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眠的我顶着黑眼圈敲开了韩璟的舱门。

门开了,韩璟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那张娇艳的小脸上粉黛未施,略显疲惫。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们俩……以后别再喝那么多了……”

她并没有再埋怨我,而是语气冷淡地说了一句。我看着她的眼睛,然而韩璟没有直视我,从她那双凤目里我看不出她一丝的情绪。

后面的旅途里,韩璟开始更多地呆在自己的舱室里。我也不好意思再总去找她。两人之间似乎竖起了一道隐形的墙。

我好几次想要找机会和她把话说开,可是终究为那天晚上自己的冲动轻浮感到心虚,最后又都把话咽了回去。

好在旅途已经接近终点,没过几日,船只抵达黄河渤海入海口附近的漂榆邑。

我和韩璟下了船,雇了马车改走陆路。

经过两天一夜的旅途,我们终于平安抵达了易水之畔韩家所在的那个小村子。

旧燕王韩广被杀之后,一支他的后裔从辽东又迁徙回到燕地,定居在这个村子。

经过近一百年繁衍生息,韩氏于此地已经是人丁兴旺,目前已经算是村中的大姓。

不过,韩成这一支在村里人口却是不多。韩成韩璟的父母早已过世,家中除了韩成兄妹外只有他的妻子姬氏一人。

令我有些惊讶的是,韩家的女人虽然居于这个偏僻的村子,却皆都相貌出众。

韩成的妻子姬氏也是一个身材高挑婀娜、气质高雅的美人儿,还弹得一手好琴。

她那动人的外貌比起她的小姑子韩璟来竟也是毫不逊色。

可能是家中带来的安全感熨平了之前那夜我带给她心中的波澜,到家之后的韩璟和我之间的交谈也终于变得又自然起来。

韩璟热情的地把我和她们兄妹在长安交往的经过一一介绍给了姬氏。

姬氏也对我分外热情,招待极其细致,犹如我的亲嫂子一般。

如韩成出征那日所说,近来多有附近人家上门提亲希望迎娶韩璟. 我到韩家当日就又遇上一个媒人上门。

姬氏自然是不知我和韩璟在路上的旖旎之事,积极地为韩璟选取郎君之事前后张罗,还间或直接询问韩璟本人的意见。

只不过,韩璟基本都是默然不语,不置可否。

搞得姬氏以为女孩是心中害羞不好意思讨论婚嫁之事。

见此情景,我的心中不时升起一股苦涩惆怅之感。

除此之外,考虑到韩家只有两位女眷,我一个男人久居也毕竟不妥。

我在韩家住了两天,即以还要赶往幽州边境的乌桓部考察北方马种为由向姬氏和韩璟告辞。

离别之日,韩璟送我一直到村口的易水边,沿途一路只是低垂着她美丽的螓首默然不语。

“璟儿……我黄骞这趟出使……领略了长安的繁华、阅尽了北国的山水、学会了六博棋、汉话也大有长进……真的值了……最重要的是……这次出来我还结识了你……有机会和你同行了这一路……此生无憾……只是没想到……你我相聚的日子如此短暂……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快回去吧……”

我望着韩璟俏脸上那双此刻欲言又止的眸子,心中忽然感到痛彻心扉,于是忍着伤感对她说道,口气里却是难以抑制地哽咽出声。

我心里很清楚:天地茫茫,她与我这两片浮萍于长安相遇,又于这易水边作别,此生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韩璟听我这说话时,头又低了下去,好半天没回答我。

“这个你拿着。”半响之后,她终于抬起头带着哭腔开口了,我才愕然地发现她脸上早已泪水涟涟。

佳人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吃力地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陶瓶和一张绢布递给我。

“这个是之前没用完的药水,你留着继续用吧。这张绢布上是这药的方子……你以后再有机会出使长安,我不在你身边……没人给你上药了……你照着这个方子配了药带在身边……就不怕那柳絮天了……”她看着我嚅嚅说着,语气里的伤感和不舍已经是明明白白听得真切。

到了此时此刻,我心中对她的爱意再也难以抑制,猛地上前将韩璟一把搂进了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璟儿……我们俩儿……为什么……没有早一些认识彼此……我好喜欢你啊……呜呜……”

