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凉爽的早晨醒来,微风灌入身体,畅快,轻盈。

掀开被褥,审视全身,自己穿着宽松的灰色浴衣,或者说病号穿的大宽袍,闻闻衣服上的味道,那淡雅的花香确是出自一双巧手。

唯一令尴尬的或许是自己沉重的下身,挺立的阳枪在宽松的阔腿裤上顶起一个小帐篷。

稍微静坐了一会缓解晨勃,我悄悄掩出门。

站在门廊上,脚下的实感让人安心,我认得这座小庭院,也认得她身上的气味,脚步,嗓音…

“绫华小姐…”一扭头,却发现走来的只是一位侍女。

“您醒了啊。”

“呃…啊,是的。”挠挠头发,木愣点头,分明是一身清爽的晨间,梦里的身影却让我晃神,以至于连她的气息都记错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嗯…”对方似乎有顾虑,脸上也总是带着一股哀怨,“您醒了,就先用膳吧。”

“请问,绫华她…”

追问没有被回答,侍女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虽然我不配说这些话,但至少在待客的礼数上她今天并不算周到。

跟随她进入门厅,那是神里家平日吃饭的地方,白净的榻榻米,洒脱的白鹭屏风,隔扇门的窗户纸外投来微光,虽是晨间,又总有一股静谧的氛围。

陈设也很是简单,壁上挂些字画,中心一盏矮桌,几个坐垫,和记忆中那简单而美好的日子一模一样。

但今天,那个令我日夜思盼的梦中倩影似乎不在,坐在主位的是另一个同样有着俊逸身姿的人,他面朝门廊,独自斟茶。

侍女将我领入客座,背对着门廊,面对那个男人。

他生得一副美男相,举手投足也是温雅十分,可眉宇之间又透出一股英豪气,一身素净宽松的衣袍,更遮不住他的体魄和气场。

“在下是绫华的哥哥,神里绫人。”声音低沉而缓慢,不刻意拿腔弄调,和亲妹妹的温柔同属一种气度,让人很安心。

“久仰大名,鄙人一介旅者,落难至此…”

“稻妻上下谁还不认识你。”他锐眼一扫将我的话头压住,褪去刚才的悠然,言语中分明带着刺,“舍妹……绫华,你负了她的约,害她跑去鹤观找你,为了把昏死的你从海滩上捞回家,她还打了将军的人。”

“唔…这些事情…是我的错。”对于他的直快,我有些错愕不及,想来能让他如此着急的话题,只可能是绫华小姐出了意外。

“避重就轻的道歉。”他默叹,失望地看向外头,“外乡人,我知道你藏了很多事情不想说,唉…傻妹妹,怎就着了你的道。”

“那么,绫华她现在何处,我想和她…好好道歉。”

绫人似乎有意在回避她的话题,追问又一次被冷落,空净的房间里只有树叶飘零的簌簌声。

只记得做了一个温暖的梦,在鹤观发生的那些事情似乎都融化在那个梦里,每当我试着去回忆,却又好似被一条蟒蛇缠住。

这算是失忆吗?

在那暗无天日的渊下世界,我凭借着一腔孤勇追寻妹妹的身影,结果却还是和那时一样,荧…她在那里,无论我如何触碰却总是躲避,终于我无力再度破开瘴气,陷落于魔神的围攻中。

而她冷漠地,甩下一脸嘲弄转身离开。

奇怪…我分明记得清楚,却没由来地感觉缺了些什么,像是被强行塞入了什么之后,又被强行抽走一样,本不该怅然的心中,兀然地被开出一片空白。

“妹妹这种生物,真让人难办,对吧。”

“我…我不知道。”深吸一口气,对方的话语让我清醒了些,虽然各有所指,但同样作为某人的亲哥,他那副忧愁而愤懑的样子总能和我共情。

本想要将梦里发生的一切告知绫人,但在哥哥面前,说他的亲妹妹和一个外乡客做爱,就算是春梦,这玩笑也开大了。

可越是这么想,绫华小姐的身影就越清晰,那个梦里我似乎一直盯着她看,看着她满脸潮红,放浪娇吟,蹲在那个污物上奋力摇摆,我们之间本该是纯澈的友谊,可为何那个时候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似乎心底的空缺被填满,又被她夺去。

不愿意承认,不得不承认,友情的桎梏一触即碎,在那石榴裙下沉沦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沉默之间,家仆们端着托盘过来了,她们恭敬地跪在小桌周围,将一盏盏素雅的餐碟呈上来。

