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龙女注定强自提气,不让自己喘息的斑霆禅师,冷冷一笑道:“奉劝老禅师,还是打消和江少堡主交手的念头为好,不客气的告诉你,本督察在江少堡主的丽星剑下,从未走过十招。”

斑霆禅师听得暗泛怒火,这分明是讥讽他的玉如意,决难在江天涛剑下走过十招。

继而想到昨天江天涛击败落英剑客和白亮鞭两人时所施展的“丽星剑法”,又觉得彩虹龙女的确没有夸大。

因而,心中一动,有力的一颔首,沉声道:“老纳昔年已领教过“丽星剑法”,稍时老纳还要向江少堡主讨教几招,九宫堡不传之秘的“排云掌”法。”

江天涛一听排云掌,心头一震,面色立变,顿时愣了。

就在这时,碧影一闪,风声飒然,一身粉碧,娇艳如花,鲜红的樱唇上绽着甜笑的彩虹龙女,已扑至江天涛面前。

江天涛一定心神,急忙含笑起身,红影闪处,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同时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彩虹龙女双双抱住。

朱彩蝶闪动着泪花,惊喜的笑着道:“珍姊姊,你真了不起。”

雪丹凤、汪燕玲同时笑着道:“今天真多亏了珍妹妹。”

邓丽珠也急忙兴奋的道:“珍妹妹,你这一下杀尽了峨嵋派的傲气。”

邓正桐内心感激“彩虹龙女”的挺身挽回大局,因而也急步过去,竖起大拇指头,沉声道:“萧姑娘,有你的,不愧是名满天下,机智超群,轻功第一,剑术惊人的“彩虹龙女”。”

金剑英、马云山、金头鳌、“赛扁鹊”,以及小李广等人,也纷纷围住彩虹龙女道贺夸奖。

彩虹龙女一经代表九宫堡迎战,根据大会规定便不能再回三钗帮的棚下,以便对方继续向她挑战。

她这时见这么多人的围住她道贺盛赞,闹得娇靥绯红,颔首绽笑,不知道先回答谁才好。

但她兴奋、快慰,闪烁着柔辉的澄澈凤丹,却不时深情的瞟一眼站立在金红大椅前的涛哥哥。

金剑英和马云山、金头鳌等人,也同样的感激彩虹龙女的解围,否则,简直无颜回去见老堡主。

这时,纷纷欢声请彩虹龙女入座,朱彩蝶热心活泼,特别将自己靠近涛哥哥的金红圆凳,让给彩虹龙女坐。

这时,群豪已停止了欢呼,谈笑议论之声,嗡嗡如沸,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九宫堡的彩棚望来。

丰神如玉,蓝衫佩剑的江天涛,为了让斑霆禅师有充份调息的机会,依然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并未急急入场。

萧湘珍、汪燕玲、雪丹凤坐在他的左边,朱彩蝶和邓丽珠坐在他的右边,个个貌若娇花,俱都美似天仙,群豪中,不知多少年轻的高手看了妒煞、羡煞。

就在这时,蓦见元台大师由椅上立起来,目注仍立场中,暗自调息的斑霆禅师,合什朗声,公正而关切的问:“斑霆道友,连战两人,俱是盛誉当前的侠女,想必消耗真力过钜,本席根据以往大会惯例,有权准道友入棚调息,你是否觉得有此必需?”

场中的斑霆禅师,单掌合什,微微躬身,仰首望着元台大师,感激的道:“多谢元台道友关切,贫纳需要略事调息。”说罢,大袖一挥,腾身而起,宛如一支巨大灰鹤,迳向峨嵋派的形棚前飞去。

邓正桐一见,倏然由圆凳上立起来,虎目一瞪,震耳一声大喝道:“且慢。”这声大喝,乃邓正桐挟着满腹怒火而发,不啻平地暴起一声焦雷,满谷议论纷纷的群豪,顿时静下来。

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俱都茫然望着邓正桐。

只见飘然飞落在二级正中彩棚前的“斑霆”禅师,怒目望着“飞蛟”邓正桐,久久才沉声问:“邓正桐,你有何事?”

邓正桐满腹的怒火无处泄,不由怒哼了一声,忿忿的道:“你这一调息,至少也得个把时辰,难道你真好意思让天下各路赶来的英雄朋友,尽等你一个人?”如此一说,立在峨嵋彩棚的百灵、百通、百凡、百空等人,俱都暗泛怒火,老脸通红。

斑霆禅师双目一瞪,突然厉声问:“你待怎样?”

