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厚实遮挡视野,苏无名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好在是能停下来了,不再是刚才那半句听不得的暴躁状态。

“洪蝶是你们阿姐?她被我们半路所救,可惜伤势过重,被我们葬在小青镇了。死前对我们有所嘱托,要交圣书来给你们,若是你们不信,可随我们去客栈,取来圣书分辨一二。”

“圣书在你们那?”

“你们有阿姐下落?”

后头好几人急切出声。

眼前的血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浓稠血气转着圈卷出漩涡来,被男人重新吸回肚中。

两方人原本剑拔弩张、容不得半点插话的氛围忽地消了下去。

原来他们四人都是洪蝶的弟弟,脱朵商会留驻宛城的人里就有他们,知晓了商队在外被尽数屠戮之后,他们便闭店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这次重回宛城,则是因为四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抱了死志,要寻罪魁祸首金家报仇。

没成想却还能从这处听到洪蝶阿姐的消息,几人终于冷静下来。

最打头的、也就是原先持鞭子那人,是洪家五人的二哥,也是剩下四人中的老大。

他上前一步,垂首抱拳,态度变得极为郑重诚恳,对着苏无名与沈沐汐连番告罪。

“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剩下三个小弟也随之上前,与二哥站在一块。

苏无名毫不在意,看着面前二哥那一身被血液沾染浸湿的衣服,他转而开口道:“就这么想要报仇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脱朵商会的事情与金家无关呢?”

“绝无可能!”

二哥猛地抬起头来,眼里血丝密布,脱引秘术的反噬还未退去。

“我已请示过清苍天,屠戮我脱引商会的人必是金家!”

苏无名颔首,对此没有追问,这事是否是金家所为他并不清楚,金树和谢玉两人必然是有能力去做下此事的,但这几日下来,金家也确实没有行事的动机。

然而无论如何,是谁干的不重要,心怀鬼胎的苏无名和只想报仇的洪家兄弟是一拍即合。

他们已经坐下细谈他们袭杀金家的计划了。

“好教病苦兄弟知道,我们兄弟四人皆对清苍天立了誓言,往生香里除名,一身血肉奉天。所以不再有什么名字,只以哥弟相称。”

男人解释了自己一身邪术的来由,后头几个弟弟也是点头。他们为了族人报仇雪恨的心意不由分说。

“那本洪蝶给我们的圣书呢?”

一直沉默着地沈沐汐插嘴道。

二哥摆了摆手,摇头。

“阿姐的尸首我们会去处理,遣人送回魔域领,至于圣书,我们四人已在清苍天里除了名,再无往生机会,断无持书的可能,还望另寻他人送回。”

“这……”

沈沐汐有些犹豫,“这可是洪蝶生前唯一嘱托。”

“不必担心,魔域领的圣书自有奇异,命数暗藏,就是被人弃在路边不管,二三十年后也会经有缘人之手重回魔域领。”

二哥缓缓解释道:“圣书命数纠葛缠连,最忌讳我们这种断了命数,弃了名字的人去接触。”

听到这么说了,送回圣书也只好就此作罢,他们重新聊起如何处理金家。在得知金树有逃跑可能后,洪家四兄弟更是急得站了起来。

“那可如何是好!”

四人一起出声。

“不必担心。”

苏无名见状笑了一下。

“金家上下我都了解过了,金树自身修炼秘术,境界不得而知,除此之外只有一个花开境的扈从谢玉。”

他顺势站起身来,平视四人,“我们明日就动手,我拖住谢玉,你们四人趁此机会去杀掉金树,三宗四阁见不得金家在此地扎根,必然不会施以援手,你们只管对付金树一人就好!”

“你一个人就能拖住谢玉?”

看着苏无名一边空落的袖子,洪家三弟四弟惊讶出声,要知道谢玉可是金家在此地的最大倚仗,花开境的境界摆在这里,江湖上能有此等实力之人屈指可数。

“这种事情就无需你们关心了。”

苏无名这边与洪家四兄弟终于达成密谋,兄弟四人便是即刻赶了出去,脚步匆匆,看样子是要连夜将阿姐的尸首寻回。

夏日炎炎,席卷过来的风夹杂着热气,柳树细枝轻轻随风飘动。

苏无名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一手抚上沈沐汐的腰肢,透过燥热的空气能感受到衣裳下细腻的皮肤触感。

他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啊,今晚就是你我最后一晚了。你说,是不是该最后尽兴一次?”

四下无人,沈沐汐也懒得再装,只是冷眼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夏风滚滚,温热且充满燥意,从城东吹到城中心,吹得金家府上的巨树簌簌作响。

“金城主今日唤我来,是有何事啊?”

关涛来了,依旧背着那把长枪,只不过模样较前几日狼狈了许多,一只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吗?”

金树笑着举了举手中酒盅,招呼关涛坐下。

“关涛兄,我俩可是许久未见啊,今日且吟酒做乐,不问……”

话说道一半,房间里闯进一小厮。

“大人,城北抓获一要犯,还请大人处置。”

小厮喊道,见到屋内还有其他人,却是立马息了声。

金树蹙眉,而后脸有歉意地看向关涛,“还请关涛兄稍等片刻,等我处理完毕。”

“无妨,公事要紧。”

关涛坐下喝一口酒,并不在意。

金树一转头,看向小厮。

“还不快把犯人押上来,就在此地速速处置了,不要耽误我与关涛兄喝酒。”

小厮惶恐退下,片刻,他拖着犯人进来。

随意一瞥,默默喝酒的关涛眼角一抽。

柳眉圆脸桃花眼,千娇百媚女子模样,这是要犯,什么要犯长这样?

