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沸扬扬的风波,尽管百姓们很多都不知实情,只知道京城外金光大作半个月,但那么奇异的现象依旧是茶余饭后的话题,知道其中真相的人可说少之又少。

于是各式各样的猜测满天飞,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都有。

在这太平盛世里不兴文字狱,所以百姓们的猜测也很大胆,流言蜚语传来传去,让人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安静的镇王府内,没有前几日的喧嚣和不安,自从镇王杨术醒来,京城里派来探望的官员络释不绝。

不过倒是没了之前的烦恼和忐忑,毕竟镇王一脉也是京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数百年的第一武家威望可不是闹着玩。

相比之下,对远在江南又势力不大的敬国公顶多是口头上问候几句,生死如何还真只是客套关心一下而已。

后院厢房内,杨存的房间始终紧闭着。

杨术伤愈之后,一直以叔父重伤未愈为由拒绝官员们殷切的探望,除了王动进过一次房间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杨存目前的情况。

高怜心整日担忧,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杨存可说是她唯一的依靠,可现在杨术又严禁他人探望,高怜心只能在外头守侯,担忧的祈祷着杨存能早日康复。

房内,杨术皱着眉头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杨存,叹了口气说:“叔父实在鲁莽,怎能那样冒失的答应林管所求。那厮也不是什么好人,留下叔父之魄到底意欲何为?”

“王爷,这些是什么?”

地奴站在他的身后,一脸迷茫的看着此时床上的异象。

杨存闭目躺着,一脸安详,如果不是脸色略显苍白,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奇怪的是,这时杨存身上三颗内丹竟然在昏厥的状态下围绕在他身上来回旋转着,而原本洁白无瑕的三颗内丹,其中一颗竟变成半黑半金的异状,似乎隐隐排斥其他两颗,在那看似平静的运转中,显得有几分烦躁与不安。

而在床的四周竟然贴满看不懂的符咒。

就连杨存的脖子上都用朱砂书写着奇异的图纹,所有的图纹看似平常,但偶尔间有光芒闪烁。

一张张的纸符将杨存整个人保护起来,或者说是让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看不见的空间里,一张隐形的大网紧紧罩住杨存,让所有人难以接近一步。

“看来是叔父的故友所设……”

杨术说着,手微微往前一举,就在要伸进床里的一瞬间,突然所有的纸符和杨存身上的图纹黑光大作,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然硬生生阻止了杨术的动作。

“这还不简单,砍开就好。”

地奴冷笑一下,伸手凌空一抓,那把可怕的大斩刀立刻闪着寒光出现在他的手里。

“不可鲁莽!”

杨术举起手喝止地奴的动作,沉思一下说:“算了,虽然那人什么来路我不清楚,不过看情况似乎没有加害叔父的意思,叔父和林管到底谈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还是再等等吧。”

“这玩意几刀下去就没了嘛,干嘛还等,弄醒他直接问不就得了!”

地奴有一点不耐烦,不过还是听杨术的话将大刀收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术面对这奇异的景象,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无奈摇起头。

这等手法实在高明得很,早听闻天下奇人异士尽出,当然不乏一些懂得道家之法的高人。

杨术一开始还嗤之以鼻,不过亲眼看到几张纸符就能组成如此奇妙的阵法,倒也有几分好奇。

“我们走吧。”

杨术再观察一阵子,就带着地奴转身走出房间,嘱咐家将们好好看守,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高姑娘,还不休息吗?”

