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瓦的葬礼是在车祸后整整两周后的一个下午举行的。葬礼非常低调,就在西万家的家族墓地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下葬仪式,到场的也都是西万家族的成员和为国党的核心层成员。不要说政府方面,甚至就连橙巾团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尽管低调,但西万家族能够到场的成员全部到场了。当沙瓦夫人在瑶帕和茵楠两姐妹的搀扶下泪眼婆娑地注视着沙瓦的棺木缓缓下葬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家族成员队伍最不起眼的位置上,一个全身素缟黑纱蒙面的年轻女人无声地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那是产后初愈却又遭遇惨变的楚芸。

在所有参加葬礼的亲属当中,楚芸可能是哭的最伤心的一个。因为当所有颂韬阵营的人都在怀疑海滨车祸是政坛对手的政治谋杀的时候,只有她心里却涌动着另外一个巨大的疑云:这场夺去了公公性命并使丈夫永远再也站不起来的车祸的直接起因是在她自己、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那个刚刚来到人世的婴儿的身上。

那天在医院病房,当克来把刚刚出生的婴儿的那一撮胎毛收起来留作纪念的时候,楚芸的心底就不由自主地抽紧了。她心里清楚,这看似普通的纪念品也可以是让她彻底身败名裂的导火索。但她完全束手无策,只能暗暗地祈祷老天保佑,再给自己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她是在惨剧发生后的第五天才得知车祸的消息的。生产当天克来和父亲一同离开之后,楚芸的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第二天一整天,除了自己母亲来看过她之外,不仅公公婆婆和西万家的其他亲属没有露面,连克来都没有出现,这让她心中紧张到了极点。自己刚刚生产,丈夫就不露面了,这绝对是个凶兆。

一直到当天的晚上,就在楚芸紧张的快要崩溃的时候,茵楠来看她了。楚芸仔细地察言观色,却没有从茵楠的脸上看出任何不豫的神色。这让她完全堕入了五里雾中。

如果是公公和克来发现了孩子的秘密,他们绝对不会瞒着茵楠的。因为茵楠不仅是西万家族中地位仅次于沙瓦的核心人物,而且是全家除克来之外和楚芸关系最亲近的人。而如果茵楠知道了孩子的秘密也绝不会一点情绪都不露的。况且,如果真的是真相败露,西万家应该是对自己兴师问罪,而不是在自己面前也遮遮掩掩吧。

可如果婴儿的秘密没有败露,夫家的人为什么齐齐都不露面呢?楚芸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又过了两天,除了留在医院照顾楚芸的人之外,家里的人竟然还是一个都没有露面,原先说好要来看望自己的亲戚全都杳无音信,甚至连自己的主治医生阿巽都不见了踪影。楚芸简直要疯了,翻来覆去地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而不是孩子的身世败露了。因为即使当时克来取婴儿的胎毛是为了做血缘鉴定,至少也要几天的时间,不会第二天人就不见了。自己生产前他天天陪在自己的身边,得知自己生产的消息公公就立即赶来了医院,而自己刚刚生产他们就一起销声匿迹,这绝对不正常,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无法来医院的大事。

想到这些,楚芸再仔细观察陪伴自己的下人,这才发现他们的神色全都慌慌的。这让她断定,一定是出了大事。她把米娜叫来问话,米娜满脸慌张,却什么都不说。问急了也只是捂着脸哭,却仍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叫琼嫂和彪哥来问,也是一问三不知。但从他们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就是有意瞒着自己。

楚芸急了,把别人都赶出病房,只留下了彪哥。她言辞恳切地对彪哥说:“我嫁到西万家这一年多,一直都是你保护我。现在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和我说。”

彪哥为难地看着楚芸不知该说什么好。楚芸愈发相信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她坚决地对彪哥说:“你不方便说没关系,把我的手机给我,我自己给克来打电话。”

直到这个时候,彪哥被楚芸逼的实在没有办法,才满脸无奈地说:“少夫人,我们和你一样一直呆在医院,真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你的手机上次茵楠过来的时候带走了。这样吧,我通知家里来人,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他们好了。”

事已至此,楚芸明白也只有如此了。彪哥去和家里联系,楚芸呆在病房里坐卧不安,一夜都没有睡安稳。一直到次日的上午,果然茵楠来到了她的病房。

一见到茵楠,楚芸马上扑上去抓住她的手,好像生怕她跑了。她看着茵楠急切地问:“小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克来呢?我公公婆婆呢?他们怎么都不来看我呢?我没事了,让我回家去看他们好不好?”