韩璟的螓首也无力地靠在我的肩头,娇躯剧烈抖动着,泪水打湿了我的脸颊。

“黄骞……呜呜……我也喜欢你……呜呜呜……我那天晚上不给你……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你能了解吗……呜呜……”

“我了解……璟儿……我了解的……能如那晚那般一亲芳泽,我黄骞已经死而无憾了……”我用力点了点头,捧起了她的娇靥,猛地吻了上去。

韩璟没有反抗,而是热情地回吻着我。两个人全力相拥着彼此,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永远烙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一样。

良久,韩璟和我从热吻的迷醉中醒来。她伸手折下我们身边一棵柳树垂下的一小段柳枝,递给我道:

“汉地习俗,离别时折柳相赠。这个你拿着……黄骞……以后你每次见到柳絮再打喷嚏时,都要记得想起我,好不好?不要忘了我……”

……………………………………

汉建元二年,公元前139 年闽越国东冶城“砰”

我协同一名闽越王府的仆役把最后一只从北方带回的货箱搬入了闽越王府的库房。

直起身子,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第一次出使北方的旅途至此总算顺利结束了。

和韩璟分别之后,我向北一人独行,又在幽州的长城边塞一带停驻了一些日子。

等到我从海路南返抵达东冶城时,距离我离开这个熟悉的故乡,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

签字画押同王府的管家办理好货物交接后,我拍着手向王府大门走去。

我从港口下船是直接运送货物到这闽越王府的,连家门都没进。

现在诸事办妥,我自然打算即刻回家和亲人们团聚,顺便去会一会驺嫤。

离家两年多,驺嫤肯定不知道我今日已经回到东冶,我打算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是黄骞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顺着回廊走到王府大门口那个安静的门厅时,忽然听到一个女声唤我。回头一看,却是现在的闽越王驺郢的一个侧妃郑蔷。

她的母亲是驺嫤的一个远房姨妈,一直和我家住在同一条街。

所以我认识郑蔷其实还在驺嫤之前。

我记得自己小时候才刚刚记事时就喊她郑姐姐,追着她屁股后面做小跟屁虫了。

郑蔷也是个典型的越国美人,长相身姿亦是明眸皓齿、曲线婀娜。

只是气质风韵上比起驺嫤要更加成熟一些。

数年前她便凭着出色的容貌嫁进王府续弦成为了现任闽越王驺郢的侧妃。

“给娘娘请安……”,见到是她,我连忙伏地请安。

“行了吧,这里没外人,和我还这么生分干嘛……”郑蔷温婉地笑道,和我一点架子都没有。

我从地上起来,挠了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嗯……郑姐姐……嘻嘻……我是今天上午才到的,这不刚刚交接好北方带回来的货物,正要回家。”

“你这傻小子……怎么一出门就像撒出去的鸟儿一样,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你啊,是该赶紧回家看看了,尤其是要见见驺嫤去……出去这么长时间……别傻乎乎地让她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被偷腥的猫儿给叼了去……你这个公主驸马到底还想不想做了……”她说这话时目光游离不定没有看我的眼睛,言语间似乎有些欲说还休。

我听她似乎意有所指,不禁疑惑问道:“郑姐姐,驺嫤……怎么了?”

郑蔷脸上一红,犹豫了一下,走近我低声道:

“傻小子,那个色鬼刘驹……在你走了以后不久就开始纠缠驺嫤,两个人最近这一年好像已经时常在一起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和驺嫤问问吧……你们俩都到了婚配的岁数。如果她同意,我给驺嫤哥哥吹吹枕边风,下个王令赶紧给你们俩赐婚就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回家的路上,我边走边想着郑姐姐善意的提醒,心乱如麻。

