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卫的人,全都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绕你们一命不死!”

陈启超随手丢掉那已经碎成几截的百炼钢刀,然后接过韦大仁递来的毛巾,在对方崇拜的眼神下缓缓的擦拭着自己满脸血浆的脸庞。

他看着那因为宋大能的惨死而愣住的无影卫成员,然后忽然提高了嗓门,对着残兵败将劝降道。

韦大仁很想提醒对方,谢腾龙曾经说过凡是无影卫的降兵一律废掉武功,贬到工厂或者田庄里做苦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时候遇到谢腾龙或者手下统领脾气不好时,杀降虐俘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在腾龙堡的人眼里,无影卫的人都是叛徒,在江湖规矩里,叛徒就该挨三刀六洞,处以极刑!

可是现在陈启超斩杀敌将,威势正盛,再加上此人深受白梦胧宠爱,所以韦大仁自然就不愿意开口让人不痛快了。

那些残存的无影卫武士其实数量还不少,只不过他们并不是那批被谢腾龙追杀的政敌余孽,而是被许飞鹏手下培养出来的好手。

所以他们对于腾龙堡的俘虏对策其实并没有亲身经历,对腾龙堡的仇恨也没有那么深刻,在主将战死的情况下,他们有的迷茫了,有的胆怯了,有的则是思考着退路。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军心动摇,一旦士卒各生想法,主帅无法控制下属时,距离哗变也就不远了。

所以立刻有残存的无影卫校尉高声抗辩道:“别听这帮谢腾龙的走狗胡说八道!但凡被腾龙堡的人俘虏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轻则罚作苦役,重则虐杀致死!你们想想,之前被他们俘虏的人,有几个回来的?那仅有的几个,还不是缺胳膊缺腿的?你们难道想要一辈子落下残疾,或者在终日见不到阳光的作坊里度过余生嘛!”

这名校尉的劝说很有蛊惑性,再加上谢腾龙那严苛的俘虏政策,使得一众原本已经心动的无影卫顿时有疑窦重生,犹豫起来。

陈启超心道果然要清洗掉那些不稳定的中层,才能把这批无影卫俘虏了啊,他眼珠一转,对着韦大仁看去。

韦大仁立刻会意,举起自动步枪对准那名校尉便是一阵扫射!

那名校尉没想到韦大仁居然如此不讲武德,一言不合之前开枪扫射,他又没有陈启超那种金身护体,当即惨叫着被打成了筛子!

直接摔倒在地,扑棱了几下才咽了气。

看着那满身弹孔的惨死校尉,剩余的无影卫都是面无血色,他们虽说还有一战之力,可是中高层头目几乎都被干掉了,剩下的也是锯嘴的葫芦,不敢说些什么。

“卸了他们的武器,不许虐待他们……”陈启超居高临下的淡淡的说道,指挥着附近暗字营的手下去执行抓俘虏对的命令。

“遵命!”

那些暗字营黑衣武士经过此次偷袭,已经初步认可了陈启超的指挥能力和本身实力,完全没有之前他刚接手暗字营时的抗拒,纷纷极为遵从的前去收缴无影卫败兵的兵器,将其聚拢到营地中央,准备将他们押回腾龙堡。

韦大仁看着那不断被收缴的武器,垂头丧气等待被俘虏的无影卫,以及完全没有被俘虏模样,反而有种松口气的那帮医护人员。

他露出了满脸的笑容,对着陈启超说道:“统领大人这回奇袭成功,俘虏了几十名无影卫,又抢来了这么多医护人员,实在大功一件!这回那些长舌之人也该闭嘴了!嘿嘿嘿……”

陈启超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纵身掠向了附近的至高处,然后站在那制高点,环伺满是淡淡白雾缭绕的群山。

而不多时韦大仁也满脸好奇的飞掠了上来,他还没直接询问,陈启超便指着远处一座山峰,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建筑。

“那里是?”陈启超问道。

韦大仁眯着眼眺望远方,然后喃喃的说道:“那里是无影卫的达文寨吧……根据情报,那里应该无影卫的一个补给点。那地方是给铜鹤城输送补给的一个中转站……”

“咱们现在能战之人还有多少?”陈启超继续问道。

“战死了三十多人,重伤七人,轻伤能战者二十余。等等……统领你……”韦大仁先是汇报了数据,然后陡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有些磕巴的说道:“大……大人……虽说达文寨只是个普通的寨子,可是它深入到了敌境……”

陈启超淡淡的说道:“根据情报,达文寨只有几十号人把守吧?”

