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冈城中,正在厉兵秣马,寻找反扑战机的西园寺前久接到部下前来汇报:有人自称是鸣谷城中的探马,有重要军情前来禀报。
作为西路军的统领,西园寺前久除了大量的斥候以外,在其他几个城池,也会理所当然地布置许多暗哨,所以鸣谷城来人,他并不意外,只不过眼前的中年男人,并不是他派出去的暗哨之一,而且这人竟然是个中原人而不是东瀛人,这让他好生奇怪,于是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又有何重要军情?”
中年男人安信明从怀里掏出郑应璘的书信,递上前说道:“在下是鸣谷城,郑府家中家奴,这是我家家主要我带给将军的书信,他说,这是重要军情,将军看到之后,就会明白。”
西园寺前久将信将疑地接过书信,拆开之后一看,略一阅览,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这真是上天助我!”
一旁的安倍秀明看到西园寺前久如此作态,也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将军阁下如此欢颜?”
西园寺前久把书信传给安倍秀明说道:“安倍家主,自己看吧。”
安倍秀明看着信上都是中原文字,上面大致写了,庞骏判断自身兵力和后勤都不足以在鸣谷城支撑太久,所以决定在正月初五从鸣谷城撤回桂津城,依托桂津城的物资与防御力,来抵御自己的含怒反扑,但与此同时他又舍不得鸣谷城富户豪绅的财富,才打算先组织富户撤离,然后自己再率军后撤。
西园寺前久说道:“如果他正在组织豪绅富户,金银财帛撤退时,我们突然杀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即便他能够壮士断臂,立刻关闭城门死守,但是城外的辎重和部队,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再加上为了运送物资,他在城中的军队也不会剩下太多,到时候就是瓮中捉鳖。”
这时安信明又说道:“西园寺将军,我家主人说了,我家有密道从城中直通东西两门,到时候可派遣少量精锐之士或者细作,暗中从密道进入,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刘骏。”
安倍秀明此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安信明说道:“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中原人的话?”
“安倍家主,请看这里。”西园寺前久这时一边指着信件角落的一处标记一边插话道,“这个标记是九条德明发展的暗线才会拥有的,若非是九条德明十分信任之人,也不会有这个标记。”
“可他们毕竟是中原人,更何况谁知道他是否已经被刘骏所控制,反过来传递假消息呢?”
安信明回答道:“这位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我家主人,与刘骏之间的仇不共戴天,他原是大晋吏部侍郎,更是前太子门下重要股肱,以前多次打压刘骏,刘骏早就对我家主人恨之入骨,现在他只不过想利用我家主人去说服鸣谷城豪绅迁徙,事成之后,便是我家主人鸟尽弓藏之时。”
“你家主人,是郑应璘?”西园寺前久问道。
“正是。”
西园寺前久点点头,对安倍秀明说道:“如果是郑应璘,那的确是有可能会这么做,因为他们的前太子杨志作乱,他是太子党的核心成员,无论如何,现在中原的哪一方势力,没法在法理上容下这个人,他只有我们这一条路可走,更何况,九条大人当时也跟我提起过这个人。”
安倍秀明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又问道:“既然你能够从密道中逃出城,那为何不与你家主人一同前来?你家主人还在鸣谷城?”
“正是,我家主人认为,如果他也离开了鸣谷城,那么就会打草惊蛇,惊动了刘骏,按照刘骏的做法,他会直接舍弃鸣谷城中的豪绅,直接离开鸣谷返回桂津,一旦让他回到桂津,想要报复他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我家主人会一直在鸣谷城,麻痹刘骏,若几位大人不相信,可以派一些精锐好手跟随在下返回鸣谷城,通过密道到达城中,一问便知。”安信明看着安倍秀明说道。
安信明都说到这个份上,再加上西园寺前久的保证,安倍秀明也不好再问什么,于是也就不再问话,而西园寺前久也让人带安信明下去歇息。
安信明离开之后,西园寺前久向安倍秀明说道:“安倍家主,如果郑应璘说的是真话,刘骏会在正月初五离开鸣谷,那么那些富户豪绅的辎重,就会在正月初四,几乎都送离鸣谷,暴露在荒郊野外,那个时候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无论是刘骏的辽东部队还是那些富户的资产,甚至刘骏的人头,我们都能一网打尽,至于这件事本身的真实性,只要结合其他暗探细作传回来的消息,再相互印证,就可以判定。”
安倍秀明同意道:“将军阁下说得没错,然而,击败刘骏不难,可要杀死此子必须要高手在场,今日我已经派人送信邀请师尊,柳生君,和歌山主,还有伊达君前来,除了伊达君能够在明日来到仁冈以外,师尊他们来到这里还需要一些时日,正好我们初四进攻,把刘骏拖在这里,直至师尊他们到达,再一举击杀!”
西园寺前久听到这话,惊讶地问道:“武神大人,他这次竟然要亲自上阵?”
