斜上顶起,正靠着相公的身上,
大腿向上延伸摆放,一双莲足连被那宽厚的大手掌握,眼帘里只能从下方看到少年从自己玉胯间的脑袋,形成一个荒淫羞人的倒置位。
见娇妻回过神来,贾珩开始轻轻将秦可卿笔直伸向帷幔的双足向她的方向按压,
感受着身体被迫折叠扭曲,婉丽少女的疑惑又增添了一分,大腿关节扭转到极致,后脊椎被迫微弯,导致少女那湿濡软弹的娇腴蜜丘和浑硕如圆月臀肉高高拱起,
明白了自己被摆出何等的羞耻姿势的秦可卿,一张琼花玉貌的酡红玉颜微微色变,一手撑着胳膊肘,羞不可耐地看着贾珩,颤声道。
“夫君,这……那里怎么可以?”
“以往都是你……现在我伺候你一遭儿。”贾珩面容贴着少女的玉胯,轻声说道。
其实,他仅仅是不想厚此薄彼,对于结发妻子,这些时日,心头未尝没有一些亏欠。
然而就在少年说话间,心中羞喜难耐的秦可卿顿时感受到一股浓重的火热吐息蓦然打在她敏感的玉胯上,敏感小巧的蕊蒂也被热气扫过,
让她不由得徒劳地扭动了几下,但却让那娇蛮的臀跨轻轻摩擦着少年置于臀肉上的下巴,反倒是带来了一阵酥麻触感。
秦可卿绯颜滚烫如火,心头娇羞不胜,就要起得身来,颤声道:“夫君,这……怎么可以?”
贾珩这会儿却是不理会娇妻的话语,双腿微夹住少女企图起身的动作,伸手开始抚弄着她暴露无余的盈软下体,
软弹白嫩的娇媚蜜穴,仅仅是巨根上传递的火烫,就已经让粉窄花苞欢快的溢出几滴春露。
秦可卿最隐秘的花园此刻被一条月白色泽的亵裤裹覆着,手指隔着一层织物触碰着爱人的禁脔,微微的湿腻感证实了欲火之旺盛,
低下头深深嗅吸,馥郁清幽的雌媚连贾珩也为之窒息了一瞬,黏腻的爱液、略显清淡的体香、微微的甜涩混合在一起从少女最私密的深径逸出。
粗糙的大舌早已迫不及待的探入秦可卿的,
少年毫不避讳地伸出粗舌,隔着轻薄织物,舔弄起秦可卿的水润溪谷,攫取少女甘甜的蜜液。
舌尖刚一接触就刺激得少女的玉胯不停地微微颤抖,连那两瓣丰美桃瓣也立刻紧缩些许,微微翕动起来
“不,不要舔!?呜,好奇怪……”
不同于手指的粗硬,灵活的舌头时而钻入嫩膣,时而舔弄女体最敏感的粉润豆蔻,异样的刺激让秦可卿雪躯一阵紧绷,而后在被褥间爆发出娇羞的泣吟。
只是,少女的动情呻吟像是一剂兴奋剂,让少年变本加厉,舌头放肆的在爱人毫无设防的阴户上涂抹着唾液,同时伸出手指精准地找到那早在先前的亲昵中充血鼓胀的蕊蒂的方位,轻轻按摩着外阴最敏感的一点嫩肉,
如此一番双管齐下的逗弄不断刺激着秦可卿,微微湿濡的绸布让大部分的快感显得似有似无,
如隔靴搔痒一般的服务不仅没能填充娇美少女的累累欲火,反而是越发增强了玉胯间的瘙痒难耐。
忽然贾珩的攻势越发凌厉,“刺啦”一声,月白色的柔顺亵裤被少年猛地撕开,
粗厚有力的舌头捅咕着顶入秦可卿的濡糯花穴正中,两瓣被挤开的嫩红桃唇不甘心地微微收缩,夹蹭着不断侵入的浑厚舌叶,反倒是被那粗糙舌苔磨得翕动不止,
而少年的两只大手也开始贪婪地把玩着娇躯的曼妙嫩躯,无论是娇软如脂的酥挺雪臀还是圆润紧实的修长莲腿,处处都留下了少年流连的指痕。
被如此玩弄的婉丽少女却做不了丝毫抵抗,试图用柔荑捂住叛变的樱唇,遮掩住甜媚的娇喘,可依旧被少年毫不容情的拨草寻隙,探幽访奇,弄得玉壶春水荡漾,瑶鼻媚哼不绝。
