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姐,说话的方式请简单点。”姜璃觉得这亲戚关系她本来是清楚的,但被蓝岚这么一绕,她好像又不太懂了。

已知姜璃的身份是村长的妻子,蓝岚表情一言难尽的说道:“简单来讲,就是村长的外甥媳妇,他是我小舅舅,你是我小舅妈,懂了吗?”

瞬间,姜璃差点没绷住笑,努力的让不断上翘的嘴角保持平静:“嗯……一目了然。”

蓝岚看她憋笑的样子活像只偷了肉肉吃的小狐狸,也不禁跟着笑了。

“这游戏设定实在不合理,刚刚我看到村长了,真是个极品大美男,这样的人居然只能是我小舅,没天理啊!对了,我隐约觉得他有点眼熟,跟上一轮游戏的邪神长的还蛮像,游戏还挺会偷懒,NPC用一个模型?”

姜璃却不觉得这是游戏模型的问题,她悄下声试探着给蓝岚打开思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那个邪神。”

“是吗?那这游戏就有意思了。”

“你们两个在那边干啥,还不过来上香!”

说话的女人瘦高挑的身形从哭声不断的屋里走出来,三十来岁的样子,颧骨高耸透着几分凶相,姜璃是认不得,可蓝岚一听着声音就手一抖。

“走走走,这是我游戏里的婆婆,早上被她骂的时候我没忍住顶了一句,差点被她当场咬死!”

这年纪的婆婆?姜璃惊了,狗游戏人设确实很不合理!

可怜清晨刚进入游戏还没回过神的蓝岚,当时劈头盖脸的被人喷口水辱骂,根本不知道有人设这回事,她哪里吃过嘴上的亏,更凶的给撅了回去。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在滔滔不绝,脏话不重复的女人突然闭嘴。

下一秒那张略带凶相的脸就变成诡异的僵死状,面庞青白泛黑,两眼渗出污血,抬手直直朝她掐来,乌黑的指甲变得又长又尖,大大张开的嘴里两排牙齿也像吸血鬼一样尖利,而整个口腔咽喉已经腐烂,血骨间翻滚着无数蠕动的蛆虫。

这会儿想起来,蓝岚还后怕不已,那股腥臭冲天的口气,和满地掉落的白花花蛆虫,实在太恶心了!

要不是她直接被吓到喊了声妈妈,走狗屎运的触发了NPC意识让她变回成正常人,早上八成就可能领盒饭了。

这各种凶险也来不及跟姜璃当下细说,赶紧拉着她往老人屋里去,就怕慢一步没做对。

因为是老房子,年代实在太久远,这睡房也是土坯的墙壁和地面,一扇极小的窗户不通风也不怎么向阳,涌着一股奇怪难闻的味道,哪怕是大白天了还得拉着灯照明。

姜璃走的慢,看着连通阁楼的扶梯下,大滩的血迹渗透了凹凸不平的土地,心里就咯噔一紧。

屋子里男女都有,正分批戴着白孝往床前跪下磕头,然后将手中的三支香插在盛满草木灰的盆里。

一个瓦数很小的白炽灯,暗黄的光实在有些弱,透过人群姜璃依稀看到僵直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换了黑色的寿衣,裹着层层黑头巾,年纪应该已经很大了,斑纹老皱的皮肤布满了沧桑。

姜璃倏地抓紧了蓝岚的手,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惊吓。

因为老人的眼睛,是睁开的!

“孙媳妇和重孙媳妇都过来上香。”

忽略掉游戏的不严谨设定,算起上至刚刚去世的太爷,下至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孙孙,这家人已经是五世同堂了,所以屋里的人只多不少,甚至还有些人没在,比如景阎。

姜璃和蓝岚走过去,就有人帮她们戴了白色孝巾裹在头上,再用麻绳绑住坠下的长长部分,领了点燃的香,才对着床前跪下。

整个过程姜璃都很紧张,因为她感觉那些人的目光格外不善,正死死的盯着她们,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内,她后背是一阵阵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

磕头时她忍不住用余光瞟了一下,昏暗的灯影中,逼仄的房间里披麻戴孝的每个人都变得面无表情,僵白着脸像是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

作者菌ps:哈哈没想到我还有放第三更的时候临枰动春色(师兄妹 1v1h)你什么来头你什么来头连秦厌恶欲念误事,而云荇将此两者分得很清,她也不可能完全剥离欲念,尤其是需要以此羞辱他时,但若真的正事当前,她在痴缠中也不会忘记向交媾对象索要零讯。

在糊弄完连秦后,她离开了山庐,依照宋田所指,携着江南书局的符牌和简牒,去宁德县找范成的儿子范希。

范希也是蒙的祖荫,在官廨谋的驿丞,她在廨外候了一阵,通报的仆从却说人去了当地县学,云荇又辗转一趟,在县学逮到正与人争执的范希。

她甚至符牌都不用递,戍卫都在里头劝架。

时值授衣休沐,学舍中只有零星不用归家添衣的诸生,看着教习胡登与范老的儿子范希为一盘棋相持不下。

胡登在县学中教算术,但他曾在江南棋会中斩获第十二名,作为沧州新秀,盯着棋教习的名头很久了,奈何县学更看重上一代的积威,棋教习由沧派范成充任,他迟迟扳不倒那老头,此前玶都那边传来消息,同是江南棋会出身,已经改投京师派的刘昭,不久后将荣归故里,京师派名声更甚,县学这才起意,打算另外纳贤。