邓正桐怒哼一声,轻蔑的道:“我秃头要斗斗你们几个老念佛的,为天下英豪打发一下,等候你调息个把时辰的无聊时间。”话声甫落,群豪立时暴起一阵欢呼和掌声。

峨嵋六老一听,顿时大怒,方头大耳,浓眉铃眼的百慧,首先一声暴喝,手提着月牙方便铲,飞身纵出棚来,怒目望着飞蛟邓正桐,厉声道:“你无端寻衅,欺人太甚,老纳倒要试试你邓正桐有何惊人的艺业。”

邓正桐仰面哈哈一笑,揶榆的道:“老百慧,论块头,你比我秃头魁梧多了,讲艺业,你还差得远呢。纲慧肩阔体胖,性暴如火,一向自恃铲杖无敌,这时一听邓正桐的话,那里还捺得住,不由气得暴如雷,哇哇怪叫。

邓丽珠看了百慧这等声势,不由望着邓正桐关心的低声呼了声“爹”。

邓正桐看了百慧活蹦乱叫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于是,一挥手,倚老卖老似的道:“别蹦别叫,下去等着,我秃头随后就到。”百慧铃眼一瞪,暴声应好,大袖一挥,提起粗如儿臂的月牙方便铲,如飞向谷底场中奔去。

金剑英修眉一蹙,不由插言道:“邓兄你何必再和“六老”争意气。”

邓正桐提起百斤大铁桨,冷哼一声,忿忿的道:“不给这六个老秃驴点颜色看看,他们总认为“九宫堡”是好欺负的。”说着,提桨走出棚外,向着早已等在场中的百慧一挥手,提气朗声道:“老百慧别急,我秃头一向作事就是慢吞吞的。”说罢,竟沿着台阶石级向场中走去。

和尚最忌讳别人骂秃头,邓正桐虽然没有公然骂,但他自己却一口一个秃头,峨嵋六老固然十分生气,就是元台大师也觉得很有些不是滋味。

群豪见邓正桐光头银须,生像有趣,加上他的笑骂言语,俱都为他欢呼助威。

百慧好不容易等到邓正桐走到场中,那里还捺得住满腹怒火,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方便铲,一招“横扫五岳”,挟着呼呼劲风,直向邓正桐扫去,声势惊人,疾如奔雷。

飞蛟邓正桐表面喜笑,而内心的怒火,却不亚于百慧,这时见百慧一声不吭,抡铲扫来,更加怒不可遏,一声冷哼,跨步旋身……

就在他身形疾旋的一刹那,百慧切齿一声怒嗥,双腕一挺,横扫而至的方便铲,疾变“顺手推舟”,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月牙铲,猛向邓正桐的腰胁铲去,去势如电,奇快无比。

邓丽珠看得花容一变,脱口一声尖呼。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也不自觉的由椅上猛的站起来。

满谷群豪一见,顿时掀起一片惊啊和骚动。

就在群豪震惊,一片惊呼的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仆身倒向地面,百慧的方便铲,擦着邓正桐的胁肩铲过,丝毫之差,万分惊险,不少人惊出一身冷汗。

紧接着,邓正桐两手抚地,身形一旋,一个快如风车般的“扫堂腿”,猛向百慧的双足扫去。

百慧急进求功,一铲刺空,心知要糟,只得大喝一声,以铲支地,身形腾空而起,堪堪躲过邓正桐如飞扫来的一腿。

邓正桐一见百慧凌空,飞身跃起,大喝一声,纵步欺进,手中百斤大铁浆,猛向百慧支地的月牙铲头击去身形尚在空中的百慧一见,大吃一惊,慌急间疾坠身形。

但是,就在他身形尚在下泻之际,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无数火星,飕的一声,百慧的方便铲,脱手而飞,直射半空。

纲慧双臂一麻,虎口破裂,所幸他的功力深厚,闷哼一声,疾演“云里翻身”,一连两个斛斗,翻出一丈五尺以外,飘然落在地面上,面色苍白,冷汗油然。

群豪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热烈彩声,任何人没想到,峨嵋六老中的百慧,竟在三两个照面内败给了飞蛟邓正桐。

飞蛟邓正桐,虎目注定满头冷汗,一脸怨毒的老百慧,冷冷一笑,风趣的道:“老百慧,你败在急进求功,我秃头胜在“置于死地而后生”,你想要我秃头的命,我怎能不拚死“险中取胜”?”话声甫落,正北彩棚间,震耳一声大喝,一道宽大灰影,飞身向场中扑来。