“咿呜……相公……慢一点……至少慢一点……”
随着少年舌头舔舐得愈发用力,探入得也更加深入,内媚藏心的少女难耐地扭动着水嫩翘臀,想逃避,可更像是主动迎合少年的玩弄。
先前攥紧被褥的纤手,只能胡乱扒住贾珩的大腿,新剥嫩葱似的雪白葱指死死抠入少年紧实的小腿,却反而像是在给爱人的“侍奉”行为加油助威。
为了方便,贾珩更是让双腿轻轻勾住了秦可卿这段时日养尊处优下显得丰软了几分的柳腰,使得那同样越发丰腴盈润的饱满蜜臀紧紧地贴附着自己双颊,
那潺潺溪谷更是不留一缝的被贾珩牢牢嘬吸住,入嘴的甜涩蜜露带着少女的相对晋阳来说清淡许多的幽幽体香,让他直呼过瘾。
同时双手动作更加激烈,宽厚有力的手掌在揉捏着少女娇软腴润的臀肉时,也分出两根手指侵入娇妻未被采摘过的粉腻雏菊,
粗糙的指腹轻轻顶开那细密的菊纹,指尖感受着少女紧窄肠道的温润细腻,此时的贾珩就像是高超的乐师,
平日舞枪弄棒的宽厚手掌轻动,就能让倒置在床榻上的娇美娇躯,宛若如同一具自然修造的天琴一般,
由玉胯间咕嘶咕嘶的淫靡异响与少女拼命压抑,却依旧从唇缝间泄出的娇媚低喘交织协奏出美妙的淫乐。
“咿~要去了,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呜呜呜……”
不消片刻,本就风流娉婷、内媚情热的少女便被贾珩“伺候”得欲仙欲死,螓首轻摇,柔顺如墨的发丝随之晃动,几缕发丝黏在少女汗湿后的娇嫩酥胸上更显风情。
纤美圆润的秀致玉腿高高翘起,嫩如剥荔的晶莹足趾紧紧蜷缩,连雪嫩光洁的足背都抹上了情欲的绯红。
“呜嘤!?咿啊啊啊!”
秦可卿突然像是触电一般僵直了嫩躯,然后缓缓瘫软,无暇的冰肌雪肤沁出点点香汗,娇细的幼膣紧紧夹住贾珩入侵的粗粝长舌,蜜穴深处涌出一浪一浪的清澈爱液,打湿了少年的脸庞。
待贾珩缓缓将舌头从娇妻的水润嫩膣内抽出,摸了一把湿透的脸,看着身前花枝乱颤的少女,强烈的征服感涌上心头。
贾珩微微垂首,仔细欣赏着平日越发端丽雍容的娇妻被他“伺候”得红艳糜软的私处,
雪润丰美的娇嫩耻丘泛着盈盈的水光,樱丘上几缕芳草亦沾上了露珠,显得晶莹剔透,
高耸的阴埠饱满得像是熟透的蜜桃,幽密的粉色门扉之间一线细窄红润的蜜裂正丝丝缕缕的流露晶莹的玉液。
“呼……诶?相公不行……才刚刚泄身过…”
娇妻完美淫靡的濡软媚腔让少年欲念大炽,不再忍耐,轻轻托着少女依旧微颤不已的臀瓣,健壮身躯缓缓前压,
微一用力,就让她的两条粉腻莲足屈起自细软柳腰的两侧,雪白粉嫩的臀谷也被逼迫着折叠向上,
而贾珩亦是把持着早已昂扬挺翘至极的粗硕阳物,向下抵住秦可卿还冒着泊泊蜜露的媚腔花径,摆出的赫然是名为种付位的淫靡姿势。
感受着夫君对自己的喜爱,无力推拒的少女,在心中的羞嗔和甜蜜驱使下,在那酥软乏力的身子中鼓起一抹力气,
纤柔的藕臂环抱住贾珩的脖颈,主动抬头献上双唇,少年也会意地低头承接秦可卿的深深爱意,四片唇瓣交织的瞬间,健壮躯体稳稳下腰,将那少女在熟悉不过的狞阳物再次归剑入鞘,顶入了少女的黏濡花径。
