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予茴低下头,咬着牙说:“师伯。”

玄苓瞥了一眼东看西看的舒宁,随后对低着头的孙予茴说:“自己回去向师姐请罪。”

“还不走。”玄苓叫起舒宁,舒宁狗腿的跟在她身后。

孙予茴一身冷汗,她跪坐在地上,指甲嵌入土里。

舒宁一回到房间,就被玄苓丢上了床,顺带丢了几瓶药给她,吩咐说:“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那你呢?你睡那?”舒宁乖巧的坐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玄苓面无表情:“你只是炉鼎,不是道侣。”

她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吐血三升。

玄苓的话怼得她无法反驳。

举起舔着猫爪的桎梏,使劲的晃了晃:“你说,为什么我这么惨?!”

桎梏翻了个白眼:“因为你蠢。”

舒宁:“……”想打猫,打不过怎么办?

孙予茴从青玉峰与鹿定峰交界处回去后,并没有按照玄苓所说的去请罪,而是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倒霉的未婚夫去别的门派交流去了,至今未归。

她躺在床上,想着今夜玄苓那森寒的目光,心里依旧有所顾忌。

本以为抢夺了原女主所有的机遇,就能走上康庄大道,然而事实却总是相反。

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未婚夫,成了婚才知道,和现代的大多数男人没什么区别,色字当头。

密会的小情人一堆又一堆,还能总是不被她抓到。

而且同门看起来和睦相处,实则口蜜腹剑,离了人群,不知背后在怎么暗算她。

修真之人皆是没多少感情,若是她犯了门规,她师父也不会为她求情,该打还是得打。

这里,谁也不能相信,求道升仙才是王道。

可她明明就是来这过小说中的升级收后宫生活的,却成了诸事不如意之人。

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技术发达的时代,她有着几个知心好友,家人念叨,虽然日子平常,却也温馨自足。

暗夜沉沉浮浮,枝头有乌鸦啼叫。

第二天,孙予茴很快就忘了昨夜的梦。

她穿戴好,提着剑,往训练场走去。

一路走过,一些小弟子向她问好:“大师姐。”

孙予茴牵强的扯出笑容,点了点头。

她一路走过,碎碎话语也未间断:

“真是门风败坏,不知羞耻。”

“没想到平时稳重的人,实则那么不知廉耻。”

“还是和五师兄,不知道大师兄回来后,怎么办……”

孙予茴越走越慢,从一开始的隐晦,到后面的指名道姓,她心里一上一跳。

她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弟子逼问:“你们都在讨论什么!”

那弟子哆哆嗦嗦的拽着自己的领子,在她凌厉的目光下断断续续抖了出来:“就是,师姐你和五师兄,交好的影像,随处可见。”

孙予茴手一僵,小弟子连忙拉回自己的衣服,慌张跑开了。

她退后一步,咬牙切齿的往青玉峰去。

一定是舒宁,她想,只有舒宁偷看了过程。

她就知道,世界上哪有什么善良的人,却都是伪善。

文中还说舒宁漂亮,但她不还是用了卑鄙的手段诋毁了自己吗!?

她越跑越快,戾气沾染了她全身。

于是舒宁刚睡醒时,就见桎梏恢复了真身,吼了一嗓子。

而在门外,孙予茴狼狈的跌落在地上。

她跳下床,摸了摸桎梏毛茸茸的头,转而噙笑的看着孙予茴,无辜问:“不知道孙大小姐一大清早就来找我有何事?”

孙予茴靠着剑站起来,面目狰狞说:“别装了!就是你利用了卑鄙的手段,诋毁我名声!”

舒宁低眉,长剑从袖子里滑到她手心。

她抬眼笑嘻嘻的说:“我有时候真不懂你们的脑回路,明明就是真相,却还要责怪别人。”

“不过,”她面色一沉,“你的确该死。”

孙予茴眼眶通红,指着她大骂:“你怎么那么歹毒,难道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重要性吗!”

她嗤笑一声,脚尖一点,翻身跃过孙予茴。

“就来让我看看,拿走了别人的人生的人,又有多厉害。”

孙予茴身体一僵,她震惊的问:“你都知道了!?”舒宁耍了一下剑招,毫不在意的说:“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夺我修仙之路,害我成魔,最后还要假装圣母,告诉我一切真相。”

孙予茴立即反应过来:“你,重生了?”舒宁歪了一下头,天真无邪的眨巴眼睛,食指顶着下巴也不应话。

总不能告诉她,她是快穿文那类的啊!

