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老爷霍成铭得了马上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潞州城,霍成铭作为潞州豪族之首,身后牵扯甚多,不仅仅是霍家旗下的六十多家店铺,潞州城外的千亩良田,更是梁王武三思在河东的重要势力,他一旦出事,牵连甚广,也有很多虎视眈眈的人,在盯着梁王代言人的位置。

听说霍氏家主出了事,潞州城的大小豪族,各怀心思,纷纷登门拜访,霍弦作为霍成铭的长子,很早就出来工作,各路豪族都认识这位精明能干的大公子,虽然不像霍成铭那样镇得住场子,但是好歹能够稳住人心,他们也害怕霍氏会被二儿子霍麟那个纨绔子弟接手,到时候潞州梁王势力一系内部,估计又会掀起一阵争权夺利的内讧了。

霍麟早上是从一位小妾的怀里被人叫醒,知道自己的父亲出事之后,睡意马上就被驱散掉了,吓得整个人都六神无主,连报信的人都对其暗中示意鄙夷的眼神:真是个草包,连自己父亲出事了,第一件事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良久,在小妾的摇晃下才惊醒过来的霍麟,马上穿上衣物,直奔他母亲的住处,等他到了母亲的住处之后才被告之,他母亲早已到了听涛阁,他才醒悟过来,又急匆匆地奔往听涛阁。

才到听涛阁门口,他就听到他的母亲祁芳气急败坏的声音:“好你个小蹄子,平时勾三搭四也就罢了,这次竟然还弄得老爷这样,看我不收拾你!”

接着又听到自己的大哥霍弦悠悠地说道:“大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爹救回来,再稳定府内外的人心,你现在急匆匆地找她麻烦,又有何用?你要收拾她,大可以以后再慢慢处理便是了。”

霍麟一听他大哥的话语,火气就上来了,冲进房间指着霍弦怒骂道:“你个杂种敢顶我娘的嘴,你不过是一个庶出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有资格说话的,我娘要怎么处理,关你什么事?”

霍弦冷笑道:“我的亲弟弟啊,你什么时候才有些长进啊,谁都知道事情有个轻重缓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爹的安危与府内外的人心,而你们却总是想着在一个小婢女身上耍威风,不知道让爹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你……”

“够啦,麟儿你给我闭嘴!”祁芳怒目瞪着霍弦,制住霍麟大放厥词。

这时,下人来报:“启禀夫人,大少爷,二少爷,霍家旗下六十八个店铺的各位掌柜的以及庄户代表以及到了大厅求见。”

祁芳说道:“先去见一见他们吧。”说完,便带着霍麟离开了。

他们三人到了大厅之后,大厅中的人见了他们纷纷行礼,其中一人走前一步,向三人说道:“启禀夫人,大少爷,二少爷,我们都是霍家产业的掌柜,现在老爷出事了,最近又到了三年一次的账目结算时期,我们今天的来意很明确,现在我们群龙无首,需要推举一人代为领导,以免出了什么差错。”

祁芳心中一颤,她瞟了一眼正眼观鼻鼻观心的霍弦,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麟儿身为霍家的嫡子,应当暂时成为当家人,你们说是吧?”

这时,又一名掌柜站出来说道:“夫人此言差矣,二少爷从未接触过打理过霍家的产业,霍家旗下的店铺买卖,成本,收入几何,一概不知,如果就这样轻率地让二少爷成为暂时的当家人,恐怕,恐怕难以服众啊。”

这时,霍麟怒喝道:“你算老几,这些产业都是我们霍家的,我是我爹的嫡子,我怎么打理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

霍麟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这霍家二少爷还在摆大爷架子,这些掌柜都是支撑霍家的栋梁,他倒好,一开口就得罪人了,果然是跟草包一样。

那位掌柜也是个暴脾气:“这些都是霍家的产业,是霍家列祖列宗打拼传下来的基业,二少爷从未经营,不懂经营之道,就贸然接手,意思就是要败光祖宗的产业吗?”

“你!本少爷杀了你,敢这样跟本少爷说话,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他就想找个趁手的器物,拿来砸那掌柜。

祁芳这时终于发话了:“够了,麟儿,丢不丢人,还不给我闭嘴?”她虽然喝止了霍麟,但是并没有让霍麟对掌柜道歉,宠溺之心可见一斑,要知道就算是霍成铭,平时也对这帮掌柜以礼相待的,这样一来,掌柜们的心越发寒冷了。

接着,祁芳问道:“那依你们之间,这领导之人,该由谁来当?”

