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平的房间里有张大床,一组老沙发,红到发暗的大花四件套,绿到浮毛的棉质沙发面,灰黑色的水泥地面略有凹凸,白色的墙皮更显陈旧。
照着黄光的老钨丝灯泡开始忽闪忽明,应和着那满屏的扭曲雪花,光是越来越阴暗。
“我擦!关不掉啊,怎么办怎么办!不会是贞子要爬出来了吧啊啊啊——”
蓝岚惊恐万分的大力拍着电视机,属实是有点吓人了,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慌。
郑濂则是皱眉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变化未动,反应过来的姜璃赶紧跑过去。
“岚姐小声些,快让让。”
说着她就快速钻到了矮柜下面,在蜘蛛网里找到插座。
可是……
等姜璃举着艰难拔掉的电源爬出来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电视屏幕居然还继续亮着!
她和蓝岚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吓得差点放声尖叫了,郑濂已经走过来,他把姜璃从地上拉起身,远离了那个老电视一两米的距离。
“别出声,先看看。”
这时电视机里已经有了黑白的画面,万幸不是枯井和垂头长发的贞子,而是一间阴暗逼仄的老屋子,挨着土坯墙面的床不大还有些矮,被褥凌乱的被掀在一边,几个黑色的长柜小凳上都堆积着杂物,顶着阁楼的房柱上还挂着几只竹篮筐。
“这、这不是……那间屋么?!”
显然蓝岚也认出来了,姜璃汗毛倒竖的和她握紧了手,两人瑟瑟发抖的贴在了一起,很默契的藏到了郑濂沉着冷静的身后。
画面里的老屋子可不就正是上午她们进去跪拜老人的那间!
大概两分钟后,无声到像是静止的屏幕上有了变化。
一双脚,穿着黑色的破旧布鞋从阁楼上踩着扶梯,颤巍巍的一步、一步走下来……明明没有声音,姜璃却感觉依稀能听见老旧扶梯被踩的咯吱咯吱。
然后“哐”的一声!
那双脚因为踩空而一瞬间倒栽了下来,看身形就是早上去世的老人,画面里他头撞着地,身子大半还倒挂在扶梯上,双手间的挣扎很微弱,很快就不再动了。
血,鲜红红的血慢慢在地面上溢开成一大滩。
三人谁也没说话,只紧紧看着黑白屏幕里,那红到诡异的鲜血。
“这是情景再现吗?”蓝岚嘴唇哆嗦着,不知觉喉咙里都干了,说话的声音微哑,亏得她也是经历过一轮夺命惊魂的人,暂时也冷静了下来。
现在看着一个拔掉电源还能亮的电视,情景回放死亡现场,也比直面陶雪血淋淋的手拍窗要好多了。
电视机里的画面又静止了很久,久到那些血渗透了坑洼不平的地面,姜璃看见黑白的小土窗开始有了亮光,猜测是天亮了,终于等到有人推开了屋门,是薄家的大伯父,他发现了已经死去的老人。
然后来的人越来越多,等到他们把面朝地上的老太爷翻转过来时。
沾满鲜血的一双老眼瞪的大大,好似正在透过屏幕看向她们——
“啊!”
哪怕早有防备,姜璃和蓝岚还是吓的出声了。
后面就是清理遗体更换寿衣,亲人跪拜上香,画面中出现了他们每一个人,而躺在床上的老人眼睛依旧大睁着,直到阴阳先生进屋,用一张白布遮住了他的脸。
抬走升棺……
这是白日里他们曾经历看见过的,这会儿却用另一种视角回放,分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之后的画面在加速的略过,一直是停留在灵堂中,黑白的花圈,半开的棺盖,摇曳的魂灯,还有两个眉眼嘴鼻诡异的纸人。
天黑了,所有人都回到了房间里,偌大的四合院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盏老灯在闪烁,奠案上的魂幡随风轻动,盆里的香快要燃尽,而定格在黑暗暗正堂中的第三视角开始了奇怪的转换。
一下是满屏白色,一下又是阴森黑暗的房梁。
“这两个视角……是……”姜璃骇然发怵的看着屏幕,栗栗寒颤。
那哪里是白色,分明是被白布遮面躺在棺材里的死人视角!
而看着房梁的,则是被仰放在花圈堆里的纸人!
0062 第一个敲门声 (2800珠加更)
黑白屏幕上高清的第三视角在不停的转换,每变一次,里面的视线就在随之移动。
因为在移动,遮住眼睛的那块白布掉落了,死人的视角里是斜盖了一半的黑漆棺盖,他象是在挣扎着正要起来,眼睛与棺盖的距离抖动着越来越近,狭窄的视线中棺盖占据了屏幕。
突然视角又一切,是仰望着高高房梁的纸人,不停晃动的视线里,它也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的正是灵堂中的那口棺材,一只惨白长满皱纹的手,僵硬的抓在棺沿上!
这时,无论是屏幕里,还是屏幕外,都陷入了一片沉沉死寂。
姜璃惶然的看着电视机,明明已经是很怕了,可又怎么都移不开自己的视线,她竭力的想闭上眼睛,却根本做不到!
不寒而栗的凉意从脚底一股股的蹿起。
她听见了纸人诡异的走动声……
她还听见了指甲抠过棺材的刺耳声……
视线开始了剧烈的晃动,它和他都正在看向黑夜中的每一间房屋,电视屏幕里,灯光闪烁的黑白窗畔倒映着每个房间的光影,其中就有他们三个人站在屋里的黑色身形!
这缓缓晃过的视线实在太阴间了,姜璃和蓝岚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颤的格外厉害,也分不清是谁在抖,或许又是两个人都在抖着。
外面起了风,大院里唯一的那盏小灯在摇动,晃颤的光影下,第三视角里的魂灯也在微弱的闪动,黑白一片中,摞在奠案上的冥纸簌簌纷飞,黑色的灵位两边魂幡也随之吹起。
燃透的一截香灰在风中无声掉落,那一小点的火光已经彻底到了尽头。
令人恐怖万分的视角也在这一瞬间黑屏了。
该敲门叫人续香了。
蓝岚差点稳不住发软的腿,和姜璃一左一右抓住还镇静异常的郑濂,脸色发白的勉强干笑着:“这、这老玩意画质还挺感人,所以……敲门的会是死人还是纸人?出去会不会立马死?!”
话说到最后,她都要忍不住哭了,这感觉居然比看陶雪往窗户里钻还刺激要命。
因为若是不出去续香,后果肯定更严重。
放着电视机的台柜旁就有一扇窗户,灯光一明一暗的闪动在陈旧的白色窗帘上,而帘布上就是他们三人的身影。
姜璃看着那只有一层的薄薄劣质窗帘,却很好的遮挡了屋外的惊悚景象,她努力让自己停止对外面未知的更恐怖联想,可窗外似乎已经响起了纸人走过的奇怪声音。
郑濂拉着她们俩往后退了几步,让身影不再倒映在窗畔,还是说着那句话。
“再等等。”
等第一个敲门声响起、等第一个人走出去、等着看那人究竟会不会死掉……
姜璃和蓝岚一并坐在了床沿上,这会儿也没心情去研究这年代久远的房子里居然还用弹簧床垫,心都快提嗓子眼了,因为第一个敲门声也可能是他们这间房!
嘭嘭——
敲门声骤然响起,死寂中一个怪异至极的声音在叫名字了。
“刘泰……刘泰……”
那声音更象是纸张被重力团团揉捏时发出的响声,一遍遍毫无起伏的冷冷叫着一个人名。
很近很近,就近在他们房间的旁边。
可被敲响的房门迟迟不开,敲门的声音开始急促了起来,嘭——嘭!
约莫两分钟后,老式的锁被扭动开了,依稀能听见有脚步声犹豫的慢慢走出来,但是很快他显然就看见了极恐怖的东西,惊呼了一声就要回房间,可房门却被里面的人用更快的速度关上了。
“快让我进去啊啊啊!他妈的让我进去!是鬼是鬼——啊!”
无比惊惧的声音立刻打破了死寂,撕心裂肺的叫喊穿破了每个人的耳朵……无穷的恐惧迅速蔓延。
“救命!!!”
是我,你开门凄厉的声音满是崩溃的绝望和恐惧,刘泰一遍遍的大叫着,甚至在倒地之前还拼命狂敲着房门,他哀求着开门,哭求着任何一个人的求助,可是阴森昏暗的大院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我不是这里的人,救救我!求求你们了!我有积分,很多积分可以买东西,都给你们!快来救救我啊啊——”
郑濂就站在窗边,到底是比狠人还狠一点的大佬,他用手指撩起了窗帘的一角,透过安装了铁栏杆的窗往外看,单层的蓝色玻璃在夜里的可视度很差,虽然表层上还布满了脏污,却也足以让他大致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捏着窗帘的两根长指骤然一紧。
姜璃和蓝岚是不敢过去看了,只能听见一种很僵硬的脚步声在沉沉的走着,随之还有重物被拖拽在地上的声音,唰——唰——
而外面男人的惨叫声一直没有停下,他挣扎着,尖叫着!只是哭喊在渐渐的远离,从隔壁到了院子中央,最后再到灵堂那边……
他被活生生的拖过去了!
不用看,姜璃也能猜到,甚至满脑子已经不受控的出现了联想,一个恐惧到极点的男人拼死挣扎也无法逃脱的被死人一步步抓着身体拖向灵堂。
为什么她知道是死人?因为那个纸人又开始敲门了!
