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又是陈旧的爱情故事,张恪喝着兑水的芝华士,舌尖的感觉柔和了些,进酒吧之前,能想到孙小香是叶爱国在外面的女人,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是青梅竹马的恋人,1978年,他们还在读小学吧,看来人类萌动的情思不会轻易为沉重的时代所压抑。
张恪几乎不需要去听叶爱国之后未能与孙小香走到一起、却与丁文怡结婚的曲折故事,他眼下就面临一样的困境。
张恪向来不相信别人的故事能对自己的困境有帮助,但叶爱国愿意倾心相交,才领他这个绝对的私人空间里来,张恪不能不承情。
叶爱国似乎从不跟孙小香说公司或者叶家的事情,介绍张恪时,也只是介绍他的名字,只是额外加了一句“不是什么狐朋狗友”作注脚。
张恪之前还担心以后除了小饮一杯还有什么理由走进这间酒吧,陈宁会不会在三年后的某个昏昏欲睡的下午依着人生既定的轨迹走进1978,睁开她明亮的眼眸愣生生的说出第一句撩动张恪心思的言语:“请问……啊……怎么是你?”
历史总会在同一条河里湿几次脚,好像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
张恪起了心思到校园里转一转,将杯中的兑水芝华士喝掉,对叶爱国说:“叶哥今晚是不是跟我喝酒到天亮?”
“啊?”叶爱国让张恪没头脑的一句话搞得莫明其妙。
“那我先走了。”
看着张恪转身走出酒吧,叶爱国才省得张恪说那句话是帮他打掩护,无奈的摇头摇了摇。
“哪里像十七岁的小孩子!”孙静檬抓起吧台上地手袋,说道。
“再不走,宿舍门就要关了。”
“不是早过了关门的时间……”孙小香看着妹妹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叶爱国咂咂嘴,笑着对孙小香说:“你妹妹这次终于要吃苦头了。”
张恪拉开车门要钻进车里,看着孙静檬从后面追上来。
“顺路捎我一程!”
“你怎么知道我顺路?”
“难道不会正好顺路?”孙静檬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张恪。
“我才十七岁。”
“我不计较,我认为你有二十七岁就行!”
张恪心里涌出难得的无力感觉,只得请她先上车,坐到车上问她:“你住哪里?让我正好顺路送你。”
“果然,让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不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还是让你正好顺路的借口打动,”张恪淡淡的看着后视镜。无奈朝傅俊露出愁容,再一次问孙静檬。“你住哪里?”
“音乐学院女生宿舍,认不认识?”
虽然大一还在音乐学院女生宿舍宿过夜。
还记得那个女孩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发,张恪跟她在1978里聊过两晚上的流行音乐,也只剩下这点记忆了,张恪还是虚伪的摇摇头:“不认识,车子午夜只怕进不了音乐学院地大门!”
“不认识没关系,你以后总要到音乐学院觅食,我领你先去认认路。”
觅食?她倒不怕教坏小孩子。张恪无力的拍了拍傅俊地肩膀。让他沿着学府巷往北,学府巷的尽头就是音乐学院的正门。
比东海大学。
音乐学院很少看到正统的学生,学校在管理方面也严格不起来。
车子停在音乐学院的大门前,傅俊还想去警卫室换证。
孙静檬身子探到前排猛按了几下喇叭,就看见警卫室门走出两人将拒马移开。
孙静檬穿着迷你裙,当她身子探到前身,牵动裙后摆往上移,张恪怀疑身体稍稍往后靠一靠就能看到她的内裤。
音乐学院女生宿舍比东海大学的砖楼要现代气派地多,然后门厅处玻璃大门紧闭,车子停在路边能清楚看见缠着门把手上地链条锁,张恪心想孙静檬与宿舍管理员或许关系还不错。
“你的移动电话是多少?”