然而一旁的金树毫不在意她的美色,只是拿过小厮递上的罪状,胡乱翻了翻。

“伙同情夫,毒杀夫君,真是个恶毒的妇人!不必看了。”

他将罪状随意甩在地上,“来人啊,速速将此毒妇拖下去斩了……”

“大人!冤枉啊!”

听到此言的女人慌张着上前,想要求饶,谁知没走几步,左脚绊右脚,平地摔在了关涛身上。

“大人,我冤枉啊。”

女人委屈说道,梨花带雨的媚脸楚楚可怜。

胭脂水粉的浓艳香气弥漫在关涛四周,女人香软的身子缩在他怀里,好色如命的关涛如何抵挡得住,他看向金树。

“金城主不妨听听她说一说,没准此人确有冤情。”

“好。”金树手一挥舞,“且听关涛一言,毒妇有什么冤情速速说来,免得你再说冤枉。”

女人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两人,她哪有什么言语,眨眨眼睛就开始趴在关涛肩膀上嚎啕大哭。

“大人,奴家,奴家冤啊!”

女人坐在关涛腿上,双腿刚好环住关涛的腰,女人越是哭,衣裳便随着动作越是散落,半个胸脯袒露出来贴在关涛身上,随着哭声上下耸动。

“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啊……”

女人在关涛耳边哀求,同时身下的双腿夹得愈发紧了,甚至于还往里头蹭了蹭。

关涛哪忍得住,下身迅速鼓胀起一个小点,将裆部的布料撑了起来。

“金城主,你看这……”

“呵。”金树冷哼一声,只说道:“毒妇,看在关涛的面上,我可以免你一死,但你还是免不了一番拷打受刑,以示惩戒。”

“拷打受刑?”

关涛一愣,这美女子能遭得住一顿打吗?这事后还怎么享用。他当即要再次求情。

然而没等他开口,金树抬手说道:“既然是关涛兄保下他,那就由关涛兄惩戒,以儆效尤。”

只见金树带着两人来到侧院,小厮将房门打开,入眼春凳吊椅,口枷皮鞭,银托子角先生……各式道具琳琅满目。

“金城主,你这……”

见到这一屋子淫具,关涛先是一怔,而后瞬间明白过来。

“怎么了?”金树侧头反问。

关涛表情肃然,痛心疾首:“金城主说的对啊,毕竟是杀人大事,如何能儿戏对待,确实该好好拷打一番,让这毒妇不敢再犯!”

他信誓旦旦道:“金城主你是知道我的,嫉恶如仇,见不得恶人恶事,这小小毒妇我一定要她明白自己错处。”

关涛一边说着,一边往房间里走去,眼神一扫,率先拿起一玉制的角先生。

“毒妇,先吃我一记杀威棒!”

“啊!”

关涛相当上道,一时间女人的呻吟声连绵不绝,响彻回荡整个院子。

该说不说,关涛确实是个会享乐,会玩的主,春凳十八般姿势,样样没落下,借着银托子维持硬度,更是用角先生玩了一番双穴齐开。

交欢许久,关涛终于在娘们肚皮上出了精。他整理好衣裳,走出门外,直接在院子里抽起大烟。

“关涛兄。”

金树从外头姗姗来迟。

“金城主。”

关涛应了一声,到了现在他如何能不明白,现在金树要说的话才是正事,前头又是喝酒又是送女人的,都是铺垫罢了。

“关涛兄啊,我确实有一事要你帮忙。”

金树在他身旁坐下,“兄弟有所不知,我最近遭了难,急需一笔钱。”

“钱?这好办。”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的关涛大手一挥,“金城主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钱吗,说吧要多少,我晚上就让人送过来。”

金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比出五根手指。

“五万两?”

关涛一咬牙,“也不是不行,我……”

金树摆了摆手表示不是。

关涛说到一半的话停住,确认似的望向金树的脸。

“五,五十万两?”

关涛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百散阁在宛城一年的收益才堪堪七八十万,金树这完全是狮子大开口啊。

“不是向你要,是向你借,事后会还的。”

金树补充道,“我打算在宛城内发一次募捐,就叫城防金,城内每个坊市都有分配的份额,层层摊派下去,从下头老百姓手上收钱,你的钱我如数奉还。”

“好像可以有……”

关涛思考道,开口问向重点,“那收上来的钱呢?”

“我们二一添作五,对半分。”

“对半分?那就是我有一半?”关涛眉毛一扬。

“有您一半。”金树重复。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关涛兄果然爽快,既然如此,不如今晚就将钱带过来,好让我这边也能快些。”

“也好。”

关涛一跃而起,金树送他出门。

门口,金树故作担心地说道:“关涛兄若是觉得晚上难以筹集,我可以去拉百花剑宗的薛航入股,我们三人……”

“不必!”

听到薛航二字,关涛急忙回头,“不过五十万两罢了,金城主等我,明日一早,我必将钱送来。”

“好,一定要真金白银,银票我可不收。”金树提醒道。

“放心。”

两人没有多话,各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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