飞蛟邓正桐举目一看,只见来人虎头燕额,狮鼻方口,两道浓眉,又黑又粗,手提一柄铁禅杖,正是峨嵋六老之一而以膂力惊人见称的百凡。

“百凡”一到场中,立即纵至“飞蛟”邓正桐面前七步处,手横铁禅杖,飞眉大喝声中,一个霜眉银髯,怒容满面,身穿一袭灰僧袍的老和尚,手提着一柄降魔杵,如飞奔向场中。

江天涛一见,心中一动,震耳大喝一声:“且慢。”大喝声中,身形凌空,快如一缕轻烟般,蓝影一闪,已到了场中,而提着降魔杵的百通,仍沿着通道向下冲。

满谷群豪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如雷彩声。

江天涛一到场中,即向飞蛟邓正桐一肃手,谦恭的道:“请邓前辈回棚歇息,让晚生来会会这位百通大师。”

邓正桐虽然双臂酸痛,气血浮动,但仍虎目一瞪,晃着光头,沉声道:“让老朽将百通打爬下再休息不迟。”

江天涛知道邓正桐故作威风,只得沉声道:“邓前辈如再坚持,岂不被天下英雄笑你,说你不听少堡主的命令?”

邓正桐见江天涛特地来给他铺下台阶,老怀自是高兴,这时一听“命令”,只得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一躬身道:“好吧,老朽遵命。”

话声甫落,已经立身一丈以外的百通,霜眉一轩,精目一瞪,怒声大喝问:“邓正桐,不接老纳三杵,你走得了吗?”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正待发话,飞蛟邓正桐已怒声回答道:“老朽奉命离场,你道我秃头怕了你百通不成?”

百通双目一瞪,大喝一声:“那你就先接老纳一杵。”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百斤降魔杵,一招“天雷轰顶”,挟着呼呼劲风,猛力向邓正桐砸去,声势骇人,猛不可当。

江天涛知道邓正桐泱难敌住这威猛的一击,只得剑眉一轩,大喝一声道:“本人在此,那个敢不听话?”

说话之间,心念已动,急忙暗凝“一指弹神功”,故意将衫袖迎空一挥,暗将运集十成功力的中食二指,向着百通击向邓正桐的降魔杵猛力弹出。

铮的一声,一缕刚猛劲风,猛的击在杵身上,百通一声惊呼,整条右臂酸痛,降魔杵已脱手而飞。

群豪一见大哗,顿时掀起一片震骇呐喊,不少人惊呼说是“铁袖神功”。

纲通左手握着右腕,震惊的望着满面怒容的江天涛,完全呆了,横桨准备迎击的邓正桐也愣了。

少林派的“元台大师”看得脸色一变,武当派“红尘道长”震惊的不自觉的由椅上立起来。

马云山、金剑英、朱彩蝶、邓丽珠,以及“三钗帮”的金、银二钗和五位堂主,俱都愣了。

因为,他们闹不清江天涛还有些什么惊人的本领,只有汪燕玲、雪丹凤和彩虹龙女心里明白,江天涛暗中施展的是“一指弹功”。

江天涛遣走了邓正桐,立即仰道望着峨嵋派的形棚,拱手朗声问:“请问斑霆禅师,可曾调息完毕?”

话声甫落,面色略显苍白的斑霆禅师,应声由彩棚内纵出来,同时,怒声道:“老纳完毕已经多时了。”了字出口,身形凌空,伸张着左右两臂,大袖飘飘的扑向场中。

这时,满谷群豪和三十三棚中的掌门和高手们,个个面色惊急,俱都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望着飞向场中的斑霆。

根据斑霆禅师徒手末带玉如意,因而断定最后决定性的这一场,必是较量拳掌和内力。

斑霆禅师来至场中,在江天涛身前一丈五尺处,立定身形,首先双手合什,朗声宣了一个佛号,接着,沉声道:“老纳久闻贵堡祖传的“排云掌法”,傲视武林,精奥绝伦,对敌之时,鲜少施展……”

江天涛早已想好了对策,是以末待“斑霆”话完,立即毫不客气的微一颔首,傲然回答道:“不错,设非劲敌,绝不施展。”

