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赵得三一直很想和苏晴能聊上两句,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又不方便主动开口和她说什么,就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

倒是吴敏知道赵得三与苏晴是‘亲戚’关系,主动将赵得三带入到了话题当中,她笑呵呵的对苏晴说道:“苏书记,这次来区里,您觉得区里的变化大吗?”

苏晴点了点头,微笑着很平易近人的说道:“变化挺大的,看的出区里的工作这段时间搞得很出色,这可都是吴区长你的功劳啊。”

吴敏看了一眼赵得三,笑呵呵的对苏晴说道:“区里的变化离不开各位分管领导的功劳,尤其是刘主任,他来区里后,完全扭转了建委的工作局面,对区里的发展建设工作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

赵得三这才搭上了话,心里一阵窃喜,却装起了逼,谦虚的笑着说道:“哪里啊,吴区长太过奖了。”

苏晴听到吴敏这么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赵得三,她何尝不想和赵得三单独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但是当着区里这些领导的面,也不方便表现的与他太过亲密了。

“小赵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缺少工作经验和工作积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吴区长要多提批评,多指导才行的。”

吴敏笑呵呵的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在工作中朝气蓬勃的一面,小赵各方面工作都干得不错,现在咱们执政单位里缺乏的就是像小赵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

从吴敏的话中,苏晴听得出,这个吴区长对赵得三也是很器重和赏识的,从侧面也说明了赵得三在区里这段时间的工作的确搞得不错,她轻轻的笑了笑,扭头用一种只有赵得三才能明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刘德良已经给在座的每个人在二两半的高脚杯里斟了半杯白酒,见状,还没动筷子,就按照官场饭局上的规矩,吴敏一边端起酒杯,一边提议道:“来,咱们区里的领导们先一起敬苏书记一杯,感谢苏书记能留下来继续知道咱们区里的各项工作。”

“大家一起敬苏书记。”区里二把手刘德良接着吴敏的话茬也端起了酒杯。

其他人随即齐刷刷的端起了酒杯举向苏晴。

“大家太可气了,来,一起来喝一杯吧。”面对这么多人同时敬酒,苏晴当然是不能拒绝,说着话,举起了酒杯,与大家的酒杯轻轻一碰,足足有一两多的白酒,全部都是一饮而尽。

在中国,当官是一门学问,这门学问细细划分,又可以分出很多门学问,诸如人际交往的学问、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学问、而在饭局上喝酒,自然也是一门学问,而且是一门很有讲究的学问,即便是酒量再不济的人,在饭局上与领导吃饭,绝对不能不喝酒,尤其是敬酒给领导,不会喝酒的干部不是好干部,不懂喝酒的人,在官场中迟早会被踢出局。

放下酒杯,苏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其实现在各个机关里的年轻人也不少,而且有些年轻人也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不过这些年轻人,说句不避讳的话,大多数是一些领导的子女,是靠着关系才上去的。”

吴敏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道:“对,这样的年轻干部也不少,不过能像小赵这么有才能的几乎是寥寥无几的,那些官二代就另当别论了。”

赵得三在一旁听着两个女人对自己的夸奖,心里那个得意,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了。

“来,苏书记,我敬你一杯。”刚才区里的领导一起敬了苏晴,现在吴敏单独向苏晴敬了一杯酒过去。

苏晴不好拒绝,便端起酒杯,举上去与吴敏的酒杯轻轻一碰,将高脚杯中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了。

“官二代这个问题的确在当前社会来说是个很大的问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杜绝这个问题呢。”吴敏放下酒杯,接着刚才的话题发了一句感慨。

放下杯子,苏晴也是很感慨地说道:“要摒除官二代这个问题,在目前来说,这是咱们政府所面临的一个难题,要解决这个问题,谈何容易啊!且别说我这样一位省委的副书记,就是我们的省委书记、省长也没办法。这是体制造成的。其实吧,这样的情况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中国自秦汉以来,就是一个官本位的国度,这是一个事实。官僚占有最多的社会资源,也占据着社会最多的荣耀。通俗点说,就是做官的就有一切,不做官的就没有一切。但是同时,官僚也是政治的主导者,政务的操作者,国家的富强,社会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官员的优劣,也依赖官僚制的效率,按官僚制的自身逻辑,这个制度,必须不断的从平民中汲取新生的优秀人士,以保证官僚制的效率,维持国家的稳定和社会的良性发展。所以,历朝历代官员的选拔,一直都是政治制度的核心问题。但是,中国又是一个以家族为核心价值的国度,官员和他的家族是利益攸关的共同体,做了官的人,有义务给自己的家族,当然包括他们的后代带来好处。