随着刘泰的哭喊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再也没了声音,郑濂倏地放下了窗帘,在窗畔久久未动,因为他看到了极可怕的一幕。
恢复死寂的夜晚,纸人的敲门声再次急促。
“阮梦云……阮梦云……”
啪——
扭开的老锁声后,是房门缓缓在拉开,老旧生锈的合页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咿呀声。
这次等到房门被关上也没有一丝人声,就这样整个老院子里陷入了一种极端的寂静中。
姜璃不知觉慢下了呼吸,紧咬着牙根去仔细的听,坐在毫无隔音效果的屋子里,她终于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不同于死人僵硬的沉重,也不是纸人的诡异摩擦。
是一个轻浅到在踉跄的脚步。
过了很久很久后,隔壁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个几乎从喉咙里颤抖出来的声音弱不可闻。
“我上完香了……开门。”
是阮梦云的声音!
姜璃和蓝岚都不由瞪大了眼睛,那个白日里看似柔弱如菟丝花的女人,居然真的不声不响的去完成了上香。
幸而隔壁的房门很快打开了,等到阮梦云进门后,房门被瞬间关上。
许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那、那个人怎么样了?”姜璃看向走回来的郑濂,小声的问到。
先前被拖走的人,这会儿是死是活?
郑濂的面色也不大好,锐利沉着的目光却未乱,看着把眉头皱紧紧的姜璃,她在害怕,也在为同为玩家的人而担心。
“他被拖到灵堂里了。”
之后谁都没有说话,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短也不长,纸人再次走在了房门外,大概是有阮梦云这个成功案例在,这一次被叫到名字的人也在花费一番时间后,成功的活着回了房间。
接下来,又得等下一个敲门声响起了。
嘭——嘭!
“姜璃,出来。”
死寂中,清脆的敲门声在外突然响起的瞬间,姜璃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抖!
“是小舅舅的声音!”高度紧张的蓝岚又顺口喊出了那个称呼来,本来还因为这次敲响了她们房门而恐惧,可却在听见景阎的声音后,有种死里逃生的疯狂激动。
姜璃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无限的恐怖让她这会儿大脑都快空白了,三步做两下的跑到了门前,正准备扭开锁的瞬间,她陡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摸在锁头上的手指就再没了力气。
而也是这时,郑濂快速的喊了一声。
“别开门!”
姜璃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右手吓麻了直接僵在了半空中,她扭头看向郑濂,小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
“姜璃……是我,你开门。”
“时间不对。”郑濂朝她缓缓摇着头,沉声说到。
0064 看到什么了?(3000珠珠加更)
隔着并不太厚实的门板,那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沉重的仿佛恶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狂跳的心脏上,那个和景阎一模一样的声音,越听越冰冷而诡异……可根本就不是他!
姜璃的双腿僵直象是沉入了深深泥潭里,艰难的半步半步往后倒退着。
她想起景阎说过无论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应,也不能轻易的开门。
现在还没到上香的时间,敲门声却响起了,不是纸人碎乱的奇怪声音,那么就是……
敲门的声音蓦然停止了,门外又是死寂沉沉。
姜璃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她走到了窗边,抖着发麻出汗的手指轻轻掀起了窗帘的一截,透过模糊不清的玻璃往外害怕的看去……她渴望能看到景阎的身影,又在祈求那东西赶紧走开。
老旧泛着蓝色的玻璃窗外却是黑乎乎的一片,连灯的光影都没有了。
姜璃不得不掀起更多的窗帘,屋内昏暗的光反射在玻璃窗上,导致外面看起来更加黑暗,她半蹲下身子,竭力又小心翼翼的往外面张望着。
依旧是黑色的。
这就很奇怪了,按理说西屋那边的灯还亮着,院子里不该这样黑的,姜璃疑惑不解的慢慢抬起腰,抓住窗帘边缘的手越来越往上去。
这时连蓝岚也走了过来,在她身后小声问:“看到什么了?”
姜璃不敢掀的太多,屏住了呼吸更加小心谨慎的往上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很恐怖很恐怖,心跳扑通扑通的大力震颤在耳边。
然后,她终于看见了。
一张极度惨白苍老长满皱纹的脸,僵硬的没有一丝表情,就那么贴在玻璃窗外,死不瞑目的那双眼睛正阴森森的看着她!
“啊——”
姜璃重重摔坐在了地上,前一秒还在狂跳的心脏这一刻直接罢工了,她被吓到窒息,控制不住的尖叫了一声,等她本能反应的捂住嘴后,眼泪夺眶而出,胸口象是被巨石沉沉压住了,连呼吸都喘不上来。
本该躺在棺材里的死人,就站在窗外。
而她刚刚一直看见的奇怪黑色,其实是没有花纹的纯黑寿衣!
掉落的窗帘还在微晃,房间里的钨丝灯泡闪的更加诡异了,蓝岚也不幸看见了那张死人脸,因为窗户反光,黑色变的更黑,白色变的更白,那一瞬间她甚至都看见了每条僵白的皱纹在慢慢聚起,变成一个悚然的笑。
蓝岚腿软的蹲下去战战兢兢抱住了姜璃,因为刚刚直视死人的冲击太强烈,她有点呆滞了。
郑濂看着地上的两人,先过去把窗帘拉好,就过来拍了拍蓝岚的肩头,示意她把姜璃松开,一边说:“应该是进不来的,不开门就没事,别怕。”
说着就弯腰把吓到失神的姜璃从地上抱了起来,发现她紧绷的身体却轻巧的软软,忍不住收拢了些手,然后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偏偏这时候,敲门声又响起了!
而这次敲的却是远了一些的房门,甚至是换了另一种声音在叫名字。
“周涵,周涵。”
有些年轻的女声悄然透着一丝不是活人的僵硬冰冷,大概是为被叫到名字的人所熟悉,房门很快就打开了,可就在房门关上后。
尖叫猛然响起——女孩不可置信满是惊恐的啊啊大喊着,高分贝的声音连连尖利不绝,怕到惶然魂飞的她连哀求都忘记了,在无尽的极度恐怖中只留下了一声声重物在地面拖拽的响动,令人毛骨悚人的单音节惨叫很快便消失了……
是活?还是死?
无人得知。
“不是说到时间才会敲门叫吗?这鬼游戏什么意思!”
实在受不了了,蓝岚咬着牙骂了一句,本来漫长的时间里每一次等待敲门响起就够压力山大了,万万没想到还有死人变幻声音骗人出去的操作。
郑濂看着脸色依旧不太好的姜璃,不知觉的更低了声音说:“这轮游戏的难度不低……看来他把我们安排在这个房间是有用意的。”
第一个守灵夜晚就这样恐怖要命,难度自然是很高了。
而那个他,指的则是景阎。
作者菌ps:加更来了珠珠继续冲开心0065 第三个敲门声 (三更)
房间里的黑白电视虽然用另一种视角展现了无比惊悚的画面,可却也算是给他们提了醒,知晓门外来的是什么东西。
想想那两个被拖去灵堂的人,再想想成功上香回来的人,郑濂就摸清了其中规则。
“纸人每到半个小时敲门之后,只要不出声,去上完香就能安全,而刚刚的死人敲门,并没有固定时间的在哄骗着人开门,这也算是游戏的设定,出门即死。”
进入房间之前,薄家的大伯就曾说过不能大声吵闹惊了灵,因为去世的人阴魂还在,所以轮到纸人敲门,如阮梦云那样强忍住恐惧不发出声音的出去,还是能安全回来的。
这游戏在恐怖之余是给了人活命的机会,可随之而来的还有游戏一如既往的坑爹的恶意。
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电视机,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门外站着毫无声息的纸扎人和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
所以当死人伪装着他们有些熟悉的名字喊人时,一无所知的人打开了门,然后……
“这该死的游戏真是恶意满满了,这何止阴魂还在,尸体都爬起来吓人了,我猜死人叫的都是玩家的名字吧。”蓝岚看着那个黑屏的电视机,越看越瘆得慌。
因为玩家第一天进入游戏,各自有人设,死人伪装的声音应该是游戏里设定与他们有深厚关系的人,可也正因为不是太熟悉,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又怕不开门出去上香更会触发恐怖事件。
万万没想到这一开门,反而就白白丧命了!
比如姜璃,那会儿正是高度紧张大脑有些混乱的时候,蓦地听见景阎的声音,连蓝岚都以为是他来了,就差那么一点,她可能就开门了。
实在是惊险万分。
也正如郑濂所说,接下来每半个小时纸人敲门后,出去的人只要尽量不发出声音,按流程走完就能有惊无险的回来,这其中有游戏里的人也有游戏外的人。
而死人的敲门声却是不定时的在响起,大概有些玩家已经摸透了其中的不对劲,可也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那样又被生生拖走了。
郑濂一直在看时间,时针指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正是传说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有房间陡然发出了惊叫,不过却在极快的时间内就压下去了,可那声音也足以让在死寂中等待敲门的人,被骇然一惊。
“怎么了?”
姜璃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她感觉经历过和死尸那样惊悚的对视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有些呆呆的望着蓝岚和郑濂。
水漉漉的眼睛都没了神采,恹恹的可怜,蓝岚比郑濂先了一步坐回姜璃的身边,压低了声说:“八成是和僵尸NPC住一个房间的人,这个时间点了,搞不好僵尸要啃人了。”
姜璃眨巴了下眼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还有这事。
这狗游戏不会是又要团灭他们吧?被吓没了咸鱼之魂的姜璃,这会儿连求生欲都淡了。
好在听着已经消失的动静,应该并没有到蓝岚说的那样恐怖的咬人程度。
嘭、嘭!
这次的敲门声近在咫尺——
“蓝岚,快点出来。”
本来听见敲门声还挺紧张的蓝岚,一听喊她的声音,立刻连屁股都不动了,稳稳坐在沙发上。
这声音姜璃也听过,可不就是蓝岚名义上的婆婆么。
显然,又是死人在敲门。
她不去开门,这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但是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却再次在他们的房门上响起。
“郑濂……郑濂……”
是纸人的声音!
那么,是轮到他出去上香了吗?