范成要是再年轻个三十岁,自然轮不到小辈逞威,可他风烛残年,算力大不如前,赢胡登都已十分吃力,但胡登还撬不动县学,遂打了沧派的死对头京师派的主意。

他即便得不到,也不想让那对父子好过。

所以这不是一局寻常的棋,如果范希输了,胡登便要以县学打算另纳棋教习为由,将学舍中旧陈设弃置,包括范成已经用了十余年的教案。

“要我说,令尊致仕多年,也该告老还乡了,还这么热衷县学干什么?莫非有什么未了之志?”胡登在暗讽当年范成落榜。

“教习就算不是家父,也轮不到你这十名开外的无名小卒。”

范希受父亲影响,只是略懂纹枰,自然不够与胡登匹敌,但他顺不下这口气,也刺了回去。

可惜嘴硬归嘴硬,他不可能打得过对方,云荇环臂胸前,看得直摇头,她左等右等,范希这棋越下越烂,加之对面一直挑拨他火气。

云荇有事相求,如今拉他一把更重要,在范希卒之输掉这局之后,云荇随即喊住了胡登。

“你们这嘴就没停过,这算下什么棋?”她拈起一枚子,落在残局某处。

戍卫等人一惊,早前本要劝架,但劝了几句又被挥退,无人觉察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姑娘。

胡登和范希同时望去,范希确定自己不认得她,胡登听了那挑衅的话,倒是觑了一眼她的落子。

这一觑便眉头深蹙。

范希是中盘投子,她提掉那两枚棋后,在范希右下的残部下了尖,胡登多少有些本事,他窥得见后续的变化,这手尖旨在将他的棋冲散。

胡登重新拈子,当她要负隅顽抗。

“你什么来头?”

“参加过江南棋会?”云荇想了一下,过往太单薄,唯有那一次了。

谁知胡登大笑不止,范希也有些赧然,一个丫头片子说自己参加过江南棋会,不亚于在脑门上纹妇孺组先锋几个大字。

“范大人臭棋篓子,搬的救兵倒有意思!”胡登笑完,神色却轻蔑起来,“我也不欺负小姑娘,咱们重来一局,你赢了,我就不动那些东西。”

他指向学舍中堂上的旧教案。

“你若输了,”胡登看向范希,“就请令尊早些颐养天年,别惦记着当棋教习了。”

他为什么这么横,云荇有些迷茫,莫非背后有什么棋力超群的靠山,想到这点,好战的沸血似乎又在奔涌。

范希也血涌上头了,他哪里肯答应,这不知从哪冒出的丫头是很仗义,但他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范希正要义正言辞地拒绝,云荇已经抢在他前面摆了手。

“重来浪费时间,我急着要人,就接这盘残局下。”

临枰动春色(师兄妹 1v1h)日常收割人头日常收割人头好大的口气!续中盘投子的残局!

重开一盘已经是百分百吃亏,还要续残局,胡登可不是混迹市井茶肆的小喽啰,且这回押的不是什么教案摆设,而是范成的棋教习之位。

胡登满意一笑,他简直志在必得:“不管最后你下得怎样,至少勇气可嘉。”

云荇谦虚回道:“你也是。”

范希甚至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看着胡登拈棋一扳,应下她那手尖,看客不能打扰行棋,他心头紧绷。

胡登端的是全然不同于面对范希时的姿态,没在棋盘上扯些混账话,他白棋扳后,她拆,白又小飞,为了保住右下的剑锋,云荇套了两处定式,在夹缝中求存。

白棋起势去堵她所有生路,范希原先也没给她留下打入敌阵的余地,云荇扫遍全局,只有左上黑势厚壮,便守稳了这一块,他长,她就断。

但起死回生哪有这么容易,此前黑棋的大龙已被横刀截去,胡登暗笑,一手飞,她见机跳,他随即拆,阻她逃向中腹。

云荇当时害怕极了,她忙去占高目,为了防仅剩的实空被夺,她这块扳,下贴长。

似乎看出对方畏惧,胡登没放过这个好机会,他走了一步缓手,逼近她残龙下方的死角,此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前夹缝中求存那么久,如今卒之被逼上绝境,云荇这时反而不慌了,她敛起惊惶,浅勾唇角,举起一子落在白棋大军后侧,直接虎,大军刹那像断了辎重,也被截去后路。

你屠我大龙,我阻你挥师。

态势不对。

这把屠龙刀太勇往直前,没顾及后方势单力薄。

胡登皱眉,纵观战局后,当即用强硬手段扳正被冲的大军,他挡,后镇,再拆补,全心全意扑在补形上,云荇一边虚与委蛇,不时在虎的两旁分别作断,两断一成,原本只被截了一段的白棋,此刻断成了三截。

真是匪夷所思。

胡登眼如铜铃,但白并未完全沦陷,尚有转圜余地,如果黑挖,它跳,黑再粘,白可以弃角取势,只是一角,弃就弃了,舍小保大。

胡登默默推演着步数,寄望她按他的棋路来。

云荇夹子一顿,在他紧张的神色中,如天遂愿,真的走了挖和粘。

胡登眸光一动,为保残军,果断弃角。

然而黑棋本来就死盯着残军后方的散棋,保前不保后顶什么用?

在他弃角出逃的同时,云荇转战中腹一并作劫,劫财一成,胡登方觉大意失荆州,急刹拟布的棋路,可云荇已经就着他这漏算的一步,顺势拐出,对着散棋双打吃,白残军本就延伸至角末,这下角也无法存活了,黑再爬,白勉力一挡,半盘外势渐渐溃不成军。

白棋再无良策。

众人惊掉下巴,活了几十年没见过断了气还能接回去的,且是先扳平后制胜,难以置信她真的倾覆了白棋。

不可称作完整的棋局,却诡谲地翻了盘。

胡登被这局棋完全磨掉了大半气焰,此刻脑海中一大串疑问,比如,北周是否有两个江南棋会?