斑霆听得面色一变,心中更加恼火,恨恨的看了江天涛一眼,继续道:“据说贵堡的排云掌法,一经施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江天涛依然神色自若的点点头,平静的道:“不错,在本堡历代施展排云掌法的纪录上,极少有人走过三招,而且绝少有人不败。”

斑霆禅师说的本是江湖上一般奉承场面话,没想到江天涛竟毫不客气的承认了,而且,比他夸得远大,不由勃然大怒,瞋目厉声道:“这便是老纳向你讨教的理由。”

由字出口,飞身前扑,右掌一招“力劈华山”,左袖暗袭江天涛的小腹,一招两式,迅快绝伦,一派掌门宗师出手,毕竟不凡。

江天涛胸有成竹,完全施展“龙虎斗”掌法中“守”,身形巧妙的一旋避开了。

高霆禅师见江天涛旋身向左,大喝一声疾演“天王推山”,双袖两手,闪电推向江天涛的胁肩,同时,连番攻出五招。

顿时,掌风呼呼,大袖飘飘,只见盘旋如飞的身影,看不清两人的面目。

但是,江天涛依然神奇绝妙的避开了。

斑霆禅师见一连五招,步步进攻,莫说击中,即是江天涛的衫摆袖绫也没触及,不由气得老脸铁青,飞身暴退,接着厉声问:“阁下为何吝于赐招,避而不攻?”

江天涛飘洒而立,神色自若,淡然一笑道:“在下曾对老禅师说过,在排云掌下的高手,绝少有人走过三招。”

斑霆禅师一听,只气得脑际轰然一响,两眼直冒金花,一声厉嗥,神情如狂,飞舞双掌,十指箕张,宛如脱柙猛虎,飞身向江天涛扑去。

群豪见斑霆禅师须眉俱张,神情如狂,疾言厉色的扑向江天涛,知道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和尚,果真动了瞋念。

因而,不少与峨嵋派有渊源的人,俱都认为江天涛的话,说的太夸大了。

就在群豪心念一动,尚末开口的同时,场中已有了变化。

只见飘洒卓立的江天涛,剑眉一轩,朗然大声道:“老禅师注意了。”了字出口,身形如电,蓝影一闪已到了“斑霆”禅师的右后方,身形之快,较之方才不知快了多少倍。

斑霆禅师,久经大敌,知道江天涛已到了身后,大喝一声,左掌一招“倒打金钟”,右袖趁势扫回身后。

江天涛的身形末汀,就在斑霆禅师两招齐出的同时,他已到了斑霆的左侧,恰巧避过斑霆的左掌右袖。

紧接着,出手如电,右掌疾按斑霆禅师的左肩。

高霆身为一派掌门,身手自是不凡,掌袖击空心知不妙,疾演“脱袍让位”,点足向前斜纵。

但是,江天涛如形附影,紧跟斜纵,右掌仍轻巧的按在斑霆禅师的左肩上。

斑霆禅师惊觉左肩被触,心中不禁大骇,但他不知江天涛念他身为一派之尊,顾全他的颜面,希望他知难而退,倘以为江天涛末能及时出手,以掌沿轻轻触及,即使如此,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于是,大喝一声,疾演“灵犀望月”,身形倏然回转,一招“开天辟地”,左掌横劈江天涛的胸前,右掌猛向江天涛的小腹推去。

江天涛见斑霆禅师仍不识趣,心中不由生气,一声怒哼,身形不汀,一式“虎踞斜步”,侧身已到了斑霆禅师右,同时,疾演“神龙探爪”,暗用二成真力,轻巧的点了一下斑霆的曲池穴。

高霆半身一麻,身形不由一个踉跄摒息静观的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片骚动和惊啊。

高霆禅师老脸一红,凶性大发,急定身形,厉喝一声,一个“怒龙翻身”,疾演“五雷贯顶”,运集全身功力,猛向身侧的江天涛击去。

但是,就在他翻身举拳的同时,江天涛已到了他的肩后。

江天涛见斑霆禅师,继续厚颜出手,顿时大怒,如不在第三招上胜他,势必落个夸大其词,只得大喝一声:“老禅师请恕在下失礼了。”说话之间,疾如电闪的一掌,已击在斑霆禅师的后肩上。

斑霆一声轻哼,踉跄前冲数步。

由于江天涛是以“借力使力”的巧劲“柔”字诀,加之仅用四成真力,是以,斑霆禅师前冲数步,立即刹住身形。

这次群豪看的清楚,立即暴起一阵惊人欢呼。

斑霆禅师急坠身形,转身怒目望着江天涛,一张老脸只气得青一阵红一阵,久久才切齿恨声道:“江少堡主,你施展是什么掌法?”