杨术走出房门的时候稍微楞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一脸平静。

走廊边缘,高怜心正满怀期待的等候着,趁着门一开一合的空隙,紧张的往里面窥视着。

艳绝一方的天赐佳人此刻也是尽显疲态,那白镶红的长裙衬托着无比婀娜的身段,依旧是那么妖艳动人,不同的是令人惊艳的容颜里却充满了憔悴和担忧,素面朝天,依旧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那迷人的眼眸始终带着哭泣的痕迹,楚楚可怜的一眼足以让人心疼欲碎。

而在她旁边,两个娇小可爱的身影正依偎在一起。

见杨术出来,安巧顿时抬起头来,饱含泪珠的眼眸满是关切的偷看着屋内的动静。

情窦初开的少女初尝人伦欢乐,还没来得及与喜爱的人甜蜜一番,结果杨存就遭此变故,对于年幼的她们来说,这场打击实在太大了。

安宁一直在身边安慰着姐姐,眼看着姐姐在担忧中日渐憔悴,心里也痛得不得了。

“王爷,杨……国公爷怎么样了?”

高怜心紧张的问着,话还没说完,两行清泪又从那美丽的脸庞流下,控制着哽咽的声音,或许是不愿在位高权重的杨术面前表现出她此刻的慌张和急噪。

“姐,别哭了……”

安宁轻声安慰着,然而此时的安巧却哭得更加厉害,无声的啜泣中满是道不尽的担忧。

单纯的她这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任由眼泪流下的时候,还得担忧自己哭哭啼啼是否会惹恼杨术。

“叔父已无大碍,不过尚未苏醒。”

杨术也无暇多说,在他看来,出身青楼的高怜心始终是地位低下,完全谈不上和杨家门当户对。

而这两个小姐妹更是身份低微,不需要自己在意,不过人是杨存带回来的,基于礼数,他也不会太过怠漫。

高怜心焦急万分,面对性格本就冷傲的杨术,两人身份上的差异让她甚至连说话都不敢过于大声,而这连日的担忧实在让她无法忍受,鼓起勇气想哀求杨术让她进去看一眼,可杨术眼里那若有若无的无视却让她感到自卑又惶恐,连开口的勇气几乎都被没了。

安巧的情况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本就腼腆的她突然住进镇王府,心里早就已经忐忑不安,虽然她单纯,但并不代表她看不出杨术眼里那种敷衍。

而在这地位高低严明而又男尊女卑的年代,此时的她甚至没有像高怜心那样开口询问的勇气,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祈求杨术能尽快好起来。

安宁的性子倒没有两女这么细腻,眼看姐姐哭得魂都快没了,就大胆地想求杨术让姐姐进去看一眼。

在她欲言又止时,一名青衣的小护卫匆忙跑了过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面带紧张的说:“王爷,刚才容王命小人前来告知,皇上微服出巡欲探望敬国公,现在轿子已经出了宫门,请王爷做好接驾的准备。”

“知道了!”

杨术依旧面无表情,皇帝微服到访应该是每个臣子都会感到荣幸的事吧。

然而杨术此刻却连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奇就奇在容王竟然先派人秘密地知会自己,莫非这其中并非只有探访这么简单?

高怜心刚才在旁边一听,懂轻重的她也不敢哀求什么,马上识趣的告退,临走时还看了看梨花带雨的安巧,默然流泪,将小姐妹一起带走。

杨术赞许的点了点头,马上将后院内几乎水泄不通的守卫撤离一些,又返回书房换上居家的素服。

他坐于桌前,手里虽然拿的是珍稀缮本,但却一点都看不进去,唯一思索的只有容王此举到底有何深意。

沉思静坐,夜上柳梢之时,门口果然传来门卫一声紧张而又兴奋的引喊:“皇上驾到,容王殿下驾到!”

听闻此声,杨术立刻从沉吟中回过神来,连忙走出书房来到院前,看着信步而来的二人,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拜道:“臣杨术参见皇上,参见容王爷。”

“镇王免礼。”

走在前面的赫然是一身轻装的老皇帝。

身着一身灰色的普通长褂,看似普通老百姓一样,但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压迫感依旧让人感到极端恐惧,苍老而又瘦弱的身躯站在胖胖的容王身边,真会让人有种错觉,以为这容王是不是个败家子,让当爹的饿成这样。

“王弟好。”

容王和蔼的一笑,也行了个礼。

虽说同是王爷之尊,皇家的王爷和异姓王多少有差别,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对杨术的态度始终谦和有礼。

“文敬怎么样了?”