他不是没遇过高手,若是在完整的一局中输了,那便输了,但中盘投子的残局,能被对方起死回生,还反将一军的,让他彻底摸不清彼此间的棋力究竟在哪。

前面明明手握大势,胡登不免怀疑后来阵势的迂回,始于她那一步虎,视线重移到棋局上,回顾她的布阵,范希留下的烂摊子确系难缠,所以她起初去守黑势浑厚的左上无可厚非……但在那一步虎前,为何会逃窜到残龙的死角,白棋是有断她生路之意,可她尚有一亩三分地留驻,就这么顺从地被他的步步紧逼拐进死胡同?

胡登想不明白,他像看不清具象的敌手,而是陷在一片迷雾中,被不知从哪里挥出的利剑频频穿刺,刺得七零八落。

云荇得道,范希升天,县学中的旧教案保下了。

胡登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还有重来之意,云荇承认胡登不是草包,她前期略微费劲,也不排除是范希留下的棋太臭了,至于再战,她是来问事的,顺了风头取信范希就够,没心思再碾胡登一回。

云荇借着范希脱身,等出了县学,方掏出符牌和牒文,说明来意。

范希认得书局的凭证,加上云荇刚才替他解围,遂卸了心防。

“家父近来被县学的事缠得焦头烂额,他本不见来客,但云姑娘方才仗义,我便引姑娘这一遭。”

范希于是捎带她先去官廨告假,才又从廨舍出发。

云荇问道:“范老年事已高,怎么还在县学当教习?”

范希沉吟道:“其实家父致仕后也力不从心,前些年就已经不过问沧派的事,唯有在县学向诸生授棋,算是唯一的念想。”

云荇摩挲着下巴:“闻悉范老从前在玶都的同僚也在府学授棋,他二人真乃……无巧不成书。”

莫不是有暗中较劲之意,她上眼睑半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范希面色微变:“你说的,大约是如今的翰林承旨,与帝京枰道棋社,此社声名在外,宁淑公主的幼子也在此中学艺。但实不相瞒,家父不喜玶都棋界,这回在县学一事火上浇油的,也是半只脚踏进了京师派的人。”

“何谓半只脚?”

范希一叹:“几年前沧州有个刘姓高手,本是江南棋会出身,得势后去了玶都,给勋贵当门客,再过阵子便衣锦还乡,家父年逾六旬,算力大不如前,县学便擘画纳新。”

原来县学想纳的另有其人,看来胡登只是傍了旁人的威风。

云荇沿街看景:“那人既是江南棋会出身,他向沧派元老反戈相向,沧派也管束不了他么?”

范希苦笑:“律法不究,何来管束,且不说他早就投了京师派,家父与棋会也无甚渊源,只在早年被请去料理过一桩棘手事,为此还与昔日好友闹了不愉快。”

云荇缄默半晌,捋过额发:“我是替你暂且挡掉那些琐事,但你们也别放心太早,县学估计早有那个意思。”

范希:“定铭记于心,只是云姑娘,”他又补道,“待会还请别在家父面前提玶都棋界的事。”

云荇没有作答。

范希只当她已听见,带着人穿街过巷,拐入一处筑了外墙的茶楼,云荇抬头一看,只见门楣的匾额上,书着倚秋楼三字。

茶楼烟火气浓,人声鼎沸,他们二人入内,当即有堂倌迎上,范希简短地交待一番,堂倌立马带着他俩穿过侧门的小道,往深处走,云荇一路跟在他们身后,掀开最后一扇门的挂帘,眼前景致豁然开朗。

倚秋楼后方是一座雅苑,背靠水波粼粼的大湖,堂倌见这年轻姑娘眼生,旁说道:“咱们倚秋楼正是因为靠于秋湖畔而得名。”

“宁德县也有秋湖?”

范希解道:“秋湖非常大,沧州城占了大半,此处是秋湖的后半段。”

三人步入雅苑,此处与主楼判然不同,被槅扇切成多个开间,陈设雅致,食客也少,堂倌将他们引向其中一处,人还没走近,就听到迥异于四周的喧杂。

“你这老匹夫还悔棋!沧派没你这荒唐东西!”

灰衣老头戟指怒目,抓了一把棋子扔向楸枰对面,盘白发髻的老头抬臂一躲,顺手抄起旁边的折扇也打算投回去。

范希见状急忙去拦白发髻老头,防止两边大打出手:“爹!你们这是干什么!”

堂倌也去挡另一边:“蒋老!再扔倚秋楼的东西照价赔啊!”

“老夫今日本来就没闲心陪你耗!”范成挣脱一只手,攒着折扇扔了出去。

蒋年被堂倌拧着,没躲开,颧骨被扇柄磕出一道印子,他怒极反笑:“难怪一辈子没斗赢赵贼头,反叫玶都爬到了咱们沧州顶上去!”

范成脸色阴了下来。

云荇没理这剑拔弩张的态势,她完全置身事外,去捡地上的折扇,此时隔间又闯进另一年轻男子,他顾不得地上的一片狼藉,向范成和堂倌略表歉意后,伸手去拽蒋年:“爹你跟我回家。”

蒋年拗不过儿子的臂力,边被拽走边喊:“你这反骨头!你从前就不听老子的,你给他当儿子算了!”

云荇站起身,将折扇递与范希,蒋晟拽着老父出门,与她擦肩而过,一瞬觉得这少女有些面善,但很快此念被抛诸脑后。

范希道了谢,待堂倌收拾离去,才放开范成:“爹,您与蒋老一般年纪,都不是小儿,不可再使性子了。”

范成甩开儿子的禁锢,瞅了一眼边上的云荇:“我说了不见外人,你当耳旁风了?”

范希解释道:“今日胡登又在县学蛮搅,逼着人下棋,是这位姑娘赢了棋才喝退他。”

范成与年幼时的云荇仅一面之缘,如今她抽条长大,他早就忘了面容,闻言只微敛浑浊的双眼:“那竖子的棋力在沧州能排前十,沧州何时有过同一水准上的女子棋手?”