“唔唔唔~……咕啾咕啾……嗯嗯嗯……呲溜呲溜……”
淫靡无比的水流交织身从二人的唇齿间传出,两条舌头肆意纠缠在一起互相传递着唾液,嘴唇被堵住的秦可卿只能在喉头发出沉闷的欢愉声音,
贾珩的坚实腰腹如同打桩机般一次次沉重的下砸,每次都能将肉棒送入肥厚蜜壶的至深之处,随之晃荡的浑硕肾囊同时一遍遍拍打着少女的臀肉,撞出道道嫣红痕迹
秦可卿亦是一边主动伸出粉舌与夫君交织着,一边努力抬起着自己的娇美圆臀,浑圆粉嫩的修长雪腿不住地在螓首两侧交缠,挤压出更加紧凑的媚腔。
肉体碰撞声、水声、体液黏腻声交织,在少女如泣如诉的迷蒙呻吟中,一起组成了淫靡勾人的悠扬乐曲回荡在厢房里久久不能平息。
及至半夜,早春二月的秦岭大地,原就气候多变,时冷时热。
乌云遮蔽了墨色天穹,忽然下了一场春雨,打落在庭院中绿芽新发的杨柳枝叶上,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忽而阵阵夜风晚来,庭院西南角的一株柳树,似在倒春寒的凉风中打了一个激灵,覆于柳枝绿叶的水珠,顿时如断了线珍珠齐齐落下,廊檐下的红灯笼自也随风摇曳,彤彤火光远近交错而来,水珠炫照着圈圈莹光,熠熠辉映,美不胜收。
……
……
忠顺王府
阁楼上,灯火辉煌,锦绣盈眸,阁楼正中,搭就的戏台上,琪官儿连同几个戏子,正在唱着戏。
忠顺王似乎用过晚饭,就斜躺在铺就软褥的罗汉床上,背靠引枕,周围四五个姬妾侍奉着,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腿,更有素手破鲜橙,喂着忠顺王,胡须上都是橙果浆液。
周长史绕过一架图绘山河瀑布的玻璃屏风,立身波斯商人贡献大汉朝廷的红牡丹地毯上,他不敢多看,拱手道:“王爷,贾雨村登门拜访。”
贾雨村因薛蟠一案牵连而丢掉官位,经过周长史向忠顺王进言,现已从都察院中放了出来,只是官位一概撸去,贾雨村自是对贾珩深以为恨,已彻底投效在忠顺王门下。
忠顺王摆了摆手,不耐道:“他要求见本王作甚?让他好生等候一些时日,本王已和吏部打过招呼,等京察大计在六月左右落幕,地方就可出缺儿,让他耐心等候。”
周长史眼眸转了转,说道:“王爷,贾雨村此人原在贾家供职,对贾家情事知之甚深,王爷不妨见见,与其攀谈,许能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功。”
忠顺王闻言,苍老面容上闪过一抹异色,面色微顿,眸光闪了闪,倒也觉得此言有理,道:“那让他到书房等候本王。”
周长史却一时未离阁楼,拱手道:“王爷,下官还有一事要禀告王爷。”
“什么事?”忠顺王皱了皱眉,问道。
周长史道:“王爷先前让下官派人留意宁国府,下官就派人盯视,最近下面的人发现一桩有趣之事。”
事实上,忠顺王与周长史,几乎天天正事不干,就盯着宁荣二府,寻找错漏。
“什么有趣之事?”忠顺王不自觉拨开了一众姬妾,正襟危坐,面上带着期冀之色。
周长史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可还记得苏州织造常进?”
