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半声惊呼戛然而止,妙玉偷袭不成,反落魔爪,就此献上香吻。

良久之后,娇喘吁吁的妙玉用力一晃,立刻挣脱出宝玉的怀抱。

“大坏蛋二<家修炼这么辛苦,还是比不上你这懒家伙,上天真不公平!”

天仙美女坠入凡尘,玉手一抖,长剑变回玉簪插入发髻,双唇微翘,给宝玉一记天下最美的白眼。

对妙玉无奈的娇嗔,宝玉当然引以为乐,欢欣的眼眸悄然涌动,显然还沉浸在与妙玉那醉人的热吻中。

“仙子姐姐,你要回山吗?”

绿荫掩映间,一对天间璧人的身影若隐若现,闲庭信步,自然的融入勃勃春色中。

“嗯!”

妙玉微点玉首,随即话锋一变,半真半假地吓唬道:“如果你今儿不来,明儿一早我就走了,也不再回来。”

“呵呵……没关系!”

宝玉悠然轻笑,话语大出妙玉的意料之外,但妙玉还未发狠,宝玉就道:“你不回来,我就到大荒山抢人,你要不想我被你师父打成猪头,就乖乖回来吧:”

“无赖!”

妙玉刹那间化嗔为喜,芳心一阵甜蜜,让她好似镀上美丽的光晕,更加飘逸而动人。

“宝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不能回来了,你……”

妙玉脚步微顿,脸颊浮现丝丝愁云,深邃美眸凝视着宝玉,道:“那时你千万不许冲动,我如今法力虽然强大,但如果惹得修真各派联手,你还是会有危险。”

“妙玉,你为什么会不能回来?是因为你师父要你做那狗屁宗主吗?”

宝玉以肯定的眼神等待妙玉回话,他可不想心爱女人去做那劳心费神的一宗之主。

“你都知道了!”

妙玉神色黯然地一声低叹,但对于宝玉对师门的不敬并未在意。

几秒神伤后,妙玉眼中闪现缅怀之色,感慨道:“是师父将我从荒野中拾回,对我有活命之恩,又收我为徒,倾囊相授,有授艺之德,更慈爱有加,视为女儿般关怀,有父女之情!”

说至这儿,妙玉低沉的声音透出深深的无奈:“师父对我有大恩,而他唯一的期望就是要我继承衣钵,光大我大荒山一脉。”

无尽的矛盾在妙玉的眼底显露无疑,她少有的软弱叹息,语带哀声道:“宝玉,你叫我如何取舍?”

妙玉无助的话语好似利箭般射进宝玉的心海,让他心房发疼,不由得双臂一展,将妙玉抱入怀中。

“妙玉,做人当然应该知恩图报,但报恩也可以用不同的办法。”

妙玉可没有宝玉那般洒脱,她虽是修道之人,但生在这时代,自有这时代之人的特性,娇躯一晃就要据理力争。

大手用力一紧,宝玉又将妙玉抱回胸前,自信的笑容止住她刚要出口的话语。

“你师父不就是想光大教派吗?这累人的事怎能让我的宝贝老婆来做?不如这样,我帮你们大荒山威震人间,你师父把你许给我当老婆如何?”

对于宝玉兴致勃勃的话语,妙玉又气又笑、又羞又喜,娇嗔道:“你以为我们大荒山是做买卖的不成?我又不是货物,你想得倒美!”

“呵呵……我就是要娶你当老婆!”

宝玉一笑后,刹那间神色一正,略显疏懒的宝玉回归识海,而狂野不羁、蔑视天地的宝玉则横空出现。

“妙玉,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老婆!”

男儿慷慨之气顶天立地,宝玉的决心化作铿锵之言掷地有声,甚至透出几分杀气:“如果你师门敢有半点阻拦,看我如何打上大荒山,打个片瓦不留!道场都没了,你这宗主当然也当不成,哈哈……”

“你……你敢!”