郑姐姐提到的刘驹,在东冶城是个神奇独特的存在。

刘驹是正儿八经的汉朝刘姓皇族宗室,当今汉朝天子的堂兄。

他本人是汉景帝七国之乱中造反被杀的吴王刘濞的儿子。

我小时候,也就是现任闽越王驺郢继位不久,吴国于七国之乱中兵败。

刘驹带着数千吴国残兵和他们的家眷逃避汉朝官军追捕,败退入闽越之地。

名为败军,可这支人数仅有数千、于内战中败退到闽越国的吴军在到达之时依然就瞬间靠着恐怖的战斗力成为了闽越国国内当时最强悍的军事力量。

当时国中的驺氏王族不敢率军抵抗,于是只好忍气吞声在东冶附近划出一片土地供这支吴军临时驻扎。

只是没想到,这支人数不多的吴军,在东冶附近一呆就是十多年直到今日。

多年以来,汉朝中央其实知道刘驹和这支吴军躲在闽越。

不过可能是距离遥远的关系,汉天子似乎不知道这支军队的规模和战斗力依然可观,也没有再对这支残军穷追猛打。

估摸着是希望这支残军自行缓慢瓦解,也有可能是一直疲于应付北方匈奴的压力,汉朝只是在之前给闽越国下过一次天子口谕,令闽越王节制这支吴军。

刘驹凭借着手里的这支吴军,被闽越国驺氏封为了大将军。

闽越国的各位武将也都大都亲附于刘驹和吴军。

在国内,可以说连闽越王也无力约束刘驹了。

我曾经在几次公众场面上见过刘驹本人。他到了今天也就三十来岁,相貌伟岸英俊,身体高大健壮,颇有旧日战国时世家公子风流倜傥的气派。

年富力强,兼手握重兵,他这个人自然平日里飞扬跋扈,言行举止间难免轻佻。

日常他在东冶城内只要遇见了漂亮女子,就都要想办法调戏轻薄一番。

不少东冶城中美貌的少女甚至是少妇人妻,都抵不过他英伟的相貌和权势的诱惑,同他暗地里有私。

只是没想到,他如今竟然盯上了驺嫤。

“驺嫤……清纯善良的驺嫤……你真的会背叛和我之间的约定,投入刘驹的怀抱吗?”

我从怀中掏出驺嫤送我的那块蛇形玉佩,揣在手里摩挲着。

想起两年前驺嫤送别我北上时那对看着我依依不舍的泪眼,默默思度道,心里依然是将信将疑。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家门口附近。远远就望见家门口的那条小路上,一个粉装的少女身影正袅袅婷婷走在我前面。

从后面看去,这位少女一身粉色的短衣和筒裙打扮,臀部圆润挺翘,腰肢纤细,小腿笔直白皙。

满头青丝自然地披散在脑后,天然的清纯之中带着性感妩媚。

我看她行走之间的举止颇像驺嫤,不过还没看见脸。

又见她身材妖娆,尤其是那随着莲步扭动摇摆的臀部似乎比我印象中驺嫤的臀部要挺翘浑圆了不少,心下也是不敢确定。

也就在此时,那少女径直走到了驺嫤家门前,左右顾盼了一下,终于露出了她那精致的侧脸。不是我那两年多未见的驺嫤又是哪个?

我见驺嫤站在门前不动,似乎在等什么人。

见此情景,连忙加快脚步赶上前去,准备从背后抱住她吓她一跳。

可是没走出两步却是猛地怔住了,全身犹如冰封一般僵在了原地。

只见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身影忽然以比我更快的速度从路边的一颗榕树树干后跳出,悄悄溜到了驺嫤身后,然后伸出手在驺嫤筒裙之下那圆滚滚的翘臀上重重拍了一下。

“啪”

我听到一声响亮的拍击声,清脆无比,充分显示男人手掌的力度和那大手拍击之下少女臀部丰盈的弹性。

“讨厌……坏蛋……总拍都被你拍大了……又逗弄人家……被人看见怎么办……”

是驺嫤娇嗔的撒娇声,里面已满是女子见到情郎时的羞涩和欣喜,却没有一丝的责怪之意。

“我的公主大美人儿,小屁股又变大了,奶子也又高了不少!快说,它们是不是又想我了?”

