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着,我出去泡个澡。"赵淳和三人打了个招呼,拿着替换的内衣出了房间,外面就是那眼温泉。

"哥,你真扫兴,聊的好好的去洗什么澡啊。"满枝抱怨道。

"你哥说他自己有什么'洁癖',两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娜仁替赵淳解释。

赵淳摇了摇头,关上了门,她们怎么能够理解自己的生活习惯啊,代沟不要太大。

其他不说,草原上的女人们要很长时间洗一次头,平时都用酥油抹在头发上保持乌黑亮丽,香味扑鼻……

还好,身边几个女人迁就他,习惯了洗头,一段时间不洗反而感到头皮发痒。

赵淳看了眼四周,把札兰丁遗留的轮椅推到了水池边,衣服、武装带、黑蛇杖都放在了上面,自己赤条条下了水。

这眼温泉今天也算见识了大场面,安拉伊、札兰丁都是在里面丢的性命。

但是现在流水把一切血渍都冲走了,岸上厮杀的痕迹也被大雪覆盖,一切彷佛都没有发生。

泡在舒适的泉水里,看着雪花无声地掉落,要是再来一壶酒就更好了。恶劣的气候、贫乏的物资,使赵淳的酒瘾也越来越大。

他突然想到,以后混出了名堂,不知能不能把这山谷占为己有?

不行,蒙古高原实在不是人待的,一年有三个季节下雪,缺水少树,还是要想办法去南方。

他脑袋放空、信马由缰,身子慢慢下沉,完全淹没在了水里。

光头也不错,打理起来很方便,否则把头发弄干就是个麻烦事,要用干毛巾反复擦拭。

女人们是不敢在晚上洗头的。

一口气在水里憋了七八分钟,才重新出了水面。赵淳莫名地就觉得周围有点异样,好像有人来过。

站起来四下打量,很快发现雪地里多出了一行脚印……那串脚印正在向墙边漫延……正在漫延?有人在那里!隐身!阿萨辛?

"什么人?"

赵淳大吼一声,来不及去拿黑蛇杖,手腕上的十三颗钢珠,一粒接一粒向大概的范围打去。

有的落空了,有几粒却是击中了那隐身人。他惨叫一声,不再隐藏,四脚着地向前疾跑,很快越过了院墙消失在了雪地里。

砰,房门大开,三人三兽都冲了出来。

"别追了,那人会隐身,夜里容易吃亏。"

赵淳阻止了伙伴们,同时想起来自己还没穿衣服,赶紧拉了条裤子穿起来。

香农撇了一眼,竟然不比自己的马屌短……

"是阿萨辛?"满枝面红耳赤,假装镇定地问道。

"不像,我记得隐身斗篷进入战斗会失效……那人却始终处于隐身状态下。"赵淳飞快地穿好裤子。

"你们来看,这脚印有点奇怪。"娜仁蹲在地上说道。

几人围过去,满枝从腰包里取出一颗风狼魔晶。在它青色光线的照射下,几人都看到了地上的奇怪脚印。

这明显不是人类的脚印,脚趾部位很长,分成了两组,就像把张开的夹钳。最后冲刺时,更是四脚着地。

"是兽人?"娜仁问赵淳。

"嗯,刚才隐隐约约地好像有条大尾巴,的确是某一种野兽。"赵淳认真回忆了一番,"那人没穿衣服,所以不是隐身斗篷……那隐身能力更像是一种天赋……所以,会不会是头变色龙?"他又看了看脚印,的确像前世某个女友养的宠物蜥蜴,当然大了很多。

"变色龙?"娜仁和满枝从没听过这种兽类,变色龙是热带动物,蒙古高原可没有。

"你是说agama?"香农说了一个印度语单词,又向两人描述,"我老家有一种小兽,长的有点像蛇,有四条腿……对,它的脚就是这样的,善于爬树……它的身体能变色,和环境融成一体,很难被发现,就像隐身了一样。"

满枝又来了兴趣,拉着赵淳说道:"哥,下次再碰到这头变色龙一定要让我看看。"

"怎么?你还打算把他当宠物?"赵淳开了个玩笑逗妹妹。

"先别说笑了,你快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他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还是娜仁理智。

赵淳放在轮椅上的几只腰包果然被打开了,他检查了一遍,脸色一变,果然少了东西。

"藏宝图丢了。"

赵淳开始懊悔,莫非那藏宝图是真的?太大意了,怎么向法蒂玛交代?