主厅内落座,主位上的老皇帝咳嗽几下,马上关切的问了一下。

文敬是的杨存的字,这样称呼,隐隐也表现老皇帝对他的亲近。

“叔父尚未苏醒。”

杨术先谢了皇恩,说起杨存的情况,还是摇头叹息一番。

“敬国公吉人自有天相,父皇不必担心。”

容王在旁赶紧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他出入杨府的次数最勤,尽管全京城都知道他与杨术私交甚好,但这频率却比那些想来拍马屁的小官还高。

尽管现在昏厥的是敬国公,而他还是这么殷勤,倒叫人有几分诧异。

“唉,鸣成独子。”

老皇帝深深叹了一声,有几分感慨的说:“文敬倘若有个意外,叫朕如何面对鸣成呀?文敬乃是忠烈之后,若是江南杨家一脉自此断绝,那朕在九泉下也无颜面对先祖,无颜见我大华开朝的杨家数代功臣和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我皇仁善。”

看着老皇帝哀声叹息着,容王立刻在一旁说起好话。

杨术的性子冷,倒是不习惯说这些恭维话,不过还是稍微配合一下,起码没说什么扫兴旳活。

最近这段时间边疆总有乱事。

契丹人不停骚扰边疆,接连派出大波小波的骑兵游荡在锋线上,叫人颇为头疼。

更可恶的是不只王庭的兵马,连一些小部队都视大华防线如无物一样。

部族的青壮年也成群结队出来洗劫,祸事接二连三,锋线上日日都有狼烟不断传来战报,让在场这三人一谈起来都皱起眉头,担忧之余又不禁恨恨的咬起牙。

此时在杨府的正门口,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哼着小曲,坐在马车上,在众多人的簇拥下缓缓路过。

少年的小白脸上此刻已经桃红——片,明显有些不胜酒力,脚步有些虚浮,说起话来有一些结巴,连眼睛都有点迷茫。

他身旁的人也差不多都是醉态百出,但纷纷恭维着他,将他哄得有几分飘飘欲仙。

“何人?”

这时,守在府门的兵将看见这一群人,马上警觉的喝问一声。

这小胡同里住的非富即贵,现在杨存昏迷不醒,杨术也加强守卫,要是在往日,自然是不会这样当街喝问。

“睁大你的狗眼,当朝皇太孙你们不认识吗?”

少年还没说话,身旁一群家伙马上开始起哄,尽管还迷糊的知道牌匾上写的是镇王府,不过酒精一冲脑似乎全都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参见皇太孙!”

上次赵沁礼来过,守门的还有人记得他,眼看当朝皇太孙真在这帮酒鬼中,连忙行了一个跪地大礼。

“哦,镇王府啊!哈哈,去讨几杯酒喝!”

赵沁礼晃荡着脚步,脑子一热,眼看着那些守卫这么恭敬,立刻兴致大起,带着一帮连走路都会晃的酒鬼一起走进王府内。

门卫本想通报,不过马上被他们阻拦,只能无奈的看着这帮家伙大摇大摆走进府邸。

这一群人还算比较自律,尽管喝得脚轻头重,但除了在偌大的府邸里乱走之外,倒也没做什么。

没一会儿就晃到后院,眼看这座花园实在别致,绿丛中的小亭子在月色下也别有情趣,赵沁礼马上心生豪迈,吆三喝五叫众人一起坐下,并叫管家拿些酒菜,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在杨术府上继续吃喝作乐。

一帮人早已经醉意鼾然,再小饮几杯,有些不胜酒力的早已醉倒在地,一群人东倒西歪,那赵沁礼说起话来舌头都大了,嘴里胡言乱语着,站起来一步三晃。

却又无比豪爽的与人干杯牛饮,喝得醉生梦死,几乎忘了这里是别人的府邸。

而府内的管家和下人全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在他们的喝喊下也不敢靠近,本来皇太孙来府应该通报一声,可现在老皇帝来了,没杨术的命令谁敢打扰?