江天涛见斑霆连番厚颜出手,心中已是怒火高炽,这时见他又老着面皮发问,只得沉声:“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霜眉一轩,立即厉声道:“老衲十五年来,私下曾邀令尊江老堡主,先后三次交手观摩,每次均在百招以上,从未见令尊施展过今天的这三招掌法……”

江天涛一听,心中暗吃一惊,末待斑霆话完,佯装有趣的哈哈笑了,故做镇定的道:“在下方才已对老禅师说过,设非遇到高人劲敌,绝不施展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听得浑身微抖,不由厉声问:“你是说老纳不配和令尊大人切磋“排云掌法”,而且尚不够资格称为高手?”

江天涛淡然一笑道:“在下决无此意,而是说,老禅师虽是高手劲敌,但因无怨无仇,故而不施展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怒哼一声,不由反驳问:“既然如此,今天阁下为何施展排云掌法?”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今天当着天下各路英豪,而老禅师又指明要磋切排云掌法,在下岂能胡乱施展,混淆天下,欺骗各路前来参观大会的英雄豪侠?”

斑霆禅师顿时语塞,回想与“陆地神龙”江老堡主三次交手,均以为对方施展的就是排云掌法,原来竟是假的。

心念至此,越想越气,虽然明知自己已输,但仍想设法挽回一些失去的面子,因而沉声道:“久闻少堡主以掌力雄厚见称,曾经单掌击伤“力拔山”,老纳意欲见识见识,不知阁下可愿与老纳对劈三掌?”

江天涛见胜负已判,不愿再令斑霆难堪,因而哈哈一笑,谦和的道:“老禅师功力深厚,掌可开碑,瞩目当今,鲜少敌手,在下这点肤浅功夫,岂能与老禅师相提并论。”

斑霆禅师自恃功力不输“力拔山”,因而决心以内力与江天涛一拼,这时见江天涛自称不敌,精神不由一振,深怕失去大好机会,立即以激将之计,轻蔑的道:“江少堡主可是自知不是老纳对手,不敢与老纳对掌如此一问,满谷群豪一静,俱都瞪大了眼睛静听江天涛的回答。

岂知,江天涛淡淡一笑,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不错,在下自知不如老禅师的内力雄厚,老禅师方才挑战之时,如果选对劈三掌,而不选排云掌法,这时贵派已经晋级了。”

如此一说,群蒙大晔,立即掀起一阵争论和骚动。

与峨嵋有渊源的人,个个懊恼痛悔,俱都暗自埋怨斑霆禅师不该放弃苦修数十年的深厚内力。

但是,在九宫堡谷口外招亲擂台前亲眼见江天涛击伤“力拔山”的人,以及参加过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会友大会的人,想到江天涛力举玉狮子的事,俱都肯定的江天涛是谦虚。

因为“九宫堡”已保住了既有等级,何必再节外生枝,浪费真力?

当然有群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臆测,江天涛如此做,自然另有他的用意。

斑霆禅师见江天涛毫不迟疑的坦然承认,反而愣了,久久才轻哼一声,沉声道:“下届大会今日,老纳定要与阁下较较内力。”说罢转身,迳向斑斓高阶前走去。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五年后的今天,在下的内力进境,也许与今日又自不同了。”斑霆禅师,回头瞪了江天涛一眼,大袖一挥,直飞峨嵋派的彩棚内。

其余五老,个个懊恼痛悔,俱都默默无语,似是在怨斑霆没有利用苦修数十年的劈空掌力。

江天涛依然卓立场中,一俟“斑霆禅师”归座,即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师”,仰面拱手道:“本人建议大会,珍惜时间,继续以下程序。”说话声虽然不高,满谷群豪俱都清晰可闻,立即掀起一片赞同欢呼。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面色不由一变。

一直深怕江天涛向武当派挑战的“红尘道长”,一见江天涛在场中拱手发言,不由惊了一身冷汗。

这时听江天涛要求继续下一程序的“绝技表演”,心中一喜,忙起身,面向元台大师一稽首,朗声时:“本席赞同。”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没有向武当派挑战,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因而起身宣了声佛号,朗声道:“江少堡主之提议,老纳完全同意,如此不但可使龙首大会提前结束,也可免却各路英雄侠士露宿山腋绠苦。”说罢,立即朗声宣布各派表演绝技。