茵楠看着楚芸熬红了的眼睛,心疼地抚摸着她的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才缓缓地说:“确实出事了。那天三哥和克来从你这里离开后在路上遇到了车祸……”

“车祸?”楚芸听到这两个字不知为什么心头竟然一松。但她马上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们怎么样?受伤了吗?严重吗?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在医院?我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面对楚芸这一连串的问题,茵楠也只有咬住嘴唇摇摇头。见到茵楠的表情,楚芸真的急了:“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茵楠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悲伤,避重就轻地说:“克来受了伤,还在医院里,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没有生命危险了?”楚芸狐疑地看着茵楠,忽然醒悟道:“那就是说伤的很重?公公呢?他怎么样啊?”

“三哥他……他……不在了……”茵楠说着眼泪忍不住淌了出来。

“什么?”楚芸几乎被这个消息击倒了,头晕目眩,靠在沙发上喘不上气来。米娜和琼嫂闻讯赶紧叫来了护士,把楚芸扶到床上,给她吸氧,忙了好一阵她才恢复了清醒。

楚芸一清醒马上要起来去看沙瓦和克来。茵楠轻轻按住了她,怜惜地对她说“这件事一直瞒着你就是怕你激动。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静养,再说孩子也需要妈妈。不要忘了你是西万家的媳妇。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家族负责。相信这也是三哥和克来最希望看到的。”

楚芸被茵楠的话镇住了。茵楠的话说的很重,她无法反驳。作为西万家的媳妇,她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必须服从家族的安排。楚芸只有无奈地躺在床上掩面痛哭了。

茵楠走后,楚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她不知道这夺命的车祸究竟是偶然的意外还是恶人的阴谋。其实,经过这一年多的风风雨雨,她已经不相信什么偶然了。

楚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回忆那天的情形,回忆克来和公公留给自己的最后的记忆,特别是他们给初生婴儿称体重、拍照片、剪胎毛时的情形。可不管她怎么回忆,都抹不掉一个无声无息的阴影:是那个魔鬼医生阿巽。他始终在场。她甚至依稀记起克来把婴儿的胎毛装进小盒子时阿巽那满怀深意的一瞥。

楚芸越想越觉得这车祸是个阴谋。想到这里她就禁不住浑身发冷。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自己就是杀死公公的罪魁祸首。

“天啊,我不但害了蔓枫,还害了克来,竟然还害死了自己的公公……”楚芸再也不敢往下想了。那两天,她天天做噩梦,不是梦见自己又被龙坤抓住了,光着身子和蔓枫关在一起,被龙坤和阿巽他们恣意玩弄,就是梦见克来浑身是血地躺在野地里。

最后,她终于受不了了,坚决要求到医院去看克来。茵楠知道了楚芸的状况,反复斟酌之后亲自陪楚芸去BH医院看望了克来。克来当时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被纱布包裹得几乎看不到真面目,身体被各种器械和夹板牢牢固定在床上,浑身插满了五颜六色的插管。楚芸见了当时就哭得死去活来,被救护车送回了自己的医院。

又过了几天,楚芸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手术的刀口刚一痊愈拆线,马上就跑去了BH医院。此后,每天的探视时间,楚芸都会满怀愧疚地准时出现在克来的病床前。

今天沙瓦的葬礼,楚芸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出席的。她自知自己是西万家的罪人,也许就是杀害公公的帮凶。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场合,但她这种发自心底的愧疚又和谁都不能说。

