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九省之中,以江南行省以及中原行省最为富庶,关陇行省皆因自古以来的八百里秦川浇灌着这块土地,而江南行省,则是因为连通南北以及海运发达,商业乃大晋第一,每年大晋的三成税收,都出自江南行省。
而江南行省的治所,就在浙州江陵,江陵南氏,本来是江陵的一个中等世家,三十五年前,南氏长子南信周高中进士,二十三年前,年仅十五岁的女儿南湘舞成为当时还是太子的杨绍的其中一名良媛,杨绍登基之后,南湘舞顺理成章地成为“三妃”之一的贤妃,江陵南氏开始崛起,到五年前,贵妃李氏突然病逝,南湘舞成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国丈南信周成为礼部尚书,江南的家族留守南信昭,成为浙州知府(也称刺史),南氏在江陵的势力达到鼎盛,在江南行省,江陵南氏有“南霸天”之称。
一行人马不停蹄,终于在武林大会开幕日子之前,到达了江陵。
由于这一次任务的地点,是位于最近人流复杂的江南浙州,所以庞骏定下的了“暗访”的基调,所有人,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亮明身份,神衣卫的行动只有江南行省以及浙州的领导阶层知道,其余人一律不知。
安顿完毕,把任务分配下去之后,庞骏自己也换上一身便装,离开了所居的客栈,前往浙州刺史府衙,这一路上,都看到大量的浙州卫所的士兵在大街上来回巡逻,由于武林大会,最近浙州的江湖仇杀斗殴案件暴增,浙州刺史府衙不得不派遣更多的官兵去维持治安。
到了刺史府衙门口,庞骏把令牌向门卫一递,说道:“麻烦通传一下南府尊,天京神衣卫四队少尉刘骏求见。”
门卫一听“天京”“神衣卫”二词,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府衙中通传,没多久,从府衙内传来一阵大笑的声音:“哈哈哈哈,本官听闻刘子业武魁文探花之名,一直想办法相交,这不,这么快就来到浙州,真的是天意啊。”一名身穿官袍,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迈着大步从府中走出,笑容满面地来到
庞骏跟前,看着庞骏说道,“老夫便是南信昭。”
庞骏拱了拱手,谦逊地说道:“子业见过南府尊,府尊过奖了,子业不过是初来乍到,还望府尊提点。”
南信昭见庞骏面如冠玉,器宇轩昂,早就起了爱才之心,因此一听庞骏如此谦逊,便连忙伸手虚扶一下,说道:“哈哈哈哈,子业啊,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啊,能成为文武登科还是一状元一探花的,没有过人的天分,极强的能力,是做不到的,眼下本府正忙得焦头烂额,你来到正好解本府的燃眉之急啊。”
进入府衙之后,分宾主坐落,寒暄了一会之后,庞骏向南信昭说道:“府尊,能借一步说话吗?”南信昭眉头皱了一下,点了点头,便领着庞骏进了书房,进入书房后,庞骏从怀里拿出一块墨绿色的玉牌,南信昭一看,瞳孔微缩:“黑玉令?呵呵,娘娘和赵王殿下还好吗?”
“娘娘与殿下都很好,请府尊放心。”
“既然子业拿出了‘黑玉令’,那本府自然明白,本府马上暗中传令下去,这次任务中,浙州南氏定会全力配合。”
“多谢府尊,刘骏铭记于心。”
南信昭摇摇手:“小意思,不要见外,都是为国出力,况且你还持有黑玉令,本府竭尽所能当仁不让。”
“刘骏再次多谢府尊,南府尊,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等到任务完结之后,再正式登门拜访。”
“好好好,你忙吧,本府也不送了。”
“刘骏告退。”
“再会。”
江陵县郊东平村,本来只是一个小村庄,但是自从三十年前,东平村的岳员外之子岳泰,在五岳剑派大比中连胜七人,又与大江帮水匪一战名扬天下之后,就成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长发韦陀”岳泰的居住地。
岳泰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岳伦,与其父不同,岳伦虽然也是从小习武,但是武学天分不高,于是便另辟蹊径,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岳家产业的打理上,十几年下来,在岳伦的打理之下,东平村附近的土地,几乎都属于岳家的了,不仅如此,岳家在江陵城中,还有几家店铺和一座府邸,岳伦也成为江陵有名的豪绅,所以东平村也被称为“岳家庄”。
当年,在父亲岳泰的主持之下,岳伦娶了泰山派的“东岳芙蓉”潘彤为妻,虽然自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毫无感情基础,但是在新婚之夜发现此女美艳动人,也欣然接受。
但是几年过去了,潘彤除了为他生下一名女儿岳思琬以外,再无所出,于是他自己便开始养外室,
纳小妾,又几年过去,发现自己的女人们的肚子依旧毫无动静,便认命了,潘彤对自己又百依百顺,贤良淑德,女儿岳思琬也乖巧伶俐,自己就自然而然地对母女俩百般疼爱。
后来,岳泰提出,要把思琬送到嵩山名为学武,实际上就是去结识青年才俊,为以后找一位优秀的乘龙快婿做准备,岳伦有点不同意,但最后还是在潘彤的劝说下答应了,女儿离开之后,除了妻子的陪伴,岳伦就更加一颗心扑在家族经营上了,表面看上去一切都变得祥和宁静。
然而,就在去年,岳伦收到家里传来的噩耗,父亲岳泰在闭关修炼的途中,被贼人袭击并杀害,他知道父亲的武功虽然不是武林中顶端的存在,但是在武林中排个前五十,还是绰绰有余的,岂会轻易被贼人击杀,于是他许下重金,要查找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一年多过去了,依然是一无所获。
