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兴奋的模样,听着他们的言语,周烨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些江湖人就是有些蠢得可爱。

明明一个个都是为了堂主之位,戏才刚演了一半,便再也演不下去了。

唉,你们多少也要稍稍再演一下嘛,让他这个旁观的观众,好好的乐呵乐呵啊。

而此时,那个高瘦的老者待人声稍静后,继续开口道:“咱青木堂这些天中,时时刻刻记着尹香主尹大哥的大仇,人人在万云龙大哥的灵前沥血为誓,定要杀了安逗逗这厮为尹大哥报仇。尹香主当时为杀安逗逗不慎遭劫,江湖上人人钦仰,今日他在天之灵,见到了安逗逗这个狗头,一定会仰天大笑。”

众人都道:“正是正是……”

万云龙便是天地会创始人郑成功的化名,这一点周烨还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恨安逗逗……

说起来,貌似安逗逗也不少收拾天地会这帮反贼啊。

就在周烨心中思绪不断的时候……

人群中一个雄壮的声音道:“五天前大伙儿立誓,倘若杀不得安逗逗,我青木堂中人人都是狗熊灰孙子,再也没脸面在江湖上行走。今日终于雪了这场奇耻大辱。我姓樊的这些天来饭也吃不饱、觉也睡不好,日思夜想,就是打算怎生给尹香主报仇,为青木堂雪耻,大伙儿终于心愿得偿,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堂中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高瘦老者接口道:“好,我青木堂重振雄风,大伙扬眉吐气,重新抬起头来做人。”

“这些天来,青木堂兄弟们个个都似无主孤魂一般……”

“在天地会中聚会,别堂的兄弟只消瞧我一眼,冷笑一声,我就惭愧得无地自容,对会中的大事小事,不敢插嘴说一句话。”

“虽然总舵主几次传了话来,开导咱们,说道为尹香主报仇,是天地会全体兄弟们的事,决不是青木堂一堂的事。可是别堂兄弟们冷言冷语,却不这么想啊。自今而后,那可是大不相同了。”

另一人道:“对,对,李大哥说得对,咱们乘此机会,一鼓作气,轰轰烈烈的再干他几件大事出来。安逗逗这恶贼号称‘大安第一勇士’,今日死在咱们手下,那些大安的第二勇士、第三勇士、第四勇士,那是个个怕得要死了!”

听到这话,周烨心中一阵冷笑……

若不是他出手,这些傻逼便是一起上,也只是给安逗逗那个憨货挠痒痒罢了,是谁给了他们如此强大的信心?

觉得自己就能斗得过安逗逗?

那货可是加强版的战兵啊……

说句不客气的话,那个憨货便是站在那里,毫不反抗的任由这群傻逼砍杀,也能活活累死他们。

真当科技不敌神功吗?

别闹了,科技到了安布雷拉那种地步,与神通也没啥区别了。

就在周烨心中腹诽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是我们青木堂杀了安逗逗么?”

众人一听此言,立时静了下来,大厅中聚着二百来人,片刻之间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一人说道:“杀死安逗逗的,虽是另有其人,但那也是咱们青木堂攻入刑部大牢后,那人乘着混乱,才将安逗逗杀死。”

“呵呵……”先前那人又是一阵冷笑,“我怎么听闻,是你们攻进去之前,那安逗逗便已授首呢?”

那声音粗壮之人大声道:“祁老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祁老三仍是冷言冷语:“我又有什么意思了?没有意思,一点也没有意思!”

“只不过别堂中兄弟如果说道:‘这番青木堂可当真威风啦!但不知杀死安逗逗的,却是贵堂中哪一位兄弟?’这一句话问了出来……”

“只怕有些难以对答……大家不妨想想,这句话人家会不会问?”

“只怕一千个人中,倒有九百九十九个要问罢!”

“大伙儿自吹自擂,尽往自己脸上贴金,未免……未免有点……嘿嘿,大伙儿肚里明白!”

众人尽皆默然,都觉他说话刺耳,听来极不舒服,但这番话却确是实情,难以辩驳。

过了好一会,那高瘦老者道:“这个伪朝的军官杀了安逗逗,那自是尹香主在天之灵暗中佑护,假手于一个小哥,除此大奸。大家都是铁铮铮的男子汉,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众人闻言纷纷面面相觑,有的不禁摇头,本来兴高采烈,但想到杀死鳌拜的并非青木堂的兄弟,登时都感大为扫兴。

那高瘦老者道:“这些天来,本堂无主,大伙儿推兄弟暂代执掌香主的职司。现下尹香主的大仇已报,兄弟将令牌交在尹香主灵前,请众兄弟另选贤能。”

说着在灵座前跪倒,双手拿着一块木牌,拜了几拜,站起身来,将令牌放在灵位之前。

看到这一幕,周烨眼神一动,心中一阵冷笑——看,好戏要上演了。

果不其然,这个时候便有人蹦出来捧臭脚了。

一个人走出人群,大声道::“李大哥,这些天里,你将会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这香主之位,除了你之外,又有谁能配当?你也不用客气啦,乘早将令牌收起来罢!”

另一人道:“这香主之职,可并不是凭着咱们自己的意思,要谁来当就由谁当。那是总舵委派下来的。”

先前那人反驳道:“规矩虽是如此,但历来惯例,每一堂商定之后报了上去,上头从来没驳回过,所谓委派,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另一人道:“据兄弟所知,各堂的新香主,向来都由旧香主推荐。旧香主或者年老,或者有病,又或是临终之时留下遗言,从本堂兄弟之中挑出一人接替,可就从来没有自行推选的规矩。”

先前那人道:“尹香主不幸为安逗逗所害,哪有什么遗言留下?贾老六,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又干嘛在这里挑眼了?我明白你的用意,你反对李大哥当本堂香主,乃是心怀不轨,另有图谋。”

那贾老六怒道:“我又心怀什么不轨,另有什么图谋了?崔瞎子,你话说得清楚些,可别含血喷人。”

那姓崔之人少了一只左目,大声道:“哼,打开天窗说亮话,青木堂中,又有谁不知道你想捧你姊夫关夫子做香主。关夫子做了香主,你便是国舅老爷,那还不是大权在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看着众人的争吵,周烨嘴角翘的越来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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