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一大早的。”刘奎元在这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好手艺,脾气也大,每天上门找他倒卖兽皮宰杀野味的不少,不过却甚少有人起这么早来寻他,再一想自己婆娘不在家,连个暖床叠被的也没有心里更是不自在,不禁又起了脾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是得攒些钱,指不定小桃儿就是嫌自己挣得不多才跑的,哪天富贵了她不就回来了吗?

思及此刘奎元又有了接活的干劲。

今天来的确实是大买卖,原来是锦州一门大户想从自己手里要一些兽皮,只是现在明面上风头紧,皇帝老儿正查官员的小金库呢,那大户不想太张扬也不敢托镖又有急用,想着让刘奎元亲自运过去,只要他肯答应先给付一千两定金做路费,余下尾款到了锦州再结清,蹲在屋檐下刘奎元思忖了一会儿这一趟买卖掐头去尾能赚个三千两,倒也值当,便答应下了。

白日里按着他们交代的理了理自家的存货又小心包好裹在行囊里,把院子托给隔壁张妈照看照看就往锦州去了。

“姑娘,您瞧船工正在溜猴儿呢,咱们也去瞧瞧吧!”初八那日焚香祝祷后,苏幼薇交代完管家一些细微末节便带着乐儿跟着弟弟启程了,同行的还有自己的未婚夫崔安实。

因为圣上给的假不短,一行人倒是游山玩水一般地南下了。

前天登的运河的船,今天刚好靠岸,不过这一路的见闻可让她们主仆两高兴极了,却是把回老家的烦心事丢一边去。

可不知为何,今早起来苏幼薇总觉得心下惴惴,也没了兴致看风景,只拿着丝帕擦擦汗勉强一笑。

“你去瞧瞧吧,我在这儿站一会儿,可别误了时候,待会儿就要靠岸了。”

“诶!”说完,乐儿便跑过去看船工耍猴了,只苏幼薇一个人站在栏杆边上,那头崔安实正交代完奴仆收拾行囊便见自己那生得娇媚可人的未婚妻在不远处站着忙走了过去。

“幼薇,你怎么一个人?”

“安实……”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崔安实,苏幼薇忽又想起了昨夜拒绝他求欢的事儿,只尴尬地低下头来,男人却一把搂住了她。

“安实……”紧张地抓着男人的袖子,苏幼薇紧张得一颗心砰砰直跳,他该不会还在生气吧?

“你以为我那么小气吗?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崔安实自然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只轻声安慰她,紧接着又道,“你最近好像有心思的样子可是路上颠簸累着了?”

“我……”摇了摇头,苏幼薇只哭笑着回了话,“没事儿,只是,只是在想咱们现在要在哪儿上岸……”

“哦!今儿是到锦州,刚好我姑父就在这地界,咱们先在客栈住下,你同我再去拜会拜会他一家如何?”

“嗯……”不知为何,一听得锦州二字,苏幼薇便觉心惊肉跳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似的,让她一颗心悬了起来。

不过一刻钟之后,靠岸,坐马车,进城倒是没什么错的,也未曾遇见什么,却是让苏幼薇放心下来了,只是她怎么也料不到,大西边过来的刘奎元此时也到了锦州这地界!

“诶,你这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一间客栈,老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提着装着兽皮的大箱笼的刘元奎好容易进了锦州的地界,本来要去李家交货的,中午交货,验完货下午就能出城了,谁知道那大户的管家说这兽皮倒卖州府查得严,怕在府里验货人多口杂走漏了风声让歇歇脚,明儿再到他家外宅去料理,刘奎元只得应下来,先找个地儿歇歇脚,不想才咕噜吃完胡辣面想着顺带在这儿住下,结果掌柜的却说没房了,这让急脾气的刘奎元一下恼了起来。

“哎呀,这位客官,您别误会,咱不是店大欺客,只是后日是观音诞,客房都被远道的客人订了,就连下人房也住满了……实在抱歉!”那掌柜的最是擅长笑面迎人只打着圆场,但看着这一脸严肃凶相的年轻男人,怕他还真不怎么好惹!

听见这话,刘奎元才觉得好一些,不过既然他说都订满了,只怕别处也一样,反正他能找个地方凑合就好了,于是给了掌柜的半两银子。

“我说掌柜的,咱们打个商量,您让我在这大堂凑合一宿总可以吧?我懒得挪地儿了,别处也肯定被人订满了,这大热天的……”说着硬是把半两银子塞到掌柜的手里。

“这,这……”掌柜的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不按常理办事提要求的客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想这时候从楼上雅座下来的崔安实却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大哥,我的房间让与你吧?”

“诶?大兄弟,你不住店吗?”刘奎元不想自己还有这般好运气,只满脸感激地看着站在自己边上的美男子。

这一声‘大兄弟’一股乡野的粗犷味儿,让崔安实颇为尴尬,他轻咳一声道:“我是同我家夫人一起出门,我和夫人晚上挤挤也就过去了……”崔安实正愁怎么找机会跟苏幼薇亲近,不想倒是省了麻烦了。

“哦哦哦!和自家婆娘哪叫挤呀!这主意好!那我住你屋,你去挤你婆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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