“于公于私,师尊都会来。”安倍秀明肯定地回答道,“于公,师尊乃是我大瀛国人,刘骏乱我太子婚礼,夺我太子王妃,残杀我大瀛国将士,无论是哪一件事,都是在赤裸裸地侮辱我大瀛国,都是万死莫赎之罪,于私,他连杀我剑庐之人,真田君,吉川君,还有斋藤君等等,虽然一心追求武道巅峰,但师尊毕竟作为剑庐之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剑庐弟子惨死,新仇旧恨,家仇国恨,一并去算!”
“好,好,”西园寺前久喜不自禁,“如果是武神大人亲自出手,那就十拿九稳了,刘骏此子绝对是十死无生!哈哈哈哈哈哈……”
当天夜里,西园寺前久与安倍秀明终于收到还隐藏在鸣谷城的东瀛细作传来的密报:刘骏的确是令郑应璘去动员鸣谷城中富户豪绅举族迁徙到桂津,城中百姓虽然大多数都不愿意,可是在辽东军寒光闪闪的刀剑之下,也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至于郑应璘为何如此对东瀛死心塌地卖命,只因他的妻子,被刘骏留在了城主府中与两个女儿一同伺候,传说刘骏留下郑应璘的命,还是因为母女三人的求情。
知道这个消息后,二人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另一方面,在送走安信明与阿秀之后,郑应璘回到自家书房,管家郑中来到他的身前,汇报道:“老爷,阿秀和那小女娃已经被送出城外,前往辛州,有一事小人不明,为何老爷如此看重这个女娃,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郑中是不仅是郑应璘的管家,他的母亲也是郑应璘的乳娘,二人从小就是玩伴,感情甚笃,他是郑应璘最为信任之人。
郑应璘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郑中,你可知道,那个女娃是什么身份吗?”
郑中摇摇头。
“她,姓杨!”
“姓杨?”郑中听后,面色剧变,失声道,“我看她身上有一块写着”寕“字的玉佩,难道她,她叫杨宁?就、就是传说中,那位在天京之乱失踪了的,魏王府小郡主?!”
郑应璘点点头道:“正是,在天京之乱半个月前,老夫便察觉到太子与太师二人的算计,当下判断,有陛下在,他们肯定不会成功,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渔翁得利,所以必须想办法逃脱,并远离那个吃人的漩涡,我当时在想,如果太子失败,谁能够救我全家,太子与陛下两败俱伤,谁又能保全我们,思来想去,最后只想到了一个人。”
“魏王殿下。”
“没错,魏王向来在朝中十分低调,可他掌握着苍鹰军团,说话分量十足,而且与人为善,对家中王妃子女十分重视,如果魏王在那个时候欠了老夫的人情,尤其是宠爱万分的小郡主,到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肯定会为我斡旋,于是在天京之乱那天,我让安信明趁乱潜入魏王府,把小郡主偷了出来,等事情平息之后再以救回郡主的名义把她还给魏王,至于是不是事实,谁又会去深究呢?”郑应璘说道。
看着郑中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郑应璘又说道:“可谁曾想到,赵无极那个老匹夫,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个武夫,却竟然一直包藏祸心,竟敢勾结齐王,截杀魏王,让老夫的谋划落空,现在大晋的朝堂之上,如果不是凌步虚还在,恐怕早就是这老匹夫的天下了吧。”
郑中疑惑道:“老爷怎知是赵无极对魏王下的手?不是天一道的人吗?”
“哼哼,”郑应璘冷笑一声道,“天一道?不过是替罪羊罢了,在明眼人的眼里,都是猢狲把戏,赵无极是什么人?当年可是陛下最忠心耿耿的忠犬之一,多少阴私之事不便出手,都是由皇极门赵无极这条老狗代劳,杨满何德何能,有本事在陛下春秋鼎盛之时暗中收下赵无极为其所用,所以只可能是赵无极选择了杨满,你说扶植一个傀儡当权臣甚至有可能位登九五的好处大还是继续当一条忠犬的好处大?更何况,我听闻,二十多年前,杀死庞云一家的人,就是赵无极动的手,别忘了,当年庞云的妻子,可是魏王最宠爱的王妃殿下。”
“所以赵无极就出手,在截杀在内卫保护下的魏王,然后扶植志大才疏的杨满上位,既排除了魏王上位带来的威胁,又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更不用害怕来自魏王妃得知当年真相的报复,一举三得。”说到这里,郑中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没错,杨宁小郡主乃是魏王与唐玉仙的掌上明珠,如今唐玉仙又嫁给了刘骏为妻,一旦这次事成,辽东定必内乱,身为辽东总督夫人的唐玉仙,如果我用小郡主来要挟她,让她作为我们在辽东的内应,那你说这枚棋子,重不重要?就算刘骏不死,也会受到重创,到时候龟缩辽东我们也能通过唐玉仙得知辽东大量的内幕,何乐而不为。”郑应璘抚须笑道。
“老爷深谋远虑。”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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