看着公公的棺木下葬,想到还躺在病床上凶吉未卜的克来,楚芸的心在滴血。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所有的悔恨和委屈都变成了眼泪。从葬礼一开始她就哭成了泪人,这是她在这个场合唯一可以宣泄自己而又不会被人怀疑的举动。当最后一抔黄土盖上沙瓦的棺木的时候,楚芸终于腿一软站不住了。

好在葬礼的现场本来就准备了救护车,哭昏的楚芸被紧急送回了医院。

葬礼结束了。茵楠扶着三嫂看着绝尘而去的救护车犯了难。按原先的安排,葬礼结束后她和二姐要陪三嫂和楚芸一起先回家,办完家里的事情后她再送楚芸回医院。可现在楚芸先被救护车送回了医院,而她又一时无法分身。

站在一边的文沙看出了茵楠的为难,他和身边的瑶帕耳语了几句,瑶帕来到近前对茵楠说:“你陪你三嫂回家,把你的事情办完。楚芸那边我和文沙过去照看,你就放心吧。”

茵楠感激地向瑶帕点了点头,陪着沙瓦夫人登车回府了。

回到郊外别墅,茵楠又安慰了沙瓦夫人一番,帮她安顿好了家里的一切,看着她回房休息了,这才起身来到了别墅中的书房。书房里早有一个人在等她,此人正是沙瓦的挚友、沙瓦极为倚重的私家侦探沙汶。

其实沙汶今天也参加了沙瓦的葬礼,虽然他既不是西万家族的成员,也不是为国党的要人,但他却是沙瓦的心腹之一。很多沙瓦不便出面的事情都交由他去处理,因此沙瓦很多最机密的事项只有沙汶才掌握底细。

这一次是文沙特意通知沙汶来出席葬礼的,表面上是因为他与沙瓦多年的挚友关系,但文沙更深的用意却是让沙汶完成和茵楠的衔接。这也是文沙主动带瑶帕去照看关系并不十分亲密的楚芸,而让茵楠陪沙瓦夫人回家真正原因。

葬礼刚刚结束,沙汶就悄无声息地离开,按文沙的安排来到沙瓦郊区别墅的书房静静地等候茵楠了。见茵楠进来,他赶紧起身和她打招呼。

两人简单寒暄了两句,马上就进入了正题。沙汶郑重其事地对茵楠说:“沙瓦先生生前交代给我一些重要的任务,可能会对目前和将来的政局有影响。现在沙瓦先生不在了,茵楠女士成为西万家族新的掌舵人,所以,这些重要的信息我须要向你交代一下。”

茵楠虽然一直是家族的核心成员,重要的事务一直都亲身参与,但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家族企业的经营上,加之家族的一些最核心的机密只有掌门人亲自掌握,所以一些核心机密事项她或者只知道个大概,或者干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沙汶向茵楠表示,沙瓦委托他调查和掌握的机密事项他会一一向茵楠详细交代,但目前的当务之急他认为是两件事关政局的最重要的事情。

一件是关于昂潘政府挪用全国社保启动资金给执政党部分高级公务人员加薪的调查资料。另外一件就是关于首相府血案前因后果的调查结果及相关证据。

前一件事是几个月前由克来主持、由沙汶主导进行调查的。调查的结果及相关的资料已经汇总完成,由沙汶保存。这些资料分量非常重,是沙瓦手中的杀手锏。但沙瓦一直没有把它放出来。他是准备把这些资料当作与政府谈判的重要筹码。这枚重磅炸弹放出去,会让昂潘政府在橙紫两面都尽失人心,让为国党在谈判中迅速占据主动地位。

第二件事则更是见血封喉的致命武器,一旦将相关证据公之于众,民主联盟的大佬们除了谢罪下台之外将别无选择。到时候能够侥幸流亡国外都已经要烧高香了。参加民主联盟的各政党也将成为被众人所唾弃的政治组织,甚至支持这些政党的主流力量城市中产阶级也将长期抬不起头来。

这件武器虽然犀利,但副作用也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将使ZX政坛上的对立两派结成死仇,甚至撕裂社会,造成难以弥合的社会鸿沟。正是由于看到了这个后果,沙瓦对如何使用这些证据一直没有拿定主意。