“是只有几十号人……可是……可是那里地势险要,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攻破的话,我们很可能被堵在那里。到时候铜鹤城和其他无影卫的据点都会派出支援,我们可能会被堵在里面,到时候十有八九会全军覆没啊!”

韦大仁被对方的贪婪想法给震惊了。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第一时间攻破达文寨,那又如何?”陈启超继续淡淡的说道。

韦大仁也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对方,想要听听对方有何高见。

“达文寨的守将是马鸿封对吧?”

陈启超忽然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听得韦大仁一愣一愣的,可是他也只能回答道:“嗯,对,达文寨的守将是无影卫的都尉马鸿封。”

“此人性格如何?”陈启超追问道。

韦大仁想了想,然后回道:“马鸿封算是无影卫的元老了,当年是地狱门X市分坛的香主,叛离宗门之后便加入了无影卫。此人作战凶悍,是员猛将,只是可能受当年事件的影响,性格变得极为多疑,根据我们打入无影卫的探子的说法,此人甚至能够一夜之间挪移三次住所。”

“你能够记得此人的出身来历和性格,可见平时是用了心的!”

陈启超先是夸了一句韦大仁,然后淡淡的说道:“如果达文寨守将不是马鸿封这种多疑之人,我还真不敢去冒险。不过既然此人多疑如斯,那就不妨试一试,成了便是双喜临门,大功一件,败了也不过是白走一趟,今天的功勋肯定是记在账上的。”

韦大仁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陈启超轻笑一声道:“如果我们把武器兵刃都还给那些俘虏,还让他们丝毫无伤的放还回去,你认为马鸿封会怎么想?那些俘虏如果不想饿死,就得回达文寨。而当那些俘虏刚刚回到寨子里,我们就立刻杀到寨前,马鸿封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认为那些俘虏是被我们策反了?或者干脆就是混入了我们的人?”

韦大仁先是一愣,旋即眼里都冒出了光,他拍着手掌叫道:“高啊!妙啊!”

“不管是怀疑,还是直接动手,达文寨肯定会内部大乱!到时候我们趁机猛攻,不愁拿不下这处据点!哼哼哼……咱们也可以安排人往俘虏里掺沙子,暗字营里精通易容术的探子不是带来一些么?正好派上了用处!此事若成,两件大功肯定重赏!我的统领之位必然稳固,到时候我也可以借机把你的品阶抬一抬……”

陈启超似笑非笑的对着韦大仁说道,后者顿时抬起头来,他面色涨红,连带着鼻子上面的痘痘都在兴奋得颤抖着,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韦大仁敢不死命!”

那些无影卫的武士们被除去兵刃枪械,用特殊的捆法束缚双手,一个个的被迫蹲坐在了营地中央,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他们不敢言语,生怕被那个凶神一般的青年杀鸡儆猴。

这种难以忍耐的情况很快便结束了,随着那青年和蝎纹男从高处落下,无影卫的败兵们终于知道自己该面对“审判”了。

陈启超没有理他们,径直走向了医护人员那边,而韦大仁则是轻咳了几声,然后朗声高亢道:“你们呢,原本按照规矩,是要看看是不是曾经叛逃出地狱门,如果是就得编入陷阵营,充作炮灰。即使不是,也得废去武功,罚作苦役……”

这话一出,俘虏们立刻有些哗然,纷纷骚动起来,不过旁边看守的黑衣武士抬起枪口,对准了俘虏堆,这才平息了骚动。

而韦大仁的下半句这才传了出来,“不过呢,今天是我们大姐的生日,她老人家有好生之德,所以这回你们可以回去了!”