郑濂却没动,而是看着腕上的手表,冷峻的眉峰微皱,听着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他依旧没动,直到敲门声再次消失不闻。
“时间还没到。”
因为时间没到,纸人并不会敲门,所以刚刚敲门的还是死尸!
蓝岚倒抽了一口气,揉着一瞬间冒起的鸡皮疙瘩:“他、他现在开始伪装纸人的声音了?”
这就更恐怖了,可还没等他们缓过这口气来,没多久房门居然又一次被敲响了——
“姜璃,是我。”
敲门声不轻不重的连响了三下,姜璃立刻从沙发上下去了,可等她跑到门边时,开锁的手又有些犹豫了。
她扭头看向郑濂去,他神情很凝重,因为这会儿时间也刚好到了。
可门外究竟是真的景阎,还是伪装升级的死尸?
谁也分辨不清。
蓝岚走过来拉住了姜璃的手,焦急又不安,怕她如果不出去上香会触发死亡,可万一门外还不是景阎,那又该怎么办?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都紧紧的看着那扇门。
直到敲门声又响了三下后,姜璃不再迟疑,这是先前景阎走时在她耳边说过的暗号。
咔!
姜璃下定决心,毅然扭开了锁,随着房门一点点被打开,夜色中站着的那道高大身影也渐渐出现在三人高度戒备的视线中。
“呜!吓死我了!”小心脏还在害怕狂跳的姜璃,在仰头看清景阎的脸后,立刻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去,前所未有的主动。
今夜属实是被吓狠了,她死死搂着景阎的腰感受着他身上和正常人一样的温度,满心都是异常的激动和欣喜,等到那双长臂轻而有力的抱住她时,安全感瞬间爆棚。
他揉了揉深埋在怀里不肯起来的小脑袋,温柔的说着:“走吧,我陪你过去。”
这样的抚慰让现在的姜璃很受用,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从他怀里退出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一看昏暗暗的四合院和远处的恐怖灵堂,她立马又凑紧了他。
景阎握着姜璃发凉的手,看向屋里依旧冷眼防备的郑濂,和扒着门羡慕到快哭的蓝岚。
“下一个就会是你们。”
这……也算是开小挂了吧?
蓝岚关上了门,就赶紧去撩起窗帘往外看,这次安全的很。
隔着蓝色的灰暗玻璃,只依稀看渐院中青石板上被灯影拉长的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亲密无间走到了灵堂前,还是她小舅舅取了黄纸和香在点燃,她那小舅妈跟个猫咪似的就乖乖蹲他身边。
“妈呀,这也太甜了吧!有一说一,光看着咱小舅舅那张神仙颜值的脸,我是什么都不怕了。”
想想被他一心一意护着的姜璃,那肯定就更不怕了。
所以她侧头看着和她一起站在窗边的郑濂,很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在得到大佬一个无情冷眼杀后,她还好心情的笑了笑,先前那些高度紧张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而蹲在灵前的姜璃实则还是怕怕的!
死寂中,奠案上摇曳的魂灯光影微弱,垂下的白纸上黑色的奠字分外刺眼,她从景阎的手中接过燃了一角的黄纸立刻丢到了满是灰烬的火盆里,再接过三支香,小心的插在了旁边一茬茬燃烬只剩红色香尾的盆里。
一缕香烟升起。
眼尾的余光里,姜璃不免又看到了站在正堂门槛外的诡异纸扎人,她实在是佩服先前出来上香又安全回去的人,看到如斯恐怖的场景,居然一个都没叫出声来。
景阎拉着姜璃站起来,魂灯碗里还有大半的清油就不用添了,便示意姜璃拿筷子去挑快要烧没的棉花捻子。
姜璃努力的镇静着,用竹筷把捻子往烧黑的碗沿上搭了一截,吸满了油的灯芯立刻就亮了几分。
光影骤然跃动在灵位前,她一抬头就看见堆满纸花圈的灵堂里,那口令人骇怕的漆黑棺材,以及站在棺材那一头的……死尸。
是的,他没躺在棺材里,反而站在了阴暗的灵堂中央,僵硬的尸体被棺材头挡住了一半,可黑色的寿衣、惨白苍老的脸、以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都一清二楚的被姜璃看着。
而死去多时的人,也在死死的看着她。
姜璃小腿又禁不住的有点发软,因为死尸的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是先前被拖入灵堂的玩家,他们象是已经没了声息,和死尸一样僵硬的站在黑暗中,光影闪烁在他们充满惊惧而绝望的脸上,皮肤竟然变成了和纸人一样的褶皱!
现在是凌晨,再过两三个小时就要鸡鸣天亮了,在灵堂前做完一切后,景阎并没把姜璃再送回房间去,而是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了那座老宅子。
“哇,原来外面是能看到星星的!”
离开了氛围阴森又惊悚的院子,一抬头竟然能看到夜空里全是一闪闪的小星星,姜璃还是很小的时候在乡下时才见过这样的美景,后来等到城市越来越繁华,就再也没有这样清澈的漫天星河了。
月牙的光辉照亮着四野,哪怕没有灯光照明,也足以看清脚下的每一颗杂草野花,初春的夜里凝了露珠,在月辉在朦胧着晶莹的荧光。
马路旁有一片竹林,竹林下有一块很高的大石头,景阎掐着姜璃的腰把她放了上去,自己也跟着轻松的跃了上来。
“真好看。”
坐在高高的石头上,姜璃惊奇的看着夜空下静谧到不可思议的山村,遍盛的油菜花田、极具特色的农房、连绵起伏的山峦……美的象是一幅画般,连吹过的夜风里都是淡淡花香的微凉清新。
“被吓到了吗?”
景阎抚着姜璃的头发,清润的声音暗藏低柔。姜璃说不出的喜欢这样的声线,听在耳朵里,软的却是心脏。
“肯定吓到了,我都没想到会那样可怕,虽然没有什么鲜血飞溅,残肢断臂,但是那个氛围就感觉特别害怕。”不过现在好些了,看着眼前惊艳的一切,又有他陪着。
没有了和尸体对视的恐惧,没有了等待敲门的不安,也没有了死亡的压迫。
姜璃仰头看向身边的景阎,想了想还是问道:“这真的只是游戏吗?那……你是什么?”
一开始他是坐在莲座上的白玉佛子,后来变成了邪神,本以为被她杀死后,随着游戏的成功通关就再也不会见到了,却没想到他又用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了梦中,而现在所谓的新游戏开始,他又换了身份。
“算是游戏罢,至于我是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安然的夜风穿透竹林,他单手握着姜璃有些懵的侧脸,弧形完美的薄唇边露着温柔笑意,然后低头亲在了她的额头上。
“上午的时候,你口口声声喊的是什么。”
姜璃的脸不可避免的红了,被他摩挲着的耳垂痒的直发烫,上午让他抵在墙壁上干的下半身都湿透,敌不过激烈的情欲在诱导下欲仙欲死的喊了一遍又一遍的老公……
她想躲开他的手,可这人掌控欲却一直很强,把她揽在了怀中,就是一个深深的吻下来。
在经历过一番心惊肉跳的恐怖事件后,再缠绵男女之事,还真有种放松的刺激,姜璃没有抵抗力的白皙双手极力的攀在景阎的肩膀上,唇舌间都满满是他好闻的气息和湿濡。
她闭上眼睛,在清澈有些梦幻的月光下,软在了他的双臂间,发出了一点点舒服又诱人的呻吟声。
全然把那座老宅子里的一切骇人惊怖都忘记了,直到又有人的尖叫声响起——
“呼……别来了,我受不了了,唔。”她捂住湿润又热胀不已的唇急促呼吸,口腔里的舌头都快失去感觉了,全是被他吸卷过的酥麻,透过他的手臂往后面看了看,还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个……死人,不会出来吧?”