“因为我不是沧州棋界的。”云荇环顾四方,径直走向能观湖的露榻,旁若无人地靠在长榻的荞麦枕上。

范成心中一凛,转头看向她。

“我从帝京枰道棋社而来。”

临枰动春色(师兄妹 1v1h)昙花一现的丫头昙花一现的丫头范希目眦欲裂,没想过云荇来自玶都,更没料到她毫不忌讳,将来历脱口而出,此前明明嘱咐过她,他爹并不待见玶都棋界,云荇甚至还是翰林承旨门下之徒,这步雷池紧掐在了要害上。

范希明白这时理当打圆场,但他惊愕中也吐不出半个字。

范成沉声问她:“你师承翰林承旨?”

不称呼赵承旨作赵贼头,对着小辈还留了几分颜面,云荇对此不置可否:“我只是在玶都学棋。”

她坐在露榻上,声色稳厚,气势不减,范希一下分不清这个姿态是来问事抑或寻仇,好在他终于觉察到自己该圆话解释了。

“这位云姑娘与程老是旧识,想探听他的去向,所以江南书局的人打点她来此。”

“姓云?江南书局什么时候也管寻人的事了?你跟程叶又是什么关系?”

云姓似曾相识,寻的又是程叶,范成有一瞬想到癸亥年的风波,其实他早忘了云荇的面容,当年只是被请去替棋会措置裁决,对于风暴中小孩真实的名姓,他年过花甲,哪里还记得清。

“萍水相逢,但蒙他一恩。”云荇惜字如金,不作多讲。

“哦?蒙的什么恩?”范成紧咬不放。

范希也看着她,但他等了许久,这个姑娘眼中没有求人的谦卑,神色反而异常淡漠。

“无可奉告。”

诘问不出实话,内情不明,范成皱眉,打散了先前心头的疑云,他与程叶同僚多年,也没听过程叶有什么在赵贼头门下当徒弟的旧识。

状况又回到她是枰道棋社弟子一事上来,他与赵贼头有嫌隙,对其社下弟子自然不予青眼,但鉴于范希称其仗义,范成以早与程叶断交多年为由打发这女娃子。

这话一听就是应付了事,云荇半分不信他的邪。

范希深知父亲脾性,犟起来是六亲不认,他忧及到时两面难为,赶忙将云荇请去外间,回头向范成解慰:“云姑娘虽自玶都而来,但她挥退了胡登,惠的是咱俩父子,我棋力平平不谈,爹也不是没跟胡登下过,尚感心余力拙,”忆及那局中盘投子的棋,范希有些复杂,“云姑娘是续了我的败局,对胡登反败为胜。”

范成背对范希负手而立,听罢拇指微动,但始终没转身,范希见父亲久未有应,遂作揖离去,他熟知父亲爱犟,又是倚秋楼常客,留人在此没什么不放心。

雅间人去阁空,陡余范希的话一直弥留耳畔,范成想起多年前程叶也曾因为一个坏了规制的女娃娃与他向背,那昙花一现的丫头叫什么他已记不得,蒋晟只说她打进了前八,如果仅看棋会排序,凭她当时的年岁,就算搁到如今,只怕与胡登也有一战之力。

范成比程叶致仕离京更早,已经在沧州地头站稳了脚,程叶后到沧州,是客居他乡,也是为了李詹的秋湖之约……程叶与蒋年不同,他与人为善,昔日同在翰林院,范成的气性那么尖锐,彼此都鲜有争拗。

在玶都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结果在沧州癸亥年的棋会……范成重重一叹,不是没懊悔过,为了一个女娃子,伤了同僚之谊。

范希与父亲别后,才去找云荇。

“家父今日让姑娘见笑了,程老的事,我会另想办法探听,烦你再候几日。”

大约知道今日问不成,云荇也没什么执念,她反而依旧对范成与赵承旨的过往好奇,可惜范希只说长辈的事他不好开口,与连秦一样,只知悉结果,问不出缘由。

云荇当时跟着范希进雅间,范成正朝一老头扔折扇,后来蒋晟将人带走,云荇虽不想认蒋晟,他爹那段话倒是言犹在耳。

显然知晓内幕。

她拐了个弯,直问蒋年:“我看早先与范老争拗的前辈似乎知道一些。”

提起蒋年范希也有些头疼,这回没兜着:“蒋老确是沧派前辈,他与家父经常意见相左,但也心系沧州棋界,不忍看家父为县学一事所困。”

只可惜他们如今隔三差五就不和睦,搞得他和蒋晟也十分为难。

云荇默然听着,心中一并盘算。

不过路经摊贩时,她放缓了脚步,让范希候她片刻,去买了几袋果仁烙饼,时下爱将果仁当零嘴,范希起初以为她爱吃这个,但云荇后来只是一路拎着,并不动它们。

范希并不知晓,她仅是看中这些东西更耐存放,易果腹。

方才说到蒋年,云荇跟着范希一路回到官廨,就碰到打算为蒋年的事赔礼而来的蒋晟。

蒋晟今日是第二面见到她,本来已忘在脑后的疑问,又重新萦在心间,他对范希赔完礼,踟蹰片刻,还是上前问:“姑娘,我们从前是否见过?”

范希一听就发晕,难怪他眼睛都没离开过云荇:“有你这么对年轻姑娘搭讪的吗?”

可云荇还没开口,身后俶尔传来脚步声,有仆从忽然来报,说大事不妙。

范希认出家仆,忧道:“他们又闹起来了?”

