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为了给庞骏接风洗尘,朝国上下举行了一场晚宴,邀请庞骏和南湘舞前来参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庞骏一点话头都不提起,只顾着抱着身边的南湘舞饮酒作乐,朝国上下都有些着急,终于还是有一位老大人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咳咳,不知道都护大人前来蔽国,除了商讨如何对付东瀛人以外,还有什么事情呢?毕竟此时的东瀛人,已经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埋首在南湘舞一双豪乳之间的庞骏,听到询问之后,亲了美妇人的奶子一口,逗得她“咯咯”笑之后,喝了一口酒回应道:“秋后蚂蚱?你可知道,本都护这几次之所以能够打败东瀛人,最大的原因,不过是有心算无心,依靠偷袭和引诱这些阴谋奇策才能获得先机,若是堂堂正正地对垒,恐怕我们还在桂津跟西园寺前久相持着,更不用说你们能反攻,不被毛利宗太所灭已经不错了,现在东瀛人还有接近三万人在釜州-坂河一线,若是他们铁了心要严防死守,恐怕我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听到庞骏的判断之后,朝国上下议论纷纷,另外一位老者说道:“都护此言,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何况若不是都护大人此次前来,蔽国也准备要派出使者,前往辽东,与大人商讨城池的交接事宜。”
“城池交接?”庞骏的眼睛一眯。
“没错,”老者说道,“蔽国上下感谢上国出兵,替蔽国驱除东瀛人,如今东瀛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气数已尽,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由蔽国来处理,那自然城池,也理应交还给蔽国来接手。”
庞骏点点头,没有回应,反而问道:“不知道这位老大人,是……”
老者傲然道:“老夫乃是左执权金孝则。”朝国朝廷,国主之下,便是左右执权,身为左执权的金孝则,不会不知道此时他们还需要依靠庞骏的辽东军去压制东瀛人,可他仍然当着庞骏的面提出归还城池一事,除了害怕赶走东瀛人之后辽东人会赖在这里不走,想依靠大义给庞骏施压以外,更多是因为,他出身北方,他家很多田产现在正处于辽东的管辖之下,若是东瀛人占领着也就罢了,现在有一丝拿回来的机会,他怎么也要与庞骏拼一拼。
“左执权……”庞骏沉吟了片刻,没有回应,却向朴振硕询问道,“国主,这是您的意思吗?”
朴振硕一听金孝则的话就知道坏事了,这左执权并不是他的嫡系,属于中立派,他自己上位之后稳定朝政也需要争取他的支持,平时也喜欢在朝会上倚老卖老,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看见人家大都护年纪轻轻,又想用这一招来谈判,你可知道这个青年有多可怕,他可不比东瀛人好相与,于是他便笑着打圆场道:“金执权,东瀛人还未完全驱逐,我朝的这场大劫还未过去,我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现今我们倾尽兵力,也不过两万余兵马,连防守现在的城池人手都不够,何谈接收其他城池,此事往后再论。”
他的话并没有说死,言下之意,就是还先依靠庞骏把东瀛人赶走,然后慢慢恢复实力,至少还要恢复生产,招兵买马,等到兵强马壮,成为辽东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才有底气向庞骏讨回那些城池,对于庞骏来说,这样的表态便算是和稀泥,默认了庞骏的在北方暂时拥有管辖权力,有什么事情都是以后再说。
然而,今天这位金左执权的脾气却是上来了,之前朴振硕为了拉拢他,前一段日子他这一招倚老卖老万试万灵,让他有种错觉认为自己是国主最大的依赖,今天竟然发现国主竟然想糊弄他,于是断然道:“国主,我大朝相比中原皇朝,虽是小国,可素来不缺铁骨铮铮,一心报国的忠义之士,相信只要国主的一声令下,定然会有大批忠勇响应号召,可战之骁勇人数绝对不是问题,更何况,大晋国内,有反王在江南盘踞,大都护也要回去勤王,我们也不能让大都护分心,更不想让别的宵小去觊觎我们的国土。”
金孝则这一番话,算是当众打了朴振硕的脸,不仅把朴振硕和庞骏都得罪了,还把一直伺候在庞骏身边的南湘舞也惹恼了,庞骏是她的主人,说她儿子杨晟是反王也就罢了,你金孝则算老几,也在那大放厥词?
于是她顺手抄起一个酒杯,对着金孝则就丢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哎……西……你……”金孝则怒发冲冠,他指着南湘舞道。
南湘舞冷然道:“小国蛮夷,也敢对我大晋内事说三道四,你也配吗?”气场尽开,仿佛那位高不可攀的贵妃娘娘又回来了。
“你……你这个妖妇……你……”
“啪”一声清响。
“啊……”又一个酒杯砸在了金孝则的脑门上,这次直接把他的脑袋砸起了一个包。
这次出手的是庞骏,他也冷声说道:“香妩夫人说得没错,金执权身为属国大臣,不应对宗主国内事说三道四,至于这一下,是你对香妩夫人出言不逊,本都护出手惩罚你的,国主,我辽东奉命以一省之地,助力你朝国力抗东瀛,本已经是竭尽全力,如今敌寇未除,贵国就开始迫不及待出来摘果子,未免太贪得无厌了吧?”