听完沙汶的介绍,茵楠陷入了沉思。这两件武器以及可能给社会带来的震动她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不过,她首先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所有这些资料和证据保存的是否牢靠。

沙汶听了茵楠的问题,笃定地点了点头:“这个你放心。关键的资料都保存在ZX国之外。从前只有沙瓦先生可以调用,现在就只有你可以调用。文沙先生是知情人,但如何使用的决策权在你一人手里。”

茵楠感谢沙汶对西万家族的忠诚,表示将尽快安排时间详尽调阅这些资料,以便决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使用它们。接着,她就向沙汶提出了一个她更加关心的问题:“沙汶先生,三哥这次的车祸发生的时间点非常可疑。但根据我们和警局交涉的结果,他们坚持认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车祸。就连肇事司机逃逸他们都不认为是什么重大的疑点。他们现在的态度是急于以交通事故结案。我想知道你对此的意见,你认为这次的车祸是偶然的意外还是政治阴谋?如果是后者,是否与刚才提到的这些资料有关系?”

沙汶没有马上回答茵楠的问题,而是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从目前我手头掌握的线索上看,是一场阴谋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我看未必与上面这两件事有关。”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茵楠问道。

此次车祸的调查是由WY警方负责的。由于事发突然,而且直接给沙汶下指令的沙瓦卷入其中,所以西万家并没有马上指定人员参与调查,只是事后由瑶帕以亲属身份出面与警局进行了持续的交涉,希望能从警方的调查中发现疑点,却遭到了警方的搪塞。

不过沙汶听到消息之后,主动通过他在警局的内部渠道详细了解了车祸现场勘察的情况和留存的所有记录和证据。所以他对事故内情的掌握可以说是超过西万家的任何人。

沙汶看了看茵楠,笃定地说:“最重要的一个根据就是载重车的来源和司机的下落。

根据警局调查的结果,载重车来自一家土建公司,而这家土建公司正在为我们西万集团工作。当时这辆载重车上满载渣土,是出事当天上午在工地上装载完毕,但由于白天无法运输,所以停在工地等候天黑再运走。

当天午饭的时候,工地上的人都去吃饭,饭后发现少了一辆车,当时这辆车的司机就报告了公司,并和公司的人一起向警局报了案。“

“就是说出事时开车的并不是这辆车本来的司机?”

“对,警局事后的调查显示,土建公司的司机从报案后就一直没有离开工地,一直到车祸的时间,都有多人证明不在事故现场。

我在警局看到了当天报案的记录,是当天下午的16点左右。当时事故还没有发生。我还不放心,私下查访了工地上当时在场的施工和管理人员,证明那个司机确实一直在工地上停留到天黑,也就是事故发生之后才回家。“

“那出事时开车的司机有什么线索吗?”茵楠不甘心地问。

“没有。”沙汶摇摇头:“警察接到报案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肇事司机已经逃逸,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载重车的驾驶室里甚至连一点诸如脚印、指纹之类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不正常,显然痕迹都被刻意的清除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你想想,谁去偷一辆装满渣土的载重车?又有谁会把一辆装满渣土的载重车开到海滨公路上去?怎么看都像是刻意而为,就是冲着特定的目标去的。

从现场勘察的结果来看,是载重车侵入了对面小轿车的车道,迎面撞向了小轿车。当时轿车司机下意识地打方向,让自己所在的位置迎向载重车,想要保护后排的乘客。但载重车的质量和冲击力实在太大,直接将小轿车司机那一侧撞击的面目全非。非常不幸的是,当时沙瓦先生是坐在司机身后的位置。本来那是车上最安全的位置,但不幸正好是载重车直接撞击的部位,所以沙瓦先生受到的伤害比克来要重的多。“

沙汶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给茵楠一点思考的时间,然后他又接着说:“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疑点,就是经过调查,肇事载重车的保险杠被刻意改装了,使用的材料的强度远远超过普通载重车的保险杠。看起来偷这辆车的人非常了解,它将要撞击的是一辆经过加固的防弹车。这就更让我们怀疑,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

