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每两周一次的精神科诊疗日。
虽然说是精神科诊疗,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只是接受咨询,根据我的精神状态开处方药。
小时候每次都会拿到很苦的药。
但是上了初中之后,情况开始逐渐稳定下来,上了大学之后几乎就不怎么吃药了。
药物是把双刃剑。
虽然能让心情放松,但同时也让人变得无力。
吃药的时候,经常会什么都不想,呆呆地度过。
所以我想尽可能不吃药。
即使活着,也必须像死了一样生活。
“那在大学里也没什么问题吧?”
“是的,我过得很好。”
“是吗。交到朋友了吗?”
“没有……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不用着急。现在重要的是习惯和人们相处。等你再进步一点,朋友自然就会有的,就算你不想也会有的。”
精神科专家尹瑞雅医生。
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担任我的辅导老师。
而且每次咨询时,她都会说很多这样充满自信的话来鼓励我。
据说有些精神病患者遇到资质不足的医生,症状反而会加重。
但我能像现在这样状态好转,老师您功不可没。
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认真倾听,并诚恳地给予建议。
对我来说,是唯一一个可以倾诉连家人都无法告知的事情的对象。
“老师,我……。”
“嗯?怎么了?”
老师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态度,知道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事实上,直到现在这一刻我还在犹豫。
是说出口,还是继续保守秘密。
如果现在不能对老师说出口的话,我可能对任何人都无法说出口。
而且可能会一直闷在心里,最后爆发出来。
在那之前,必须得到某人的帮助。
“……老师。这个故事能请您保密吗?”
“当然。从现在开始我要讲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保密。”
以美貌精神科专家而闻名的尹瑞雅医生经常上电视,也在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了很多专栏。
如果不让我保密的话,真不知道消息会从哪里、以什么方式泄露出去。
“其实……。”
但真要开口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该从何说起,又该说到哪里。
就算是老师,真的能守住秘密吗。
万一说漏嘴,会不会给家人带来麻烦。
就在我再次犹豫的时候,老师将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感觉血液又重新流回了已经冰冷的手。
“善雨啊。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如果有烦恼的话,光是说出来可能就会有帮助。”
老师透过眼镜凝视着我的眼神很认真。
我确信这个人值得信赖。
“老师,其实……我有些烦恼。”
“是吗?是什么样的烦恼呢?”
“那个,有点难以启齿……是关于性方面的烦恼。”
“性方面的烦恼啊。你这个年纪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太害羞。”
只要是年轻男人,可能都会为此烦恼。
但我的情况有点不同。
“但是我和别人不太一样。我把家人……把家人看作性对象。”
“所以?如果是善浩的家人,母亲、姐姐、妹妹,其中哪一个?”
“……三个都是。全部都是。”
我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地低下了头。
说出来了。现在已经无法收回了。
老师也会鄙视我吗?对养育自己的家人发情的野兽。
至少没有提到有过肉体关系,这或许还算幸运。
“老师似乎也知道善浩在烦恼什么。明明是家人,却无法单纯地把她看作家人,而是把她看作一个女人,对吧?把她当作性欲的对象。”
“……是的。没错。”
说完之后我后悔了。
太尴尬了,根本抬不起头。
“善浩啊。不用那么认真地苦恼。想看看老师吗?”
老师的声音很温柔。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与老师四目相对。
“一个人对他人产生好感是很自然的事。随之而来的性欲也是很自然的。”
“老师,但是……”
“而且家人之间产生性欲的情况也并不罕见。只是大家都在保密,所以不为人知罢了。”
“……”
真的是这样吗?
老师你不是在为了我而撒谎吧?
“而且善浩好像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似的,但其实你什么坏事都没做,对吧?你没有在对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发生关系,不是吗?”
我摇了摇头。
“那就没关系。虽然近亲结婚是被禁止的,但相爱本身并不是罪。严格来说,善浩是养子,所以也不是近亲关系。从道德上来说可能会受到批评,但没有人能惩罚善浩。因为在大韩民国,‘爱的权利’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爱的权利吗?”
“是啊。以前不是有‘通奸罪’这种东西吗?”
老师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问道。
我摇了摇头。
“通奸是指有配偶的人与异性发生性关系。这意味着出轨。直到几年前,这还是一种被称为通奸罪的罪行,会受到法律惩罚。但这项法律已被废除。为什么会废除呢?”
“…为什么被废除了?”
“因为这是侵犯人们爱的权利。所以即使老师与丈夫以外的男人出轨,也不会受到法律惩罚。因为老师有爱的权利。”
“啊……。”
老师摘下戴着的结婚戒指,放在了桌子上。
那个动作不知为何显得意味深长。
“出轨这种事肯定会有明确的受害者。如果老师出轨的话,老师的丈夫就会成为那个受害者。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老师的罪过。因为老师有爱的权利。”
没错。出轨就会有受害者。
但如果那不算罪的话,受害者岂不是太冤枉了?