他们只能期盼这些大爷赶紧吃饱喝足,千万别闹出什么事端。

这时,一个娇倩无比的身影略显惆怅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婀娜的身段令每一步行走可说是摇曳生姿。

洁白无瑕的瓜子脸,倾国倾城的容颜和那美丽的眼眸里淡淡的哀愁,梨花带雨的轻抹着眼泪,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犹似画中的仙女,即使是花丛老手的赵沁礼一看都不禁眼前一亮,脑子虽然迷糊,但酒意一下子少了大半。

此等美得不可方物,如同天仙般的人儿,连京城都不可多见。

“那……那妞,快看!”

赵沁礼马上就站了起来,手指着缓步走来的女子。

说话间呼吸都有些粗重,甚至他都能恍惚感觉到自己下半身那早已对庸脂俗粉麻木的东西有了一种极端剧烈的冲动。

“好漂亮啊……”

一群酒鬼脑子早就不清楚了,马上在赵沁礼兴奋的吆喝下,朝那名女子围了过去。

一群酒鬼立刻将那美貌异常的女子围了起来,哭泣中的高怜心顿时一惊,看着眼前一帮满是纨绔之气的男人,也不知道一向肃然的镇王府怎么会出现这群人,心里顿时又惊又怕“你们是谁?”“小姑娘,月色当前,陪我们喝一杯吧!”

赵沁礼此时也懒得装斯文,越近看就越觉得这小美人实在迷人至极,呵呵色笑一下,早已迫不及待的要去拉高怜心的手。

其他人一看,纷纷都发出嘿嘿色笑。

皇太孙的身份何等高贵,玩过的女人多少不说,普通的货色他可连半点兴趣都没有,什么京城花魁玩了不知道多少个,这段时间感到有点麻木,所以修身养性了满久,但一看到这等人间极品,好色的本性就又冒出来了。

这位姑娘今晚恐怕也会和其他女子一样,难逃被糟蹋的厄运。

“你们是谁?”

高怜心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刚强,从她曾想毒害杨存进而报仇血恨,就可以看出她不是逆来受顺的懦弱之人,此时哪可能任由他们轻薄?

她玉手一挥,立刻将赵沁礼推了个蹒跚。

“哟,小姑娘好,有味道,我喜欢!”

赵沁礼几乎都要站不稳了,但却笑得更加淫荡。

此时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越看越觉得漂亮,眼里邪念四溢,而高怜心的反抗似乎让他更加兴奋,这种调戏良家妇女的剧情实在太娴熟了。

“小姑娘,我们太孙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旁边一个小马屁虫也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会儿说着阿谀奉承的话,但手却不客气的开始抓向高怜心身上。

“登徒子,滚开!”

高怜心尽管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性格却是极为倔强,不等他把手伸过来,马上从盘发上拔下一支钗子,猛然朝他的手上刺去。

马屁虫立刻痛喊了一声,手上鲜血直涌!

但赵沁礼竟然不为所动,醉得眼里几乎除了色欲之外,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高怜心剧烈的反抗让他更是兴奋,马上不顾一切冲了上去,一把就要将退缩在墙边的高怜心抱住!

“流氓!”

高怜心也毫不客气,羞怒中,手里的珠钗一挥就插进他的手背!

“啊……”

赵沁礼痛得惨叫一声,那长长的钗子几乎穿透手掌,痛得他一下子酒意全散,一边捣着手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造反了,这娘儿们!给我抓住她,我要打死她!”

这还得了,皇太孙居然被弄伤了!