仆从摇头,挥了一抹汗,向几人细述。

这回闹的不是范成与蒋年,而是蒋年为县学的事找上了胡登,大斥他为了攀附京师派不知仁义,要剥夺沧派前辈的心血。

胡登恼羞成怒,二人是当即戮战,胡登为了羞辱蒋年,放出狂言,如三局之内蒋年不能一胜,就要自行退出沧州棋界。

按理前辈对阵小辈,算力尽然欠佳,但范成尚能赢胡登,蒋年也不至于落于人后,仆从冥想了一阵,冒出几个字,定式山雪崩。

他不懂这些,只是照样转述。

山雪崩不是一种容易把控的定式,属于北边流派,却是胡登剑走偏锋的绝杀之一,范成在得知战局后就赶了过去,奈何也束手无策,而今蒋年已经连败两盘,到底是年老体弱,身体遭不住,遗下的第三局推延至三日后。

蒋晟听得直冒火,还哪里顾得上什么似曾相识的姑娘,立马随仆从离开,范希也要赶过去,但他又不便将云荇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姑娘留在这里,特别云荇还于他有恩,范希思及此,欲先将人安顿至客栈。

“云姑娘,眼下我有急事在身,不如你先到客栈休憩一晚。”

云荇全程默听,只留意到山雪崩几字,听到叫唤,才抬眼看向范希。

“不用,范大人先去忙吧,我自有去处。”

她晃了晃手中的几袋果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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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山雪崩这个东西,此处化用大雪崩临枰动春色(师兄妹 1v1h)师兄感慨良多师兄感慨良多从宁德县驱车回山庐,比以往蹉跎得更久。

云荇既要吊着连秦一条命,又不想劳于奔波,耐放的果仁,干硬的烙饼自然是不二之选。

她带着这些东西推开厚重的闸门,漆夜中已经寝息之人听见响动,微僵之后,起身下床。

山庐没有任何烛火,四面木闸只微弱透风,光不入隙,入夜后连书都看不成,他不知时辰,只能早早上榻。

只有云荇在此留宿时,才会自外带回风灯,悬挂在闸外。

如今云荇推闸而入,满堂烛光。

连秦披着单薄的外衫走来,云荇此前淫辱于他,又弃之不顾,如今他褪了白日意味不明的萧条之色,腿间也不再生硬支着。

他平静地看着云荇,声音依然低哑:“你很少会夜里来此。”

他主动接过云荇手中之物,发现是几袋果仁和干烙饼,温柔地问她:“给我的?”

对没有一点油水荤腥的干粮毫无怨言,也似乎忘了曾硬着肉茎被她以长久交合要挟,待她依旧和颜悦色。

云荇是手中一轻,身子也轻,几袋东西被接过之后,她也跟着向他怀里伏去,连秦立马单手扶过她腰身,侧首将几袋果仁轻轻丢掷在垫席上,回头将她柔软的身躯捞起一些。

“我去外头烧些热水让你洗沐吧。”

他甚至要替她接风洗尘。

云荇眸光一转,有意问道:“你先前冲的凉水?”

云荇白日与之行淫后,就逼着他去洗凉水,而今她俏脸上的讶异自然流露,眼中也是潜藏不住的疼惜。

他静默一刹,似浑然不觉,浅笑着哄她:“毕竟灶台又不在此。”

眉目间一片宁可独承困厄,也不让她挂忧的温淡坚强。

夜色易藏,也是个出逃的好时机,云荇乖顺地伏在连秦怀中,反正他说了什么都依。

云荇从风灯取出一截备用的烛火留在山庐,风灯由他带去,人走后,她又察看了一遍山庐,却见四面依旧毫无损耗,连木闸都完备如初。

她擎着烛火,缄默不言。

连秦很快拖着脚镣回来,他一手提风灯,一手提桶,足上还有禁锢,宛如受着沉重的役苦,但并不怨怼,反而在见到她的刹那,凤目生辉。

云荇仍是迎上去与他一番耳鬓厮磨,他们每次短促暂离后必行此举,一如约定俗成。

连秦替她兑好温水,云荇不似往常那样消磨洗沐以戏弄他,或许是秋日渐深,温水也凉得快,但连秦没有懈怠惯常对她的照料,他就在里隔间墙后侯着,云荇洗完,刚换好衣裳,他便从细微的窸窣声中辨识,于是云荇一步路都没走,被抱回了床。

连秦还替她搓拭湿发。

一切都宛若他已被云荇驯服,即便不吩咐差役,也会照料她周全。

云荇任他伺候,又去扒拉他床侧的书,但跟上回一样,翻了几本都不尽人意,连秦看她专注,问道:“师妹想找什么。”

云荇侧过身,露出愁容:“这些棋谱中都不怎么用到山雪崩。”

替她搓发的手微顿,他说道:“师妹在外边下棋了。”

连秦不清楚她每回离开后会去什么地方,但如今十分笃定她至少没断过行棋。

“山雪崩因难控,并不为棋坛常用,属于北边小流派,只有把控得当,才会镇敌。”

连秦随赵承旨出行,赴会各路高手,自然见过,云荇长年囿于棋社,于她而言十分稀见。

他果然知道。

云荇单臂勾着他,声音因歆羡而微微高昂:“把控得当也能成杀招?师兄能替我讲讲么?”

连秦望向怀中人眼中难掩的倾慕,忽而想起她的一句话。

师妹心仪于你,隐隐慕你天资绝胜。

他收在她身后的手死握成拳。

云荇倚首他胸膛,不久即听到他的温声应答,云荇笑逐颜开,去搬来棋盘,又坐回他怀中,二人同一端如何授棋?

连秦想动身坐到对面,她却将棋盘一横,摆成相对平行于手臂,便于落子的方位。

连秦见状无计,将棋罐移近,黑白子各拈几枚,由黑先小目,一直走到白下高挂。

白子连横压在黑子上,形如雪崩。

“这步白压后,黑扳,”他又拈子回到起始点,“白立后,黑交替立,让你吃黑棋的话,会怎么走?”