面对信誓旦旦要灭自己师门的宝玉,妙玉却生不出怨怼之心,反而暗地里喜意翻转。

“不要胡闹,我师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最多人家听你的就是!”

“好姐姐,你记着,我只等你三个月!如果到时不回来,你老公我定会打上门抢人,哼!看谁能挡我?”

妙玉美眸一颤,千滋百味齐聚心头,她想起宝玉当日大发神威的一幕,又想起警幻仙姑所说的话语,玉脸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再次叮嘱道:“宝玉,你可千万别胡来,我会向师父好好陈述利害的。”

“嗯,为了你,我会尽量讲道理。”

月光下,温馨的情潮轻轻荡漾,一对有情人随波荡漾,地上的影子缓缓抱在一起,为这宁静美妙的天地增添一幕醉人的风景。

完美的画面持续不到一刻钟,男人的影子开始变得不规矩,妙玉一声娇嗔,突然踢出一脚,将宝玉踢回怡红院。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宝玉难得老老实实地待在怡红院一天,正当要与袭人诸女大被同眠时,不料王熙凤意外出现,并驱散他写意快活的心情。

“宝玉,你快到紫菱洲去见迎春,她病得不轻,唉!”

王熙凤感慨万千,对迎春未来的命运充满担心,并回忆起她年少出嫁时的情景。

王熙凤天生聪慧,但也未能逃过被迫糊涂的命运,虽然对于贾琏人品不甚喜欢,但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强大压力下,最后她还是成为琏二奶奶。

正是因为芳心深处有那么一分怨气,王熙凤才逐渐变成人见人怕的凤辣子,如今虽与宝玉两情缠绵,没有心灵的缺陷,但她想起以往还是不免暗自遗憾,自然不想迎春步她后尘,也被所谓的“父母之命”压榨一生。

“二姐怎么会病了?凤姐姐你开玩笑吧,我昨儿在灵堂见到她还好好的呢。”

“唉,还不是东府那老不羞干的好事!”

王熙凤已经不将贾琏当成丈夫,自然也不会将贾赦放在眼里,气愤下先骂了贾赦几句,这才将孙绍祖求亲之事说出来。

“真他妈的讨厌!”

宝玉的怒火更远超王熙凤,一怒之下甚至动了杀机。

自从皇宫之行后,宝玉已将迎春视为自己的女人,贾赦此举无疑是触犯天下男人的逆鳞——动自己女人者,杀无赦!

“我这就去探望二姐!”

“宝玉,天色已晚,还是明儿一早更好。”

平儿的话语条理分明,在情在理的劝道:“素日你到处闲逛,不过都是青天白日,大家看见也不会有间话,如果夜间还去探望,万一落入碎嘴下人眼中,岂不弄出许多是非?”

袭人诸女也纷纷出声附和,一时之间莺声燕语此起彼伏。

宝玉与迎春回到贾府后,再也没有独处的机会,因此他们之间的暧昧情形至今还是一个美妙的小秘密,众女的思绪自是有所顾虑。

美人情重,宝玉的心中则另有所想。

“你们不要劝了,二姐那么难过,家中上下除了我能帮她之外,又有谁能帮她,谁敢帮她?怎能因为怕别人说三道四,害她继续担心受怕。”

说着,宝玉身子一振,一道慑人的精光在眼中一闪而现,朗声道:“再说,谁敢说我的闲话,不信就让他们试试看!”

话音未落,宝玉已经大步离去。

虽然王熙凤觉得宝玉所言充满男儿气概,但她心思缜密,还是立刻亡羊补牢地道:“你们赶紧跟上去,有你们随行至少好一点,否则孤男寡女就说不清了。”

袭人一向只为宝玉而活,用力点了点头,就带着麝月追上去,而秋纹与玉钏儿则留下来看家。

鸳鸯本来也想跟去,但服侍贾母休息的时辰到了,她只得强自压下冲动,在平儿相送下走出怡红院。

“略、咚、咯!”

清脆的敲门声透出急躁的气息,打破紫菱洲别苑的阴云愁雾。

“谁呀?这么晚了!”