于是,满谷群豪,欢声雷动,久久不停。

元台大师为确保少林派在武林中的领导地位,在江天涛惊人的武功压力下,也特地走出彩棚,沿着斑斓通道走下来。

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烈了。

紧接着是红尘道长,以及崆峒、长白、雪山、昆仑等派的掌门人竟有十数人之多,根据大会的规定,表演绝学,由最高的一派先开始,少林派自有龙首大会以来,从末表演过,这次显然是受了江天涛的影响。

意欲表演绝学的掌门人纷纷到达场中,依序站立左右。

江天涛在左,红尘道长在右,元台大师仍立中央,其他门派分立两边。

元台大师首先合什一礼,朗声道:“老纳在表演薄技之前,本派长幼三代,愿先演一小小阵法为开端,以供各位施主观看。”群豪闻声一静,不知少林派要演什么阵法。

只见元台大师,转身向着少林派的棚后岭巅,一挥宽大袖袍,岭巅上立即传来一声如雷暴喏。

群豪心头一震,愈加迷惑。

随着那声暴喏,飞步奔出三路,身材不等,年龄不一,虽然一律身穿灰僧袍,但却披着不同颜色袈裟的少林僧人来。

这些僧人,个个光头无帽,云鞋白袜,有的披金丝朱红袈裟,有的披鲜艳大红袈裟,有的披杏黄袈裟,一望之下,竟有百人之多。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少林派早已有了准备。

这时,他已看出披金丝朱红袈裟的人,多系年老的僧人,红袈裟者,均在中年,黄袈裟者则多为青年僧人。

显然,这代表着少林派的老长幼三代弟子和门人。

江天涛打量间,少林派的近百名老少僧人,已到了场中,立即极熟练的围成三个重叠圆环。

中心的圆圈最小,约二十人,中圈约三十人,外圈约五十余人,个个合什当胸,俱都垂目肃立。

江天涛久闻少林有一镇山阵法,称为“罗汉阵”,外观看似简单,其实内含玄奥变化,看场中情形,想必就是“罗汉阵法”了……

心念末毕,即见元台大师,肃朗声道:““珙位施主请看,场中这三个圈圈,就是本派稍有薄名的镇山阵法“一百另八金罗汉”。如此一说,群豪骚动,满谷三万英豪中,曾经亲眼目睹少林“罗汉阵法”的人,可谓寥寥可数。如今,少林派当着天下英豪,居然公开表演该派不传之秘的“一百另八金罗汉”,显然在于炫耀和震赫。天下各路前来参观的三万英豪,无人愿意去想少林派的用意若何,乐得大开一次眼界,看一次热闹。但是,聪明的江天涛,则早已揣出“元台大师”的用意和居心了,因而,淡淡的笑一笑。

元台大师见震动了满谷群豪,红润的老脸上,也不禁现出一丝得意光彩,一俟群豪喧声稍歇,继续含意颇深的朗声说:“这座阵去,如无人居中攻打,看不出它的穿插变化,在场诸位施主中,不乏对奇门易数造诣深高之士,可否请三五位入阵一试?”如此一宣布,群豪一静,面面相觑,个个左顾右盼,俱都希望有人入阵试试。

旁派掌门和高手,更是默默无言,噤若寒蝉,深恐有人要求他,因而个个暗透惴惴之态。

江天涛早已看透元台大师如此炫露的真正目的,完全是为了他江天涛,因而细心的将阵法看了一遍。

只见正中小圆圈,乃一老一中一少三人,六组形成,共计十八人。

中圈,每隔两个黄袈裟的青年僧人置一红袈裟的中年僧人,两组五人的接合处,均置一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僧人,共计二十六人。

外围每八人一组,八人中央两端均有一身披红袈裟的僧人,共计八组六十四人,三环总计一百另八人。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已经了然,“罗汉阵”的核心为“一元”,小圈的一老,一中,一少,三僧人,相对为“两仪”,横连为“三才”。

中圈四个黄袈裟的僧人为“四象”,加一红袈裟僧人为“五行”,另置一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僧人,合为“六爻”之数。

外圈七个黄袈裟僧人,为“七星”,加一红袈裟僧人为“八卦”,与另一端之红袈裟僧人相合,暗含“九宫”之理,周圈共八组,总共为“八八六十四卦”。

江天涛看罢,觉得这座“罗汉阵法”似简单,实则是综合各种阵法之大全,难怪少林派常以此阵睥睨天下。

但是,罗汉阵法也有它不可弥补的缺点,那就是一环不继,全盘皆乱,一旦遇上熟通易理,功力精绝的高手,仍可破它。

元台大师特别注意江天涛,这时游目一看,发现立身左右的各派掌门人,个个神情凝重,面有忧色,唯独江天涛,神色自若,朱唇哂笑。

老和尚心中又惊又气,不由强自含笑问:“江少堡主英年俊杰,艺业超绝,不知对本派这座小小阵势,有何看法?”