云荇稍微离开他胸膛,提了黑子在黑立处外拐,又自顾接白断,黑长,白虎,如同平素打谱,一人操作二色,至白外拐,将三枚黑子套在了枷锁里。

不用再后续,一眼便知黑子已无气。

“我走得对吗?”云荇的手从棋盘落下,放到他裆部,捏住他粗软的孽根,双目却没离开过棋子。

她穿着素白的亵衣,长发掩纤腰,玄白两间,清灵端庄得像神女。

如若她的手不捂在男子裆部。

“……十分聪颖,”他钳住她的细腕,倍感不适,“师妹别再戏弄我了,你又不……又不。”

在她面前迟迟难言,仿佛那些话荒唐至极,让他熬心得无法开腔。

“我又不怎样?不让你射——”

射精。

连秦扳过她的脸,对着翕合的樱唇吻了下去,根本没让她说出口,他也不想听。

破天荒地,竟然主动亲她?

深吻完,他才低叹道:“凉水澡我冲了半天。”

云荇被吻得晕乎,闻言表露出疼惜,她收敛了不少,重新端坐,连秦才又续说:“由于外拐杀黑的优势,白走山雪崩所得之利比黑高,但如若我这般下。”

他说罢,将棋型打散,拈黑叫吃,顺接了一手白立,黑这时不长了,反挡于白立,他就停在这一手,看向怀中人。

云荇摩挲下颌,拈子接了下去,她续了白棋,点在三枚黑子下方,又去拈黑挡,连秦点头,拈了白子走爬,这一爬,白边又厚了起来。

“你当如何?”

云荇咬唇,她拈子在半空稍顿,忽然拐到起始的黑立处去收气,连秦似乎觉察到这手坚如磐石硌住白棋,他落子如疾风,瞬间叫吃全部黑子。

“若是寻常叫吃,黑子必无可转圜,但如果——”

云荇此时俶尔扭过头,像他方才那样以吻封缄,断其所言,樱唇轻贴,余光却一直对准棋盘,伸手将他方才叫吃的一步抽起,反而移子右拐,将白棋原本围好的地,硬给黑棋填进两处真眼。

末了才放开他,并接他未完的话:“但如果白棋没走好叫吃,而是拐,黑棋则会……捷足先登,把白杀掉?”

被她亲完,连秦全无旖旎之意,反而心头一重。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师兄改黑走挡时,我只是莫名忖及,你说的山雪崩把控不稳,是不是有可能被反将一军的意思。”

这就是山雪崩的基本定式,狠势,然稳固叵测。

在范希的口风中,胡登因种种缘由与沧派前辈不睦,山雪崩既只流于北边小境畛域,他未尝不会因私下的离心而专攻偏锋,以此反咬几个迟暮之年,算力不足的老手,毕竟山雪崩迟迟未为北周主流所纳。

云荇迫不及待要实战,她从连秦怀中抽身,摆正棋盘,坐到了他对面,连秦缄默不语,归置着棋罐,与她重新摆子。

授与山雪崩,便演练山雪崩。

她率子比从前更纯熟,尽然只练同一定式,统御起来,却是坚甲厉兵步步为营,不仅是频密的楸枰挞伐,山雪崩的变种,她也很快触类旁通,倾注全神时,如乘神风。

连秦每走一手,都不时望向她,他的预估八九不离十,休沐至今,云荇根本没有间断过行棋,她扔给他那些书,他翻到翘页,他翻到烂,还是只能日复一日地翻。

连秦想手谈,但楸枰上除了她,乏味到再无他人,世风如此盛纹枰,即使不去棋会,市井坊巷,老叟小儿,也能对垒畅弈,她在他去不到的外面下棋,旷日未改,他却在囹圄中沦为她的禁脔,从朝露等到夕暮。

连秦慢慢放下棋子,盯着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比棋盘还久。

云荇觉察到对方久未落子,抬眸看去。

却见他凤目濡湿微红,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师兄哭了?”她剑眉轻蹙,不胜牵心。

临枰动春色(师兄妹 1v1h)受够了被她淫辱(H)

受够了被她淫辱(H)

云荇从棋盘边上绕过,凑近他身侧,去吻他眼尾,连秦随她的靠近而后仰,任她亲狎,烛火下的人影一直交叠,秋夜的山间清寂,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吻掉他眼边的洇湿后,她的唇瓣又沿着流畅的颌线下移,连秦没有回吻她,他这时双目懒闭,褪尽温柔的神色,就这样睁着眼,看着她爱怜地狎昵自己。

云荇手也没闲着,很快从他衣襟伸了进去,眼见着好端端一局棋莫名又下成了跟她苟且,他欲哂笑,却又笑意全无。

当人禁脔,就算到了该寝息的夤夜,也要承受她的冒渎,即便是与她狼狈为奸的歹人,也不见得这样时刻待命,三更也当值。

连秦已经一段时日没见过那恶徒,他得了云荇许令,独自出过山庐几回,然而脚踝上的枷锁不摘,又忌惮恶徒不知匿伏何处,连秦按下了所有伺机而动的念头。

现在那人就跟蒸发了一样。

连秦眸色晦暝,在云荇抚上他的胸膛时,他忽然将她的手从襟内抽出,且一并擒住她双腕,反剪到背后。

云荇不明就里,她试图挣脱,但动弹不得,且他的手越收越窄,腕上很快又痛又麻。

“师兄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她蹙额怏然。

连秦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无表情地盯着她错愕含屈的脸。

“快放开师妹。”得不到回应,云荇声调微扬,软下腰坐到他腿上,想倾身亲他亲不着,手腕甩也甩不开,当即低下头沉默。

如此拂逆她,大约是点燃怒意了。

连秦紧盯着她额发下的半张脸,少顷之后,才见她抬起头,烛光下却是泪眼盈盈。

不同于方才连秦眼尾的浅淡,云荇明显泪水泫然。

“你不让我碰了?”她低声诘问。

“……”

连秦凝视她好一阵,渐渐松开她手上的束缚,云荇僵麻的双腕瞬复通血,人也被他揽入了怀中。

连秦恢复如初,又是那个对她辞色温柔的世家公子。

他安抚道:“师妹总是上手作弄我,真的想师兄三更再去浇凉水吗?”