而孙予茴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当即有了杀意。

她提起剑,招招凌厉。

但她终究不是原装的,不知道修真漫长的孤独与深刻,因此招式看起来到位,却只是花架子。

舒宁轻松的挡住她的招式,带着逗猫的心情,陪她玩了一会。

孙予茴自知在剑术上斗不过她,干脆丢开了剑,祭出了许多法器。

“这就难办了啊……”舒宁有些感慨,原本这些法器都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她退后一步,桎梏古老的声音一出,立即止住了所有法器的发动。

“小姑娘,你还是回原来的世界去生活好了。”舒宁反手一握,俯身冲了过去。

孙予茴见无法催动法器,只能近身肉搏。

兵器“哐当”一声交错抵在一起,舒宁加大力气,孙予茴吃力的应付着她。

而对于已经快突破化神期的舒宁来说,孙予茴不过是刚步入元婴期的小渣渣,胜利根本就是压倒性的。

四目对上,舒宁戏谑的看着孙予茴眼里的怨恨。

她不费力的压倒孙予茴,剑指孙予茴的命脉处。

“再怎么模仿我,也不过是一个残次品。”舒宁踩在她胸脯上,刀剑滑过她脖子。

孙予茴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她瞪大眼睛,恶毒和恐惧参半。

她感觉自己手脚冰冷,动弹不得。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而已,被虚荣迷住了眼,忘了平庸的自己。

舒宁弯下腰,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转而认真道:“你这幅样子,真丢脸。”

远处熟悉的气息不断靠近,舒宁动作迅速的甩开自己的刀剑,抓起孙予茴的配剑,狠心刺进自己肩膀,痛苦的躺在地上。

孙予茴一脸懵的站起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桎梏一下子明白了便宜主人的意图,立即变回猫咪的状态,四条小短腿跑过去,在她旁边呜鸣的叫着。

若不是一着急用力用大了,舒宁真想给桎梏竖起大拇指。

于是玄苓赶来时,只见舒宁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血迹摊开,而一旁众多仙器散落。

玄苓瞳孔微缩,她上前蹲下扶起舒宁,拍了拍她没有血色的脸,舒宁很上道的睁开眼,想指控孙予茴来着,但是一激动,扯到伤口,晕了过去。

看不下去的桎梏迈着小短腿,悄无声息的走开。

它不想承认,搭档了那么久的主人,竟然已经蠢到了一定的地步。

孙予茴看情况,立即反应过来,舒宁是要栽赃她。

毕竟,舒宁虽然是魔修,但她还是玄苓的炉鼎。

对于用修为高强的魔修作为炉鼎,这在各大门派都不是秘密。

更何况玄苓还是上清唯一一个化神期的长老,身份比起掌门,权利还要更大。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予茴一边尝试解释,一边暗地里咒骂舒宁:

“师伯,你听我说,这不是我——”

“闭嘴!”玄苓抱起人,冷冰冰的睥睨着孙予茴,“你就在这跪着,稍后本尊再收拾你。”

孙予茴愣了一秒,冲着她的背影大喊:“明明就是她自己伤的自己,凭什么责怪我!”

“你可以试试跑走。”

玄苓甩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后,红色的门自动关上。

门外的孙予茴虽然想离开,但是考虑到这个世界并不尊重生命,她只能恨恨等着。

屋内,玄苓解开舒宁身上的衣裳,查看伤势。

舒宁的肩膀一处,基本可以说是快要废了,过深的刀伤让鲜血不止的流出。

玄苓有些心慌意乱,手脚都笨拙了起来。

明明是一个那么欠扁的人,但真的看到她濒临死亡时,曾经如止水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害怕起来。

“别有事……”

一声低喃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舒宁从自己作死的成果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桎梏睡在枕头上,她一醒,它就跟着睁开了眼睛。

“事情怎么样了?”舒宁望着横梁平静的问。

桎梏挠了挠自己下巴:“如你所想,那女人被罚去了谷底面壁思过,还被剥夺了一半的修为。”

她坐起身,动了动手臂,伤口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刺骨了。

穿好衣裳,她对着铜镜中的自己仔细看了一会后,不满意的皱眉。

她取出一枚易形丹服下后,原本飒爽的英姿变换成了孙予茴的美艳的模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露出了微笑:“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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