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鞋铺,李老掌柜一家十分热情,给她弄吃弄喝,可不知道她刚刚吃了瘪。

下午,她又去街上转了一圈儿,还特地去了被张子平偷袭的地方,希望再看到那个小混混子。

这次她可留了心,不光用眼睛找混混儿,还要用耳朵听张子平,想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等着捆绑自己的机会。

你说也奇怪,连着转了两天,街上一个混混儿也不见了,难道他们真是怕了自己吗?要是真怕,也不敢公然在李掌柜眼前头就把自己给麻翻了。

一定是藏到什么地方偷偷想暗算自己的办法去了。

晚上回来,玉莲又向老掌柜问起这街上的混混儿们都叫什么,住在哪里。老掌只知道七、八个混混儿的家,也一一告诉了玉莲。

第二天,玉莲没出去,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她才悄悄离了鞋铺,运起轻功,自房上向一个混混儿的家寻去。

她心里想着,虽然刘谦不敢回家,那些混混儿们可不一定,而且,在外面藏着,肯定没有家里的饭吃得香。

这还真让她想对了。

走了四家,来到第五家的时候,见那家人正在吃晚饭,玉莲悄悄上了他家的正房,趴在房顶上细细听,只听见户主正在教训自己不务正业的儿子,被教训的人诺诺连声,看来也是个孝子。

玉莲心道:“来着了,明天早来,跟着这小子,看他去哪里。”次日天还没亮,玉莲便埋伏在那个混混儿的家附近等着,果然吃过早饭,那小子便出了家门,一直向北走。

玉莲远远地跟着,来到镇外,离镇子七、八里的地方有片小树林,混子一头便钻到树林里面去了。

这个地方,李老掌柜可没说过,看来他也不知道。

玉莲上了树,借着树冠的掩护,一棵树一棵树地纵跃着跟踪。

跟到树林深处,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次玉莲长了心眼儿,没有贸然闯过去,先环顾四周,把张子平可能藏身的地方都看了一遍,耳朵里却细细地听着混混们在商量事。

原来混混儿们在计划着怎么把玉莲再次捉住,有的出主意说还用蒙汗药,有的则主张把她诱到河边,设法把她骗到船上去,然后把船弄翻,说柳玉莲是个女流之辈,一定不识水性,那个时候,一抓一个准儿。

等抓住了,直接送到窑子里去,这样美貌的武林女子,至少能挣上两千两身价。

玉莲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飞身下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扑了过去。

“是她,快跑。”

只听见刘谦喊了一声。

“我叫你们跑!”

玉莲生恐这些混混儿跑得没了影儿,脚下一加劲,转眼便到了。

只见那里用破树棍子搭了十几个马架子窝棚,这些窝棚也与寻常的布置方法不一样,不是一排一排搭的,而是一个连一个,连成一个长串儿。

玉莲眼尖,看见混混儿们四散奔逃,却不见刘谦儿。

正寻思这小子在哪里的时候,便见人影儿一晃,从一个窝棚里迅速钻到另一个窝棚里,可不是正是刘谦儿嘛!

“小子,你往哪里跑!”

玉莲几步到了那窝棚前,一头便钻了进去。

一进去,玉莲便知道上当了,只见迎面一张大网兜头而来,急忙向后一坐身,想从窝棚里退出来。

才退出屁股,便一下子坐进另一张网里。

“哎呀不好!”

玉莲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前面的网已经到了,两张网前后一兜,便把玉莲装在里面。

“拿住了,拿住了。”

暗藏的混混儿们齐声喊叫,玉莲被装在网里,前后两张网共有七、八个人在那里用力拉着,越来越紧,硬把玉莲收得蜷一团,一动也动不得。

“完了,倒了血霉了。这回又落到他们手里,却怎么是好,也不能指望姓张的回回都来救自己呀!”正想着,只见刘谦儿从窝绷里钻了出来,一躬到地:“师娘,对不住,您受委屈了。”

“谁是你师娘?”

玉莲怒道。

“师娘别生气,要不是我们师父,我们也不敢再给你使套儿哇。”

“你师父是谁?”