绫人端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放在手边沉默下来,只告诉我先吃早饭。

看着桌上的食物,肚子空空却无意动筷,神里家的早餐和门风一样朴素从简,一碗白粥,几碟咸菜,一茶碗味增汤。

客人不动,主人也不动,无法推脱只得端起碗筷。

暖流顺着喉咙通达全身,没有任何荤腥,平易近人的味道更让人安心,可刚松下一口气,绫人的话语又让我一惊。

“吃些简单的也好。”他没动筷子,只是冷着脸将手边的小盒打开,推到我碗边,“抱歉,舍妹尸骨未寒,餐食朴素了些,别见外。”

那一瞬间,我无法理解他的话语。

忽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在远离,耳边嗡鸣不止,我放下餐具,却又好似手里本就空空,只是漠然地,给自己的眼睛找一个清晰的焦点。

“什…什么…诶?”思绪混沌一片,脑中晃过她的身影,娇瘁的眼神,渴求的话语,那一瞬间的梦幻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失去的时候格外刺痛。

视线开始摇晃,我撑住自己低垂的脑袋,看着喝剩下的半碗白粥,看着那清澈的米汤里映出自己颓丧的脸,空洞的瞳孔。

好一会,直到视线里的虚影再次重合,我看着那盒子里的物件,鼻腔里又一次被她迷人而空无的香味占据。

急忙将东西翻出来看,是她的梳子,折扇。

渴求着绫人会说些什么,可他只是沉默,而那扇子打开来,上头分明写着诗句。

我虽知这人间,散若露水般孑然无依。

“辞世句…这孩子,死之前还一直惦记你。”

“发生什么了!就算…她打了将军的人,也不至于会!”浑身都在发抖,我不自觉地喊了出来,像是为了发泄什么,“而且!你不是很有权势吗!怎么会连…自己的亲妹妹都!”

“这是她身为武家儿女,献出的忠义。”他说着,将一柄怀剑推到我眼前,“她很光荣,将军亲自为她介错,没有一点痛苦…那剑上的血,也还没擦。”

剑鞘上似乎还留着她的体温,抚摸着剑柄,颤抖的手始终不敢将它抽出,我生怕那停留在刀锋上血露,会如那辞世句中所言一般,孑然无依…

我陷入某种剧烈的情绪当中,说不出任何言语,身子绵软下来,心里空空的,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我那张可哀的脸,在神里绫人的眼里异常渺小。

“你也是,寻亲之人…”他的表情阴冷下来,似在等我应答,“一意孤行的男人,最终只会一无所有。你明白?”

“……”

“又是沉默啊…”

良久,绫人猛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叮当,我浑身一颤。

“你啊。你…还没反应过来吗?坚持自己一直拼命向前走的东西是什么?家庭,亲人,爱和信任!就是这种…儿戏一样的东西,我也是…每个男人都是。”他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同样的,我也会做出很多,自私,不讲理,冲动的事情,包括要求你,对绫华负责…她的幸福,同样也是支持我走下去的动力。”

“对不起。”

“偶尔也停下来看看自己身边的人,进入她们的世界,回应她们的感情,你或许不愿意承认,但那些…早就成为支持你的动力不是吗。” 他说着,再一次把绫华的怀剑推到我面前,“还是男人的话,就不要用口舌来回答。”

沉默着,我明白绫人的意思,他第一次将怀剑推入我眼帘,就是希望我明白她的决意,所谓…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动力,每一次寻她不得,每一次惶惶若失,自己的身后总是有一群人在等我。

她们的世界,我原本只希望浅尝辄止…可到如今,我反倒是一事无成,耳边又忽然想起妹妹说过话,就连她…都希望我体验这个世界,我又为何执迷不悟。

摸着那柄怀剑,冥冥中,我感受到了那个遥远的世界。

闭上眼,听着刀口摩擦的嘶鸣,寒锐的刀锋一点点离开刀鞘,感受着那位深爱我的少女,在死前的决绝和迷惘。

我闻到了刀尖上的血腥味,听到了血滴落地的声音,只要这么一下,我就能和她的血肉融为一体,回到那个梦,那个埋葬了她一切美好的地方。

恍惚间,她的气味萦绕开来,那焦灼的呼吸又一次将我包围。

再然后,一股温柔的力量握住了我的手,她轻柔的牵着,一点点压下短剑,将我领入温柔乡。

“这次,你总不会东张西望了吧。”

清澈的声音灌入脑海,我睁开眼,只见一双白嫩的手不知何时按住我的手背,肩膀有一丝沉重,耳边还飘绕着温热的香风。

再仔细看向那柄怀剑,寒光锃亮,纹饰精美,更重要的是…

刀尖上根本没有血。

“绫华!唔!”

