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哭的小难民,被丢在狐裘少年身旁,少年淡定地看着手下人忙活着,在厨房内架起大锅,倒入水,然后开始架柴火。

烈火熊熊,春晓忍不住蹲在一旁,从墙角摸了个地瓜丢进去,想了想一个吃不饱,又丢了一个,她呵气取暖,舒服极了。

“殿下,水已热,可以下锅了。”

下锅,什么下锅?

于是春晓被丢进了大锅里,温热的水将她泡着,一个女护卫叁两下将她的破棉袄扒了,又将她的内衣和小内裤全都扒了,赤条条地关在大锅里,举着一只锅盖。

春晓哭着挣扎,“吃人啊,救命啊,救救我!大爷饶命,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找您讨饭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国敬业诚信……”这人吃人的封建社会啊,她就不该狗胆包天去讨饭,这种高危职业哪里适合她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可怜啊!

那狐狸眼小少年笑容丝毫未改,他探头盯着水里的落汤小可怜,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春晓的脑门,吐字清晰温润:“这是,权势的味道。记住了吗?”

春晓大哭,嚎哭,眼泪鼻涕齐飞,“可是可是草民,只有没洗澡的汗臭味,不好吃的啊!”

少年摸了一根长勺,隔着帕子,捏着勺柄,搅了搅水,抬眼瞧她:“你怎么不好吃?你又没吃过。你不懂的。”

他徐徐道:“世间人兽皆为造化,而兽类味糙,人类却质稠厚,无论炖汤还是煮炸都有一番滋味。而在人中,当属童男童女滋味最鲜美,童男滋阴,童女补阳。你瞧瞧我,可是你见过的男子里,最标致的一个?”

春晓哭得情真意切,那举着锅盖的女护卫将她吓得在水里不停扑腾,“大爷是小的见过的男人里,最尊贵,最俊美,最温柔,最善良,最可爱,最可亲,最有慈悲心的!”

金庸没有骗我,越漂亮的家伙,越会骗人。

那皎洁尊贵的少年被逗得笑容弧度变大,他用勺子抵住她的下巴,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今年已经叁百零一十四岁了,之所以能保青春永驻,就是因为我,每日食一童女。像你这样幼嫩的小女孩,干干净净,最是养颜滋补不过。”

春晓抽抽搭搭,水越来越烫了,她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她忽然一把抱住探头的少年,嚷嚷:“让你逼逼,老娘现在在汤里撒尿,瞧你还喝不喝这滋补养颜的童女汤!”

说着春晓一闭眼,抒发了尿意,尿完,还抖了抖。

少年脸色黑了,一下子挣开了她的手,用袖子擦了擦脸,冷声吩咐:“孟疾,给她洗干净,就用这锅水。”

说完,他将勺子一丢,转身离去。

春晓抽抽搭搭地坐在自己的黄金水里,仓皇地看着那举着锅盖的黑脸女人。

黑脸女人孟疾无奈地摇摇头,“殿下同你开玩笑呢,这是烧来给你洗澡的。”

春晓被强行用这黄金水,洗了个热水澡,搓澡工力气大极了,给她搓下一层泥,整个人红通通的,搓得她龇牙咧嘴嗷嗷乱叫。

搓完澡大姐又给她套衣服,春晓自认和这位善良的大姐有了几分交情,她拿出了自己讨饭的演技,惨兮兮地问:“敢问这位大姐,那小公子,为何要擒拿我?”

那大姐孟疾顿了顿,粗嗓犹豫道:“公子出门前道,府里缺一个烧火丫头。”

春晓紧接着道:“烧火这份工,我能干的,月钱多少?一个月休几天?能回家探亲吗?要签卖身契吗?”

孟疾只是个护卫,也不是管人事的管家,她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一个月有五十两月钱,看门的阿黄一个月有七两月钱,你应当不会比她少。一个月当有两天休沐,但殿下有需要,我们当随叫随到。休沐是可以回家探亲的。卖身契……必然是要签的。”

孟疾道:“府中下人,都要签卖身契,月钱数目都会写入卖身契。”

春晓也没什么这个时代的法律常识,她想,难不成这个时代的卖身契,就相当于劳动合同?不过给老板打工,确实和卖身也没啥差别了。

孟疾道:“走,我带你去签卖身契,这个点老梁应当还在府里。”

春晓遂跟着她,去将卖身契签了。

签完卖身契,春晓领到了二十两卖身银,她干的是烧火丫头的活,大冬天烧火是个好活,所以一个月的钱不多,只有七两银子。

孟疾安慰她,“不打紧,若是殿下抬爱你,会给你涨月钱的。”

春晓斗志昂扬,“我会努力奋斗,争取以后成为大管家,自己给自己发月钱!”

然后如今的大管家,将她们两人赶走了。

孟疾揣着卖身契,要带她去见殿下,给殿下磕头,然后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春晓悄声问:“姐姐一直称呼殿下,只不知主家是哪位殿下?”

孟疾一脸你竟然还不知道:“整个大夏,这般风姿贵胄的殿下,还能是哪位?自然是大皇子殿下啊!”

春晓根本不知道当今皇帝是谁,也不清楚她有几个崽,分别叫啥名,她现在连她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没认全。

于是她一脸受教,然后道:“姐姐留步,方才我在灶房扔了两个红薯,如今应当熟了,我俩不如先去将红薯吃了,再去面见殿下。否则我在殿下面前肚子咕咕叫,又要惹恼了他。”

于是两人又去厨房,将俩地瓜掏出来,分食了。

吃完红薯擦擦嘴,就去面见大皇子殿下了。

那尊贵的大皇子殿下在书房内练字,房内有炭盆烧着,温暖如春,他脱了狐裘,只一身雪衣,妩媚妖冶的狐眸低垂,仿佛雪光幻化的精灵,冰肌玉骨。

孟疾蹲下行礼,被换上不合身袄子的春晓,也蹲下行礼。

然后孟疾上前,将怀中春晓的卖身契,递到了大皇子殿下的桌前,“请殿下过目。”

少年垂眸盯着那份卖身契,又看了半晌那只小小的红手印,微微愣住,转而扬眸看向台下讨好地笑着的小姑娘,他笔尖凝住,唇瓣勾起:“卖身给我了?小春子?”

春晓点头如小鸡啄米。

他又笑:“你名叫小春子?”

春晓羞涩腼腆:“区区贱名。家境贫寒,没有大名,是相熟的大娘为我起的。”

“既是贱名,便不要了。你来了本殿的府上,便不算贱民,现下本殿也算有几分好心情,便赐你一个新的名字。你可愿意?”

春晓又小鸡啄米。

那大皇子殿下微微倾身,道:“那你便叫,小可怜吧。”

春晓:“……,啊?”

她一脸茫然,像是没有理解。

孟疾连忙拉拉她,“殿下给你赐名呢。”

那十叁四岁的少年微微笑着,狐眸含光,冰肌雪肤,贵气难言,他清洌洌的嗓音道:“小可怜,还不谢恩?”

春晓咽了下了这口气,这是老板,这是衣食父母,她还要在人家手底下打工,不能得罪!

等她赚够了钱,她就回老家窝着!

春晓又行礼,“谢殿下赐名。”

那上首的少年,像是嘟囔一样,自言自语喟叹:“原是要找一个暖床丫头,但没想到你志在烧火捣炭,便依你吧。若为我暖床丫头,本殿说不准能有更妙的名字赐下……”

春晓心想老娘只卖艺不打算卖身,“小的没有这福气。”

皇子殿下道:“你说得对。好了,小可怜,退下吧。”

小可怜于是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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