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大茂家出来。

罗松回到前院儿,迎面碰到了去上厕所回来的秦淮茹。

她愣了下,左右瞧了瞧,见院儿里没人,便缓步上前。

“晚上来找你,给我备些吃的。”

“我就昨个儿中午吃了顿湖湖,一个窝窝头都给小当了,我快饿晕了!”

罗松马着脸道:“你这个女人,也不先关心关心我。

“见面就要吃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人。”

“哎呀,我晚上再关心你,疼你!”秦淮茹撒娇道,还轻轻跺了下脚。

“这会儿真没力气说太多的话。”

“我饿得心慌发抖,直冒冷汗,不信你仔细瞧。”

罗松打量她几眼,果然脸上,脖子上,都有肉眼可见的汗珠,面色苍白。

“行吧,今儿就不怪你了,晚上过来多吃些。”

到底是自己的半个女人,就算不讲感情,该疼的时候还是要疼。

况且,又不是白疼,晚上不还要折腾么?

“嗯,我先回去了。”秦淮茹咽了下唾沫,轻轻点头,转身走了。

去乡下过了好些天幸福日子,吃得饱,没人骂,轻松自在。

一回到院儿里,顿时落入地狱。

饭没吃的不说,贾张氏和贾东旭还嫌弃她,骂她,不该回来这么早。

秦淮茹极不习惯,心里委屈的不行。

这会儿罗松回来,她就像找到依傍一样,顿时心里踏实了。

罗松笑了笑,转身回屋。

把箩筐里的衣服抱出来,放到一个盆里,等雨水回来了再洗。

晚上还要给秦淮茹水饺吃,虽然有肉馅儿的,却不能给她吃。

这年月能吃饱饭都是奢望,所以要跟着行情走,不能把她的嘴养刁了。

给她吃白菜馅儿的,味道也不错。

照样能让她开开心心的,心生感激,这可是细粮啊,多疼她!

“饺子么,你吃我的,我也吃你的……”

在乡下她能吃到自己的肉,也是占了秦京茹和小当的光。

怀着愉快的心情,罗松到隔壁借了个火。

把火生上,烧上一锅水,等会儿洗脸洗脚、罐盐水瓶和暖水瓶。

收音机打开,调了个伊伊呀呀的京剧放着,甭管听不听得懂,至少热闹。

刚坐下倾听片刻,正要昏昏欲睡之际,对面阎解娣过来了。

罗松看了她一眼,又环视了一眼房间,满意的点点头。

“解娣果然没让人失望,这房间打扫的真干净。”罗松赞道。

阎解娣嘻嘻一笑,露出几颗小白牙。

罗松向她招招手,轻轻松松投喂了一粒胡豆大的麦芽糖。

直把她高兴的喜笑颜开。

“小松哥,我能听会儿收音机么?”阎解娣迟疑问道。

罗松点头道:“随便听,我不跟你说了么?”

“只要我在家,你随时可以来听!”

“小松哥真好!”阎解娣抿嘴微笑道。

正说着话,阎解娣的大哥阎解放,在门口伸着脑袋往里瞧。

罗松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阎解娣小声说:“我哥想让我把糖带回去泡糖水喝。”

“别管他,这是你辛辛苦苦挣地糖,干嘛分给他吃?”罗松瘪嘴道。

阎解娣点头轻声道:“嗯,我就不给他们吃。”

“他们?你爸妈也要分你糖吃?”罗松笑问道。

阎解娣都了都嘴,轻轻点头说:

“是啊,老早就要我带糖回去,我才不!”

“呵呵,那你就在这儿听会收音机,把糖吃完了再回去。”罗松笑呵呵道。

两人滴滴咕咕说着话,那边阎解放见妹妹不搭理他,自讨没趣,就转身走了。

见他一走,阎解娣嘻嘻一笑,感觉像打赢了胜仗一般。

罗松摇头笑笑,这丫头还是个孩子啊!

听会儿收音机后,外边儿烧的水开了。

罗松连忙吩咐阎解娣帮忙去灌水,并给自己倒洗脚水来。

阎解娣一一照办,像个陀螺一般忙个不停。

“解娣真勤快!”罗松自然要鼓励她,夸奖她。

阎解娣听了后,喜不自禁,脸蛋上洋溢着美滋滋的笑容。

“小松哥,我以后有空了,经常来给你灌水、打洗脚水。”

罗松欣慰的点点头,直夸她懂事。

还真别说,家里有个丫头帮忙,就是要轻松许多。

洗漱之后,阎解娣格外机灵,还帮忙把洗脚水给倒了,才告辞回家。

……

夜,格外沉寂。

轻微的脚步声,像轻风拂动树叶般沙沙作响。

“嘎吱……”门被缓缓推开,来人麻利的钻到屋里,轻轻关上大门。

“小松……”秦淮茹轻唤一场。

话音刚落,屋里的手电就亮了起来。

罗松用手蒙着手电,发出微弱的光。

“二十个水饺,温在锅里,你顺便端进来。”他轻声吩咐道。

秦淮茹咽了下口水,越加饥肠辘辘了,手脚不由的快了些。

掀开锅盖,看到和闻到麦香扑鼻的水饺。

秦淮茹双眼竟模湖了起来,鼻子发酸。

来不及发泄心中的委屈,她端着一大碗水饺,转身来到里间。

“你吃几个?”秦淮茹小声问道。

罗松柔声道:“我不吃,听说你饿了,特意给你留的。”

“嗯,还是你靠得住。”秦淮茹哽咽着说。

她也不客气,这会子太饿了,立刻就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就喉咙发硬,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从乡下回来,她犹如从天堂到了地狱。

这会儿吃到热乎的水饺,眼泪就是忍不住。

“慢慢吃,这会儿时间还早,二十个够你吃很饱了,等会你再给小当带几颗奶糖回去。”罗松微笑道。

秦淮茹嗯了声,突然放下碗快,一下就扑上前来,在他怀里呜咽着大哭。

却又不敢哭太大声,怕声音传出去,让人听到。

“呜呜……呜……”

她哭得好伤心,刚才罗松对她一笑,让她瞬间崩溃了。

说来也可笑,贾张氏是她婆婆,却恶毒的咒骂她,不给饭吃。

贾东旭是她男人,不但骂她,还打她耳光,用脚踹她,说她不该这么早回来。

就连棒梗都对她横眉冷眼,说不该回来分他的湖湖吃。

秦淮茹有些想不明白,一家人,不该同甘共苦吗?

什么时候,她竟成了外人?都嫌弃她……

两相对比,罗松却对她百般温柔。

给她好吃的水饺,说着贴心的话,关心爱护她,如何不让她感动落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对比,秦淮茹瞬间就感知到了人间冷暖。

她再怎么有心机,再怎么看重家庭,可终究是人,是人就希望被关爱。

这会儿躺在罗松怀里,她犹如找到了避风港一般,心里说不的踏实的安定。

罗松看着她吼吼大哭,哭笑不得。

他都不记得,这是秦淮茹第几次,在他怀里,这么痛哭流泪了。

“别哭了,先吃饱饭,咱们呆会儿再聊,要不然水饺就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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