妈妈和新爸爸离婚的直接原因也是因为新爸爸出轨了。
虽然得到了财产分割和抚养权,但事实上新爸爸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之前的工作也依然照常进行着。
“那么家人之间的爱呢?家人之间相爱的话,受害者会是谁呢?”
老师用认真的眼神问道。
我绞尽脑汁,却一时想不出答案。
“受害者…没有吧?”
对于我的回答,老师露出了像是正确答案般的笑容。
“是啊。没有人会受到伤害。反而受害者是你自己。你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因为罪恶感而独自痛苦。”
“我,是受害者……?”
“没错。善雨你没有任何过错。所以不需要有罪恶感。”
即便只是客套话,老师的话语也如同久旱甘霖般滋润了我的心田。
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一直以来困扰我的事情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感觉曾经认为错误的罪过都得到了宽恕。
“善浩啊。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你们家很特别。即使没有任何过错,想要贬低你们的人也大有人在不是吗?”
“嗯…有的。”
想方设法抹黑的恶意粉丝。
还有那些给他们提供素材的记者。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不管那是对是错,如果那些人知道了,肯定会试图摧毁我们的家庭。
“还有一点。绝对不要做对方不同意的事。虽然人有爱的自由,但对方也是一样的。不要强迫做任何事。明白老师的意思吗?”
“啊,是。我会铭记在心的。”
老师的建议是理所当然的。
但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果因为自私的欲望而越界,可能会给彼此带来无法愈合的伤痕。
“最后,除了家人之外,你还有在意的人吗?”
“在意的人?”
这又是一个意外的问题。
这里所说的在意的人,是指像对家人那样产生性欲的对象吗?
“是啊,比如同校的女学生之类的。”
“不,没什么……除了家人之外,我还是害怕和人接触。”
我摇了摇头。
别说在意的人了,连亲近的人都没有。
“是啊,我很害怕……前辈你也害怕老师吗?”
“不,我不怕老师。”
老师是从我上初中时就开始给我做咨询的人。
虽然与母亲不同,但对我来说是如同救命恩人一般值得感激的人。
或许比母亲更能敞开心扉交谈的对象也说不定。
“那老师你呢?你对老师有过性欲之类的感觉吗?”
“……什么?”
老师的话让我不得不感到慌张。
因为太过突然,而且是难以轻易回答的尴尬内容。
“你可以坦白地说。我这么问是为了判断先佑是否只对家人产生性欲,还是因为累积的性欲朝向最亲近的异性家人。”
我这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突然问出那种问题。
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能够轻易接受的内容。
我无法回答,正在犹豫时,老师再次将手叠在我的手背上。
刚才也握过手,但不知为何这次感觉不一样。
老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背。
我感到有些痒痒的,又有些害羞。
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眼镜后面的眼睛温柔地笑了。
迄今为止,我从未将老师视为性欲的对象。
但一旦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就莫名地开始怦怦直跳。
老师本就是有名的美女精神科医生。
每当电视节目需要精神科相关建议时,他总是首选嘉宾。
凭借智慧的外表、敏锐的分析力,再加上亲切的咨询态度,他的人气不亚于明星。
对我来说,您长期以来一直是我的倾诉对象,可以说是除了家人之外最让我敞开心扉的人。
面对那样的老师,我现在确实感受到了性欲。
“……可以坦白地说吗?”
“没关系。可以告诉我吗?”
“感觉到了。性欲。面对老师也是。”
“呵呵。谢谢。看来老师也还没死呢。”
老师笑着从我手背上拿开了他的手。
那消失的温度让我感到遗憾。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发生才是理所当然的。
我甩开了脑海中浮现的杂念。
“所以善浩是正常的。并不是只对家人产生性欲,而是积压的性欲无处发泄,最终指向了家人而已。”
“嗯……”
对我来说,老师可能是特别的。
总之,这周的咨询就这样结束了。
“要记住今天老师说的话。如果还有别的烦恼,不要一个人憋着,一定要说出来。即使不是老师,也可以跟家人说。”
“我知道了。”
随着困扰已久的烦恼得到解决,今天的咨询特别有意义。
“那善浩啊,2周后见。”
“谢谢您,老师。”
我向挥手的老师恭敬地行礼,然后走出了诊疗室。
回家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
***
“哈啊……。”
另一边,送走患者后独自留在诊疗室的尹瑞雅医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周又失败了……明明是个绝佳的机会……”
她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然后她把额头贴在桌子上,开始喃喃自语些什么。
“但是对患者下手……不,如果硬要说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的话……”
同时,她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触碰到善浩手背的那只手。
虽然负责了他7年,但像这样身体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
“2周后一定要……”
那只手自然地滑到了桌子下面。
然后他躲进了她的裙子里。
“啊……♡”
就这样,尹书雅老师在下一个预约时间之前独自度过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