江天涛完全洞烛元台大师之话意,想以言语套他入阵一试,以树少林声威,于是淡淡一笑,道:“罗汉阵法乃少林镇山绝学,以五行八卦为主体,暗含北斗七星,复以三才两仪伏其中,四象九宫辅于外,这等玄奥绝伦,千变万化的综合阵法,设非奇人异士,谁能破它。”

元台大师一听,任他是修为有素的高僧,也忍不住心头一畅,仰面哈哈笑了,于是,大袖一挥,朗声沉喝:“演阵开始。”

合什当胸,垂目肃立的一百另八位老少僧人,一声梵唱,立即旋转移动,时而前扑后继,时而扩大范围,忽而三人一小环,忽而六人一大环,环环相结,圈圈相连,时分时合,变化多端,乍然看来,似是毫不出奇,实则威力无比。

满谷群豪看得迷惑不解,闹不清场中一百多个和尚玩的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蓦闻罗汉阵中心的一个老僧人,首先大喝一声,其余僧人同时应喏,接着百袖齐挥,阵中轰的一声,涌起一阵激扬旋飞的刚猛潜力。

群豪一见,俱都面色一变,这等雄厚无比的刚猛一击,试问困在中心的人,岂不被震得骨折臂断,血肉横飞?

立身元台大师左右的各派掌门人,也个个看得惊心肉跳,面面相觑,只有江天涛,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含笑。

元台大师游目看了一眼全场,心中甚是得意,当他看到江天涛时,又不禁微泛怒火,于是,强自含笑问:“江少堡主可是看出此阵有什么破绽之处?”

江天涛原本不愿说破罗汉阵的缺点,致令元台大师难堪,但想到少林派演练罗汉阵的目的,不由点点头,说:“不错。”

元台大师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请指教。”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不敢,只是在下一己浅见。”说话之间,觑目看了一眼左右,发现红尘道长和崆峒、长白等派的掌门人,俱都精会神的望着场中汉阵法的演变,是以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假设被困之人,采取“声东击西”之计,引“三才”发掌攻击诱出之“两仪”,趁机进入中圈,以迅雷之势,突“四象”破“五行”,再双掌齐发,震退外圈迎面僧人,出阵当无问题。”

说话之间,元台大师的面色早已大变,不由惊得也压低声音道:“少堡主说得未免太简单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罗汉阵法,在于环环相结,进退交替,一百另八人动静浑为一体,其中一环不继,即乱全局……”

话末说完,元台大师的额角不禁渗出一丝汗水,愈加压低声音道:“少堡主应知外两宫十六人,均可同时发掌迎敌,以十六人双掌推出之力,其威力可想而知。”

江天涛不愿令老和尚过份难堪,只得谦和的一笑道:“这便是在下不敢入阵一试的原因。”

元台大师信以为真,紧张的心情顿时安定下来,虽知破阵要诀,但无那份功力,也是枉然。

就在这时,满谷英豪,突然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的惊人烈彩。

江天涛转首一看,“罗汉阵”已演完了,场中一百另八位少林僧人,个个以面向外,俱都合什躬身道谢群豪的喝彩。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自感功力不济,不敢贸然入阵,心中不由一畅,面色立时恢复红润缓和,一俟群豪采声歇落,立即合什一体,朗声道:“这座罗汉阵法,由于阵中无人,自是无法看出它的威力和变化,当然任何精密阵势都有它不变的定律,自然也有懈可击,所以,老纳谨请精研易和奇门遁甲的高人异士,随时赐教,老纳当在嵩山寒寺,敬侯大驾,恭聆教言。”群豪一听,又是一阵沸腾般的议论声。

江天涛何等聪明,焉能听不出元台大师所说的“有懈可击”的话意,完全是针对他方才提出的一些破阵问题而发的,因而,也一笑置之。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先不敢和斑霆禅师对掌,如今又不敢贸然入阵,决心炫露几招以内力为主的技击,以收震赫。