前一段日子,在嵩山学武的女儿岳思琬突然回家,说爷爷去世了,自己不想再呆在嵩山寄人篱下,所以回来陪伴父母,原本岳伦就不愿意女儿打打杀杀,于是便自作主张地写了一封信给嵩山的掌门左玄贞以及岳思琬的师傅穆奇,告诉他们,岳思琬要回家了,以后不再居住在嵩山。
谁知道,这件事情,也被穆奇告诉了刚从京城回来的于凌峰,于凌峰在武举结束之后,受到汾阳侯徐志的邀请,放弃了朝廷让他进入“神捕门”的邀请,成为汾阳侯府的一位客卿,当日岳思琬不辞而别后,于凌峰大发雷霆,认为岳思琬看不起他只得到第十八名,大骂道“一个被操烂的小骚货,竟然看不起我,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知道岳思琬已经回到浙州老家的时候,于凌峰向师门请求,前往江南,去看一看小师妹。
傍晚时分,岳府的一家人正在用餐,下人来报,有人闯入了岳府,岳伦皱着眉头说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闯门?!”
“是我,晚辈嵩山于凌峰,见过岳叔叔。”来人正是于凌峰以及几位嵩山的弟子。
“嗯?嵩山?琬儿,他是……”岳伦扭过头去看自己的女儿,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岳思琬,像是一只被吓坏的小白兔一样,躲在潘彤的身后,用畏惧的目光看着于凌峰。
“大,大师兄……”岳思琬战战兢兢地说道。
岳伦看着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另有隐情,他抱拳道:“原来是于世侄啊,这么晚来到岳府,有什么事情呢?”
于凌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岳家三口说道:“小侄今晚前来,是请师妹回师门的,师傅一向对师妹关爱有加,收到师妹回家的信之后,心中挂念,凌峰看在眼里于心难忍,特来请师妹回师门居住。”
岳伦说道:“呵呵,于世侄,你看,琬儿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该是嫁人的年龄了,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想让她回来陪陪我,过一段时间就准备要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听到岳伦的话,于凌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岳叔叔,师妹还想嫁给别人?好师妹,看来你没有对岳叔叔还有潘师姑老实交待啊,自师妹及笄之年后,这几年以来,师妹几乎每个晚上,都是与在下同床共枕,鸾凤和鸣,她小翘臀上的那颗黑痣,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呢,她还能嫁出去吗?”
于凌峰这话一出,岳氏三口的脸色瞬间变幻不已,岳伦看向自己的女儿,只见岳思琬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白,他知道,这于凌峰虽然无耻霸道,但是恐怕这些有八成是真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更好办了,于世侄,既然你与琬儿已经有夫妻之实了,那就应该负起责任,迎娶琬儿吧。”
“娶她?娶这个小骚货?我可担当不起,岳叔叔恐怕你还不知道吧?琬儿的入幕之宾可不止在下一个哦,只不过我看她长得漂亮,床上又骚浪,才多玩她几晚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我身后这俩人,有哪一个,没尝过她的滋味呢。”
于凌峰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身后的两名嵩山弟子,脸色变得青绿青绿,连忙摇手道:“没有啊大师兄,没有的事情,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于凌峰悠悠地说道:“你们那么紧张干嘛?我有怪过你们吗?更何况,她只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你们喜欢的话,拿去用便是了,不过……”
他停了一下,看着二人说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以后,我们唯大师兄你马首是瞻。”
“你……你……咳咳咳咳咳……”岳伦这时已经被嵩山三人的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色涨红,犹如关公转世,再看到自己女儿那副样子,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于凌峰,你不要欺人太甚,五岳剑派好歹是名门正派,名声容不得你玷污,你再污言秽语侮辱我家琬儿,我就算是闹到左掌门还有穆奇师伯那里,也饶不了你。”此时的潘彤杏目园瞪,怒视着嵩山三人,娇斥道。
“啪啪啪啪啪”突然,一把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五岳剑派?名门声誉?呵呵呵呵,可以可以,‘上梁不正下梁歪’,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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