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秧小声道:“我在海城都听说了很多关于白昼的事情,你们应该建群了吧,老板为什么没拉我进去,难道我不是白昼的成员吗?老板也太不在意我了!”

庆尘沉默半晌:“严格意义上讲,我都不知道你算不算白昼的成员。你和其他成员不同,你有自己的目标与理想,而你的路和白昼未必是一致的。老板可能也是不确定这件事,才没拉你进群。”

例如秧秧帮助海城一些混不下去的时间行者离开城市,帮助他们在荒野上重建一个小规模家园苟延残喘,这种事情白昼是不会做的。

例如秧秧他们组织学生游行,去反对联邦目前的一些体制,也是白昼不会去做的。

所以,白昼的路和秧秧的路,存在着分歧。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白昼的成员了啊!”秧秧笑眯眯说道:“记得回表世界后给老板说一下,拉我进群啊。再不拉我,我就要北地里骂他了!”

“行,我回去给老板说,”庆尘叹息道。

此时,秧秧应该也还不确定庆尘的身份,庆尘也不确定秧秧猜没猜到什么。

秧秧歪着脑袋好奇问道:“不过,白昼就没什么目标吗,如此大的机遇与变革,不做点什么应该会遗憾吧。”

庆尘想了想说道:“更好的活下去,就是白昼的目标。”

“也不错,”秧秧笑眯眯的说道:“我也想明白了,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不同,我不会要求白昼帮我什么的,所以不用有什么担心。”

直到此时,秧秧甚至都没问过庆尘他们来荒野做什么。

胡小牛想了想:“我先回帐篷睡觉去了,你们聊。”

回帐篷的路上,他竟然看见隔壁两顶帐篷里,老人与李恪都在透过帐篷帘子的缝隙,悄然观望着篝火那边。

老人见胡小牛,立刻招手:“喂,小子,过来过来。”

胡小牛一头雾水:“怎么了老爷子。”

“那个姑娘,是庆尘在表世界的朋友吧?”老人说道。

胡小牛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老人痛心疾首道:“你怎么面对将死的老人都不说实话。”

胡小牛说道:“我也没想到李氏家主能这么八卦……”

“烦死了,”老人挥挥手:“赶紧回去睡吧,别挡住我的视线。”

“好的,”胡小牛说完回到帐篷,躺了一会儿之后,也爬了起来,默默透过帐篷帘子的缝隙向外面看去。

他们的帐篷并排扎着,三个人整整齐齐的趴在帐篷里面,如果有人从近处看,一定会觉得非常诡异……

三个人的目光向更远处望去,发现正在吃瓜的远不止三个,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郭虎禅也正透过缝隙悄悄看着。

其实彼此之间离得很远,胡小牛他们按理说是发现不了郭虎禅的。

但篝火的光透过帘子缝隙照在对方脑门上,竟然还有点反光,这想不发现都不行,特征太明显了。

篝火旁,庆尘往火里加了一些枯枝:“累吗?一定很累吧,一个17岁的女孩子要做那么多的事情。”

“嗯,说不累肯定是假的,”秧秧笑着说道:“身边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小心警惕才行,有时候在新建的小镇上,睡觉都得利用力场飘在天上睡,这样才能安心一些。现在想想,还是在洛城行署路的时候最安心。”

“那些时间行者和荒野人心怀不轨吗?”庆尘问道。

“嗯,人心隔肚皮,重建家园的过程里,发生过很多肮脏的事情,”秧秧说道:“这世界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美好,你就算真心实意的帮助一个人,对方也未必就对你心怀感激。有人偷物资也就算了,还有人以为那里没有秩序就想欺负弱小,抢别人的劳动成果。”

“那为什么还要帮助他们?”庆尘疑惑。

秧秧笑道:“要有这么一个地方做示范,才有更多的人愿意跟着我们脱离财团与城市,去荒野上。放心,那些心怀不轨的我都杀了,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小白兔!对了,这次你们也是要去南方,跟我去小镇上看看吧?”

庆尘摇摇头:“抱歉,我这次来荒野的行程很紧迫,必须要尽快抵达002号禁忌之地才行。”

“其实你也很累吧,因为你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秧秧说道:“我还听说你跟着老板去咸城,受了重伤,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你还是省省吧,”庆尘笑了笑。

秧秧忽然说道:“我带你去天上看看吧?”

“啊?”庆尘愣了一下:“能带人吗?”

“当然能,”秧秧笑道。

说着,她站起身来拉住庆尘的胳膊,然后冲天而起,她起飞处的篝火与落叶被无形之力向外鼓荡。

营地里所有人抬头望去,赫然看见庆尘与秧秧的身影正与月色重叠。

许多人不由自主的钻出帐篷,只有这一刻胡小牛才明白,原来不是少数几个人在八卦,而是所有人都在八卦……

郭虎禅站在自己帐篷前面纳闷了:“这俩人进展也太快了一点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这不对啊,秧秧对所有人都很高冷来着。”

此时,见多识广的老人在帐篷里喃喃道:“是力场觉醒者!”

苍穹之上,庆尘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种无形之力裹挟着,仿佛他突然变成了一块磁铁,而周围则是与他相斥的磁场,在促使他快速飞翔着。

他感受着大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又感受到女孩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

他看着无限接近的苍穹与云,荒野与风。

或许这就是骑士们毕生追求的自由。

“松开我,”庆尘突然说道。

“嗯?”秧秧疑惑。

“我认真的,”庆尘笑着说道。

下一刻,秧秧突然松开了手掌。

却见那包裹着庆尘的力场骤然消失,少年从千米高空快速下落。

只是,令秧秧诧异的是,她并未在庆尘脸上看到惊慌与失措,对方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似乎在享受完全的自由落体状态一般。

那种平静与从容,是她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见过的。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庆尘下坠的高度越来越低。

但那少年始终不曾惊慌过。

秧秧突然加速向下俯冲,那力场相斥之下,连地面的人们都能听到轰鸣。

女孩来到庆尘身边重新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就不怕我抓不住你吗?”

“不怕,”庆尘笑着说道。

秧秧愣了一下,明明是对方在玩命,结果搞的她紧张的不行,对方却一点都不紧张似的。

相信?

相信这个词在每个时代都很奢侈。

有几个人会因为‘相信’二字,就敢把自己的生命全部交到别人手中。

秧秧忽然轻声说道:“你下次还想玩的话,可以给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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