掌柜此时又说道:“大少爷,平时一直都在帮老爷打理所有店铺的事务与账目,对霍家的产业里里外外都相当熟悉,况且老爷当家的时候,也是大少爷负责掌管产业的店契,暂时由他当家,可保霍家的产业在一段时间内平稳无事。”

祁芳听后,看着霍弦冷笑道:“呵呵,想不到啊,平时兢兢业业的弦儿,竟然这么受各位掌柜们的爱戴,看来平时下的功夫不少啊。”

霍弦低下头,淡淡地说道:“弦儿不敢,弦儿为父亲分忧,并且只是希望霍家的产业能够延续下去而已。”

“好啊你霍弦,你爹还没断气呢,就这么快开始逼宫?”

“大娘您误会了,弦儿并没有这个意思。”

祁芳看了在场的一眼,她知道今天事不可为,她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女强人,所以只好暂时答应了掌柜们:“好吧,既然各位掌柜需要霍弦暂时来当这个家,那就先让他当着吧,没事的话,都散了,今天我已经很累了,还要回去照顾老爷,先失陪了。”说完,拂袖而去,而霍麟一边死死瞪着他的大哥,一边跟着母亲离去,而霍弦则留在大厅,继续与掌柜们相谈。

“啪”的一声,一个陶瓷制品就被暴怒的霍麟砸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霍麟的妻子潘氏,看见自己丈夫如此暴怒的样子,便出声问道:“夫君,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如此愤怒?”

霍麟看着妻子的娇靥,怒气消了一点,他说道:“霍弦那个孽种,真的是欺人太甚,他竟然敢联合那帮狗奴才向我还有我娘逼宫,让他成为霍家暂时的当家,我看我爹的样子,就算治得好,身体以后也会变得虚弱,再也不能当家,到时候霍弦就完全掌握住了家中的实权,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关系一直这么恶劣,他有朝一日掌权,我们这房人,还能有好日子过?”

潘氏听了霍麟的话,便对他说道:“夫君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霍家的人不支持我们,我们可以在外面找人来支援我们的啊。”

霍麟皱着眉头说道:“找外援?找谁?那帮豪族,一直以来都是跟大哥打交道的,他们只要保持中立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那些官员,也是一样,也是跟大哥打交道的,我只跟他们家里的子弟有关系,还有军方,我一向就没跟他们混过,怎么找支持?”

潘氏说道:“夫君你忘了?还有一个人呢?”

“还有一个人?谁?”

“昨天晚上,你们还不是招待过他吗?”

“你是说……”霍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想想,如果那位王爷如果早就想插手潞州的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了,到时候你们各取所需,多好。”

霍麟听后,高兴地亲了一下潘氏的脸蛋:“对喔,我怎么没想到,夫人你可真是为夫的贤内助啊,以前就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聪明?”

潘氏娇嗔道:“你以前只会吃喝嫖赌,用得着想这些东西吗?有问过我这些事情吗?”

“说得也是,那我马上就去找王爷。”说完,霍麟就整理好衣物,就往府外离去。

看见丈夫远去的身影,潘氏眼中露出一副冷然的表情,她迈着步来到府中的一处林子里,静静地看着一处被林子所围住的水塘,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她的身后,搂住她的纤腰,亲吻着她的玉颈,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潘氏说道:“嗯,办妥了,他没有一点怀疑就去了刺史府,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我说过的,放心吧,以霍麟的能耐,就算给他一些产业又如何?

还不是坐食山空,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女人了。“

“嗯,你记住就好,弦郎。”这时,阳光正好穿过树林,照射在男人的脸上,正是霍家的大少爷,霍弦那微笑的脸。

刺史府,我正在水阁一边看潞州城的政事卷宗,一边逗弄坐在身边伺候着的沈艳蓉,这时,一名侍女来报:霍家的次子霍麟求见,我笑着对沈艳蓉说道:“艳蓉姐,鱼儿上钩了。”

沈艳蓉媚笑着向我说道:“恭喜殿下,殿下快去收网吧。”

霍家的次子霍麟秘密会见中山郡王,他们谈了什么东西,很少人知道,但是有人看到,霍麟离开的时候,面色既不是高兴,也不是颓然,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

晚上的时候,张九龄来到刺史府蹭饭,期间我告之了他霍氏家主出事的事情,以及我准备以此为契机插手潞州事务的打算,张九龄有些好奇地问道我通过什么办法插手?

我一脸神秘之色地跟他说:“不可云,不可云。”让他郁闷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