司棋是迎春的贴身侍女,她误以为是哪个院子的丫鬟婆子前来串门子,微带埋怨的打开半扇门扉。

“啊三爷?”

意外的惊喜让司棋顿时面如春花绽放,下意识整了整衣襟,想不到贾家所有婢女的“梦中人”会突然出现,猝不及防的司棋想不慌乱也难。

若在平时,宝玉还会逗逗司棋,说不定还会吃豆腐,不过此刻念及迎春的处境,他自然失去嬉戏之心,微微点头示意后就穿门而入,直向迎春卧房而去。

“唉!”

一缕失落弥漫司棋的脸颊,良久之后,她随即意识到现在可是夜间,心想:二爷竟然直闯姑娘闺房,岂不有点……

司棋越想越觉得不妥,不过并未生出将宝玉赶走之心,而是下意识反手用力。

“司棋,等等。”

大门还未完全闭合,袭人两女的呼唤已从门缝钻进来。

司棋思绪一转,又是欢喜,又是莫明的失落,她打开大门,问道:“袭人姐姐,你们是在找二爷吗?他刚进去探望我家姑娘了。”

“二姑娘的心情好点没有,头还疼不疼?”

袭人白日已经来过一次,对于一向待人温和、和蔼可亲的迎春有此不幸,也大为黯然。

“唉,还不是那样!”

司棋重重一声叹息,主子的命运也就是下人的命运,她身为迎春的贴身侍女,远比袭人等女更担忧。

“唉……”

今天的紫菱洲出现最多的就是无奈、悲伤、苦楚的叹息。

一间雅致的卧房内,并无过多饰物,素雅中颇见蕙质兰心,可惜此时此刻室内弥漫的全是阴郁气息。

迎春双眸泪痕未干,斜卧窗前软榻上,媚骨天生的玉体在春衫掩映下跌岩起伏、惊心动魄,身材曲线别说与少女相比,就连绝大多数丰盈妇人也黯然失色。

青春年少本该是笑靥如花时,可惜迎春望着窗外的弦月却一脸黯然,怔怔出神,脑海中一想及白日向贾赦求情时的情景,不由得悲从中来。

贾赦非但未念在父女之情放弃,反而勃然大怒,连在旁劝说的邢氏也遭到训斥,那无情冷酷的话语至今仍在迎春的耳边回响。

“你这赔钱货,为父为了将你养大花费那么多,如今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能做到,养你又有何用?养只狗也比你强!那孙贤侄有权有势,官拜将军,你嫁过去哪点不好?”

骂至此处,贾赦更是话锋再增凌厉之势,再次斥责邢氏。

“还有你这贱人,自娶你进门就是一个没用的女人,当初见你邢家还有几分权势,想不到刚进门你家就落魄了,根本帮不上我的忙,如今让你女儿笼络孙贤侄,你竟敢吃里扒外,反了不成?”

凌厉的喝斥像尖刀般刺穿迎春的心房,让她不能也不愿承受,再加上对命运的叵测悲伤,更犹如雪上加霜,让迎春心海一冷再冷,若不是茫茫心海还有一道挺拔的身影支撑,还有那最后一丝希望,恐怕迎春早已病倒。

“唉!宝玉你在哪儿?”

迎春神思远扬,呢喃自语,只盼心中人从那咬洁的弦月上踏着如水的月光飞身而至,将她带到那传说中的幸福新天地,心想:嗯,就像那传说中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一般。

少女的呢喃自语果然神奇,夜风一荡,她的心中人竟随风而至。

宝玉掀起门帘,正好听到迎春痴痴的低语,心中又喜又疼,情不自禁快步上前,一把将迎春拥入怀中。

“二姐,我来了,宝玉来了!”