其他人一看纷纷惊慌起来,高怜心趁着这个空档强定心神,连忙拔腿跑回院内厢房。

随着赵沁礼的一声惨叫,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连忙向高怜心追了过去。

赵沁礼痛得满脸都是汗珠,但色心却一点都不减,眼看那背影实在是婀娜诱人,马上强忍着疼痛继续追了上来。

厢房院内顿时闹哄哄的一片,守门的几位将领一看这奇怪的景象,再一看高怜心跑来,立刻警觉的问道:“高姑娘,怎么了?”

“各位大哥,救我!”

高怜心惊恐万分,连忙站到房门前。

为何一向肃然的镇王府内会出现这些轻浮之徒?

这是她没办法想通的问题。

这段时间,年轻貌美而又矜持有礼的高怜心那痴心的模样倒是让这些家将们除了偶尔意淫之外,也对她十分喜爱,而她和少女姐妹在一起的风景,更成了杨家最为动人的画面。

而最近因为敬国公的事情,府里的气氛一直都很压抑,护卫们眼看着高怜心被这群酒鬼调戏,一个个哪还有好脾气?

这会儿还有什么好说,马上一个个冲了上去,怒吼着揍起这帮闹事的酒鬼。

一群喝醉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是如狼似虎兵将们的对手?

先追上来的几个没一会儿就已经被打趴在地上惨叫连连。

这时赵沁礼带着其他人追了上来,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气得脸有点黑,怒喊着:“啊,你们这些大胆的狗奴才……”

“竟敢在王府放肆!”

三、五个兵将哪管那么多,虽说高怜心是杨存带来的人,可杨门二系同出一脉,眼看自己家人被辱,当然不客气,一群人立刻冲了上去。

何况镇王府内何曾发生这么荒唐的事?

不必多言,先拿住了再说。

“就凭你们!”

赵沁礼虽然醉得脚步虚浮,但一气之下突然两颗内丹环身,光是一个照面,就将其中一个兵将打得口吐鲜血,飞出好几米远。

有这样的修为,刚才被伤纯粹是因为酒精麻痹造成的一时大意,一般的家将又哪会是他的对手。

“大胆奴才……”

一直谨慎跟在他身边的两、三个太监在一怒之下竟然也有一、二丹的修为,毕竟是皇太孙身边的人,怎么可能都是酒囊饭袋之徒?

自然也有几个身手不错。

家将们虽然都骁勇无比,但突然面对这变故也感到有些应接不暇。

一照面的工夫竟然被他们打得狼狈不堪,这被酒色掏空的皇太孙一出手更恨辣无比,即使他再怎么懒惰无知,但生在皇家,有多少是灵丹妙药和名师辅佐,身手之强,当然不是一般的家将所能比拟。

一出手,赵沁礼竟然将三位家将伤得断骨,导致痛得在地上无力再起。

“你这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沁礼带着一帮人打了一会儿,竟然将这些守卫全都收拾了,不过他手下的纨绔子弟也伤了好几个,但他却看也不看其他在地上呻吟的同伴,眼前一亮,立刻又将目光对准了高怜心。

“你这个无礼之徒!”

高怜心顿时脸色苍白,银牙紧咬,手握紧那尖锐的钗子,又惊又气!

美妙的身段瑟瑟颠抖着,手心里满是冷汗。

虽然外表柔弱,但高怜心此时神色冷漠,如果手里的珠钗保护不了自己,那么她宁愿自刎也不能被这非礼之徒污辱了清白。

“放肆,镇王府内岂容尔等宵小之徒在此撒野!”

就在他们步步朝高怜心逼近的时候,一声怒吼突然震天响起,伴随着这如雷霆般的吼声,一个身着盔甲的强壮身影猛然出现在高怜心身前,暴起的一掌毫无保留的朝赵沁礼击了过去。

“啊,殿下小心!”

一个小太监护主心切,丝毫不管那四丹之境的可怕内力,马上就扑在赵沁礼身上。

挨了那一下,小太监顿时口吐鲜血,被这一击打得飞出十多米远,直到他撞到墙边,留下一大滩鲜血断气为止!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郁的血雾,这一击之强绝非他们这种半吊子所能承受,不只赵沁礼,其他人顿时都吓得面无血色连忙后退,可悲的是,谁都没有看那忠心护主的小太监一眼。

“大胆狂徒!”