两汉施行以推荐为标志的察举征辟选官制度,原本实行状况良好,被推举得人大多是优秀人才,但是,这个制度延续一段时间之后,就出了问题。

一来做高官的人,周围的人对其子弟势必高看一眼,即使没有特别的托请,进入仕途的高官子弟,往往也会被人优待。

高官的光环投射到自己的子弟头上,似乎非常自然。

二来,由于在制度上,高官有推荐人才的权力,对于被推荐人而言,荐主才是真正改变他命运的人,对他有知遇之恩。

待到被推荐的人日后也做了比较大的官,也有能力推荐的时候,他们报恩的最佳方式,似乎就是把恩人的子弟推荐上去,如果已经进入仕途,则在晋升方面拉一把。

于是就逐渐形成了这样的局面,越是高官,其子弟就越是做官的机会多,几代积累下来,就形成了东汉末年的门阀。

袁绍和袁术两个人资质平平,但仅因为两人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门生遍天下,所以,起兵的时候,居然一时间形成为最大的两个军阀集团。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代,由于实行九品中正制,做官干脆成了官宦子弟的专利。

吏部选拔,只需查阅各人的牒谱便是。

众所周知,这个国家分裂,政治黑暗,主因就是官僚制成为了变相的世袭贵族制。

彻底改变这种局面的是科举制度的执行。

我们知道,所谓科举制,就是考试取官。

无论什么人,平民还是皇族,只要通过相关考试,就可以做官,其实,在科举时代,对高官和皇族也有优势,不仅子弟可以上比较好的学校,而且有门荫制度,高官子弟,可以通过门荫直接进入仕途。

但是,由于比较严格的考试制度,使得这个时代形成了一种风气,凡是不从考试做官的官员,会被认为没有本事。

花钱买官的捐班自不必说,被人看不起。

而从门荫进入仕途的人,也往往被人视为纨绔子弟,同样为人轻视。

风气所及,即便是皇帝,也不大看得起这样的人,所以,门荫出来的人,升迁也难。

在这种情景下,即使高官子弟,只要有心走仕途,往往得走科举之路,真刀实枪考上。

有人研究,自隋唐以来的科举制度,能够保证大约有半数的及第者,出身中小士绅和平民,另一半,多是官宦子弟。

现在中国的问题,首先是在于长期以来,国家没有一个一以贯之的选官制度,高考制度一度成为变相的科举,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干部选拔依然有另外的途径,没有文化的工农干部甚至还有晋升方面的优势。

即使在大学考试,高官子弟也曾有推荐入学的另外途径,使得高考的公平性大大折扣。

在大学毕业生不包分配以后,虽然实行了公务员考试制度,但到目前为止,不仅这种考试还不是国家统一考试,而且进入公务员队伍仍然存在其他途径。

改革后对进入公务员队伍实行的学历限制,随着‘五大’毕业生,也就是电大、职大、函大、夜大、自考这些毕业生的出现,很快就形同虚设。

而对于海外留学生却特别的优势,由于一些在国内考不上大学的干部子弟可以通过花钱出国去留学,混一个学位,就可以回来享受优惠。

现在新生的官二代有相当多的人喜欢直接进入仕途,趁父辈尚在任上的时候,尽可能快的晋升到一定高度。

这些抢官的官二代就形成了今天大为舆论诟病的权力世袭现象。

其次,由于官本位的缘故,在任官员掌握了社会上最多的资源,而中国传统的家族观念,依然强国,无论官员本身是否参与,一定级别的官员子弟,无论做什么,只要在这个官员的影响力范围之内,都不言而喻的会得到人们的照顾。

如果这些官宦子弟经商,只要打出父辈的招牌,往往就会一路顺风,获得平民子弟望尘莫及的便利。

在改革初期,很多高干子弟往往喜欢利用父辈的余荫去下海经商,获取经济利益。

这些人有的是宦商,有的是私商,但无论宦商私商,他们经商的途径,往往有权力的阴影。

即使少数人真如他们所说,上升或者致富,是由于自己的才干,由于大环境所致,依然难以令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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