姜璃也说不出是幸还是不幸,同样身处恐怖游戏,别人还在生死第一线挣扎着尖叫着。
她却因为有外挂,奇迹的在花前月下看风景,偏偏这个看似温柔又清雅无欲的男人,每到这种时候看她的眼神,就特别的吓人。
她下意识的捂紧了身上的衣服,在他强大的气场中瑟瑟发抖的还夹紧了腿。
然后……就被景阎又把脸揉了一遍后,就让她躺在了自己的腿畔。
“睡吧。”
姜璃瞪着眼,身子一大半都在他的腿间,双脚则搭在宽大的石头上,很是舒服的一个姿势。
月光穿过竹林,他像撸猫一样轻抚着她的后背,垂下的面庞上月辉洒下的阴翳都是说不出的华美,深邃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安全又舒适的宁静中,姜璃真的就这样慢慢睡着了……
作者菌Ps:撒点糖缓解下恐怖节奏小剧场:
午夜十二点,坐在阁楼上的男主:时刻注意老婆的安危,很好,老婆被死尸吓到了。
凌晨两点半,靠在阁楼窗畔的男主: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去被老婆抱了,急。
0068 玩成恋爱游戏了 (半价福利)
蓝岚坐在小饭桌旁顺着碗边喝着还有些烫的绿豆粥,一双眼圈下是提心吊胆熬了一夜后略有些发青,眼神更是惺忪无力。
她是凌晨四点出去上香的,被灵堂里的死尸和变成纸人的玩家吓的差点魂飞,竭力咬着舌头才活着回了房间,天知道回去的时候,背后还跟着个眉眼诡异的纸人是什么毛骨悚然的感觉。
关门的时候,还来个四目相对,那分明就是故意要吓的她尖叫出声再搞死她。
导致她天快亮的时候眯瞪着睡觉,梦里都是纸人咧着朱砂红嘴血糊糊的在笑着不断朝她逼近……
再看看精神饱满啃着大肉包的姜璃,她那美男村长小舅舅居然还有闲功夫给送了新衣服来换。
同样是人,同样是一起进入恐游游戏的玩家,为什么差别待遇就这么大?!蓝岚着实想不通,心酸的眼泪再度涌动,她也好想有个外挂。
“岚姐,你想吃就说嘛。”姜璃见蓝岚看着自己手里的肉包子咬牙切齿的,赶紧拿了一个递给她。
今早的伙食统一都是稀汤寡水的绿豆粥,她这几个香喷喷的肉包子照旧是景阎拿来的,所以吃的也格外放心些。
蓝岚接过软白的大肉包狠狠的啃着,她感觉自己都快化身柠檬精了,只有这满口的葱花猪肉香味才能平复所有的酸爽。
两人正吃着呢,就看见阮梦云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昨晚和她住一个房间的女生。
这时候就更好辨认谁是玩家了,那一脸惊吓过度的憔悴惨淡,简直太明显不过。
比如那个昨晚拽着郑濂哭的女生是,比如阮梦云……也是。可谁都不明说,各自防备着。
郑濂也坐了过来,姜璃忙把剩下的肉包子递给了他一个,可是大佬却只冷冷扫了一眼,根本就不接。
姜璃有些尴尬的眨巴着眼睛,正准备收回时,有个年轻男人凑了来。
“你们也是玩家吧?我叫林耀,第一次进这个游戏什么都不知道,昨天刚进来吓死了,还是听刘泰说才知道这是个会死人的游戏,可惜他……那个,包子可以给我吃吗,我好饿,粥都喝不饱。”
刘泰就是昨晚第一个被敲门叫到名字,然后拖进了灵堂的人。
姜璃看他一脸善意的笑,也是被游戏吓的够呛,小有些帅气的那张脸还有些没缓过血色,就把郑濂不要的包子递给了他。
“那你吃吧。”
“多谢多谢!”林耀接过包子就大口的啃起来,然后还有些懵懂的问着关于游戏的事,再叙述了下昨夜里的恐怖惊魂。
和阮梦云坐在另一边的女生一听他提昨夜的事情,就抽泣着哭了起来,这边是西屋,距离灵堂并不远,哪怕是大白天这里坐满了人,她都不敢往后面多看一眼。
怕看见灵堂前的诡异纸人,更怕看那些坐着一起吃饭实则半夜会变成僵尸的NPC村民。
“你能不能、别说了!我害怕呜。”
看女生哭的可怜,林耀赶紧停下,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你也是第一次进游戏吧?”
“是、是的,我叫吴静。”捧着碗的女生一边哭一边点头,然后就要往郑濂的身边靠。
结果大佬一个冷眉横对,她立刻就僵在了那里,哭的更凶了。
这时又有个男生挤了进来,端着半碗粥的手还在抖着,一下打量着玩家们,一下又惶然的防备着从身边走过的村民。
“我叫齐星星,昨天,昨天突然就到了这里来,那个……还能活着出去吗?”他说着也和吴静一样哭了起来,悲伤又绝望。
姜璃感觉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看着两个越哭越停不下来的人,正思量着要不要说些什么,郑濂却走到了她旁边。
“姜璃,我要吃红薯。”
他不要景阎送来的肉包子,反而要的是姜璃和蓝岚开小灶蒸的红薯,姜璃还以为大佬是不喜欢吃肉呢,赶紧从蒸笼里拿了个红薯给他。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蓝岚不由叹了口气,擦着嘴角的油渍,四十五度望天,这样羡慕的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这明明就是个恐怖游戏,怎么好像快被姜璃玩成恋爱游戏了?
作者菌ps:收藏满5000了,这两天宝们留言也给力,发福利0069 夺命事件尽管小餐桌边都围的是玩家,可是除了相认,谁也没主动说起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甚至还有几个昨晚被叫到名字的玩家,也并没有过来,姜蓝郑三人组也就保持了多吃少说再看看的原则。
因为今夜就要摆丧宴,老院子里就变得格外忙碌了,他们这些各有人设的玩家又都是家族亲戚,直接被无良的NPC们当做了免费劳动力,搬桌搭凳,洗碗淘菜,还有被使唤去杀猪烫鸡毛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如景阎所说,今天会来更多的“人”。
从上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来了,身份大多是薄家的表亲,戴着孝巾举着一丈多高的白幡,上面有纸扎花和亲属的名字,这些人一到灵前,坐在奠案近处的唢呐队就奏起了哀乐,整个院子里都变得十分热闹。
一切都和现实中贴切,象是一场极正常不过的丧礼,每个在灵前上香的人都很自然的无视了灵堂里变成纸人的活人,又因为去世的老人年事已高,亲戚已远,这些来祭拜的人在跟本家亲戚寒暄时,都还有笑着的。
应和着唢呐的铜钹刺耳又有些诡异的尾音擦过,躲在门后的姜璃和蓝岚越看越觉得说不出的毛骨悚然,万幸是白日里死尸又回到了棺材里,而今晚不知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今天厨房的活儿最繁多,来的都是村子里的妇女在帮忙,两块比门板还大的案板凑在墙边,六七个人在切菜,还有四五个从水井里提了水在洗配,掌勺的几个师傅都已经在做蒸菜了,大蒸笼里雾气腾腾,有鲜菜的清香又是高温蒸出来的肉香。
坐在灶台后面的姜璃都忍不住口水泛滥了。
她和蓝岚被分配到了在这里烧火,一人看两个灶孔,只要注意着随时添柴就行。
“太香了,这种农村大席才是人间美味啊,这游戏可真神奇。”蓝岚小声说着,眼睛也在瞟着蒸笼,比起上轮的山中佛寺什么吃食艰难,这轮游戏简直绝了,今天居然还是上演舌尖上的丧宴了。
人多,特别是妇女多的时候,那就是八卦曝光点,哪怕是NPC也不例外。
老土坯的厨房很大,那么多人一边忙着手上的事,一边还嘴巴不停说,大半的话题都很没下限,姜璃和蓝岚在消散了恐惧的同时,还听的津津有味。
直到有人问姜璃和村长什么时候生孩子,她的快乐就突然没有了,她只是一会儿没答话,好几个拿着菜刀的妇女就直直看向了她。
前一刻还热闹不已的厨房瞬间安静的可怕,连热气氤氲的水蒸气似乎都冰冷凝固了。
姜璃一个哆嗦,毫不怀疑再迟个几秒,那些切菜剁肉的刀就要朝她劈来了!赶紧发挥演技,装作面红羞涩的样子。
“还得等等……他说我们还年轻,不急这事的。”
大概是她的回答还算符合人设,一秒后,厨房又恢复了刚刚的喧闹动静。
坐在灶台后面的姜璃和蓝岚四目相对,灶壁里大火烧的旺盛,两人后背都在冒汗。
大意了,居然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放松了对敌人的戒备,是她们小瞧了这游戏的坑。
夺命事件是无处不在,随时发生。
刚等两人松了口气儿呢,居然又有人问蓝岚了,说她和郑濂结婚都三年了,生不出孩子的毛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还有人笑着问究竟是两口子谁不行?
拿了不孕不育人设且不知道的蓝岚:……
低估NPC致命发问的姜璃:???
等到蓝岚好不容易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晃过去后,厨房的正常还是没恢复,因为蹲在外面洗菜的阮梦云,和吴静抬着竹筐进来了,这时节水还凉的很,两个人的手都冻的红红。
这次NPC又朝她们两人发问了。
“静静啊,你爸妈结婚是哪年来着,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结婚呢?”
“小云哟,你太婆没那年不是带对象回来了吗,怎么还没结婚,对了,你太婆啥时候过身的,还记得不?”
很好,连游戏NPC都在符合人设,话题一直不离男人孩子和结婚。
一脸震惊的阮梦云和吴静:为什么轮到她们问题就变的这么难了?!
0070 郑濂你个大渣男 (3400珠加更)
看似很随意的问题却又隐藏着极高的难度,昨天才进游戏的阮梦云和吴静怎么可能知道父母的结婚时间和太婆的过世时间,所以当所有的菜刀闪着油腻腻的寒光要朝她们俩劈的时候。
吴静吓的直接瘫在了地上哭,无论阮梦云怎么回答,NPC却都已经站起来了,那一张张脸已经没了笑意,开始泛起死亡的僵白,黑色的眼瞳扩散着更浓的颜色,冰冷的看着她们。
眼看两人就要这样冤死菜刀之下——
景阎来了,他手里提了一袋东西,峻拔的身形走进厨房的那一刻,哪怕一句话都没说,惊险万分的气氛却瞬间土崩瓦解,他目光淡冷的扫了一眼所有人,在强大的气场之下,举着菜刀的NPC立刻全部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一切又象是按下了播放键,一秒间厨房再次恢复了热闹,坐着大锅上的蒸笼雾气腾飞的更浓,蒸菜的肉香越来越诱人。
可是站起来的姜璃和蓝岚却再没了胃口。
景阎走过来,把拎着的塑料袋给了姜璃,又用手擦了擦她脸上不知何时沾的黑灰,见她还是安全的就没多说什么,姜璃这次倒是看出来了,他是专门来瞧她的,立刻朝他笑了笑。
“表哥!”
见景阎转身就要走,心惊肉跳的阮梦云才回过神来,刚要冲过来趁此机会抱抱表哥,可是吓到一直哭的吴静却先把她的腿抱住了。
“云姐云姐呜呜你别走,我害怕!”