杨通宝一脸冰冷,握着腰间的大刀站在高怜心面前,怒喝道:“镇王府岂容尔等在此撒野,还不束手就擒!”

“你……”

赵沁礼被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吓得脸色有点苍白,脚步依摇晃不定,脑子依旧醉得不太清楚。

他当下唯一知道的是,他这高高在上的皇太孙现在不仅被一个女人伤了,还被一个下等人如此大喝,实在丢脸至极。

“贼子束手!”

杨通宝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冲上前去。

高怜心在一旁战战兢兢,从刚才的话里,她已经隐约知道眼前这个登徒子的身份,心里难免一阵忐忑不安,但却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让她心里感到莫名安心的则是杨术派了府里第一高手杨通宝一直守候在杨存榻前,这样一来,杨存的安全就不会有问题。

然而这一点的心暖,却让她忽略得罪眼前这个小少年的严重后果。

“贼子……”

杨通宝怒喝中,身影快如闪电,眼看那开山破石的大手已经快抓住赵沁礼时,空气中突然窜出一阵十分深幽的冰冷,瞬间出现的寒意让已经四丹之境的杨通宝心里顿时一惊。

“何事喧哗……”

一声沉而有力的低喝,电光石火间,两人中间出现一个华服老者。

老者只是袖子一挥,竟然硬生生将足有四丹修为的杨通宝打得连退数步。

“你……”

杨通宝狼狈后退几步,一回过神来,还没怒喝,一看清眼前的来人,连忙跪倒在地,惶恐的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怜心一听,腿一软,也连忙跪了下来,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礼儿,怎么了?”

老皇帝神色一肃,眉头微微皱起。

看着这帮纨绔的模样,再一看那些狼狈的小太监,不由得森然问了一句,但话语间却难掩对这孙儿此时的心疼。

“皇爷爷!”

赵沁礼此时吓得连嘴唇一片苍白,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一看老皇帝突然出现在这里,惊喜之余,心里又有些担忧。

“太孙殿下在此,杨术见过了!”

这时杨术和容王也赶了过来,一看眼前奇怪的景象和满地痛苦呻吟的人,两人都微微诧异一下。

不过杨术的表情却淡然多了,论修为,他绝对可以赶在老皇帝之前赶到,只是这样的话就变成是自己出手阻止杨通宝,恐怕到时会敷衍了事,不好交代。

“沁礼,你怎么来了?”

老皇帝心疼孙儿,然而一看这一地狼狈和孙儿蹒跚不定的醉态,说话间,心情明显变得有点不快。

“皇爷爷,我、我……没事,想来拜会镇王爷……”

赵沁礼嘴都结巴了,尽管他一直是纨绔性子,但他在爷爷面前一直装作好宝宝的形象,现在的情况那么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何况又喝了那么多酒,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送皇太孙回去!”

老皇帝沉默一下,突然也不问了。

“是!”

容王一看眼前的气氛有点尴尬,赶紧扶起早就吓坏的皇太孙,告辞一声后朝府门口走去。

现在发生什么事还不清楚,不过看老皇帝表情阴沉,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王爷!”

杨通宝依旧跪倒在地,眼看杨术走来,慌忙低下了头。

此时的高怜心依偎在墙边,脸色苍白,吓得浑身瑟瑟颤抖。

如此大祸,此时她脑子里已经麻木,连怎么思考都不知道了。

这飞来的横祸不仅伤了皇太孙,而且还惊扰微服出巡的圣驾。

劝慰安家姐妹好生休息后,年长一些的高怜心始终安不下心来,即使见不了杨存一面,但还是本能想在屋外守候,可偏偏却因此遇到醉酒闹事的皇太孙,即使己方有理,而且是人家非礼在先,但高怜心心里对公平正义却没有半点期望,因为在这权力至上的年代,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杨术不语,站在一旁看着花园里昏厥在地的人们,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而老皇帝更是默然,环视一圈后,再一看高怜心惊慌中那明艳动人的姿色,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一沉,什么都没说就负过手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哑着说:“朕先回宫了,今日之事不得喧哗。”