"等等……你们说的是纹在札兰丁胸口的那幅地图?"香农突然问了句。

"嗯,就是那幅。"

"那是假的。"香农脱口而出,看到几人疑惑的目光,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吞噬了札兰丁的灵魂,得到了他的一些记忆碎片,里面就有这幅地图的信息……那是他用来唬弄人的,是假的。"

"香农,那真的藏宝地点你知道吗?"满枝问道,眼睛里闪烁着金子的光芒。

香农闭上眼开始检索,片刻后遗憾地摇了摇头,"记忆碎片里只显示是在一座海岛上,但具体哪片海哪个岛就不清楚了。"

满枝、娜仁叹息出声,赵淳安慰道:"好了,宝藏这东西要看缘分的……最起码变色龙那帮人要白忙活一场了。"

昭慈宫,书房。

万安宫建造时,采用了南方的地龙设计,屋里不再用火盆,温度均匀而舒适。

虽说是书房,但更像是收藏室。

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摆件,玉器、陶瓷、金属器物等等;墙上、角落里还有很多乐器,琴、鼓、笛、箫应有尽有。

宽阔的矮床上,赵淳正拥着皇后在教她六弦琴。

"不玩了,这琴弦怎么这么硬?我的手指都磨破了。"吉他的琴弦是金属的,皇后的手指显然不适应。

乃马真撅着嘴,举着娇嫩的手指向赵淳撒娇,手指端果然有点红肿。

赵淳微笑着没说话,只是顺势把皇后的手指含进了嘴里,大手伸进凤裳里就开始寻寻觅觅……

女人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嘴里发出莫名的哼哼,双手搂上了赵淳的脖子。

"小姐,小姐,我有要事禀报。"关键时刻,屋外传来法蒂玛的声音。

皇后凤眼一睁就想发火,赵淳亲了亲她的脸颊,"正事要紧,反正今天我一天都在这里。"

乃马真这才收了怒气,两人分开坐好,整理了下衣服,"进来。"

法蒂玛走进屋子并不抬头,"小姐,我们狼卫经过周密的侦察,已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奥都剌合蛮联合了剥皮萨满炮制出了'兽人'……请问下一步怎么处理?"

乃马真的眉头皱了起来,"奥都剌合蛮?"

说实在的,她有点不想处理剌合蛮,毕竟剌合蛮给她送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还给她送过床奴,虽然远不如小情郎,但皇后还算记得财政大臣的殷勤。

"你把其他人处理了,至于剌合蛮我会训斥他的。"

坐在一旁的赵淳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恰到好处地给乃马真看到了。

"大蛇,你有什么话说吗?"

"殿下,这些话本不应我说,但小的又觉得必须提醒殿下。"赵淳站起来恭敬地说道。

"你们汉家人就喜欢婆婆妈妈,有话你就说。"

"我只是听说剥皮萨满臭名昭著,我怕剌合蛮会连累到殿下的名誉,别人都知道他是你的人……殿下即使不怕,也要为贵由殿下考虑下……这事弄得不好会影响贵由殿下继承汗位。"

乃马真一听这话有理,金银珠宝哪有儿子的汗位重要。

法蒂玛适时开口道:"至于财政大臣之位,我们可以找刘廷玉,他一直想为小姐做事,我可以代为引荐……整个帝国想为小姐办事的可不是只有剌合蛮一个。"

这顿马屁说到了皇后的心里,她假意又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道:"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不可活。这个刁奴,罢了……"

正在这时,帘子外面又有宫女禀报,"殿下,狼卫的帕尔旺娜大人求见。"

乃马真和法蒂玛对视了一眼,都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帕尔旺娜一般是不会进宫的。

"让她进来。"

一身红衣的帕尔旺娜急冲冲走了进来,"殿下、大人,从迦坚察寒殿传来消息,大汗酒后突然昏迷,太医说已经没有脉动了。"

乃马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更衣……法蒂玛你陪我去看下,其他事改日再议。"

三日后,昭慈宫书房。

乃马真一改往日美艳的打扮,衣着非常朴素。

"现在我们的第一要务是确保贵由继承汗位,所以剌合蛮的事先放一放,此时不能生乱……法蒂玛,你可明白?"乃马真严肃地警告忠仆。

圣女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点头答应。

"首先,你赶紧派人持我手信去西征军中找到贵由,告知他此事,并把他安全地带回大都。"

"是,小姐。"法蒂玛领命离去。

"大蛇,你过来。"乃马真对赵淳招了招手,后者乖乖地走到她身边。

皇后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异常疲惫。

"我可以相信你吗?"