张恪记得在孙静檬面前没有拿出手机接过电话,摇了摇头:“没有。”看着孙静檬从手袋里拿出唇膏管,吓得赶紧让傅俊拿出便签纸与笔:“有幸知道你地手机号……”心想衬衫上用唇膏写字可大不好洗。
看着孙静檬下车,她人在路边俯身捡了一件东西,张恪这才舒展眉头,对傅俊说:“头疼。咱们走。”却看见孙静檬走上台阶朝玻璃门丢了样东西,玻璃门哗然给砸碎。
张恪与傅俊面面相觑,不晓得孙静檬要干什么,却看见管理员从明亮的门厅里跑过来,与孙静檬隔着那扇还残留着尖锐的玻璃碎片朝他们这边指指点点。
张恪暗骂一声,这妮子行事果然狠辣,为求自己方便进宿舍,就要栽赃他们砸门。
看着管理员气急败坏地开链条锁就要跳出撒泼,张恪只得对傅俊说:“快逃!”
将气急败坏的管理员与在夜色中额外刺耳的国骂抛之脑后,出了音乐学院的大门,张恪对傅俊说:“在这学校里,别想找到品性端良的女孩子。”
时到深夜,除了正门,东海大学的其他侧门都禁止车辆通行,从静寂的略带坡度的林荫道驶下去,便觉得格外的幽远。
本来很想到东海大学里走一走,但让孙静檬一搅和,全没有兴致。
与音乐学院不同,东海大学早两天就全校放假,只是留校的学生很多,学生留校所必须的生活设施如宿舍、食堂、图书馆之类的建筑依常开放,网球场前,有一块草皮子,虽然过了午夜。
还是有许多学生三五成群的坐在那里,网球场的灯光照到这里,可以看见学生恋人们依偎在一起。
“有没有烟?”张恪问傅俊,从傅俊手里接过烟,又说,“下车午抽会儿烟就走。”
下了车看见草皮子顶上站起三个女孩子,她们冲这边看,一会儿都跑了过来,却是许维、令小燕、江黛儿她们三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过来了?”许维诧异地问。
“刚刚陪盛鑫的叶总在学府巷又喝了一摊酒,过来醒醒酒。”总不能说来怀念未曾发生过的往事吧。张恪胡乱找了一个借口。
“你家里让你学着处理公司上的事情,可不是让你学会花天酒地……”
张恪哑然一笑。许维倒是觉得对自己有一分管束的责任,只是奇怪她们不在青山公寓。却深更半夜静在学校里晃荡!
“你跟你小情人在房间里卿卿我我,我们怕黛儿眼见惊心,只好暂时回宿营舍住……”令小燕揶揄的说,“回到宿舍全没有睡觉的心情,就坐到草皮上的聊天。”
唐婧随晚晴住新梅苑,不去在青山公寓的房子,张恪知道自己当时没有说清楚。让她们误解。只是她们真有在宿舍睡不着觉才出来聊天?
草皮顶上铺着一块花布,有些易拉罐横七竖八的堆在上面。
还有几只纸袋子不晓得装着什么东西。
张恪狐疑地看着许维、江黛儿、令小燕三人,脸都红扑扑的,说话还喷出些酒气。
笑着说:“你们不会在这里花天酒地吧,许维姐还一本正经地说我?”
“得,让你看透了!”令小燕咯咯笑了起来,抓着江黛儿的肩膀推出身前,兴奋地说,“为庆祝你的黛儿姐即将成为明日的广告天后,我们决定通宵赏月饮酒……”
虽然说女孩子也可以有爽迈之举,但是江黛儿多半是给她们俩逼着请客。
江黛儿受欢迎的程度,张恪只在发布会现场略有所见,张恪抬头看了看,这时候哪里有月亮,倒有几点雨星子溅下来,转眼间,雨势就大起来,草皮上依偎着的学生恋人们瞬时间牵手四处奔散,另寻地方幽会。
张恪帮江黛儿她们将吃食用布包起来拿到车上,对她们说:“晚晴姐她们晚上住新梅苑,我们回青山公寓继续喝酒吧!”
虽然让孙静檬破坏好兴致,但是发布会获得预料之外的成功,经销商追加的订单总额就超过两千万,的确值得好好地庆祝一下,还未曾有时间好好的庆祝一下。
闹腾到凌晨三点钟才小睡了一会儿,晚晴昨天赶回省城只是为了参加发布会,并将芷彤接到海州住一段时间,她们早上就要启程回海州。
张恪挣扎着起来去送唐婧,看着镜子里地眼睛满布血丝,探头看见傅俊精神采奕奕的坐在餐桌前看报纸,问:“你昨天睡得比我还少,看起来比我还有精神?”