“是我呗。”

张子平笑吟吟地站到了大网前面。

“是你?”

“没想到吧?自从那天破庙里分手之后,我就去找了刘谦,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他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作浪荡公子,要好生学武艺,以后做点儿对百姓有好处的事,所以我就答应收他们作徒弟了。”

“好哇,你竟然和他们合起伙儿来对付我!”

玉莲又想哭,可又一想,不能当着这些后生晚辈们掉眼泪,便忍住了。

“我那天说了,只要不作恶事,用什么办法达到目的并不重要。如果你看见我,一定会防着我,我武艺又不如你,就没办法使手段了,所以才叫他们帮我。我不是说了吗?一个人再大的本事,也管不了世间千百事,得要学会与人合作才行。怎么样?这次算不算我把你捉住了?”

“我柳玉莲说话,板上钉钉,决不耍赖。”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捆你了,你装在网里,同用绳子捆的没什么差别。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刘谦他们年幼,自小少人管教,这才在街头作混混儿。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他们知过能改,你这作师娘的大人大量,不要再难为他们。”玉莲心想,我都叫人家捉弄两回了,这人丢得够大的了,还凭什么难为他们,便道:“我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看在他们真心改过的份上,我便饶过他们。”

“如此,徒儿们,还不赶紧把你们师娘放了?”混混儿们一听,急忙松了网绳。

玉莲从里面出来,掸掸身上的土。见张子平过来,作着揖陪不是,突然起步,一指头点在他的麻穴上,张子平不曾防备,便着了道儿。

刘谦他们想过来救,却忌惮玉莲的武功,脸上现出焦躁之色。

“我跟他之间的事,同你们没关系,你们都走吧。”玉莲道。

“师娘,您看这事儿……”

刘谦硬着头皮走过来。

“说了没你的事儿,他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整我,我要是不好生报复报复他,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快滚,别在这里看热闹。”刘谦还要再说什么,张子平斜了他一眼道:“叫你们走你们就走,你们师娘不过想出出气,她还真吃了我呀?”刘谦他们一听师父发话了,又知道人家是准两口子,谅不会出什么大差池,便领着混混儿们走了。

玉莲忽然发现,自己也会用诡计对付张子平了,心中有些得意,脸上便带出来:“怎么样张大侠,这回可落在我手里了吧。”看着张子平脸上那功亏一篑的失望表情,柳玉莲更得意了,她过去,把一直准备着的牛皮绳子从百宝囊中掏出来,把张子平的胳膊反绑了:“你说,我该怎么教训你?”

“还能怎么教训,使鞭子呗。”

张子平道。

“好。”

玉莲觉得用鞭子揍这个坏家伙一顿是十分惬意的,便把鞭子从腰间解下来,先用鞭杆儿一捅,解了张子平的穴道,然后指着一棵大树道:“过去。”张子平也不求告,走过去把前身贴在树上道:“打吧。”

“上回打了你十鞭子,今天你竟敢叫小辈位算计我,真是胆大包天,今天我得加倍打来。”

“加倍吧。轻着点儿。”

子平笑道。

“你还笑!”

一想到自己被徒弟们网在网里,玉莲的气儿又上来了,“叭叭叭叭”连打了二十鞭,不过这次手上可悠着劲儿,只使了七成劲道,怕把他打坏了。

张子平照例呲牙咧嘴地喊叫,柳玉莲还是不知是真假,不过打过二十鞭,气也就消了,去给他解开绳子。

“打了也打了,又得从头算?”

张子平道。

“反正我说过,人是你的了,你要是想赖帐,我也由你,不过,你要是好汉,就要赌下去。”玉莲心想:“自己的裆都叫人家用绳子勒了,再装大闺女还有什么意思?”

“我当然是好汉。”

“那就重新来过啦!”

“好吧。不过,以后你可不能再单枪匹马的干了,不然的话,还得吃亏。”

“算了吧。你这家伙诡计多端,天天躲着还叫你给算计了,更别说天天伴着只狐狸,那不是找着往你嘴里送?”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都在背地里悄悄跟着我,咱们俩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我去闯祸,你管收拾烂摊子,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