抱着驺嫤的强壮男子朗声笑到,声音阳刚雄浑。

我躲在一棵树后打量着他的脸,一眼认出他就是郑姐姐提到的那个刘驹。我原本带着重逢喜悦的那颗心,登时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远处的刘驹搂住驺嫤的身子,就势原地转了一个圈。

少女那柔美玲珑的娇躯,配上他一身汉朝长袍下凸起的伟岸虬实的肌肉,竟然是分外地般配养眼。

“好啦,别闹了……我娘出来看见就糟了……你快回去吧……我听说码头上回来了一艘汉朝的商船,他说不定已经回来了,我要赶紧回家准备一下。过了这些天,人家再去找你好不好……”

驺嫤在刘驹怀里娇嗔道,那原本微微凸起的前胸两年多不见竟也是高耸坚挺了不少,此刻正毫无廉耻地在刘驹强壮的胸肌上左右磨蹭着。

“哈哈哈……那个傻瓜回来了啊……那你什么时候和他说我们的事情?你不好意思说,本将军去说……他就是个纳贡处的小吏,本将军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他。”

刘驹得意洋洋地笑问道。

“吱呀”驺嫤家的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似乎马上有人要出来。

刘驹见驺嫤的俏脸都吓得白了,也不为难驺嫤。他冲着驺嫤使了一个眼色,又用手在驺嫤的翘臀上用力捏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快步离开了。

我看见驺嫤的母亲缓缓从门里走出来,见驺嫤在门口,惊愕道:

“你这孩子怎么站在门口,也不怕晒黑了……快进来……”

我从树后走出,心中如同刀搅一般疼痛。

“驺嫤……你为何!”

我带着怒意嘶喊出声,然后将手里的蛇形玉佩狠狠丢了过去。那玉佩砸在正满脸惊慌看着我的驺嫤脚下的石板路上,碎了一地……

……………………………………

从那天起,可能是无颜再和我解释什么,驺嫤再没来主动找过我,我也不再找她。

两人偶尔在家门口遇见时,她有时会停下来,红唇微张,有些不好意思地似乎是想要和我打个招呼。

可我却都是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过她身旁,看也不看她一眼。

日子波澜不惊地流逝,数月过去,这日是越国先王勾践诞辰。

按照惯例,闽越王室于东冶城西的冶池湖畔举行宴会庆祝。

所有王室成员和东冶城的公门人员皆受邀参加,我也随着纳贡处几位同僚一同去凑个热闹。

华灯初上之时,宴会开始。古乐悠扬,美酒飘香,配着冶池湖中湖水静水微澜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我望向会场的主座席,见到了好几个熟人。

会场居中的席位坐着的,是闽越王驺郢和其数位妃嫔,边上依次列坐着的则是王室的其它驺氏男男女女以及他们的驸马妻妾。

驺嫤作为王室成员自然也位列其中。

王室众人皆是着暗红色越国传统礼服。

男子为统一的红色束腰长袍,样式依然是越王勾践时学来的先秦中原男子礼服样式,数百年来未曾变化。

所以用料款式和现在北方长安流行的男子礼服已经稍显不同,只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差异来的。

女子则都身穿红色的越国女子正式场合都会穿着的夏款礼服。

与汉地女子所穿连身款式的长袍曲裾礼服不同,越国由于气候炎热的缘故,女子的礼服都是上下裳款式。

礼服上身是暗纹缀花的紧身上衣,下身则是透气效果良好的礼服窄裙。

从边席看去,一群王室的美女红装之下皆是肌肤如玉,美腿如林。

今天驺嫤的样子和妆容,和以前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她今天明显是惊心梳妆打扮了一番。

只不过同我相好时清纯少女的淡妆在她脸上早已消失不见,现如今她的妆容分外地妖媚艳丽。

我看着驺嫤现如今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近两年的时间过去,那个我认识的驺嫤早已经从外貌到内心都让我感到陌生。

她今日的身材对比起过去更加地成熟诱人。

在她上身那件礼服上衣紧绷的衬托下,一对比我记忆中要挺拔不少的酥胸十分显眼,偶尔会随着她和席上其他人的谈笑风生一起上下轻轻颤动。

盈盈一握的腰部在她行走之间不时会从上衣下摆探出,肌肤胜雪,那腰肢纤细动人的曲线相信即使是对比当年楚国著名的细腰美人也不逞多让。

她的一双腿没有穿打底的纱裤,白嫩光洁,露出来的小腿部分线条笔直优美。

从小腿往上看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臀部比起前几个月更圆更翘了,在那条红色的窄裙之下挺翘浑圆,性感魅惑地令在场的很多男宾客暗暗侧目。

我看向人群中的刘驹,此刻的他果然已经在直勾勾地盯着驺嫤这位越国公主俏丽的脸蛋和性感的身子,脸上挂着一个耐人寻味的淫笑。

想到当年驺嫤和我在海边约会时的的你侬我侬,我心里暗暗伤感起来,于是也低头喝酒解闷。

酒过三巡,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篝火被点燃,宴会气氛愈加热闹纷乱。

喝多了酒的男宾客开始四处走动,和自己心仪的女子私下调情的大有人在。

“驺郢小儿!”