就这样,阮梦云眼睁睁看着身份不一般的神颜NPC表哥离去,连个眼神都给甩给她,心凉气愤的同时还扭头嫉妒的瞪了姜璃一眼。
死亡事件暂时解除,厨房恢复后,姜璃和蓝岚也坐在了小板凳上,看着姜璃打开袋子,蓝岚羡慕的眼泪再一次崩溃。
“天呐!他居然还给你送瓜子小蛋糕……”
姜璃把袋子又抖了抖,笑着说:“不止欸,还有花生酥牛轧糖桃饼小麻花”
连姜璃也不得不再次感叹外挂真好,她俩虽然坐在这里不怎么动,可是满厨房的香味时刻诱人,但是经历了刚刚NPC要砍人的事件,那些东西姜璃是不敢吃了,景阎就象是早已猜到,来看她是否安全的同时又送了吃的。
老实说,这一刻的姜璃有点想去跟他完成一下支线任务了。
啃着小麻花的蓝岚已经不想说话了。
偏偏这会儿郑濂扛着一捆干柴进来,把柴齐齐码在灶台边后,还递给姜璃一个用美人蕉叶子包着的东西,向来对别人冰冻三尺的大佬,对姜璃却态度端正的很。
“听说火燎肉好吃,我让分肉的师傅切好了。”
一听这话,姜璃眼睛又亮了,把叶包给了蓝岚就赶紧去捧景阎拿来的那一袋吃物给郑濂,想感谢一下大佬百忙之中还记得给她们搞肉肉的恩情。
但是,大佬的脸色却又变了,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一头雾水的姜璃:???
嘴里叼着小麻花,手上拆着蕉叶包的蓝岚直摇头,过了会儿才说:“问世间情为何物……郑濂你个大渣男!他这么崩人设怎么没人劈他?居然还都洗好了,姜姜快把那把叉子递过来,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下午来吊丧的人更多了,鞭炮一直在放,到傍晚时分,老院子里摆的近四十张大桌都坐的满满。
丧宴开始了。
姜璃则和蓝岚回到了昨晚的那间屋子,撩了窗帘往外看这热闹非凡的一幕,这时天还没黑,窜动的人头数不清,肩头扛着大托盘的上菜师傅把叠了两层的菜一个一个往每张桌子上放,灵堂摆放了竹竿挂着的大白幡,哀哀的唢呐声不停……
“听说等会儿宴席过后就要做仪式,希望不会太要命吧。”
眼看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天井里新接的大灯亮起,哪怕人声鼎沸再热闹,姜璃和蓝岚被指使着去上香时,看着奠案上的牌位和黑漆漆的棺材,还是有些怕的慌。
更别提站在棺材后面的那几个纸人了,绝望的神情在昏暗的灯光下已经变的开始狰狞扭曲。
0071 好重,它好重!
丧宴结束后,时间已经快接近晚上八点了,众人开始搬走院坝里的几十张大桌堆叠到一边去,打扫干净的青石板上铺起好几卷平日晒粮食用的大竹簟。
第一声铜钹击响后,随之就是变了调子的一对唢呐,以一种更悲伤的方式前后应和吹出。
主持白事的阴阳先生则站在了奠案前,往火盆里点了一叠冥纸,再燃了一大把香,就让薄家的族人过来一一领取。
“男前女后,从高辈到小辈站。”
这种时候玩家们就格外小心了,生怕一旦站错地方,就会触发死亡条件。
好在狗游戏似乎没打算把他们坑死在这一关上,薄家的大伯在安排着每个人的站位,但不幸的是姜璃前后左右都是NPC,她和蓝岚隔的十分远。
目测男人站了五六排,女人也站了三四排,因为人实在有点多,参差不齐,高矮不一也数不清是多少,姜璃只能捏着手里的那支香站在满是裹着白孝巾的人群里,又紧张又好奇。
至于景阎,隔她起码有两排人那么远,发现他在回头看,她赶紧踮了踮脚。
不过哪怕人再多,灯光再暗,他似乎也能第一眼就锁定她。
那一眼的温柔,让姜璃心痒痒的。
所有人都差不离领了一支点燃的香,按辈分高低排好站在了竹簟上,面朝灵堂前,仪式就开始了。
“孝儿孝女叩首——”
阴阳先生年纪大,嗓门更是出奇大,声如洪钟,又有些尖锐。眼看前面的人开始下跪,姜璃自然也跟着跪下,手里握着香将头轻轻抵在竹簟上。
等到第三次叩首后,就没再让众人起身,老先生则是站在灵堂前,说了几句话后就开始一声高一声低似山歌一样念颂起来,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姜璃学着旁边的人低头老实跪着,单薄的竹簟下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硌的膝盖已经有些微疼了,她悄悄的往院坝两侧打量。
除了西屋檐下吊着的小灯泡,今天新接的一盏灯也亮在不远处,偌大的老宅子里灯火还算明亮,以至于姜璃清晰的看着那些还未走的村民,个个面无表情的脸上,那颜色被灯影渲映的如何惨白可怕。
他们无声无息的就那么死死看着——
手一颤,燃了小截的细香就掉了灰,一缕轻烟飘的更幽幽。姜璃咬着了舌头,从刚才铜钹响起后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来着。
现在她发现了……
安静,明明有唢呐声,有阴阳先生的念唱声,可周围那么多人,却产生了极瘆人的死寂感。
姜璃不由的皱眉,开始担忧接下来的流程了。
虽然是听不懂的方言,但是很快她发现老先生应该是在做祭文,依稀能懂是在说这逝世的人一生苦难几许。
但念的实在是有点久,久到她腿都跪麻了,甚至又听见后面传来吴静的害怕的哭泣声,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
好在这会儿也是可以伤心悲哭的时候,不算崩人设。
直到姜璃快跪不住的时候,上面才喊了叩首起,又喊了一句送魂客。
起初她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男人队伍从最前端开始排着队一个一个往灵堂里走时,她眼皮就不祥的跳了。
居然是要进去绕棺材走一圈!
这事也不止是姜璃在怕,排在男人那一堆里的新玩家更怕,比如齐星星,从右侧奠案跨过门槛进灵堂时,腿软的直接摔了一跤,那一下偏偏又碰到了立在门口的纸扎人。
纸人轻轻砸落在他身上,纸糊的脸和他的脸贴在了一起,黑色的眼睛,红色的嘴,在他快流出泪的眼睛中,倒映着畸形又可怕的纸人怪笑。
“啊!好重,它好重!”
他疯了一般踢打个不停,可是纸人依旧压在他的身上,怎么都推不开!
姜璃被这有些惨烈的嚎叫声吓了一跳,然后就发现站在院子两侧的那些村民们也齐齐看了过去,个个眼神僵死可怖的象是在等待着吃人!
因为太怕了,齐星星不停挣扎的时候把香戳到了纸人的身上,虽然只是小小一个火点子,却直接把纸人给烧燃了!
哪怕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手软脚虚,可想要活命的执念让他手脚并用的竭力爬走,总算是远离的纸人,眼睁睁看着白中泛黄的纸扎人被迅速笼在一片火光中,那张清晰狞笑着的怪脸还在恐怖的看着他。
“啊啊啊——”
疯狂喊叫中,纸人顷刻烧的只剩下一个竹架子。
而吓尿的齐星星则被薄家大伯使人拖到了一边去,空出了地方让后面的人继续进灵堂。
有了这一出,玩家们本就紧张的心就更谨慎不安了。
姜璃踏上台阶往奠案走的时候,低着头不免看到了纸人焚烬后留下的灰,没有人去打扫,黑乎乎的像极了一个人蜷缩着被活活烧死的形状……
姜璃赶紧稳住了呼吸,随着前面的人进入灵堂后,她的脚也开始跨过门槛。
这正堂里挺大,棺材就停放在中央偏门前的位置,三面墙上都堆着白纸花圈,留下的空地刚好够人绕着棺材行走。
纯黑色的棺材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前端大后端小,半斜在上的棺盖木脊凸起,人从旁走过时,眼尾的余光依稀都能看见躺在里面的尸体。
姜璃紧紧捏着手里燃了大半的香,视线扫过棺中黑色的寿衣和蒙面的白布时,惴惴不安的心突突直跳,她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走到了灵堂最内侧,外面的光影在这里面只留下很昏暗的视觉。
然后她近距离看到了昨晚被拖进灵堂的玩家,男男女女一共有四人,直直站立的姿势和门外的纸扎人诡异一致,他们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头上戴着孝巾,目光惊恐而不甘,表情惶然又狰狞。
可本该是人类的皮肤,却和纸人被浆糊粘住到发干的纸一样褶皱着。
姜璃头发都在发麻,她总感觉这些人像是死了,可又像是没有,在走过一个变成女玩家的纸人时,她居然看见她在流眼泪!
泪珠湿透了面部纸似的皮肤,可是一切又僵硬的没有半点变化。
“快点走,香熄了就出不去了。”
后面的人冷冷催了一句,姜璃吓的手一颤,香灰落在食指上烫的她眼泪都出来了,她赶紧转过棺材往门口走,不敢去想象那些玩家如果是还没死的话,该有多绝望可怕……
在空气凝结到快要无法呼吸的灵堂中出来后,姜璃学着前面的人把快燃尽的香插在了盆中去,这场仪式似乎也算是走完了。
不知何时景阎走到了她身边,握住了她凉透的手,姜璃有些茫然又骇怕的看着他。
“等会儿带你出去。”他低沉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后,就拉着她往旁边站。
剩下的人包括蓝岚还在进入灵堂,其中阮梦云和吴静一前一后的走着,哭哭啼啼的女生在看到纸人玩家后更是怕的手狂抖,幸而是连怎么发声都忘记了,没叫出来,只是急促中不小心用香烧到了阮梦云的头发。
等阮梦云闻到奇怪的味道时,才发现是自己的头发被烧断了一缕,黑长直的发大半截掉在了地上,还被吴静慌乱的一脚踩散了。
“你!”