一扭头,迎上她的笑颜,未能出口的话语被软嫩的唇舌塞回口中,她枕在我肩头毫无犹豫地吻上来,甚至伸出舌头来索要,和先前那个内敛的小女孩很是不同,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回吻的时候,那个梦又一次清晰起来…

“唔姆❤~啾…”爱意灌入身体,少女的舌头在撒娇,她不断变换着吮咬的角度,鲜嫩的唇瓣扭着吸着,一吻再吻。

不顾一切的激烈舌吻,好似失而复得之后的狂喜,她抚摸着我的手臂将抽动着的肌肉平复,按下紧握的怀剑,挤出些笑容,往脖子上蹭着,另一手紧紧搂住我的侧腰。

分离之时,我看着她洋溢着醉红的脸蛋,充满担忧的眉眼,自责又一次涌起。

她就这么跪着,从背后抱住我,直到彼此的心跳回到同一个节奏。

“看着亲妹妹出嫁,真恼火。”对面的人冷冷一笑,抱着胸叹气。

“哥哥也真是的,空…是绫华的贵客。”少女的声音依偎着我,如雪纱一般轻柔的撒娇,让人情不自禁抚摸她的秀发,“没事的,我来伺候就好…”

“出了这么大事儿,你还想着瞒我。”

她蔫了下来,转过脸,将和服的衣角理顺,靠着我的手臂端坐好,藏在桌下的小手却仍紧握着我。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家之主,总得把把关,守守家门,你说对吗?绫华…我知道这些年一直都是你主内忙外,与其说我这个…被关在天守阁里的政客是家主,你才更有话语权,但你的幸福一直是哥哥的责任。”

“那个时候我…”

“下次不准把这种东西带在身边。”绫人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将那柄怀剑抓起来,颇有些小孩子气的没收了,“十六七岁的年纪,一怄气就切腹,没轮到你玩这套。”

“可那种场合。”她的眼神飘向我,咬了咬嘴唇还是犹豫了,“为了神里家的声誉,唯有…”

“不准你跟我聊家庭,要是将军不在,你就真的剖开肚子给他们验身?”绫人话中有气,“多少人觊觎我们御下三奉行的地位,神里家就靠你撑着,你的廉风傲骨死了之后什么都不会剩,所以将军才要救你。”

他们?为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绫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本想要开口问,却发觉她的手愈发紧了,像是陷入了莫大的争执中,低下头不敢面对亲哥哥的火气。

“今天我在这里,你俩一个别想逃,把事情都坦白交代了吧。”

家主的冷漠不容置疑。

良久,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绫华小姐的道歉。

“对不起!空…那个,我做了不可以被原谅的…很自私的事情。”她一鼓作气地将言语抛泄出来,可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又娇滴滴的看向我,眼眸中晃动着危险而迷人的情愫,犹如那个夜晚,她在月光和溪水中起舞的时候。

“我…”

“但是,刚才我们接吻的时候,你没有抗拒。”她话锋一转,又不见得有半分取乐的意味,只是喘着粗气,像在对自己责问,“虽说失礼的是我…”

“啊…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她究竟要对什么事儿道歉,这位聪颖的小公主就立刻将暧昧的手绢丢了过来,“我只是,突然一下子没太反应过来…”

“那你还伸舌头。”

“诶!明明是你先…”

被噎得哑口无言,在这对兄妹的连环攻势下,我愚钝的大脑在一浪又一浪的刺激中瞬间宕机,先是相信了绫华的死讯,又是被“复活”的她直接强吻,迷糊着,幸福着,顺从了欲望的勾引…

虽说这般温柔的捉弄并不让人讨厌,但对于一个睡到天昏地暗的病人来说,这种程度的早安稍微有点过激。

可接下来,绫华小姐陈述的事情更让我心颤。

“对,是我先…”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咬咬嘴唇还是说了下去,“对不起,我在这种时候还自说自话,空…那个时候发生的,不是梦!那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开玩笑的吧,绫华…”扭过头,对上她纠结的侧脸,“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美梦我很喜欢…不对,诶…我是觉得像你这样淑雅…端庄而美丽的女子,不太可能…如果绫华小姐要嫁人的话,我果然只有梦里才配…”

“但你说过,你闭上眼睛也会看见绫华…对吗?”

心神一颤,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伶牙俐齿,被她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拔了个干净。

原以为只是梦中絮语,却发现聆听者的眼底有泪,含情脉脉的眼神勾勒出那一场梦的真实,她抿着嘴唇,在期待我说些什么。

“那不是梦,对吗?”娇颤的问句在心中灼烧,“还是说,你希望那是个梦。”

“……”

“呵…”她忽然轻笑出声,手上的动作放松了些,低下头不再看我,那一霎那的沉默之后,绫华小姐整个人都憔悴了起来。

又到了为难的路口,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说道。

“就算是梦,我也觉得很棒啊。最初开始,把那个人弄丢开始,我就一直在追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是…绫华,你给了我一个比梦还要动人的真实。在鹤观,深渊之下,睁不开眼睛,累的时候,我却一下子就看到你了。”