赵淳立刻单膝跪地,"为了殿下,万死不辞。"

乃马真欣慰地把他拉了过去,也不让他起来,一个坐着一个跪着,高度正好。

就像老妈抱孩子一样,乃马真顺势就把赵淳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两坨巨大丰满里。

"我和窝阔台生有五个子女。"

赵淳惊呆了,尼玛,五个子女?怪不得这么耐肏,很容易地就能捅进子宫里……还好,现在乃马真看不到他脸上丰富的表情。

"虽然贵由是长子,但大汗不喜欢他,因为贵由有佝偻病,从小身体就不好。你也知道草原上以强者为尊……几个儿子中,三子阔出最为勇猛、仪表堂堂,大汗最喜欢他,不止一次说过将来会把汗位传给阔出……但善水者溺于水、善战者殁于杀,阔出不幸战死于襄阳……窝阔台爱屋及乌把对阔出的爱转嫁给了他的儿子失烈门,指定他为继承人,全然不顾失烈门还只是个孩子。"

"身为一个母亲,我没有给贵由一个健康的身体,使他失去了大汗的喜爱,都是我欠他的。"乃马真认真地看着赵淳,一字一字说道:"所以如果这次大汗挺不过去,我会帮贵由登上汗位……贵由当大汗总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当要好!"

"是的殿下,这有利于国家的稳定。纵观历史,未曾听过小孩能胜任君王的。"

乃马真很满意赵淳的话语。瞧,她推举贵由完全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为了整个帝国。

"我们虽然有法蒂玛的拜火教,但她们人数太少,我还需要军队的支持……大都附近唯一的军队就是怯薛军,我们必须掌控它……我会以你消灭札兰丁的名义,抬举你进入怯薛军成为千夫长。"

"谢殿下。"

"别急,你听我说,怯薛军的首领是万夫长牙老瓦赤,他支持的是失烈门……我需要你在怯薛军中尽快建立自己的势力,并找机会除掉牙老瓦赤。"

"是,殿下,你的荣誉就是我的使命。"

因为军中不能出现女人,所以只能让香农作为随从跟随赵淳一起进入怯薛军大营。

赵淳把自己的黑铁面具送给了香农,他现在做到千夫长,背后又有乃马真、法蒂玛撑腰,也算新晋权贵,总算熬出头了。

牙老瓦赤神色复杂地看着大帐中长身鹤立的青年,特别是风雪帽两侧的那两条灰色垂尾尤为刺眼。

他是个牙呲必报的人,对这个杀死忙哥儿的力士当然印象深刻。

也曾派人盯着这个叫大蛇的青年,意图私下报复,可是此人一直龟缩在狼卫府衙里,根本没有机会……

今天见面,别人却已经高悬灰尾,不再是一个任他摆布的小人物了。

"大汗病重,皇后摄政,她签署的军令当然有效。"牙老瓦赤挤出一个笑容,客气地说道:"只是怯薛军有怯薛军的传统,我们还是必须要遵守的。"

"大人但说无妨。"赵淳知道就职不会这么容易,已经作好了被牙老瓦赤刁难的准备。

"好,爽快……怯薛军一向凭军功累积升职。像你这样由上面直接任命的将领必须接受下属的挑战,赢则承认你的职位,输则必须把职位让给赢你的下属……你可明白?"

赵淳皱了下眉头,"我要接受1000个人的挑战?"

"不,暂且只用接受十个百夫长的挑战。当然如果你降到百夫长,就要接受十个十夫长的挑战了。"牙老瓦赤笑眯眯地解释道。

"怎么比?"

牙老瓦赤上下看了看他,想起这人还是个掌控者,"第一不能用法术,第二不能用兵器、护具……我们一般比搏克,但你是汉家人,也可以用其他拳法。"

赵淳暗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比箭法就行。

校场上,只要在大营里的怯薛军都来了,围着十个赤膊壮汉在嘻嘻哈哈。

"你们威武卫就是运气好,我刚看了,那新来的威武千夫长就是个二椅子……活该你们升职。"这是羡慕的。

"老大,你要给点力啊……抢了他的千夫长,我就可以继续抢百夫长了。"这是某个十夫长在给他的上级加油。

"押了,押了,押谁可以抢到千夫长。"这是某个好赌的千夫长,周围围满了赌徒。

反正形形色色,异常热闹。

在众人的期盼中,牙老瓦赤领着一帮人从大帐中走出。个子高人一头的赵淳犹如鹤立鸡群尤为醒目。

众士兵纷纷看向他,真他妈的俊,果然是个二椅子,于是一片倒彩声响起。香农面具后的脸色铁青,手紧紧握住了鬼头刀。

牙老瓦赤也不废什么话,摆出姿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挥挥手示意挑战开始。

士兵们呼啦一下就把十个百夫长推到了中间,同时围成了一个圈。

赵淳摘下帽子,解下武装带、黑蛇杖,和着娜仁给他新做的有袖子的质孙服一起交给了香农。

一身肌肉虽然不如百夫长们大块、粗放,但更加紧致、线条分明,有着另一种力量感;一条栩栩如生的风蛇缠满全身,张口欲嗜,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士兵们停止了喧闹,脸色严肃起来,总觉得这个千夫长不是好惹的,杀气逼人。

赵淳扭动脖子和身躯,全身关节发出了一声声爆响,好久没用拳脚打架了。

"来吧,你们谁先上来?"他冲百夫长们招了招手。

百夫长们面面相觑,收了轻视之心,商量了下,最后推出了一个大个子。

"威武卫磐石所百夫长巴图请千夫长赐教!"