原本已经生出反意的俘虏们愣住了,甚至那些暗字营的黑衣武士也愣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韦大仁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们也知道,韦大仁这个狗腿子不可能背着陈启超,单独发出这种号令,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命令是陈启超的意思。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黑衣武士也不敢直接去质问刚领导大家打了场胜仗的陈启超。

“你们……你们真的要放我们走?”俘虏里一个看着比较年轻的青年看大家都没动静,于是忍不住胆怯的问道。

“没错,你没听到嘛,今天是我们大姐的生日,所以她说了今天不杀生,放你们回去!”

韦大仁大大咧咧的一掌拍在对方肩头,拍得对方有些生疼,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暗字营的其他黑衣武士当然知道韦大仁说的是屁话,白梦胧的生日是腊月二十四小年夜,这点腾龙堡的人都知道!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陈启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纷纷闭口不言,看着韦大仁的表演。

“来人啊,帮他们松绑!”

韦大仁一挥大手,然后笑嘻嘻的看着那些同僚怀着各种眼神看向自己,他顿时有些不悦,沉声道:“这是统领的意思,松绑!而且受伤的给药物他们……”

黑衣武士不得不按照陈启超的想法给那些俘虏松绑,而韦大仁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他们有些震惊,他居然让人把之前缴获的兵器枪械全都还给俘虏,甚至连珍惜的战马都是如此。

这让他们无法理解,也不愿意放弃,毕竟大梅岭属于山区,根本不产马。

现在已经到了末日时期,人类社会秩序和工业完全崩溃,汽油柴油乃至最原始的石油都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了。

那么想要在末日时期行动便捷,那么就必须要回到农业社会使用畜力,战马无疑便是最强的载具!

腾龙堡里虽说也有几百匹战马,可那些都是谢腾龙之前通过各种渠道,悄悄输入到大梅岭里的,所费何止千金。

所以对于战马的掠夺也是双方势力的重点,腾龙堡虽说不像无影卫那样只有头目才能骑马,可是战马也是颇为珍贵的,部属如果在非任务时损失战马,会受到严惩。

至于药物,那就更是珍贵物资了,以后如果无法建立药厂,想要生产平时司空见惯的各种基本药物都是不可能的。

大梅岭虽说也产一些药材,可是毕竟产量有限。

因而像药物在腾龙堡和山里的村镇里,都算是硬通货,现在居然要拿来给敌人来使用……

不过陈启超虽说表面在和那些医护人员谈笑风生,可是一直向着这边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很显然他一直都在观察着这边。

那些黑衣武士只能按照韦大仁说的那样,把缴获的兵器枪械马匹都都还给了无影卫。

甚至韦大仁还让他们把那些战死的无影卫绑在了对方的马上,让他们回去入土为安。

不管是否真心,那些无影卫都纷纷跪地向陈启超和韦大仁表示了感谢,然后仓皇惶然的逃离了此地。

而这时陈启超则是面无表情的走了回来,他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对于我的命令很不理解,但是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即可。对于我的命令,服从即可。即使任务失败,杀的是我陈启超的人头,不会波及到你们!哪怕为了我的前途着想,也不会害你们的!”

这段话一出,那些黑衣武士心里的愤懑果然散去了一些,陈启超心里暗道:“毕竟自己之前毫无威望,也没有资历,虽说先是展现个人能力,废掉两个副统领。现在又带着他们奇袭成功,可是看这模样,这些人里还是有些不服的。”

“阴字科乙一到乙五出列,我命令你们五个人想办法替换掉那些俘虏里的五个人,办法自己想,若是此计成功,你们大功一件!”

陈启超忽然开口道,那五名精于易容和伪装的暗探立刻出列,然后互视一眼,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陈启超猛地转身,然后对着手下说道:“朱无戒、刘大斗、程三成,你们三人带着重伤和丧失战力的兄弟们,带着这匹医护人员前往最近的熊掌山,安全的带着他们进了熊首城算你们一件功勋!”

“是!”