两人这会儿正走在棺材头的位置,阮梦云也不敢多出声,一直柔弱娇媚的脸上多了一丝阴狠的神情,昏暗的光影里看着地上被后面人踩的更散的发丝,她有心去捡也没机会了。
只能牙齿紧绷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外走,心却是悬在了半空。
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属于自己的头发掉在灵堂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这已经不是她玩的第一轮游戏了,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
所以这一刻,她恨不得把手里的香直接戳进吴静的眼睛里去。
就像以前做过的那样……
“云、云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惧怕到颤抖不停的吴静,哭的满脸都是泪,活着走出来后才失魂落魄的跟阮梦云道歉。
蹲在地上把香往盆里插的阮梦云却弯了弯唇说:“没关系的。”
另一边蓝岚正和姜璃汇合,说着纸人玩家,却突然听见灵堂那边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作者菌Ps:3800珠冲鸭被用竹竿串起来了被用竹竿串起来了是吴静!那叫声从她喉咙里嘶喊着发出已经痛到了极致。
姜璃等人被猝不及防的惊了一跳,立马循声看去发现吴静正倒在了地上,那个用来祭香的盆被她踢翻在一旁,数根还燃着火点的香被她压在身下,滚动间她捂着脸一直惨叫,身上裸露的皮肤还在被香生生烫着。
“怎么回事?!”蓝岚诧然的问到。
记忆中这女生总是懦弱的小声哭泣,这样放声尖叫属实有点让人心惊肉跳,姜璃和蓝岚忙跑过去,距离更近的郑濂已经去伸手把吴静从香火里拽了出来。
她细嫩的手臂和手背上还有断在伤口里的香,烫的皮肉都糊成了一团。
等她颤抖着手移开一点时,姜璃都吓了一哆嗦,她整个脸都被烫的好恐怖!
眼看周围那些村民越来越安静,偌大老院子里似乎只剩下了吴静的哭嚎声,姜璃忙说:“快先把她送回房间去。”
“我来抱她去吧。”那个叫林耀的男玩家也过来了,说着就把吴静打横抱起,往她昨晚住过的房间去。
姜璃等人跟上,趁机离开了混乱又场景可怖的灵堂。
一进房间才发现吴静伤的实在严重,连眼睛都睁不开,本来还姣好的一张脸,坑坑洼洼烫的血肉模糊,她人甚至都疼晕厥了。
“她刚刚直接栽在了香盆里,这伤得有药才行啊,可是去哪里找药呢?”林耀看向其余人,为难的问着。
站在一边的阮梦云也吓到了,一直在哭,本就柔美的脸上更是惶惶惊惧的惹人怜,她颤手指着抽屉说:“那里面有牙膏,可以试试涂一些……小静胆子很小,在灵堂里面就有些站不稳了,那会儿突然倒下去,都怪我没拉住她。”
姜璃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是哭的真伤心。
“那些人开始走了。”一直在门口观察的蓝岚忽然说到,又有些迟疑:“就这么散了?”
也确实就这样散场了,可守灵却还是和昨夜的规矩一个样。
因为凌晨出现了村民僵尸化的恐怖景象,今夜玩家们都尽量表明身份三个人住一个房间。
而姜璃三人还住着昨夜的房,直到关上门她都没有再见到景阎,想起他说要带她出去,看来也得是上完香之后了。
有了昨夜的惊魂铺垫,今晚大家都镇定了不少,唯一不同的是来敲门的纸人,则变成了纸人化的玩家,他们像是还活着一样说话,甚至求助。
有一个玩家就中了招,大概是认识的人,他在开门后忍不住说话了,然后就被一脸怨念的纸人玩家掐住脖子往灵堂前拖去。
“那个人……被用竹竿串起来了!”
蓝岚放下了窗帘,亲眼目睹了那么恐怖的一幕,简单的一句话都藏不住心里的畏惧。
姜璃只听着门外传来男人越来越弱的凄惨痛嚎声,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大活人是怎么用竹竿串起来的,直到景阎再次来敲门接她出去,她才知道蓝岚描述的太过准确。
昏暗阴森的灵堂前,碗口粗的竹竿把一个人高高顶起,竹竿则是直接从他身下竖着穿透了整个身体!
那样子,真像极了竹架扎出来的纸人,而他被放的地方,正是先前被烧掉的纸人所摆放的位置。
啪嗒、啪嗒……
他软软垂下的四肢还在神经抽搐着,滴落的鲜血沁湿了水泥地面,腥红发暗的流淌向院坎下。
“别看。”
姜璃尽量把视线移到了景阎的脸上去,死寂中,她还听见了棺材被指甲抠响的声音,那声音清晰的让人寒毛直竖。
好不容易把香上好,又添满了灯油,姜璃再也受不了赶紧扑在了景阎的怀里,由着他把她抱起来,往院门处走去……
今晚的夜景依旧很美,大山朦胧在月辉下,包围着的整个村子都宁静似画。
竹林下的石台上幽幽晃动着迷离叶影,蜷在景阎怀中的姜璃渐渐放平了心态,玩着手中的翠绿竹叶,去重合手背上的暗影。
“中午那会儿你要是没来厨房,我们可就危险了,你从哪里弄的那么多好吃的呀?幸好你送了吃的,不然我都不敢吃村民做的东西了,岚姐说他们变成僵尸的时,嘴里好多好多蛆虫!”
她的发圈被景阎取掉了,散下的大把头发柔顺的被他握在掌心慢慢摩挲着,他含着笑耐心的听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黑色的发丝缠绕在修长玉润的指间,最后指腹贴在了她的脑后,轻轻揉着。
本来还挺怕的姜璃舒服的直眯眼。
“除了我给的东西,其他的尽量别吃。”
这个其他的包括的村民做的,以及玩家给的,姜璃却只以为他说的是前者,还忙不迭的点头,然后继续说:“对了,送魂客的时候,我在灵堂里面看到变成纸人的玩家还在流眼泪,他们真的死掉了吗?那刚刚敲门的又是什么?”
“活着,冤魂还在。”
明明低沉清雅的声音却直接让姜璃毛骨悚然,她赶紧往他怀里又凑了凑,脸贴着他胸膛感受着正常的热度和心跳。
“那是不是救不了了?”
景阎把盖在她腿间滑下去的外套捞上来些,大概是涉及了游戏的重点,所以这次他并没有回答她。
姜璃的手紧紧拽着他腰侧的衬衣,其实也清楚按这狗游戏的变态无情,那些人怕是再也回不了现实世界了,可惨就惨在明明变成了纸人,却还有意识存留!
后面他们会被怎么样?是像别的纸人一样在下葬时被烧掉,还是像今晚那样变成怨念极深的鬼人……
姜璃沉默了很久,可是不说话她又觉得瘆得慌,只能继续找话说:“那个吴静脸被烫的好严重,阮梦云说她是自己跌下去的,可我总觉得不太像,我观察过,她虽然胆子很小总是哭,但灵前平地能跌成那样就很怪……她的脸回了现实中,应该就没事了吧?”
“通关后不会有任何影响。”
在游戏里哪怕是断手断脚,会真实感受到疼痛外,只要成功通关,现实是不会有丝毫影响,当然前提是得有命活着出去。
这一次姜璃许久没说话,她在想着这个游戏的可怕之处,也在为他们这些所谓的玩家感到悲惨。
单这轮游戏的高难度而言,目前才第二个夜晚就死了好几个人了,那之后的十二天又会死掉多少人,就算这轮游戏通关了,后面还有一轮又一轮,甚至难度更高的游戏在等着他们用命去拼,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活着脱离这个游戏?
景阎揉在她后脑勺的手指渐渐往下了些,捏住颈部暖暖的皮肤,像拎着猫一样让她把脸仰起来,不出意外果然看见她低落失魂的模样,彷徨可怜的小咸鱼如同被丢在沸水锅里炖了。
“别多想,有我在。”
姜璃怔怔看着他,落在沸水里不想挣扎的小咸鱼又瞬间被捞了出来。
她抬手抓住他的肩,有些发白的唇贴在了他轮廓完美的脖子上。
“其实上午的时候我就想和你再进展一下支线任务了。”
关于游戏的事情,姜璃不敢再去细思探究,双手环住景阎窄而精壮的腰,嗅着他身上极好闻的味道,再看他那张人神无匹的脸,决定先自己抓紧时间爽了再说!
她的支线任务,景阎是再清楚不过,深邃的目中因为笑意,粲然濯濯。
虽然是露天的场地,但是知道不会有人来,姜璃直接翻身坐到了景阎的腿间去,伸出舌头试探性的舔了舔他的喉结,据说这个是男人很致命的地方,轻易不能去碰。
湿热的舌头嫩软轻颤着滑过,凸出的喉头情不自禁地重重一动。
她听见他沉了又沉的呼吸声,诱人极了。
这一舔,就像是暗夜里划燃了一根火柴,小小火苗丢进了易燃易爆的地方,极短的时间内,她的腰就被景阎掐了起来,张开的腿心抬到了他胯下最硬的那里去。
作者菌ps:4000珠冲冲被顶起的小腹深处被顶起的小腹深处姜璃正向骑乘在景阎的胯间,光裸的右腿被他一手握着在抚摸,而左腿上还挂着没有完全脱下去的裤子,月夜里白皙异常的皮肤绷的紧紧,秀长的腿微颤,用力抵踩在石头上的脚趾个个蜷缩泛红,无声透露着肉欲带来的急迫。
“唔弄进不去了……太胀了”
上轮游戏里也曾和佛子有过这样的交合姿势,只是那时候她双腿大多是被迫缠在他的腰间,由着他捧住她的屁股往胯间套弄。
这次则是她半跪在地,浑圆挺翘的小屁股抖颤着渐渐往下沉,大大撑开的小肉孔主动把他往身体里吞据。
姜璃闷闷着皱眉压抑呻吟,最后的一口气都用在了这句话上。
她紧咬着发麻的牙根,低头一直看着两人奇妙连接处,巨硕的肉棒挺直越发炙硬的顶着她,湿润动情的甬道已经热嫩多汁,不自主的把进入体内的那一部分缩颤着紧夹,明明又硬又深的似乎顶到了尽头,可她眼睁睁看着还留在外面的那大半截,实在无法想象之前是怎么全部容纳下的。
偏偏双腿酸的快跪不住了,她仰起头去看景阎,光洁的额头上都是细密密的热汗,水雾迷蒙的眼睛瞪的圆圆,双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和衣服,多少是有点后悔主动勾引了。
“怎么会进不去?是你夹的太紧了,再放松些,别急。”
他的眼神幽深暗沉,柔情中又蕴含着无尽的灼炽,微凉的指腹撩开湿在姜璃颈间的长发,擒着后颈的滚烫嫩肉把她拉近了些,他才低头轻轻舔了一下她红艳的唇。
“完不成支线任务可是很危险的。”他就端坐在那儿,感受着层层软肉热嫩的把他缩含的更紧了,还有心戏谑着。
可一旦姜璃有了想起来的心思,握着她腿弯处的长指就收紧了几分,紧绷的神经瞬间无力,屁股的重心直直往下胯间落,放松不开的内穴也就这样被他硬生生的又撑到了极端。
丝丝缕缕的热液,从绷开的穴口猝不及防溢出,黏腻腻的增添了润滑。
“啊——不,不行这顶的太深了呜!”
