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雨伞握把,然后飞快变换一下,将大的那把伞撑在我俩的头顶,这样,遮住我们的雨伞范围就变大了。

“哇,好暖和啊……”,不用在用手撑伞,妹妹的两只手都得以放进衣兜里,所以她由衷感叹着。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天冷,撑伞的话一只手肯定会暴露在空气中。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握着伞把的那只手已经有点冷了。

所以撑一把伞的话也好……

想到这点,我便不好说什么了,于是顺势转移了话题道:“好了,那现在该说了吧?”

“嗯……我想想……”,经我提醒,身边贴着我的妹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知道丫头是在考虑有哪些能告诉我,其实我也并不是怎么好奇,所以只是任她想着。

随着谈话,我俩已来到外面的大街上。这个时候一排排路灯早已亮起,将街道照亮。

细细绵软宛若牛毛的雨丝徐徐而下,在路灯高亮的光线下不断斑驳闪烁,地面也亮白的路灯照亮,湿润的路面正反射着片片柔和了几分的亮光。

这个时候没有风,但湿气依旧袭来,如看不见的雾般弄找浸润的皮肤,一时只让人觉得凉丝丝的。

“那哥,我就说个大概吧。”,走过几根路灯灯柱后,少女沉吟着开口了。

“嗯……”,我点点头,有种好奇将要被满足的期待感。

“哥……”,又轻轻唤了我一声后,丫头像是才想好从哪里说起:“其实……兰兰没有爸爸……”

我心一跳:“嗯?”

“就是……在兰兰小的时候,她的妈妈跟一个有钱男人跑了……”,说到这,妹妹偏头看了看我的脸色,才继续道:“然后,然后她爸爸就慢慢有了酗酒的习惯,在有一天晚上喝晕了头,竟直接跳进了河里……”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已经说出了开头,妹妹索性豁出去一般,开始慢慢将她所知的周兰的经历说了出来。

“因为是晚上,没人瞧见,当时正好又发大洪水,所以兰兰的爸爸被发现时,大半身子都被泡肿了……”

就是说周兰自小就没了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

“后来,兰兰被一个教柔道的教练收养,从小就开始学柔道。”,说到这里,妹妹也渐渐放下了负担:“她性子刚强,从来都不服输的,平时又拼命训练,所以没过几年,就已经练的很不错啦,陆陆续续的拿了许多奖,特别是在几年前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赛事,拿了冠军,还被破例授予现在的段位……”

“但是……”,少女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才道:“就是那之后,那个柔道教练因为多年积重的肺病,很快就去世了……”

听到这里,我心突然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点说不出话,只好继续听妹妹讲着。

“说来也奇怪”,身边的丫头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那个十几年前扔下她的妈妈,竟跟着那个男人发了大财,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大概是良心发现吧,突然就惦记上自己还有个女儿,于是就寻上来,给她买了套房还有一大笔钱然后就消失了……”

所以周兰就一个人生活到了现在……

我发现自己真的说不出话了。

“然后,哥,就如你所想的,兰兰就一直生活到了现在。所以她的房子才一直跟没用过一样,因为兰兰总觉得,那房子和钱不是她的,她迟早会还回去的……”

原来是这样……

见我没说话,身边的少女用肩膀蹭了蹭我,柔声劝慰道:“后来听兰兰说,其实她爸爸死的时候,她并没有多伤心,因为她妈妈离开后,她爸爸总是打她骂她,骂她臭婊子小贱货,打的她身上全是淤青,所以当看到她爸爸那被泡涨的早已辨不清形状的尸体,兰兰说她是一点也不难过的。”

“这样啊……”,我想笑笑,却发现喉咙一阵干哑,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还有就是那个收养她的柔道教练,其实那个肺病并不是不能治的,只是治这几年,陆陆续续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在得知她拿了冠军后,那个教练就咽了气。”

“结果才办完葬礼,兰兰妈就找上来,给了她一大笔钱,便匆匆离开了。”

说到这,丫头的情绪低落了下去,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哥,你能理解她当时的感受吗?”

这个光是想一想,就颇为难受。因为家里没钱支付医疗费,养育自己堪比亲人的人就死在眼前,结果之后才得到一大笔钱……

虽然有些理解了,但这种事,不亲身经历,就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我摇摇头:“不大清楚呢”

“老实说我也不大清楚,总之只知道很难受……”

有点不知说什么好,我只好“嗯……”了一声。

一时间我俩都没在开口,气氛沉寂了下去。只剩下细细雨丝绵密的敲打在我们头顶雨伞的轻微响动。

老实说,之前我虽然有猜过周兰会是这样性格的原因,但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

一时间心里有种被堵上的感觉。

生活在我们这种父母和睦的家庭里孩子真的很难想象,自小父母便离开自己的话会是怎么一种感受。

虽然丫头只说了一个大概,但从中透露出来的一些伤与痛,就足够让人难受了。

“呀……总感觉说了太多,明明都答应兰兰绝对不说出去的……”,丫头突然有些后悔的说道,细小的嗓音打破了雨声织出来的寂静。

“放心”,我长长吸了口气:“我会当做不知道的”

“那哥一定要说话算数”

“嗯,我保证。”

听我这么说,妹妹看起来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有些纠结的道:“就算哥这么说,但总感觉……对不起兰兰……”

“那还要我怎么样啊,总不能忘掉吧?”

“唔……”,略沉吟了一下,丫头轻声说着:“哥,兰兰很可怜吧……”

“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我点点头,继而想到什么,跟着便道:“但就是这样,才更不能表现出你是在同情她。”

“知道知道”,少女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兰兰的性子我都摸清楚了,有时候真的要好好呵护呢,所以放心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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