那些黑衣武士不是傻子,他们已经隐约察觉到统领恐怕接下来还会有动作,于是那三个被点名的纷纷出列应和,然后开始着手进行搬运伤员的工作。

“对了,这些医护人员必须要当宝贝般守着,不得有任何侵扰!听到没有!”陈启超想了想,还特地强调了一句,蹙额沉声道。

“是!”三人面色肃然,他们也知道在这种末世情况下,医生是何等的重要的资源,所以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陈启超一直忍住没去看自己的母亲颜庭月,他知道现在还不能表现出后者太多的关注,否则只会增加对方的危险。

好在这批医护人员里熟面孔只有母亲和那几个小护士,其他的都是从其他地方搜罗来的医生。

看来无影卫对这些医护人员似乎也不大放心,应该是担心里面混入了腾龙堡的势力,所以把人员拆分打乱了,不过也是陈启超运气不错,这回居然遇到了自己的母亲,当然这也是他之前和母亲冒险通话时得到的重要情报!

而颜庭月也是极为煎熬,明明心爱的儿子就在身边,自己却无法相认,不过她也知道不能给儿子增添风险,现在还不能相认。

于是她只是像之前表现的那样,冷漠的跟着满脸恭敬的黑衣武士,跨上了专门给她提供的战马,缓缓的朝着腾龙堡的势力范围而去。

等到那批黑衣武士撤离,消失在了视野之后,陈启超才对着剩下大概七十多号人说道:“诸位,接下来有一份富贵摆在咱们面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

达文寨说是个寨,实际上是由某座破败的古代小城重铸而成,寨墙是由山里的条石搭建的,高不过两米有余,只是附近的地势险要,只需要守住正门便可以抵御数倍的兵马。

达文寨依山而建,算是无影卫境内通往铜鹤岭的必经之路,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补给站。

正是因为达文寨位置重要,许飞鹏才会派出无影卫的元老马鸿封来镇守。

马鸿封虽说多疑猜忌,可是作战凶猛,又和谢腾龙有着血海深仇,不用担心他会投敌。

只是马鸿封因为当年的叛逃事件,对人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了,他每天睡觉都要换两三个住所。

达文寨的某座瞭望塔上面,马鸿封正面无表情的在眺望着远方,他其实很不喜欢在这种一堵出口就成死境的高处。

平时他都不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两个小时,只是今天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明明上午刚送走了一批运送医护人员去铜鹤岭的队伍,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马鸿封身材高挑魁梧,偏偏长得有些阴柔,再加上那留着的三缕长髯,竟有些古代儒将的韵味。

只是他五官属于八字眉,吊梢眼,鹰钩鼻,又给人一种极为阴鸷的气质。

他正想着什么,忽然听到哨兵敲响铜锣,他立刻大步来到窗前,然后举起望远镜看向了远处。

却见镜片之中映照出了一队慌慌张张,衣衫不整的白衣武士,竟是之前白天自己送走的那支运输队!

“怎么回事?”

马鸿封立刻命令手下警戒,同时封闭寨门。

一时间达文寨铜锣声大起,无影卫寨兵纷纷行动了起来,别看情况来得突然,可是那些寨兵却并不慌乱,反而极有秩序,可见其带兵倒是有些能力的。

过了一段时间,那队被放回的无影卫来到了达文寨紧闭的寨门前。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哨兵大声喝问道。

寨外的败兵本就一肚子窝火,现在被那哨兵喝问,更是生出一股无名火来,他们纷纷聒噪起来,其中仅剩的两名校尉更是拔刀砍着寨门,怒吼道:“我们都是无影卫,在九丝岭遭遇埋伏,宋都尉和一干将校都战死了!”

“什么!”哨兵面色大变,连忙让旁边的同僚代班,自己屁颠屁颠的去找马鸿封汇报。

马鸿封听到这话,顿时紧张起来,他也连忙来到寨墙旁边的箭塔,仔细朝着寨外的那帮残兵败将,看着那帮神色激愤之中又难掩疲惫的同僚,马鸿封的眼皮微微跳了跳。

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马鸿封对自己的直觉很信任,正是自己的直觉让他逃过了当年的那波地狱门内部的清洗。

即使他现在已经不信任一切了,却依然信任自己的直觉。

“一群败军之将,还敢在这里多嘴!”