赵淳一听名字就对他有所好感。

就见这巴图个子不高,却很是厚重,体型接近正方形。

身上穿着一件牛皮做的卓得戈,袒露的身上满是伤疤,一看就是个久经沙场的勇士。

赵淳冲围观的人群问道:"谁借我一件卓得戈?今天我们就以搏克定胜负。"

他的这句话赢得众人一片叫好声,几件卓得戈被扔了过来,赵淳挑了一件穿上。

卓得戈是一种紧身半袖坎肩,裸臂盖背,边沿镶有铜钉或银钉。卓得戈是给摔跤手拉扯、发力用的专用比赛服。

两人弯腰低头,慢慢靠近,彼此抓捞了卓得戈。

巴图试探着发力,一推一拉,心里一沉。对手体型不大,却根本拉不动,就像脚下生了根。又用脚去钩对手,依然稳如铁柱。

赵淳采取了防守,力沉双腿,任凭巴图又推又拉,我自巍然不动。

别人看来,两人却是僵持在了一起,不分上下,喝彩声一片。

等巴图折腾了一会儿,赵淳低声说了句:"小心,我要发力了。"

巴图一慌,赶紧下蹲。赵淳抓住他的腰带,发力一吼,两膀肌肉奋起……巴图脸涨的通红,使出吃奶的力气下坠,但双脚还是慢慢离开了地面。

脚下无根,力量全失,就觉得天地一阵旋转,等清醒过来已经是躺在了雪地里。

在旁观者的喝彩声中,赵淳伸出一只手把巴图拉了起来。憨厚的汉子也不知说什么,只能红着脸鞠了个躬,然后跑了下去。

见新来的千夫长以力量正面压制了百夫长中力量最强的巴图,其他几个百夫长只能另觅佳径,意图以技巧取胜。

这下却正好进入了赵淳的舒适区。

赵淳也是摔的兴起,开始用上了其他流派的摔技,柔道的过肩摔、空气摔,巴西柔术的断头台、十字固……

最后更是上演了一招华丽、飘逸的"空中扭身反摔",使整个校场鸦雀无声,然后就是如暴风雨一样的喝彩声、鼓掌声。

托牙老瓦赤的福,今天的搏克挑战使赵淳在怯薛军中出尽风头,不仅收服了威武卫,还树立起了巨大的声望,交了很多朋友,被誉为"搏克第一人"。

通过狼卫提供的情报,赵淳了解到怯薛军虽然是大汗的近卫军,负责守卫大都,地位凌驾于其他蒙古军队,但是大汗不上前线,他们就不能上前线……

不打仗就得不到战利品,就发不了横财。

所以怯薛军反而是所有军队中最穷的。

了解到了"客户"的需求,那就想办法满足他们。

虽然赵淳既不会做玻璃也不会弄水泥,但他还真想出了一个技术条件不高又很有市场的商品--烈酒。

"土法蒸馏"还是前世巴图奶奶教他的。

用一个无底木桶,上下各置一铁锅。

下面的铁锅里加入普通的马奶酒,煮沸。

酒精的沸点低于水,所以酒精先变成气体上升。

上面的铁锅里放冷水,温度低。酒精气体凝结于锅底,重新变成液体,滴入木桶中悬挂的容器里。这样就可以得到度数更高的烈酒了。

烈酒一出世就得到了嗜酒如命的蒙古人的追捧。

现在的"蒸馏法"还掌握在大食人的手中,大食商人从西亚贩运过来的烈酒奇贵无比,只有少数大贵族才享受得起。

赵淳的烈酒市场就是一片蓝海。

赵淳当然不是贪那几个卖酒的钱,他借口没有后台,没有资源,联合了几个怯薛军的千夫长一起建立了一个酿酒厂……

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进了他们的腰包。

没过多久,除了牙老瓦赤的两个亲信千夫长,怯薛军其他七个千夫长都加入了酿酒厂成为了股东。

然后赵淳联合法蒂玛开始在里面挑事、搬弄是非,牙老瓦赤和两个亲信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孤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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