别含深意的话语让迎春娇躯一僵,随即猛然回身紧盯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片刻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宝玉,真的是你,你终于来了!呜……”

刹那间,迎春所有的无助、全部的幽怨、满心的哀伤都找到发泄的对象。

迎春一声悲泣,扑入宝玉的怀中,在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粉拳连连挥动,不停的打在来得这么晚的宝玉身上。

悲伤的泪花奔流不休,迎春的苦楚虽因父亲而起,但又岂止于此?

回贾府的这几日,每当午夜梦回,迎春总会梦到宫中的一幕幕,总会不由自主笑出声,可是梦醒后,她眼中只有苦洁的泪花。

多少次迎春都想走向怡红院,也像元春那样“死”一次,不过宝玉却没有表示,而她也没有那么勇敢,只能在午夜梦回中泪湿枕巾。

“二姐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宝玉双手轻捧迎春的玉脸,看着迎春的双眸充盈坚定的信心,先前的怒火与此刻的怜爱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既然你父亲不念父女之情,要将你当货物般卖掉,那我就去收拾他!”

“不要、宝玉不要!他始终是我父亲,女儿怎能对父亲有加害之意?”

说着,迎春拉住宝玉的衣袂。

“好姐姐放心,我不是要杀他,只是用法术改变他的心意而已!”

宝玉轻柔地握住迎春的玉手,面带微笑,解释自己“温和”的手段。

迎春先是芳心一喜,但随即又想到被宝玉法术“弄”得发狂的李公公,刹那间头摇得像波浪鼓般,道:“不行,这样也不行,你会害死他的!”

老实之人往往也是倔强之人,特别认死理,任凭宝玉如何反复保证,迎春就是不相信,最后更哭求、威胁宝玉放过贾赦。

“宝玉,你向我发誓不伤害我父亲,无论他怎么不对,都是生我之人,他不仁,我不能不孝!求求你,为了我,你就同意吧!”

面对迎春性子里的固执,宝玉是又气又笑,心想:怎么最后自己反倒成为恶人?

罢了、罢了,为了如此善良的二姐,自己就做一回好人,希望别成东郭先生就是。

在宝玉极其认真的回应下,迎春破涕而笑,片刻后,她终于想起自己才是“元凶”玉脸一红,道:“那……那你要怎么样……说服我父亲改变主意?”

寂静突然降临。

不能用野蛮手段,宝玉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好办法。

“要不这样吧!”

反倒是迎春在压力下勇气倍增,美眸波光潋黯,羞涩无比地道:“要不,你也让我像大姐那样假死一次,然后我就与大姐生活在一起。”

迎春虽未明言,但美眸的异彩早已说明一切。

假死虽不是真死,但也要放弃现在一切,不仅是身份地位,还有朋友亲人,若不是情思支持,谁会走这最后一步?

“二姐!”

宝玉情怀大动,再次将迎春搂入怀中,对于如此美人的倾心以待,他倍感生活美好,心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几秒的情怀激荡后,宝玉沉声道:“大姐情形特殊,她是必须那么做,但这对你太委屈,代价太高了!”

双目光华一闪,宝玉终于恢复平静,这些时日的蛮横后,因为迎春的倔强,他无意间突然清醒过来,心想:不对劲,自己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力量变强了,但智慧却被蒙蔽,长此以往,恐怕真的会像警幻所说那样——走火入魔!

“嘶——”

瞬间宝玉唇舌一颤,一口凉气倒吸而入。

也在这一瞬间,虚无幻境里,警幻仙姑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宝玉的资质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顿悟来得如此突然,也如此及时。

五色神石微微一颤,更多霞光钻入宝玉的体内,他双目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计划立刻浮上心头。

“二姐,我有办法了!”

宝玉悠然微笑,从容自若的话语却让迎春花容失色、哀怨欲绝。

“我要让你嫁给——石钰,我最好的朋友,呵呵……他可是礼部侍郎,相信你父亲也会满意的。”

“宝玉,你……你说什么?”

满怀希望的迎春瞬间跌入深渊,震惊之后,悲伤的清泪四溢横流,在宝玉不停自说自话时,她眼前一黑、娇躯发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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