马鸿封被寨外的败兵吵得不行,于是运转功力,怒声喝道。

一股带着罡气的音波瞬间向着寨外扩散而去,那些无影卫败兵顿时面色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再多言。

“来人,放个大筐下去,让他们选一个人让我答话……”马鸿封命令手下去拿来大筐,垂到寨墙下,这种大筐虽说结实,也只能容纳一个人的重量。

面对着马鸿封明显的不信任,那帮败兵虽说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任务失败了,即使马鸿封不处罚他们,许飞鹏这位大头目肯定会收拾自己,现在得罪个首领,殊为不智。

那些败兵推举之下,只能让校尉牛治上去接受质询。

“你们是遭到伏击,才被惨败而归的?”马鸿封冷冷的问道。

“是……是腾龙堡的狗杂碎,看装扮应该是暗字营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面生得紧的年轻后生。”

牛治并不想说自己一行人是被俘虏后又释放的,所以干脆在路上就商量好说是宋都尉断后,让自己一行人杀出重围,才能逃出升天。

“他们有多少人?”马鸿封面无表情,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不到一百人,不对!应该是一百多号人!甚至可能两百多人!”牛治略带慌张的说道。

“你之前说是宋都尉断后,才让你们杀出重围,能够逃出升天的?”马鸿封似笑非笑的问道。

牛治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却还是咬着舌头,稳住心神,咬牙道:“没错,可惜对方人太多了。宋都尉只能亲自断后,让我们突围……”

“呵呵呵……你当我是傻子么?暗字营可是腾龙堡的精锐,如果两百多号人齐出,等于是他们几乎全军出动,呵呵呵……你们那支队伍能够在两百多号暗字营的围剿下还能逃出这么多人来,宋大能有那么厉害么?还是说你们的功力超过了宋大能?”

马鸿封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

牛治被戳破谎言,面色大变,他还在拼命抵赖道:“那只是……那只是因为那帮暗字营的人想要俘虏那些医生护士,所以……所以才没有分出所有兵力来追杀我们!”

“哦,既然你提到了俘虏,那我就有疑问了。既然你们是杀出重围的,那为什么一路上还有心思给自己包扎伤口用药啊,看你们的绷带都很新嘛……嗯嗯……这股药味的话,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是腾龙堡的人才能用到的金疮药吧?”

马鸿封直接冷冷的说道。

牛治心里彻底慌了,他们之前为了防止被看出端倪,连同僚的尸体都没带,一些战马也放弃了,可没想到在这个小问题上面还是中招了!

无影卫势力一直被腾龙堡压着,物资自然也是有些短缺,一些刀伤药自然品质也不如对方,当初不该接受陈启超的“好意”的!

现在被马鸿封戳破谎言,牛治面色惨白,他牙关不断发出哒哒哒的响动,像是打机关枪般。

马鸿封没有时间跟他废话,直接抽出腰刀,架在了对方的脖颈,泛着寒芒的刀锋贴着牛治的寒芒,稍微挪动下就可以斩开他的皮肉,割开他的颈动脉。

牛治被逼无奈之后,只能咬着牙,磕磕巴巴的把之前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包括被俘之后被陈启超放回。

马鸿封面色阴晴不定,生性多疑的他已经在怀疑这帮人是不是真的被策反了。

若是放在平时,马鸿封十有八九会请令把这些人全杀了。

但是现在不同,多疑的性格让他有些犹豫,如果这样全杀了,上头会不会怀疑是我在灭口。

毕竟暗字营的细作再厉害,如果没有内部泄密配合,也不可能准备的把握到这次运送医护人员这种随机的事件,恰到好处的发动突袭!