“你是说,偷车人把载重车的保险杠换掉了?”茵楠大感意外。

“没错。事后我调查了土建公司所有同型号的载重车,都是普通的保险杠,而只有那辆肇事车的保险杠是经过特殊加固改装的。我查询过土建公司,那批车他们是不久前统一采购的,还没有进行过保养,更没有进行过任何改装。

想想吧,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点偷一辆满载渣土的重型载重车,专门把保险杠换掉,到特定的地点去撞一辆特定的防弹车。事后不但肇事司机跑的无影无踪,甚至连车里的痕迹都处理得一干二净。怎么想这都是一起蓄谋已久的阴谋。很显然,策划这起车祸的人对沙瓦先生的行踪了如指掌,几个时间点的控制非常精确。所有这些用偶然发生是难以解释的通的。“

“关于制造车祸的动机,我倾向于认为和那两个调查资料关系不大。因为那两项调查都是暗中进行的,知道的人非常有限,而且相关证据都保留在国外。即使他们制造车祸也无法毁灭这些证据,相反却有可能刺激我们拿出这些证据反击他们。

不过,最近橙巾团和政府的对峙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我看我们的政敌什么都可能做出来。所以,我建议你们最近对自己的安全也要格外小心。“

茵楠点点头:“好的。我们会注意的。你刚才说的这些情况警局都没有向我们透露。所以,车祸的真相还要我们自己去调查。我想委托沙汶先生主导我方对车祸的调查。不知先生是否可以……”

沙汶点点头道:“这是我分内的事,我会尽力的。”

“还有一件事……”茵楠看着啥汶道。

啥汶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茵楠,等着她的下文。

“关于蔓枫……”

沙汶点点头接过茵楠的话头:“这件事也是沙瓦先生交给我的重要事项之一。关于蔓枫小姐的案子,目前官方主导调查的是差猜警监,我们内部就由我负责跟进。不过一年多来,尽管爆出了那些轰动一时的新闻,甚至接回了蔓枫生育的两个婴儿,但关于她本人的下落,能够落实的线索几乎没有。我也通过一些线人打探过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茵楠理解地点点头说:“这是埋在全家心底的一根刺。可惜警方内部紫巾团的势力太大,调查蔓枫的案子阻力相当大,差猜警监也是举步维艰。我前两天到星洲去见大哥,他还特意提到了这件事。”

“哦,颂韬先生有什么高见?”

“现在我们手中的线索就是那么多。大哥利用他在警界的人脉,请国际刑警组织对我们手中现有的线索进行了全面仔细的鉴识……”

“有什么发现吗?”沙汶关切地问。

茵楠摇摇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无论是关于那两个婴儿还是流传出来的视频、图像资料,鉴识的结果和原先的结论完全相符,没有发现伪造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什么与原先结论不符的疑点。”

看到沙汶略带失望的神色,茵楠咬了下嘴唇说:“不过也发现了一些原先没有发现的东西……”

“哦,是新线索吗?”

茵楠摇摇头:“现在还说不上。那个脱衣舞的视频先生还记得吧?”

沙汶点点头。茵楠接着说:“大哥聘请的警方专业人员几乎是逐帧分析了那个视频文件,发现无论是地点、时间、环境,还是在场的登敏和他的手下,都和事后现场调查的情况相符。不过,其中有几帧,在非常边缘、非常不起眼的位置上,他们发现了几个有案底的熟面孔,但不是登敏的人。”

“哦,登敏的地盘上出现了其他团伙的人?是谁的人?”

“龙坤!”

“龙坤?就是说蔓枫的失踪和龙坤也有关系?”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龙坤和登敏的关系素来就非常微妙复杂。这几个龙坤的手下出现在登敏的地盘上,而且是在登敏公开羞辱蔓枫的场合,这意味着什么,现在还很难下结论。大哥正沿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可惜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近来连龙坤的行踪都是个迷,据说警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他的确切消息了。”

“明白了。这件事我会继续跟进的。有什么新进展我会随时向你报告。”

茵楠向沙汶伸出手道:“那就多谢先生了。以后我们还是要继续倚重先生,请先生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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