将她的一双手攒在掌心中按揉活络,连秦略微迟疑,有些不自然:“横竖师妹只想独自寻欢,师兄动手帮你,只是别再戏耍我了。”

由他经手?

云荇正要启唇,颈后忽一暖,就被连秦托稳后脑勺,含住了唇瓣。

亲上之后,他又扶着她的腰搂上一些,同时缓缓转过身,另一只手将棋盘推入床内侧,腾出余地,慢慢地,将怀里的少女放倒在床褥上。

连秦掌心微温,因夹子的缘故,指间有着与云荇别无二致的薄茧,他轻柔地低吻她,一双手隔着她的亵衣,游走在双肩腕臂,腰肢,乃至骨盆大腿,连秦将她全身来回摩挲了个遍,除了胸脯和腿心。

这身素软的亵衣紧贴她的肌肤,近乎寻常,并无玄机。

他分明记得,她上回梦魇初醒,手不动声色地往身上探,像是确认某些东西仍在,连秦当时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还有那个随她左右的恶徒。

连秦独自出闸时,起先云荇毫不在意的姿态,让他对那人必在旁近隐伏一事从未起疑,如他轻举妄动,只会被更狠地践踏。

但时日一久,藏匿再好,总会显人迹,他后来又数次外出,却始终难觅踪影。

荒山幽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与云荇。

回溯旧日,每次那歹人现身,皆因他抵抗激烈,又或是云荇对他起的恶念有所觉察。

连秦赌不了后者,若是估算失误,人还在附近,他承担不起对她动手的后果,前面忍辱铺陈那么久就全废了。

他最终决意小步试探,强行钳住云荇。

连秦使了近七八成的力,对同龄少女来说,男性的蛮力,不仅挣脱不开,腕骨和皮肉也受不住越收越紧的桎梏。

但云荇的反应,比他料想中要沉着,连秦起初被拘禁,云荇总是随性恶言糟践他,现在他向她动粗,她仅仅诘责两句,还泪盈于目。

诚然,他见惯她的狡黠,不会信她的眼泪。

就像她应诺的放他回玶都,连秦半个字没当真。

只是他本意欲看她会否向恶徒求助,这突如起来的眼泪却捣没了他的筹算,状况忽从激起她的顽抗,变成了惹哭师妹。

那恶徒即便在附近,也不会因为这种小儿女垂泪的琐事而出面。

没有确切的凭据,这事不甚明朗,连秦只得暂且搁下。

他垂眸,修长的二指从侧肋轻划过她的腰身,思绪又回转到探摸她衣物的初衷上来,比如脚镣和木闸的钥匙,究竟藏在哪里。

但凡得其一,都不至于如斯被动。

放他回玶都?云荇的诺言比水还淡,与其漫长苦等,他不想坐以待毙。

连秦受够了被她淫辱当禁脔。

他几乎摸遍了少女的全身,除了她的胸脯和腿心,总不该是那两处。

而云荇被人伺候着,杏目放空,像只安静的猫,连秦如今心防高筑,分毫不被这虚假的乖顺所惑,她是向来心眼多,为防起疑,连秦别过头,终于伸手去摸那一对雪乳。

云荇躺下后,胸脯也不再挺立,而是像一滩温软的水微微散开,他因为意在探物,五指尽覆其上,她从喉间发出嘤咛,连秦眼神一暗,咬着下唇以维持清明,给她搓了几十下。

衣襟这一大片十分薄软,不像能内藏硬物,莫非在换下来的外袍中?他虽觉得云荇不大可能如此疏忽,却还是瞥向里隔间。

发现他有所停顿,云荇在迷糊中向他颤歪地伸手,连秦立即倾身,以五指相扣与她合掌,然后又俯下吻她,将她吻回迷蒙娇痴之态。

现在云荇缠人得很,他走不开。

她抬臂勾着他颈脖,加深了彼此唇舌间的扭缠,连秦在她上方,唾液自然一直落入她檀口,她也不时吞咽。

二人仍在湿吻,云荇这时松开了与他五指紧扣的手,去褪亵裤,连秦半颗心都在里隔间,对她的亵衣裤已经不存他念,云荇褪完后,叠了几层枕于臀下,以垫高下身。

她向他张开少女的隐秘之处,在烛光下一片摇曳暖色。

连秦没有出声,他逆着光,云荇看不清他的脸。

一手扶起她的大腿,让她的腿心张得更开,一手撑着床褥,他伏下身去舔那道紧致的肉缝,舔了十来下,肉缝被舔出泉水淙淙。

夤夜中,这对帝京的世家少年男女,又在百里之外,明目张胆地行淫,云荇从嘤咛渐渐到娇吟不止,烛光投在墙上,勾勒出二人的剪影,长发的少年将少女的大腿抬起,一直埋首她的腿心,颈脖偶尔起伏,不知在吮吸些什么。

而不用托她腿根的那只手,握拳发白,床褥被深深拧出几道褶皱。

云荇被欲浪冲得浑身发软,当他舔到阴蒂时,她伸手将他的头向阴阜紧按,要不是被抬着腿根,云荇也许会交叉双腿,将他的脑袋固得更实。

自泄元精以来,连秦已经被冒渎过好几次,哪怕嫌恶,也不得不承认,他已从似懂非懂,被迫到人事渐通,此前又被她强行压坐脸上,连秦知道如何让她泄身。

他对那粒肿胀的肉珠舔吮不绝,致她汁水淋漓,以舌尖飞速挤压吮吸几次后,他伸出软舌去揩蹭,云荇在最后痉挛前突然松开了压在他头后的手,连秦一顿,放下她的腿心,脸从她花穴上离开,他上前揽起少女,改将她单手搂紧在怀中,与她贴脸轻蹭,原本抵着床褥的手探到她下身,中指插入肉缝,轻揉了七八下,任她勾紧自己颈脖痉挛。

泛滥的蜜液濡湿了他的亵裤,云荇残存一点清明。

他的性器早就不可自制地支起,从她腿心之间探头。

云荇去点它的顶端,问:“师兄这里不要紧吗?”