我试着将她的小手牵起,落于彼此之间的一方晨光中。

“突然间说这些,我也一定有点毛病,虽然你一直不肯说,也许我还太迟钝,如果那天不是梦的话,对一个献身自己的女子说出这种无情的话,我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对不起,空…那天的事情,不仅仅是…”

“啊,我大概明白,那个状态下的绫华小姐绝对不正常,她不是轻浮的女孩,没有人逼着她,牵着她的话,我认识的那个白鹭公主绝对不会这样…热烈?勇敢?她一定很害怕,将军她们一定很温柔,而且…结局也一定还说得过去。”

话音刚落,少女一下子扑入怀中,不再拘泥任何情绪,只是埋在我胸口蹭着,身体一抽一抽的,发出令人心酸的噎泣声。

“委屈你了,被别人看着做那种事情,很煎熬吧。”

“嗯…呜…”

那便是神里绫华不敢说出口的答案了,在一开始我也不敢承认,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没法逃离。

真奇怪,明知她是个端丽而高洁的少女,为何因为一个不敢笃定的事情,去怀疑这份依偎在身侧的真实。

怀中幼鸟在渴求亲昵,在渴求温暖,在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洗濯身心,我恍惚间勾起了嘴角,抚摸她有些毛躁的秀发,她抱得愈发用力了。

“我…我好自私啊,为什么啊…看到你的时候,就忍不住要想被抱住,想亲吻,好奇怪啊…说到底我只是利用了自己的软弱,又能和你做爱,又能把祟神引出来,还能弥补自己的过错,神里家也不用受我牵连,我…偶尔傲慢一次,也没关系吗…但…但是。”

她顿了顿,咽下一口带着含混不清的氧气。

“绫华这样是不是,有点贱啊…可我害怕,退缩的话就会失去你,做的话,肮脏的我还是会失去你…只要剖腹验身,那就谁都不用为难不是吗?我无悔,名誉也正,你也好,将军也好做,其他人…要是能因此威慑他们一些,博些面子来,对哥哥也好。”

心底苦笑,怎么会有人辜负她的单相思,怎么会有人辜负她的美好,那天晚上就该想明白的,我也真是…

我们就这么依偎着,直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她的身体一点点酥软下来。

坐在对面的神里绫人终于发话了。

“将军那边我已经打点清楚,空…你要明白绫华她下了多大的决心,谁能知道这孩子一口气豁出去了,竟然敢质问将军,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献身,不过能在维护社奉行的同时又保住你,吃这点苦算小了。”

他递过来一封书信,那上面苍劲的笔迹,毫无疑问出自那位神明,而信上的内容则是对于整件事的裁判。

成命既允,御前百官不得再议,社奉行公主神里绫华为魔神之祟气浸染,献忠而命陨,为吾身亲斩,神里家反叛实为莫须有之罪。

“她名义上已经死了,不得以社奉行的名义出席任何祭典,官员会议…不过社奉行本身更多是面向民众,百姓们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知情,只不过是,断绝了她向上接触的路子罢了,但这本身也符合我的期望。”

“将军她学会变通了嘛…”

“你可得好好给她道谢,这等于是直接告诉你俩,别再拘泥于家国之事,带上你的小白鹭私奔吧。”

“噗!总觉得你做了很多思想斗争,最后只好说俏皮话来搪塞我。”

“知道就好,你被深渊里的家伙伤得不轻,说实话…就连将军和神子都没有完美方案,绫华动用禁术献身做祓,把最猛烈的一波毒瘴化解,只是不知这后续会发生什么,总之在启程新冒险前,这个秋冬就留在这吧。”

“那就叨扰各位了。”

“无妨,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绫华她绝对又要干蠢事了。真是的…小时候贪玩也就算了,出嫁的年纪还不让人省心。”他说着,嘴角却分明挂着笑,摇摇头,似乎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吧,挺好的。”

“呵,把一个没教养的女儿嫁出去,是娘家的失责。”他微微欠身,这份突如其来的躬谦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方才的事情还是要跟你道歉,是我们擅自做主,绫华这边也劳烦您照顾了。”

“对不起,如果我再强一点,在鹤观就不会落败,不会被沾染上祟神,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而且,我妹妹她,似乎也有更恐怖的事情在瞒着我。”

“事到如今,去想她的事情也没有意义,而且,绫华能给你的,不会输给她。”

“哈哈…这种自信,总感觉很不合时宜。”

“一家人之间,哪儿有这些规矩。”

言语中,绫人忽然从身后变出一大瓶酒。

啊…这是某种入门的规矩吗?

……

……

……

“嗝~大舅啊,如果那时候绫华害羞了。”

“那你就会梦到将军,梦见那个神明给你做那种事。”

“哈哈哈~别开玩笑…”

“神子大人也会给你做的!”

“那我亏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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