“我可不用劳心伤神考虑什么问题,只要不开车子,随时随地都可以闭目养神。”傅俊微微一笑,将报纸叠好,问张恪,“这就走?”
“嗯,”张恪点点头,也懒得跟许维她们招呼一声,不晓得她们要睡到几点才爬得起来,与傅俊出了屋,想起傅俊那位因为反对拆迁公司强制拆迁而被赵锦荣手下的打手殴伤住院地战友马海龙来,问他:“马海龙家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在关心?”
“听说锦城的那四个人伤势也不轻,总算心里有个安慰,事情大概会一直拖下去吧,海龙还要养上一两个月才起床。”
“那就让马海龙在医院里养着,你去问他伤养好之后能不能帮我做事,”能在偷袭的情况将赵锦荣的四名打手反制击伤,马海龙的身手不错,不愧是参加79年对越反击战的老侦察兵,何况退伍之后一直从事工厂的保全工作,下岗之后摆摊修自行车,确实有些浪费他的才干,张恪笑着说,“他不答应也没关系,你告诉他。公道虽然会迟来一些,但总不会等不到的。”
“海龙拒绝跟着盛青,毕竟跟道上有扯不清的关系,我那是没办法,再说也是吃过牢饭出来地人,很多人比我有骨气,就像海龙,在部队里呆了近十年,原则性比我强多了,还有很多像他那样的老兵。复员转业到地方,没能进入公安系统的。很多人因为企业效益不好而陷入生活困境,虽然在部队学了一身本事。但到社会上却没有用武之地,我们公司真要建立正规的保全队伍,我还要向公司推荐海龙呢……”
“公司规模大了,总要配置专门的保安人员,锦湖下面现在就有六家造纸厂,爱达的规模还无法估计,每间工厂仅门卫就要六七人。普通的门卫可以外包给外面的保安公司。但是管理工作还是用自己的人顺手,侦察兵出身。经过一定的培训,负责工厂地安卫工作却是绰绰有余。马海龙在部队的时间比你长,你请他帮忙推荐些人。”张恪对傅俊说,“哪天我见你心烦了,也赶你到下面地工厂去做保安队长……”
傅俊笑了笑,说道:“恪少这么辛苦,总要请人帮你开车才行。”
傅俊这话不假,张恪人钻进车里,就忍不住要打瞌睡,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已经驶上中山路。
……………………
中山路沿路地公交站台灯箱广告一路排过去:爱达SD-920,车子经过小报亭,张恪下车买了一份《今日早报》,头版头条就那是市百一店对面大型户外广告的照片,赫然用套红标题写着《家电制造业巨头爱达集团抢滩省城市场》,却不知媒体从哪一点判断爱达是家电制造业巨头?
既然媒体喜欢夸大其词,爱达总没有站出来指示的主务。
赶到新梅苑,徐学平也在书房里读今天早上的报道,他的秘书李义江在坐在书房里。
徐学平看着张恪进来,指着报纸上的照片说:“跟你本人不大像!”
夏天穿西服过于正统,为了拍照方面,当时脸上还敷了亮粉,的确有些不像,张恪笑了笑:“的确有些不像。”
“小李从家里过来,看到中山路都是爱达地广告,爱达市场推广的力度这么大,生产能跟得上?”
徐学平很少直接关心工厂上地事,就是锦湖的问题也很少发表议论,难得他主动提起,张恪坐下来,将前期的打算说给他听:“以目前打市场地强度,爱达的产能仅能满足省内的市场。以现有的基础上进行扩产,产量增加三到四倍就到了瓶颈,爱达会从现在起就筹建新厂,或许收购厂子,争取在明年春节前突破瓶颈……”
生产资金、新厂建设资金以及市场推广所需要的资金,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关键这三样事要同时进行,听到张恪的计划,李义江不由担心的问:“资金的问题怎么解决?”