他强压欲念,哑声道:“我去擦洗一下,你先睡。”

他重新将云荇放回床褥,搬出床内侧的棋盘,扯下栏边的巾帕,才转身走去里隔间。

他神色阴戾,用巾帕沾水后,没有先去擦支立的下身,而是搓洗双手和漱口,清理过后,顾不得肿胀的肉茎,他取下她悬挂的外袍,反复探摸,虽与寻常的衣物一样有夹层,但探来探去,根本没有藏物。

镣铐的钥匙就算另自储放,木闸的总该揣身上。

连秦回到床边,四下环视,不复缱绻的目光最终冷凝在她的睡颜,除了白日有事外出,云荇泄身后一般入睡很快,也很沉。

这样的好时机,偏偏一无所获。

衣物明明都翻过了,究竟漏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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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没有感情线,不用等,该出去收割人头了在恐怖游戏里高潮不断(无限 h)有些东西不要乱吃有些东西不要乱吃姜璃从屋子里走出来时,手脚都有些虚软了,屏了许久的呼吸终于再次闻到清新的空气,和蓝岚一对儿难姐难妹差点抱头痛哭。

听着屋内再度传出哭丧声,蓝岚也不禁拍了拍憋闷到发慌的胸口,低声道:“吓死我了,这轮游戏可比上一轮还恐怖,刚刚我还以为要当场死那儿。”

被那一双双僵死翻白的眼睛注视实在恐怖瘆人,哪怕是她们活着走出来了,再看整个院子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也是怕的不行。

紧跟着她们后面还走出个女生,二十来岁的模样,裹着孝巾五官娇俏,眼角一颗泪痣漂亮极了,她脸色却是白惨惨的,哭红着眼看了姜璃两人一眼,就往别的地方去了。

姜璃下意识的往那女生扶墙的手腕上看,可惜她穿了长袖的外套,遮挡住了重要的地方。

“你是在看她有没有这个?”蓝岚发现了,不露痕迹的撩了些自己的衣袖,手腕的内侧果然出现了一个飞鸟刺青。

“对,成功通关的玩家应该都会有这个,我感觉她不太像这里的人。”

再看那女生明明是受了惊吓却也没有太过慌张失措,姜璃怀疑她应该是经历过游戏的人。

因为上轮游戏有周涪生为支线任务杀玩家的凶残操作,无论姜璃还是蓝岚都不太敢轻易暴露身份,指不定这轮游戏还可能有人领这样的任务。

如此一来,这次的游戏就更难了,如果谁都隐藏着玩家身份,那么他们的任务可能就是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出其不意要人命。

蓝岚和姜璃不敢再这样大咧咧的站着,就跑去厨房的角落干洗菜的活儿,虽然是游戏但也真实无比,因为来帮忙的人多,中午是要准备很多饭菜的,这可比外面那些扎纸人印冥钱擦棺材的活儿轻松多了。

刷着生红薯的蓝岚还趁机偷偷啃了一口,揉着快饿瘪的胃叹气道:“从早上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我还没被鬼啃,就要饿死了。”

热粥大肉包吃太饱的姜·村长娇妻·咸鱼·幸运·璃:……

“邪神是你杀的吧?当时我被李益变成的怪物撞飞,又被裴悦压住,差点就死了,突然间却回到了公司显示游戏通关。”

最后那濒死的窒息感,大半个月都是蓝岚的噩梦,可还没等她调整好,就又被拉入了更恐怖的新游戏。

姜璃点头,杀邪神的白玉匕首还在她空间里,本以为夜夜春梦见他就罢了,居然新游戏了还能再见到他。

这感觉虽然可怕,但她似乎也并不排斥,毕竟谁会嫌弃那么好看的外挂呢。

“我上轮游戏一共拿到了60分,看了下商城却什么都买不起,造孽啊。”

拥有450分外加一个随身空间的姜璃:……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姜璃选择善良做人,别刺激到她岚姐。

因为太饿以及红薯太甜,蓝岚一连啃了两个才罢休,还准备往她和姜璃的衣服兜里再多藏两个,防备后面会像上轮游戏那样没吃的。

姜璃一听还挺合理,就说了空间的事情,然后在蓝岚羡慕又无情的指挥下,两人在厨房各个角落开始顺吃的。

景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姜璃跟只小兔子一样蹲地上在闻胡萝卜,握着萝卜缨子试着啃了一口萝卜尖尖,估计是味道还行,眼睛都眯了起来,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很好吃?”

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姜璃吓的一个哆嗦,腿一软刚好就坐在了他的脚上。

看她半晌都起不来,景阎笑着俯身从后面握着她的腰,将人轻轻松松的提了起来,这样的姿势贴的很近,男人阳刚充满力量的手掌滚烫烫的掐住了她的腰,姜璃脸都红了,要不是厨房里还有人,她都怀疑会被他直接抱走。

“在这里有些东西不要乱吃。”

他一边叮嘱着,一边拿了肩头挂着的毛巾,把姜璃沾了泥巴的手擦干净,浓密的眼睫下,寒星似的眸里沁满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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