姜璃被这一下撞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甲几乎陷进了景阎的皮肤里,柔软敏感的内部被挤的变了形,小腹之下全部都是他,强烈的胀满感让她全身都在高热中哆嗦。
“好烫好烫……”她无意识的夹着他喃喃喘息,腹部越是收缩,他横亘在里面的感觉就越明显,无比硬烫的让她又难受又快乐。
景阎松开了她发软颤搐的腿,手指从她滑嫩的臀缝里往下摸去,在姜璃哭颤的失声叫喊中,用指尖拨弄着交合处。
“别啊!会坏掉的呃真的真的,你快拿开手……啊啊啊!”
被肉棒绷开到极致的阴唇本就敏感万分,他居然还用手指去往里面插,粗与细的混合顶入,让紧窄稚嫩的肉穴完全不堪承受,可还没等剧痛传来,他就倏地拔出了手指,姜璃原本以为已经是被顶到了极深处,没想到松开了一寸的穴口吸着他又落下去了一截。
极限的穿透中,一阵电流迅猛的蹿遍身体,令人疯狂的快慰感冲的她差点晕厥!
眼前的恍然白光还未消散,他就含住了她的唇吮吸着深入搅弄起来,温柔中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啃噬。
姜璃满眼都是泪,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感觉整个人上上下下都被撑胀的受不了了,大大张开的双腿紧贴着他的胯,漫流的水液是越来越多。
“你里面更烫。”他沉沉的在她红透的耳边说了一句,染了情欲的声音低哑迷人至极。
姜璃都快窒息了!
可肉欲带来的剧烈刺激却让一切不适短暂消失,被顶起的小腹深处,哪怕他都没有动,她也能清晰感受着他的形状、他的尺寸、他的勃胀……
空气凝固,月影停动,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和她。
以及从身体蔓延开的无限快感。
作者菌Ps:写了六个小时的肉血槽全空,加更只能明天来了淫水涌溢不停淫水涌溢不停春日的月辉清澈到两人都能彼此看清欲望带来的变化。
面对面的交缠契合,景阎一直不动,跪坐在他胯间的姜璃腰软的又往下沉了沉,水嫩敏感的内蕊里顶满了他的形状,硬硕的让她不住吟喘。
“啊嗯别、别碰那儿”
她腰腹以下几近全裸,张开的腿心紧贴着他的胯部,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被他直挺挺插满着,蜜桃似的翘臀还被景阎捏握在掌中。
沾染了她体液的手指再度往他们的交合处探摸,很细微的刺激感,也令姜璃抖颤个不停,费劲攀在他脖子上的手,软软没了力气。
景阎却啄着她湿濡的眼角,沉喘间透着情欲带来的性感,低头沿着姜璃的脸颊往下吻,肌肤间都是灼人的烫,等含住她躲避不及的耳朵时,手指也在更淫湿滚烫的地方,细细描摸着她撑开到极限的阴唇。
“呜!”
姜璃颤巍巍弓起的脊骨瞬间绷直,从下面蹿起的电流麻酥酥的逼人尖叫,她清晰的感受到指尖刮过穴唇的微疼,一下又一下刮弄间,脑海里都能浮现出自己的阴唇被挤开到了什么样的可怜形状,那中间含夹着的都是他!
湿淋淋的手指往她臀缝里摸去,可是留下的无尽快感却再沸腾。
阴唇颤缩,肉壁吸附,连深处被重重顶住的穴心都在欢愉的挤动。
“乖,想要就试着自己动。”耳畔被他燥热的呼吸占据,每一个字都充斥着诱惑。
欲望的温度渐高,姜璃热的额前都是汗,双手极力的抓住他,费劲的在他手指的引导下,缓缓抬腰……
套住肉棒的内穴窄嫩的不可思议,又吸的太紧太紧,才分开了一点点,摩擦带来的刺激就让姜璃战栗了,她咬着湿肿的唇,连呼吸都忘记了,双腿间越主动用力去分离,就越是感受到欲火在跳动。
窒息间,她又跌坐了回去,才出去了没多少的肉棒又直直挺满了身体!
大量的淫水被挤出,湿透了景阎的胯。
月夜下的山村,都是她喘不过气的尖呼声,带着哭音和快慰,沉溺在情欲之中。
“继续动。”
他手上沾染了她穴口里涌出汁水,啪的一声拍在她微凉的屁股上,激的姜璃在他怀中一个哆嗦,内穴里缩的更紧了,龟头顶陷的穴心又痛又痒,连带着膀胱里都胀着一股生理冲动。
“不行,太累了你别打我屁股啊嗯”
这个姿势让他进到了极深的地方,看似是她骑乘在他身上,可主导权还是在他,姜璃根本就没力气再去抬腰,双腿间酸颤的更是跪不起来。
好不容易蓄起的一丝力气,她用在了去吻他的唇,那漂亮到有些冷情的薄唇被她染满了口水。
他一直配合着低头,等到姜璃察觉不对想叫时,粉润的嘴却被他大力的含住了。
“唔唔唔!!!”
他捧着她的臀,对正了穴心宫口,一耸一挺的撞了起来,速度不快,可是姜璃腰腹下的所有重心都被他不偏不倚的操着,满穴的淫水瞬间涌溢不停,粘膜间都是火辣辣的疼爽。
她再紧也抵不住这样的律动,本就轻软的身体在他怀中被撞的一上一下,黏腻腻的水声在交合处大响,那里湿的让姜璃都觉得好羞耻。
“呜啊景阎!——你停,停下啊”
早知道他动起来这么可怕,姜璃还不如自己动了,才几下就撞的她魂都要飞了,隔着内衣被他捏揉着一并跳颤的乳,胸口闷的只想尽情哭叫。
他怎么可能会停下,姜璃腿心间不停被拍击着,挺翘的臀在颠簸中颤着嫩肉,酥麻遍彻的脊骨都快被他撞断了,可淫热的内穴被肏满时,是清楚的汁水横流,极乐无限。
随着景阎律动的节奏越来越凶猛,这种欲仙欲死的快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欲望的炙热燃的旺盛,春夜里的寒凉都不觉了,地面上倒映的两道人影叠缠在一起,停不下来的晃动分合着,清新的风中渐渐渗透着男欢女爱的淫靡味道。
出丧 (4000珠加更)
出丧 (4000珠加更)
今天就是第三天,该出殡了。
凌晨四点未到,薄家大伯就带着阴阳先生和十几个青壮扛起锄头簸箕去挖早已选好的下葬地。
又是好一夜的惊吓,玩家们个个提心吊胆的瞪着眼,看NPC村民开始起床出屋,就知道鬼人不会再来敲门了,本以为能趁机放松补个觉,却又都被点名叫出去准备今早出丧要用的东西。
灵堂前被竹竿顶起的人已经彻底死去了,垂下的手脚朝前僵直,头却挺的诡异端正,死前的痛苦和绝望永远停留在了扭曲的五官上,眼睛、鼻子、嘴巴渗出的血还未凝固,鲜红发黑的缓缓滴落着。
那地上全是他的血,从奠案旁边一路淌到了院坎下,刺目可怖的红。
这会儿天色还没大亮,昏暗的灯影下看那满是血水的青石板,玩家们是再没了困意,特别是被指使到灵堂前搬东西的人,看着黑漆漆的棺材和那后面神情狰狞的纸玩家,冷汗都快湿透衣服了。
姜璃则和蓝岚在西屋的一间房里往外搬一些旧书,听说是等会儿要拿去烧的。
“你怎么困成这样?年轻人,要节制啊。”蓝岚小声戏谑着,可话虽如此,想想她那美男小舅舅,谁不馋呢?
就因为太馋,反而被美男吃干抹净吸没了魂儿的姜璃,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后面景阎抱她去洗漱人都没了知觉,才换了身衣服回来,就被名义上的婆婆叫到厨房去切菜,那她怎么敢去,还是景阎走前让她跟蓝岚换了个活儿。
“岚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困的感觉?”姜璃看着一反常态精神抖擞的蓝岚,有气无力的问到。
“今天就是下葬仪式,多重要的日子呀,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要出意外的,就是不知道会因为什么导致尸变呢?总之,我们还不能坐以待毙。”
虽然知道游戏设定很难更改,可是蓝岚还是心怀大志,准备做好一切准备去阻挡今天的意外,一旦大boss不能尸变,他们这些玩家剩下的日子不就能轻松了么。
打工人之魂在燃烧!
姜璃都被她的亢奋感染到了,不住点头,没到最后一刻,他们确实还有机会的!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都各自迸发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和顽强拼搏的无限激情。
然而下一秒……
“还不快点搬?净知道偷懒耍滑了,里头那么多书,你们两个人四只手才搬这么些,我看是要摸到明年嘛?再懒,手就剁了别要!”