眼看本国执权被打,“锵”的一声,在场的朝国将领纷纷拔出佩刀,只待国主一声令下,便能把眼前这个狂妄的青年碎尸万段。
“住手!都成何体统?!”朴振硕眼见事态快不可收拾了,连忙喝止住想动手的将领,怒斥道,“与东瀛人作战的时候一个两个往后缩,这也打不赢,那也打不过,现在真正出力救我们于危难之中的上使到来,你们都反而一个个义愤填膺,传出去,我们的颜面何存!”这帮人好像忘了,眼前这位大都护,听说武艺高强,若是真的要动手,恐怕最多只能留下一个女人,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报复,别说其他,就是那天晚上潜入自己寝宫的那两个女人,就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朝国能应付的,更不用说如果庞骏把崔嫚清的秘密公诸于世的话,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看到庞骏为自己亲自出手,惩罚那个出言不逊的小国执权,南湘舞更是心花怒放,喝了一口美酒,旁若无人一般,亲上了庞骏的嘴巴,把嘴里的酒都渡过去,发出一阵阵“啧啧”的声音。
朴振硕眼见庞骏还能气定神闲地与美人调情,就知道他是有恃无恐,自己真要做了什么,恐怕会被他的底牌雷霆镇压,于是咬咬牙道:“金执权喝醉了,来人,扶左执权大人下去疗伤醒酒,刘都护,是蔽国孟浪了,请上使恕罪。”接着,左右的侍卫上前,硬是把金孝则架出了大殿。
庞骏笑道:“贵国对于复国的心切,本都护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战争已经持续好几年,执权大人心焦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在座的各位将军,东瀛人在战场上有多厉害和残暴,你们都是一清二楚,真的以为振臂一呼,闻风前来的忠勇之士能战胜过他们?再说了,为了扩军而抽调民间青壮,看来你们打算连地都不梗,生产也不打算重启了是吧?既然这样,我辽东军后退两百里,回到仁冈伊川一线作为警戒,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朝国来处理,国主你待如何?”
庞骏的这一番话,不仅让在场的朝国将领脸带愧色,还让朴振硕心惊肉跳,自家知自家事,朝国的军队在东瀛人面前有多羸弱,他当然一清二楚,现在依靠着辽东军在北方给予东瀛人巨大压力,自家军队才能在以多欺少,两面夹攻的情况下把敌寇死死压在一个角落,若是辽东军真的退兵了,东瀛人北边的压力一松,遭殃的可不就是自己了吗?
他连忙说道:“上使,此事万万不可,蔽国经逢大劫,敌寇仍未完全驱逐,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若是上国军队收缩后退,可就让敌寇有了喘息之机,之前的努力很可能就要白费了,东瀛人狼子野心,切勿要让他们死灰复燃,后患无穷啊,还请都护三思。”
朴振硕说了一番,然而庞骏依然没有言语,无计可施之下,他瞟了一眼庞骏身边的南湘舞,心中咬咬牙,向南湘舞说道:“香妩夫人,刚才蔽国执权,对夫人出言不逊,实属是失礼了,为表达对都护大人与香妩夫人的歉意,小王愿以蔽国特有的极北珠链作为赔礼,此珠链戴在身上,若是炎炎夏日,是消暑佳品。”极北珠链的确是朝国特产,只不过当年也曾进贡到大晋,南湘舞也曾拥有一条,只不过时过境迁,现在她那串已经遗失,朝国若是再次送上,她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国主言重了,香妩不过是一届女流,若是为了香妩而导致都护与贵国不和,那香妩就真成祸国妖妇了,极北珠链贵重,香妩受之有愧,但是为了辽东与贵国之间的和气,香妩愿意为国主说和。”说完,她转过身子,一手搂住庞骏,在庞骏耳边细语了几句。
朝国君臣发现,眼前的这位妖艳熟妇,竟然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虽然有时候盛气凌人,可是应该得体的时候,却十分到位,看得出是饱读诗书,大家出身之女,如果不是脖子上那条皮项圈太扎眼,说她是一房大妇也不足为奇,又或者也许她就是哪位达官贵人的以前的妻室,被庞骏掳走成为姬妾的。
只见庞骏听了南湘舞的耳语之后,点点头对她说了句:“还是你说得有道理。”众人惊觉,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对庞骏有巨大的影响力。
然而实际上,南湘舞与庞骏的耳语的内容根本不是为了说项,她在庞骏耳边说的是,今天晚上要如何淫乐罢了,而庞骏也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被她说动的样子,这样就给予了朝国君臣的一个误导:只要能够买通讨好南湘舞,那就很容易影响到庞骏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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