“臣明白。”

杨术恭敬的将他送走,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后院里那些受伤的纨绔子弟和小太监们也被送回宫里,受伤的护卫们也被送去疗养,杨通宝一脸无奈跪着不敢动弹,高怜心依旧战战兢兢守候在杨术房门前。

不过她终究还是年轻的小姑娘,一夜间突然发生这么多事,让她依旧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本来还想商谈军机的三人被这一番扰乱后无心再续,老皇帝回宫的时候明显心情不佳。

一向表现乖巧的皇太孙这一次可算丢大脸了,又有容王爷在旁边看着,这样的事对杨家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这么肤浅的道理杨通宝懂,高怜心何等聪慧,惊慌过后也明白过来,等到杨术返回的时候立刻跪倒在地,面如白纸的说:“民女惹出祸端,请王爷……”

话还还没说完,沉着脸的杨术略一沉吟,马上一挥手毫不犹豫的说:“行了,高姑娘乃叔父挚友,在府内受此惊吓是杨某照顾不周,来人,扶高姑娘下去休息。”

高怜心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回到她房间。

而杨通宝却不敢请罪,杨术也没多说,让他继续在这里守着。

今晚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杨术皴着眉头看着被毁得乱七八糟的庭院,话也不多说就返回他的寝院之内。

回了闺房,高怜心依旧神不守舍。

这时丫鬟们一边为她准备洗澡水,一边笑着说:“高姑娘,您别在意,王爷虽然生气,但却不是气你。”

“什么?”

高怜心此刻满心恍惚,难免会出神。

她心里清楚自己身份的低微,和安家姐妹在王府里寄人篱下本就心里不安,又惹出这样的祸端,虽然暗自心酸苦楚,但更担心的却是会为杨家和杨存带来什么麻烦。

“我们王爷虽然脸上冷不怎么说话,不过他才是真男人。”

另一个小丫鬟提起杨术时是面带娇羞,满脸红润,一副怀春的模样,崇拜而又带着情愫说:“王爷生气肯定不是因为高姑娘,红颜祸水之类的事王爷可不认同,对于女色,王爷一直没有兴趣。”

“可不是吗?”

稍大的丫鬟准备着换洗的衣服,谈起杨术时,脸上也有着迷人的红晕,难掩陶醉的说:“王爷生气的肯定是皇太孙莫名其妙来府内捣乱,要知道虽然对方是皇室之人,还有可能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可我们王爷也不好惹,更何况即使是当今圣上,对我们王府都不敢如此轻蔑,所以王爷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一定非常不快。”

从两个丫鬟好言相劝,明显看得出情窦初开的她们都喜欢着杨术,虽说身份的差异让她们不抱任何期望,但却阻止不了少女美好的喜爱,可高怜心心里依旧忐忑不已。

毕竟此事是因自己所起,杨术怎么想她不清楚,但她却明白自己为王府带来麻烦,即使杨术和杨存没有半点怨言,仍会让她心生内疚,惶惶不可终日。

多少年的青石大道。

老皇帝坐在车内闭目沉思着,过了好半天,突然叹息一声:“进良,传旨东宫,皇太孙行为轻浮,酒后无德,禁足一月,面壁思过。”

“是!”

被唤做进良的老太监正驾着马车,马上点了一下头。

“还有,”

老皇帝沉吟许久,还是轻声嘱咐道:“叫太医们去看一下吧,我看礼儿刚才手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要好好处理一下。”

“是!”

老太监依旧简短答应着。

“镇王、杨家……”

老皇帝继续闭目沉思着,嘴里轻轻叨念几句,眉头却忍不住微微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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