徐学平笑着说:“张恪没有开口救援,那表明他自有办法……”
当初锦湖愣是空手将新光造纸厂与四凤桥饮食广场一起推动起来,张恪对资金调控的能力可见一斑。
当前最关键的,爱达要做出声势来,资金上真遇到瓶颈,各方面也好有借口支持,眼下的爱达默默无闻,徐学平就是公开关心一句,也会惹来猜忌。
张恪陪唐婧在徐学平家吃过早饭,遗憾的送她随晚晴、芷彤再回海州,全不晓得晚晴昨夜跟她说了什么,唐婧的心情看上去却是不错。
张恪无暇顾虑这些细枝旁节,他这几天还要留在省城,然后再与盛鑫的工作人员直接去惠山做市场;苏津东、周一平,以及新加盟爱达的鲁庆生今天下午就要赶回海州。
昨天才算走出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只是引出千头万绪来,很多事情,必须要马上讨论决定下来。
驱车回到苏津东他们落榻的宾馆,就挤在狭仄的双人房里,张恪向苏津东、丁槐、鲁庆生、周一平、刘明耀这些爱达电子的管理人员通报昨天酒会到今天早晨之间的这段时间里经销商追加订单的情况。
发布会上,从华东地区各座城市应嘉而来的经销商们看过爱达做市场的气魄以及爱达影碟机在市百一店试销的热度,纷纷追加订单,一夜上就增加长两千五百万的数额,特别是省内,就增加了一千万订单,上海市的经销商永城交家电在原来十五万的基础上追加了五百万订单。
坐床沿上的众人都忍不住站起来鼓掌来表达内心的兴奋。
在此之前,盛鑫虽然利用自身的渠道资源建立起华东地区的经销商网络,但是除了盛鑫的一千五百万保证金之外,从整个华东地区二级经销商网络里筹集过来的预付款统共不足五百万。
这大概就是广告的魔力,经销商们没有被诱诺,他们只是看到爱达做市场的魔力!
兴奋过后,摆在眼前则是更为艰巨的重担。
有盛鑫的帮助,爱达电子轻而易举的在华东地区建立质量较高的经销商网络,但是市场宣传攻势才刚刚展开,接下来张恪就要与盛鑫市场部的工作人员一起走遍华东地区的每一座城市,亲自用猛烈的广告攻势,将这些城市坚固的市场轰开,对华东地区的市场进行第一次的深度挖掘,并督促二级经销商与市场终端建立顺畅的通道。
刘明耀则率领爱达市场部的几名员工筹建华东地区以外的经销商网络。
虽然爱达电子现款订货的要求苛刻了些,但是目前不需要对市场深度挖掘,对经销商备货数量也不提要求,加上有中央电视台的广告配合,有华东地区市场的示范作用,任务并非无法完成。
丁槐负责爱达的产品研发,目前爱达电子最有价值的一块就集中在他领导的研发中心,他将与相关工程师一道在近期内飞往美国TI公司总部,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协作研究。
鲁庆生加盟爱达之后,将协助苏津东负责现有生产线的生产运营,而苏津东则将主要精力用于产能的扩张,周一平负责继续物色各领域的专业人才。
张恪有在益隆镇筹建大型产业基地的计划,但是六百亩规模的大型项目必须经过省里的审批,虽然不愁省里会卡爱达的脖子,但完整的程序走下来,前期筹备加上项目审批也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张恪现在分秒必争,要在年底之前突破产能的颈瓶,能节约一天的时间,都要尽十分的努力去争取,张恪决定将整个项目分拆开。
中央实施宏观调控以来,区县一级的政府机构只对一千万元以下、占地不超过一百亩的工业投资项目拥有审批权限,眼前最现实的办法就是将整个项目里的组装工厂先进行投资建设,将项目用地控制在一百亩之内,至于投资额度超不超标,地方政府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超过部分大不了算追加投资;收购专业生产线路板的海州市无线电元件器八厂,只需要简单的技术改造,就能很快的转产爱达所需的影碟机线路板。
鲁庆生认为线路板部件完全可以外包生产,爱达的工厂只要负责总装生产即可,总装生产的工序相对要简单得多,随便拉一个人培训两三天就才上总装生产线组装影碟机。
他却不清楚张恪与苏津东、丁槐等人的野心,利用光头生产机芯以及利用TI提供的解码芯片生产解码板都离不开线路板生产的基础,这是向上游产业链延伸的必经之路,张恪宁可当作瓶颈去突破,也不想省掉这日后发展的关键一步。
张恪对苏津东说:“筹建新厂以及收购无线电元器件八厂的事情,你代表爱达与城南区交涉,事情越快办完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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