马鸿封眼珠不断转动,最终还是收刀回鞘,冷冷道:“开门,把他们带进来,全都控制起来,等待上头来人处理这事……”

冬天的白昼短的很,原本这帮败兵逃到达文寨时,已经快要五点了,天已经逐渐擦黑,等到所有败兵都被收容进达文寨时,天空已经一片漆黑。

寨兵们点燃火把,马鸿封正准备亲自写一封信给上头时,忽然瞭望塔又再度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他面色一变,铜锣声又急又响,难道心里的不祥预感真的成真了?

“怎么回事!”马鸿封一边飞身掠向瞭望塔,一边怒吼道。

哨兵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道:“好……好多人马……我的天……起码上百号……不,漫山遍野啊!”

“什么?”

马鸿封微微一愣,等到他飞掠到瞭望塔时,甚至不用望远镜,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狭窄的山道满是人马,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更是连绵不绝,如同火龙般在密林间若隐若现!

从火把来看,起码两三百号人!

这么多的人马为什么放出去的探子没有消息传回来,都被干掉了?

等等……

为什么是那些败兵回来没多久,他们就出现了?

狐疑的马鸿封立刻死死的盯着那批败兵被分批控制到的屋舍,不信任的猜忌像是有毒的蛛丝般迅速在他的心里结成了一张大网,他握着腰刀的手掌捏得指节发白,生怕下一刻就会拔刀杀了那些败兵。

说实话,马鸿封心里也有想过这会不会是敌人故意为之,可是那些败兵回来得太过巧合了,他素来是不信巧合的。

再加上天性多疑,马鸿封开始思索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甚至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已经落入到了敌人的圈套之中,要知道现在前面的山道漫山遍野都是火把,那连绵的队伍如同一条火龙般惊人。

自己这边真的可以扛下敌人的进攻么?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还并不担心,因为达文寨所在的地势险要,前面的山道紧窄只能容三人并行,敌人再多也能一次性杀过来的数量也有限。

可是现在不同,寨子里还有一批忠心未知的败兵,如果他在前面拼命抵抗,结果那些心怀鬼胎之辈突然出手袭击,那么达文寨沦陷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但是他偏偏还不能把那些斩杀那些败兵,因为万一真的出事,他们可是证明自己无罪的活证据,也可以用来作为替罪羊。

可分出兵力来监视他们的话,那就会让自己守城的人马更少,那样非常凶险。

原本达文寨这里是中转站,一旦被攻击,附近的据点包括铜鹤城都会来支援,他只需要固守寨子,等待救援就行了。

可是现在不行,这段时间无影卫大肆扩张,很多兵力都派出去接应收买威胁各地的幸存者了,一时间根本等不到支援。

看着那些面带慌张的手下,马鸿封也是眉头紧皱,他捏着那瞭望塔的护栏,牙关紧咬,不肯松开。

而就在这时,寨门前的山道忽然远远的走来一人一马,那马高大雄武,身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彩缎花稠,打扮得跟个要去岳母家迎娶老婆的新郎一般!

来人正是陈启超。

陈启超孤身一人,远离队伍,周身并没有带着任何的随从侍卫,操控着缰绳,缓缓的将战马停在了寨门前枪械弓弩射程之外。

他如此单枪匹马出现在达文寨前,本身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绝大部分的寨兵都愤怒了,如果不是外面漫山遍野都是敌军,他们早就打开寨门,冲出去要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撕成碎片了!

马鸿封自然不是那种冲动的莽夫,他冷冷的观察着那个如同跳梁小丑般在寨门前挑衅咒骂,连绵不绝口吐芬芳的青年,眼里闪烁着精芒。

从被拉过来的牛治嘴里,马鸿封已经知道那个青年便是腾龙堡暗字营新任统领陈启超。

能够迅猛奇袭的狠人,显然不会表现得像是小丑般在这里送死,马鸿封想来对方一定在故意吸引己方的注意力,掩饰暗字营的其他动向。

“哪里不对劲呢?”马鸿封摸着下巴思索道。

就在马鸿封还在思索时,忽然听到后方的瞭望塔传来一阵骚动,不多时一名气喘吁吁的哨兵跑了过来,对着他说道:“不好了,马大人,对面的山上也出现了大批敌军人马!”