于是,一俟群豪议论稍歇,继续朗声道:“现在再由老纳献丑两场,尚请方家不吝指正。”群豪一听元台大师还要亲自表演特技,满谷一静,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少林派向以领袖武林霸主自居,因而在每届大会上一向不屑展露绝艺,而这次不但表演了“一百另八金罗汉”,而且,元台大师还要亲自表演惊人绝技,真是十分难得。

是以,所有前来参观“龙首大会”的英雄豪杰,无不庆幸不虚此行。

元台大师见全场英豪听了他的话,个个面带惊喜之色,心中也不禁暗自得意,因而觉得少林艺业果然名震武林。

心念至此,决定索性悉力卖弄两字,以收震赫作用,于是,再度朗声道:“老纳首先来表演三击“长拳”。”群豪一听,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欢呼。

元台大师就在群豪的欢呼声中,谦和的向着红尘道长和江天涛等人点点头,迳向特技表演场中大步而稳剑的走去。

特技表演场,位于盆谷正中央,距离三面群豪立身的料岭边沿,最近也有数十丈,是以不虑大力霞飞的坚石砾砂所伤。

埸中置有巨石、洪鼎、沙包、云斗、县锤、兵刃等等,应有尽有。

这时,元台大师已在三座沙包前五丈处立定身形,岳峙渊渟,纹丝不动,似是喑凝功力。

群豪一见,欢声立止,全场顿时一片沉寂。

江天涛知道元台大师要表演少林秘技“百步神拳”,但由于功力火候尚末到达百步,故而称为“长拳”。

根据元台大师立身之处计算,距离沙包架,至少也有二十余步,有此功力。

亦足惊人了。

心念末毕,只见元台大师,须眉微动,目似晓星。

徐徐提起的右拳,猛向正中沙包,遥空击去。

就在“元台大师”右拳击出的同时,悬在五丈以外沙包架上的沙包,蓬的一声,颤颤而动。

满谷群豪一见,个个面色大变,根据沙包形式,装沙至少百斤,遥空一拳打上,竟然颤颤而动,若是打人身上,那还了得?

场中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目不斜视,两腿微微一蹲,“嘿”的一声,右拳再度打出蓬的一声,沙包竟然呼呼摆动,只得悬包木架,吱吱有声。

群豪一见,面色再变,同时掀起一阵啊声和骚动。

紧接着,元台大师,大喝一声,须眉俱张,状疸倏然斜跨一步,右拳运足全身功力,呼的一声猛然打出蓬然一声闷响,沙石飞旋,尘烟激扬,沙包应声穿了一个大洞。

满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阵惊涛骇浪的如雷彩声。

江天涛看得淡淡一笑,知道元台大师虽然功力深厚,但却有从中取巧之嫌,前两拳已将沙包麻袋击裂,已有些许沙土渗出来,第三拳仍击原处,加之运集全力,自然会轰然爆裂。

他觉得即使如此,已难能可贵了,是以,他并末点破。

这时,元台大师又向一方宽三尺,高八尺,厚约四寸的光面无字的巨碑前走去。

群豪一见,欢呼之声再度静下来,但议论之声,依然嗡嗡如沸。

元台大师,走至碑前一丈五尺之处,再度双掌台什,面向群豪朗声道:“老纳再献薄技“般若金刚指”,以博诸位施主一哂。”说罢,举步迳向碑前走去。

到达碑前,暗凝功力,一声沉喝,运指在碑面上疾书。

但听铮铮响声,暴起一片青烟石屑,无数石片,随着“元台大师”的中食二指,纷纷坠下。

满谷群豪,欢声雷动,久久不歇。

元台大师精神抖擞,在满谷英豪的欢呼声中,运指如飞,直泻而下。

满谷满岭的英豪和三十三棚中的高手,个个摇头机叹,俱都暗竖拇指,唯独傻头傻脑的张石头不服。像这种表演刻石头,正是他张石头的拿手好戏,可惜,他方才没有入场准备表演特技的意思。元台大师挥指书,立即退回碑前一丈五尺处。群豪凝目一看,巨碑上赫然刻着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真是龙蛇飞舞,铁划银钩,苍劲有力。

元台大师退回,一俟欢呼歇落,立即双掌合什,谦虚的朗声说:“少林薄技,贻笑方家,献丑,献丑。”说罢,迳向红尘道长和江天涛等人身前走去。

群豪又是一阵热烈掌声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