“常进?”
忠顺王手捻胡须,脸上先是现出回忆之色,而后就浮起几分不自然,冷笑一声:“如何不记得?此人当年管着苏州织造局,仗着父子皆为上皇奴才,对本王颇为倨傲无礼,后来因戾太子余党谋叛一案,被本王一并兜进去,如今不是早已三族牵连,家破人亡了,周长史怎么还提及他?”
当年,忠顺王掌管内务府,代崇平帝南下巡查三大织造府,行至苏州一地,偶然见到常进之妻——江南名士庄家之女,为其端娴风姿所动,顿生染指之心。
而后忠顺王通过一系列设局,打使常进牵连至废太子余党谋逆一案中,为当初的崇平帝兴着大狱,捎带了进去。
“常进当年虽事涉谋反案中,但尚有一孤女,名唤妙玉,寄养在寺庙中,因官府不知,侥幸苟活,后随其师至神京以西的牟尼院挂单,现在就藏在宁国府中。”周长史眸光冷意闪烁,低声道。
不仅是贾珩在调查着忠顺王府,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
忠顺王以及周长史,同样发动了所有暗藏的情报力量,调查着贾珩府中的情形。
晋阳长公主那边儿,因为年龄悬殊,另有李婵月在外面打掩护,一时间,并未引起什么怀疑。
但贾珩所居的宁国府,落在忠顺王府眼中,原是盯梢的重中之重。
自发现了妙玉这等来历不明的方外之士流连不去,周长史调查之下,就查出了一些名堂。
“这?竟有此事?”忠顺王闻言,目光阴沉不定,冷声道:“这贾珩小儿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朝廷逆党!”
周长史低声道:“只怕小儿也不知。”
“当年此案是本王会同锦衣府刑讯,明日着人去告了锦衣府有人窝藏逆党,即刻过府拿人,本王要参劾他这个戾太子逆党!”忠顺王霍然而起,面上煞气隐隐,冷喝说道。
周长史皱了皱眉,小声提醒道:“王爷是不是忘了,贾珩身上就领着锦衣都督之职?”
忠顺王:“……”
他都被气糊涂了!
这也是随着贾珩身上兼差渐多,总是会忽视一些。
周长史也不细究此事,迟疑了下,说道:“王爷,这位妙玉已经出家,况圣上这些年对那桩牵连甚广的案子,也颇有怀疑,崇平十一年,还以戾太子其情可悯,只罪赵王一人……纵王爷以此事为把柄,也难动摇贾珩小儿,反而当年一案,王爷在其中……”
后来事实证明,苏州织造常进牵连到所谓谋逆案中,基本是一桩冤案,而忠顺王利用了当初的天子与太上皇的争斗,甚至伪造了作为谋逆证据的书信。
一旦揭开真相,崇平帝有可能会有有一些不好的回忆。
崇平帝这几年,随着位子坐稳,已不像继位初年,疑神疑鬼,杀心炙热,反而开始讲究圣德,比如先前的崔岭,放在十多年前,不大开杀戒,几乎不可能。
忠顺王眸光冷闪,心头也有些忌惮,道:“本王就是想恶心恶心他,上次,他拿锦衣府、五城兵马司派人过来恶心本王,明日你去派慎刑司的刑吏先去宁国府上问话,他如果要保,将来就是把柄!”
周长史虽对这斗气手段不以为然,但也应允道:“王爷,那明日下官派慎刑司的刑官过去讯问,只是小儿万一要利用圣眷,重审此案?”
“他敢!”忠顺王越说越心虚,转而道:“让人盯着,赶紧去大理寺将那几封存档的书信找到,一并烧了,没有那几封书信,这案子就翻不了,再说也没人敢翻!”