“什么!暗字营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马鸿封面色大变道。

“不是暗字营的,对方打的旗号好像是熊武营的!”哨兵喘息了片刻,方才把后面的话说出。

马鸿封知道最靠近达文寨的敌方据点就是熊武营驻扎的熊掌山,他们和熊武营交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熊武营大多是武林好手,都是白家培养出来的家生子,那统领白罴更是凶悍无比。

有次无影卫偷袭腾龙堡境内的一座新建的营寨,偷袭的时候那座营寨还没有修好,修城墙的长梯和脚手架都没有来得及收起来,他们直接顺着架好的工具杀进了营寨。

结果被起床气很重的白罴拎着条混铁棍,带着亲兵杀了出来,再加上后来其他地方援军杀来,导致任务失败,马鸿封也曾经参加过那次行动,所以对熊武营记忆尤深!

“先别慌张,对面的山跟后山只有一条木浮桥相连,只需要拆了桥就安全了。他们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到合适的载具过来,想要砍树做桥么?呵呵呵……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马鸿封到底是见过腥风血雨的老江湖,率先出来稳住大家的心神,此时主帅万万不能慌,若是连主帅都慌了神,那就离彻底完蛋不远了。

看到马鸿封忽然站出来稳住局势,那原本已经有些慌张的寨兵们也略微松了口气,纷纷看向了他。

马鸿封咬了咬牙,却开口说了句惊人的命令:“所有人立刻从密道下山,全部撤往都多城!”

“什么!”众人都是大惊失色,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般看向了主将。

马鸿封破天荒的解释道:“前面明显有暗字营的重兵,他们围而不攻,一来是山势险要,二来是在等山后的熊武营杀过来。现在外无援军,内有隐患,我不能把自己和大家的性命拿来赌博!”

而他的副手王本愚劝说道:“可是达文寨易守难攻,寨内物资充足,我们坚持个十天半个月完全没有关系,那时候援军肯定到来了。后山虽说也很凶险,可是熊武营不可能短时间杀过来,只需要布置少数兵马,就可以阻拦对方的袭击。”

“若是以往,我肯定也不会决定放弃守寨,可是别忘了那几十号败兵!”马鸿封不得不点破了问题所在。

王本愚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这点,马鸿封沉声道:“暗字营的人马来得太巧合了,败兵刚被我们接到寨子里,他们就来了……如果他们已经被策反了,哪怕只是混入了部分内奸,在我们拼命抵抗时,在后面或放火或捣乱,足够让我们全都完蛋了!”

他这话一出,一众寨兵都沉默了……

“那我们干脆一把火把那些物资全都烧了吧,不能留给那些混蛋!”王本愚明显已经意动了,他狠狠的说道。

“不!不用,那些物资给他们!”马鸿封语出惊人道。

“如果对方看到寨子里火起,肯定会知道咱们要放弃逃跑了,不如留下这堆物资,这帮畜生肯定会去抢掠物资,暂时不会去管我们。等到他们发现人没了时,我们早就安全了……”马鸿封侃侃而谈道。

陈启超万万没有想到,局势居然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了,等到第二天凌晨时,探马回报达文寨已经是一座空城时,他还有些不信,直到派进去几波探子,发现里面除了那些被捆在屋里的败兵之外,就剩那满仓满谷的物资了。

马鸿封、王本愚早就带着守寨的兵丁顺着密道跑路了……

“哈哈哈……我一开始就很看好你,没想到才当统领没几天,就立下了两项大功!呵呵呵……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你昨天是怎么做到让对方以为来了两三百号人的?”

得到消息,一直在对面山头佯攻一夜的白罴来到了宽阔的寨子广场上,对着疲惫的陈启超就是当胸一拳,然后哈哈大笑道。

陈启超挠了挠头,说道:“就是让人在山道树林间多插火把,每个人再带着两根火把,虚张声势罢了。”

“还是谦虚了,谦虚了啊……”白罴知道白梦胧对眼前的小子有意思,他也乐得看到白家在腾龙堡的势力越发强大,所以对陈启超态度越发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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