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经历了一番母爱的洗礼,带着一兜伤药,拒绝了贺岱的擦药请求,自己一瘸一拐地回房了。

春晓哼了一声,真是个势利眼!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春晓发现院墙下面散着几张信封,已经被雨水浸湿了,春晓走过去一一打开,发现都是书斋的催更信。

最后一张,更是威胁再不更新,就拿着当初签的协议去官府告她,还要曝光她就是写太女缠情的原作者。

春晓联想了一下,当场社死。

她气冲冲地将信都捡起来,想着书斋怎么知道她的身份,她当初明明用的是笔名!

扶着腰的春晓先生回到房中,都来不及睡一觉喘口气,只能卷起袖子磨墨,铺开纸张,开始更新《太女缠情之娇夫带球跑》。

上回话已经写到太女追回了闹脾气的小夫郎,小夫郎是个娇俏的农家子,觉得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太女,他哭着不要不要,而霸道的太女殿下咆哮着撕碎了他的衣服。

没错,春晓先生卡肉了。

经历了日月无光,被狼牙棒教做人的叁天叁夜的春晓儿,现在可谓是灵感与怨念爆发,刷刷刷就是叁千多字的王女将夫郎丢上床,在床上,在桌前,在书案旁,在门边的各种play,很黄很暴力,超出人类生理常识,挑战古人想象力极限。

现实里春晓被南藏月缠了叁天,书里她化身霸道王女,将小夫郎日得哭天喊地。

一鼓作气写了一万多字,春晓揉了揉手腕放下笔。

小夫郎已经揣上球了,她已经写到小夫郎出逃敌国,遇到了大将军女二,而太女殿下在骑马追他的途中坠下悬崖,失去了记忆……

狗血已经撒满了,春晓将墨吹干,将纸迭在一起,放在盒子里,一头扎进自己的狗窝睡得昏天暗地。

醒来之后,春晓忍着痛给自己又擦了一遍药。

实际上南藏月邀请她在他那里,歇息两天养伤,但是被她拒绝了,春晓觉得自己若是歇息在那里的话,就会从叁天叁夜变成四天四夜或者五天五夜,适得其反。

擦完药之后,春晓又溜到厨房,厨娘婶婶给她下了碗面,吃碗面,她又回去睡。

建安城的雨下了叁天,一直没停,气温反倒是越来越高。

春天深了,夏天的苗头已经出来了。

当时在路边碰到太女殿下,她说让她等着她,春晓也不知道在哪等,她就在家睡了叁天,然后上街溜达,一直没有遇到萧禹戈。

第四天的时候,雨停了,春晓的屁股也养得差不多了,一身皮肤养得溜光水滑,梳了个头,精神抖擞的纨绔贺小七送完稿子,揣着银子去聚贤庄吃烤鸭。

烤鸭吃上一半,她听到旁边桌的客人聊天,才恍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拍拍脑袋迅速解决了烤鸭,卷起裤腿狂奔。

今天是她和萧阑光约好了,要去他府上侍寝的日子!

那日她与他在城郊签了协议,约定的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就在今天,现在已经是快要傍晚了,她向东区狂奔过去,沿巷的门口都已经挂上了灯笼,车马如流水,暮光沉沉。

下了几天雨的石板路上有些泥泞,春晓顾不得搂衣摆,只想着要尽快赶到皇子府,他们约定的时间是酉时叁刻,现在已是酉时,她不怕衣裳脏,她怕迟到了,会被萧大爷拧掉狗头。

紧赶慢赶来到了皇子府的小北门,她顾不得擦一头汗,匆匆和门子报了自己的名姓,让她进去通传。

很快有一个高个的女子将她引了进去,春晓忐忑地跟着她身后,掐算着时辰,想着自己应当没有迟到。

她心想,自己虽然身子骨恢复过来了,但若是萧阑光非要她履行暖床责任的话,她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大概就是吃饱了,短期之内,都不想再闻肉味。

她忐忐忑忑走过园子,越行越深,天色愈暗。

在一株花树下来了阵风,树上残留的雨珠扑簌簌坠落下来,撒了她一身水,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丢干净了,清醒过来。

抬起头来,已经到了地方,背对着她的花丛前立着一个高挑的红衣背影,暮色的暧光昏昏,园内灯光浅黄,笼着他的玉树临风的身影,仿佛鬼魅般。

四周的下人已经散开,又是一阵风吹来,那花丛前的身影缓缓转过来,容比花盛,狐眸光转,唇角微微弯起,手中擒着一枝黄色月季,“难为你还认得回家的路。”

春晓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头顶的雨珠,踌躇两下走上前去,“殿下,我可没有迟到。”

“跟我来。”

春晓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不知道他要去哪。这皇子府已经重建过,格局与从前没有半点相同,从前的皇子府可没有这么大的一片花园。

叁月春尽,这大片的花开得又凶又猛,萧阑光就这么带着她缓步行在花径中,绕着野蛮生长的花枝前进,大概是因为大皇子殿下给她的心理阴影比较重,她莫名有种自己要被悄无声息埋做花肥的担心。

“殿下,这些花需要修剪修剪了。”春晓躲开一条飞弹的枝芽,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

前头一袭朱红长袍的男子向后丢来一支黄色月季,头也不回,“你觉得这些花儿难看?”

春晓手忙脚乱地接住月季花,这朵花香得厉害,入怀便香得她打了个喷嚏。

她打完喷嚏,前头的大皇子殿下清洌洌的嗓音又飘来,“我的花儿倒觉得你难看。”

春晓摸摸鼻子,并不反驳,以她和他相处的童年时光看来,这货从小就是个喜怒无常,爱损人的性子,反驳只会让自己被损得更厉害。

萧阑光将她带到了一片湖边的水榭,榭台建得极阔,周围守着一群提灯的宫人,夜色中井然有序,有人接了他的披风,他素着一声暗红色里衣抬步走上台阶,直直向里走。

春晓在他身后,看了一眼垂眸收拢披风的小厮,又看向那坚定走上白玉阶的男人。

水榭招风,湖面的水汽被水卷着拂动珠帘与帷幔,呼啦啦将萧阑光的衣角鼓起,猎猎翻飞,他越走越远,莫名有种无法回头的孤寒感。

“殿下。”

春晓出声喊了一句,急急跟上去,“您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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