周长史应命道:“是,王爷。”
“不过这妙玉既然活着,也不知有其母庄氏的几分风采……”忠顺王凝了凝眉,心头暗道。
依稀记得,那年他四十岁,在小桥流水、青瓦白墙的苏州小巷游玩,忽然下了一阵雨,与几人在庙中躲雨,而那位三十出头的丽人,眉眼温婉,轻声细语,风姿动人。
“王爷,要不先见见贾雨村?”周长史低声打断了忠顺王的思绪。
忠顺王面色微顿,冷声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就见着一个仆人领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进入阁楼。
中年人一身青衫直裰,方面阔口,直鼻权腮,虽衣衫简素,但似颇有风仪。
然而,一见忠顺王,贾雨村面容一整,当即撩起衣衫下摆,“噗通”一声,下跪叩拜道:“学生贾化,多谢王爷施以援手。”
“起来罢!”忠顺王摆了摆手,淡淡说道,对奴颜婢膝的这一幕,见得多了,倒也没什么特别感觉,然后看向一旁的周长史,问道:“看坐。”
“多谢王爷。”贾雨村拱手道谢一声,落座而毕。
忠顺王端起一旁的茶盅,问道:“先生求见本王做什么?”
贾雨村道:“学生蒙王爷拯溺于水火,深知王爷心头之患,学生有一计,可为治之。”
他可不想外派出去,现在就是他的晋身之阶,更是他复仇的希望。
忠顺王面色淡淡,不置可否说道:“你倒是说说本王的心头之患是什么?”
贾雨村沉吟道:“王爷之患,在于荣宁二府,而荣宁二府,又在于宁国之主,京营节度副使贾珩。”
忠顺王看了一眼周长史,道:“前些时日,本王于朝会之上弹劾贾赦父子,神京无人不知,贾先生以此而论,倒也没有猜错。”
“王爷与贾家有仇,学生亦是。”贾雨村低声说着,面色冰冷如铁。
饶是这位在原着中“嬉笑自若,担风袖月”,也为贾珩的“大义灭亲”而感到愤恨难平,戾气丛生。
“先生原为贾府门客,如今何出此言?”忠顺王轻笑一声,脸上满是讥诮。
贾雨村拱手道:“学生先前一时糊涂,而为贾家张目,相隐为恶,如今因罪丢官,原也无人可怨,只是那贾珩小儿恩将仇报,实在可恨,学生正要寻其讨还一个公道!”
“说说看?”忠顺王招了招手,让着几个姬妾围拢过来,帮着揉肩,分明对贾雨村并不太放在心上。
贾雨村道:“圣贤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说到此处,观察着忠顺王的神色,见其不以为然,转而续道:“王爷,如今这贾珩小儿,他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做孤臣,在这朝堂中,不仅得罪了王爷,他还得罪了齐王、楚王、杨相等人,树敌众多,纵是他浑身都是铁,也打不了几颗钉!”
贾雨村这几天放归之后,在京城闲居,通过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了解了一些消息,比如楚王求婚被贾珩所拒
忠顺王闻言,倒提起兴致来,“得罪齐王侄还好说,楚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长史低声道:“王爷忘记了,前日吴妃还说,楚王家的甄妃抱怨过一次,说楚王殿下要纳贾政长女侧妃,结果为那贾珩言辞所拒,听说十分跋扈无礼。”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忠顺王点了点头,手捻胡须,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忠顺王沉吟片刻,看向贾雨村道:“你有所不知,贾珩其人如今正被圣上寄予平虏厚望,除非告他谋反,嗯,这个圣上也不会信,反正现在他正在风头上。”
“王爷,动不得他和让他日子过的好,这是两回事儿。”贾雨村蚕眉下,目光咄咄,低声说道。
忠顺王脸色微凝,道:“这又是这么一说?”
贾雨村道:“王爷,现在应该联合齐、楚两位王爷,还有杨相,于对付宁国一事上,互通有无,所谓众口铄金,积毁绡骨。”
总之一句话,不能将贾珩好过。
忠顺王闻言,面上现出思索,倒也觉得有理,道:“先生所言甚是,明日贾赦父子流放,先生可陪本王一同去瞧瞧热闹。”
贾雨村面有难色,毕竟自己曾为贾府举荐,这时过去,明显就有看笑话的嫌疑,但片刻之间,意识到这是一个投名状,暗暗咬了咬牙,道:“王爷,学生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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