姜璃和蓝岚抱紧了手里的书,低头顺着墙边走,小碎步快的像是逃命,等回到西屋的房间再看景阎他妈走开的背影,怒气冲冲似乎真去找菜刀要回来剁她们手一样了。
两人再对视,只剩下惊惧和紧张。
那粗糙的水泥地面上一个又一个血脚印触目惊心。
早上五点时,第一挂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的在院外响了一会儿后,铜钹击下,唢呐锣鼓哀乐齐响。
老院子里站满了人,奠案上的灵位由薄家大伯捧给了景阎,其余的小魂幡和香盆纸盆都分派了人拿,只有那盏魂灯,是由阴阳先生端进了灵堂里,放在了棺材下面。
也不知是念叨了什么后,老先生就招手叫人进来盖棺准备出丧了。
安排的六个抬棺人,有村民也有玩家,郑濂就在其中,先是把棺材盖好后,就用粗粗的麻绳去捆住两端和中间,一边三个人,拿碗口粗的木头穿过绳扣,稳当后再一起用力抬起。
“送——”
老先生一声高扬,跟着出了灵堂,就让人去抗里面的花圈和纸人,还嘱咐切忌不能熄灭了魂灯。
姜璃做为孙媳妇被分配到抗一丈多高的白幡,蓝岚则是在抗纸花圈,而烫伤了脸的吴静和阮梦云则是哭丧着脸在抗纸人玩家,天色微明,出了灵堂后那些纸人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可怕。
而最可怕的却是队伍最前端,那个串着人染满血的竹竿,也似魂幡一样被村民举着……
太阳已经出来了!
下葬的地方是选在了半山上,偏偏又没有大路,尽是蜿蜒崎岖的小路,陡峭的极其难走,队伍最前面抬棺材的几人一直在喊着号子努力配合。
好几次看着棺材晃晃悠悠似要脱绳,蓝岚还不由心惊的跟姜璃说:“不会是直接把棺材摔开,然后尸体见太阳?!”
姜璃看着东边连绵山峦处快要破开的天光,淡白的月亮还未完全隐去,脚下依稀是杂草横生峭石硌脚,她小心的扛着有些重的白幡,看着艰难抬棺的人。
“应该不会,毕竟这次游戏叫【开棺】。”
那么重点应该还是会在开棺时,唯一让姜璃担忧的就是这个时间,日出的红已经渐渐晕染上了山头,他们却还在送葬中,以及……
“岚姐,你闻到了吗?”
听姜璃一提,蓝岚也皱眉快速点头,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减缓着急促的呼吸说:“还以为就我鼻子敏感呢,这味道实在是……”
一路上都在点着鞭炮炸响,冥纸飞洒,走在棺材后面的人端着的香盆里还插着一炷香,顺风而来的气味里,有鞭炮的火药味,有冥香的青烟味,还有一股从棺材缝里飘出来的死尸味。
姜璃和蓝岚的位置,距离棺材不近但是也不远,很清晰的闻到那股怪异到有些恶心的味道。
“那晚看电视,人是倒栽在地摔死的,脑浆子都出来了。”
而这股腐烂的浓浓味道,简直无法描述的可怕。
两人不得不用身后垂着的长长孝巾捂住鼻子,回身往后看,队伍还十分长。
人群里,姜璃看到了吴静,被香烫出的伤一团团的皱巴在脸上,这次她终于拉开了和阮梦云的距离,倒是跟昨晚送她回房间的男玩家林耀很是亲近。
看林耀自己背着一背篓的书扛着大花圈,还伸手帮吴静撑着有些重的纸人,姜璃不由感叹:“这人好像还不错。”
蓝岚瞟了一眼后,只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姜姜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璃自认为看人是不如蓝岚的,所以她再转头好奇的去细瞧林耀,那看似助人为乐的阳光帅小伙,说的是第一次进入游戏,可是和他旁边精神几近崩溃的齐星星对比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股凉意在姜璃的后背蹿起。
这人偏偏对最弱还爱哭毁了容的吴静如此照顾有加,所以……是领了什么样的支线任务呢?
“唉,咱小舅舅是真好看,就这背影,啧啧太迷人了,姜姜你可真性福。”
姜璃刚刚腾起的那点悚然凉意瞬间就没了,脸不红心狂跳的从人群里往前看。
景阎那挺直峻拔的背影属实鹤立鸡群般夺目,她不由揉了揉被蓝岚轻撞的肩头,那里还有他动情时留下的牙印,吻痕甚至从肩头布满了她的前胸,滚烫的喘息犹在撩弄着细嫩的肌肤。
天光大亮时,已经是早晨快七点了,送葬的队伍一路艰难的总算是到了下葬地。
坟址选的是极佳,靠山背阴又面朝东边,砍去杂草荆棘,这地方视野就开阔的能眺望整个村子,距离最近的就属那个老院子,鞭炮留下的浓烟还没彻底散去,淡淡的烟雾笼着那条出丧的路。
棺材继续停放在两条长凳上,麻绳未解开,阴阳先生看着挖到差不多的坟坑,就把这两天用来烧冥纸的盆端过去,黑色的灰烬洋洋洒洒的落在新翻的土上。
然后就招呼着薄家小辈的人开始往坟坑里撕书点燃扔,一边念唱着,大致意思是保佑子孙后代好好读书的意思。
姜璃和蓝岚就站在一边看,撕书的多半是几个小孩子,这游戏也是够无情了,哪怕是僵尸NPC,还得惦记着学习。
坟坑颇大,燃烧的纸张落的均匀,后面则开始丢纸元宝进去烧,等到里面铺满了厚厚一层,这个仪式才算停下。
然后才轮到抬棺材过来,照旧是那六个人吃力的扛着往坟坑里下,这就费了好一番时间。
“糟了,太阳已经出来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低语了一声,眼看旭日已过东山,朝阳灿灿马上就要晒过来,偏偏这会儿正到了开棺的步骤。
捆在棺材上的粗麻绳都被取下,黑色的棺盖只轻轻贴合着棺材,主事的阴阳先生正和薄家大伯小声商议着什么,两人也在看太阳,表情凝重,以至于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蓝岚也抓着姜璃站到了景阎的身边去,如此重要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都不免提了起来。
“会直接开棺吗?”姜璃悄悄拽了拽景阎的衣服,比起在恐惧尸变的玩家和担忧阴魂不安会闹事的村民,这些人里就属他最淡然。
“不能。”
现在直接开棺,仪式还没走完,太阳很快就会正对着照过来,但是开棺的规矩又不能不走。
“三娃,郑濂你俩快去把那捆簟取过来。”
忽然薄家大伯高声喊着,就让把裹东西送上来的竹簟腾出抬过来,那东西平日是用来晒粮食的,无论长度宽度都够够,郑濂和另一个村民抬过来时,听从着安排把竹簟长长撑开又竖起,这正好挡在棺材前面。
姜璃不禁松了口气,看着竹簟三米多的高度一下子就完全挡住了光,还真是个好办法。
因为这一步极重要,所以在那边撑着竹簟的郑濂拒绝了村民要替换他的举动,牢牢的抓着竹簟撑住。
反倒这边的是村民在不太用心的晃来晃去,实在让人不放心。
“那个……能不能让我来撑。”
吴静的声音总算是大了一些,因为有些着急,又带起了哭音,她没去郑濂那边,而是走到了村民这边说。
姜璃不解皱眉,那个叫三娃的村民甚至在笑。
“这个太重了,你女娃娃掌不住的,快走开。”
那边薄家大伯已经在催了,吴静就更急了,上手就去抓住竹簟说:“让我来让我来,这是我的……我的……”
任务。
她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哭没了声,姜璃和蓝岚对视一眼后,都觉不太妙了,先前郑濂就说过,或许有人会领取帮助游戏设定完成的任务,这样的任务对他们这些玩家而言无疑是不善的。
“不可以!”蓝岚开口说到。
跟在吴静后面的林耀忙上前一并撑着高高的竹簟说:“我和她一起,你们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吴静哭红着眼睛瞪向蓝岚,有心解释她的任务是什么,可周围还有太多的NPC,她无法开口,满是烫伤的脸都快扭一团了,只能顺着林耀的话瓮声瓮气的说:“是【遮阳】……我必须完成。”
作为新人第一次进入游戏,这样的支线任务吴静还不是太懂,直到今早和林耀说过后,才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这会儿见玩家都在不信任的看她,她越着急越说不了话,只能半遮半掩的把任务说出来。
饶是别人都信了她的话,可蓝岚却还在看着林耀,姜璃也着急,但凡开棺后竹簟的一边倒下,太阳就会照进棺中。
于是她们俩也走了过去,准备一起撑住竹簟。
“就一张簟还要几个人掌,你们两个过去,等会儿还要给太爷上衣,快点莫要耽搁时间了。”
薄家大伯一句话就断了姜璃和蓝岚的打算,两人只能往坟坑边上站,在阴阳先生高一声低一声的念唱又起时,还不放心的往吴静那边看,好在她和林耀都很认真的在撑竹簟。
嘈杂中景阎握住了她发凉的手,她抬头看,才发现他一直在看她,目光淡然又温柔的无声安抚着她。
这时老先生念唱着就拿着一把匕首钉在了棺头上,刀柄间裹着的彩色布条都包浆了,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利器了,他接了薄家大伯递的几包香烟和一小叠的钱放在棺材上,再点燃一把黄纸烧在脚下。
抑扬顿挫的念唱未停,奈何姜璃实在听不懂是说的什么,倒是景阎微微低头说。
“这是白事酬劳,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开棺是大凶事,给的多,安的稳。”
姜璃诧然的点头,果然就见阴阳先生把在黄纸燃烬后把钞票和香烟都拿下给了徒弟,拔出匕首后,站在被遮住光的棺头,高高喊了一声。
“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