纷乱之中,一个声音如洪钟般响起,只见刘驹醉醺醺地起身,踉跄地走到会场中间的闽越王驺郢桌前。

他抽出腰里的佩剑,一下子出乎众人意料地插在驺郢面前的木案之上。

一个青铜圆盘被他那只精良的汉朝铁剑捅穿,发出“蹬”一声碎裂的脆响。

“驺郢小儿,你之前答应过我尽起起国中之兵助我北伐为父报仇,先恢复吴越之地,再图中原,为什么迟迟不兑现!你要是没这胆量,干脆换我刘某人来当这越地之主!你信不信闽越各军照样会对我言听计从?嗯?”

他那酒醉透红的脸上,似醉似醒,令我看不透他是真的醉酒还是故意当场给闽越王难堪以树立自己的威望。

我环顾四周,会场里一些和我一样忠于闽越国王室的越国文官武将此时见闽越王驺郢受辱,皆是面有愠色,只是碍于吴军威势不敢发作罢了。

刘驹对面的驺郢和一众闽越王室成员此时皆已是吓得面如土色。

此刻会场之上,有不少吴军的士兵将官。

如果一起发作,配合外围众多随刘驹赴宴的吴军护卫,闽越国现场的王室成员怕是都会血溅当场,无一能逃出生天。

“大将军……你醉了,让小将伺候你再吃点喝点。”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传来,只见吴军军官那群人里站起一名武将,说的却是到本地越语口语的汉语。

我仔细一看,却是闽越王驺郢的亲弟弟余善。

他从十岁那年就被闽越王室送到刘驹身边担任护卫,也是为了学习吴军先进的冶铁和弓马等技术,所以和刘驹非常熟悉了。

幸好有他及时解围,刘驹口里骂骂咧咧的,又踉踉跄跄地溜达回了自己的坐席。

酒宴继续进行,不过刚刚的那个小插曲显然让在座的闽越王室成员都不再有游乐的心情,到月上枝头之时,他们中的一些人陆陆续续开始提前离席。

我看到驺郢带着郑蔷等一众妃嫔先行起身离开了。

最后王室的席位只剩下驺嫤依然还坐着没动,吃着桌上的果品,一副安安稳稳、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和刘驹有私情,自然不怕吴军加害了。”

我心中念道,忽然感觉鼻子发痒。

“啊嘁……”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中想起驺嫤几年前送我北上时说的话:“黄骞,你只要打喷嚏,就是我在想你了,你每次打喷嚏时,就要想我一次。”

我一边感叹着人犹在、情已非,一边挠了挠鼻子,却忽然从上面拂下来一片白色的柳絮。

抬起头,豁然发现这冶池边一个小山坡上不知何时竟然新长出了一株野生的柳树,此时正是初春,看来这株柳树已经开始飘扬起第一缕飞絮了。

“黄骞……以后你每次见到柳絮再打喷嚏时,都要记得想起我,好不好?”

我心中响起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不由升起一股相思之感。

我正在惆怅之间,一个健壮高大的男人从我案前路过。

我抬头,发现那个身影却是刘驹。

他走到驺嫤面前的案子,低头坏笑着对驺嫤说了句什么。

驺嫤犹豫片刻,娇媚地看了刘驹一眼,红了脸笑着点了点头,眼里满满都是热恋中小女儿家的柔情。

之后,刘驹离开了驺嫤的座位。他并没有招呼其他吴军随从,而是一人径直从会场北边的帷幕出口离开了。

驺嫤又坐了片刻,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她。低头红了脸,也起身朝着刘驹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奸夫淫夫……是要去私会偷情么……”

我恨恨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尤觉得意犹未尽,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不过,看着眼前的杯中酒,我却再也喝不下去了。

刚刚刘驹脸上的淫笑和驺嫤那害羞的表情飘过我的脑中,我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一股冲天的怨气从心底升起,我不自主地也起身,向着刚刚刘驹和驺嫤两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