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事谋登大宝,绝非一朝一日之事,安碧如草原之行拿在手中的突厥死士骑军即便就三万之多,在日后的战事中也只能当做奇兵用,要想推翻大华改朝换代,这点兵力远远不够看。

而且突厥人虽然善战,但让他们骑着马来攻城,无疑是自断马脚,唯有放在广阔的草原上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战力,所以安碧如并不会把他们用在大华关内,创立白莲教兴风作浪多年,她自然还有底子,明面上是当年小弟弟端了白莲教的老巢济南城,但潜心经营那么多年的白莲教其实际势力远不止表面上的那点,否则不用等到林三,朝廷也早就出手剿灭。

林三炮轰济南城时,安碧如便有意顺驴下坡,一来是让白莲教覆灭在朝廷或者说是老皇帝眼中,给他一个交代。

二是要借林三的大炮,打掉日益庞大的白莲教那些附庸之人,那次在济南,基本上是属于诚王推出台面的陆教主那一脉,在安碧如的眼中他们也是附体之俎,除去更好,安碧如在白莲教中的亲信和势力都借机遁入幕后再次秘密发展。

如今的白莲教才是完全属于安碧如的死忠势力,在她手里,遍布大华角落里的白莲教众,地处偏隅的苗人,还有在江湖中磨炼多年的收获,以及隐匿关外的突厥死士就是她的本钱,用来博得大华天下的赌注。

收服了陆潮这位不显山露水却是富有带兵经验和实力的猛将后,安碧如心情极好,她放手任由陆潮自行去领下那支她新得的秘军,其中也是对他的一项考验,要看看他治军之外,还有无额外的惊喜带给自己,这对于陆潮来说无疑是一项极为凶险的任务,手上无兵的他,要赤手空拳去接下一支几万人的精骑?

这种队伍但凡有点战斗力不是凑数的,都不可能轻易听命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还长了熊胆要当他们首领的,他们不当陆潮是疯子或者白痴已是万幸了,万一有些脾气暴躁杀心重,就算杀了他也无法追究,但陆潮没有拒绝安碧如的命令,还自信三个月不能把那支精骑治得贴贴服服的话,他就把脑袋让人送过来还恩。

离别前安碧如给了他一个信封说道:“你替我统领的那群蛮汉,脾气不太好,都是粗鲁野蛮的死鬼呢,要是他们不听话,还要砍你的话,你就拿出这封信来给他们,他们自然乖乖听命于你,当然如果不用祭出此信更好,不是性命悠关的生死关头,不准打开。”陆潮接过信后,看也没看收入怀里,木然道:“没有脾气的兵不是好兵,当兵的粗鲁野蛮点,砍起人来才不会手软。”安碧如欣然道:“那就行,我给你足够的自由和权力,除非我本人亲至,以后就算我有谴人送口信或者消息,只要你觉得会妨碍你冲阵杀敌拖后腿,你就算不听令行事也无妨。”

陆潮抱拳道:“将在外,假如真有那般情况,陆某不得不违命,还请主子担待,我定会用军功来赎罪。”安碧如嫣然一笑道:“在我这里,军功可不能赎罪,不过能换其他奖励,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陆潮不明安碧如话里的意思,也不好奇多问,只是和安碧如交代了些事情后,便毅然上路,准备出关。

安碧如和他分别后,顺路走了一趟上清观,特意嘱咐玄虚观主要好生照料陆潮的孩子,玄虚答应会把那孩子收为关门弟子,亲自授业教导。

离开了上清观,安碧如便要马不停蹄地忙活去,片刻也闲不下来。

济南城早些年被白莲教占据作为大本营苦心经营多年,朝廷官府在这里形同虚设,人人信奉白莲教,导致朝廷政令下来也是阳奉阴违,几乎等同自立,那日林三炮轰济南城之举,在日后的评议毁誉参半,而白莲教覆灭后,朝廷也派出重兵以武力为辅重夺济南的实际控制权,连知县也换了新官上马,但新换的知县在济南城中只任职了半年就因为地方百姓生事被朝廷问责,没过多久便又再换人,实情是那位知县上任后对百姓多有刁难,总把当地人以戴罪之身视之。

朝廷为显恩德明明对当地减赋三年,他却倒行逆施,不但收足,还巧立名目加私赋,美其名曰要把以前白莲教横行时漏收的补上。

而每当断案判刑,更是能重则重,绝不轻判。

日子一长就逼得百姓生变,与朝廷对抗。

民变事大,朝廷为防好不容易才收回的地方民情助长白莲教死灰复燃,唯有换人来管,而后来的知县则是另一个极端,诸事莫管,好一个无为而治,只要不出么蛾子没有谁会不长眼来挑事。

那位知县的不作为对于百姓当然乐见其成,你我河水不犯井水,相安无事就好。

昔日之白莲教在济南城横行,就如今日的共乐教光景,让重返旧地的安碧如有些感慨。

以安碧如的能力和资源,如此一个日益壮大并且与自己的白莲教多有相似的地方,她不可能会不知道其存在,而安碧如不仅没有阻止共乐教的发展,甚至还暗中命令鼓励那些转入暗处的白莲教众死忠之士踊跃入教,处其壮大。

那些教众都不明白安圣母的用心,但加入共乐教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此地的共乐教势力为大华之最,并且比之以前的白莲教更有后浪推前浪之势。

安碧如返回中原后,亲自安排妥当一些关键事情后,便要掐着日子再临济南。

当她再次踏入济南后,心中泛起了一些涟漪。

她秘密返回并没有通知其他人,只是安静地走在街头上看着城里那熟悉的庭院,暗暗道:“几年没回来,还好没什么变化,不然都不认得路了。”安碧如一身青袍素衣,头戴有黑纱垂落的斗笠遮住了面容,身材高挑的她不输寻常男子,行走在路上不见真实身材和脸蛋,就算旁人以为她是个行走江湖的游侠也不稀奇。

晚秋的黄昏不时有阵风刮过,卷夹着尘土过街,往往会让行人摊贩熙攘着抬手挡住风沙,身上的青袍被那过街风吹起,暴露出袍子里的那身傲人曼妙曲线。

安碧如正流连回忆一些往日在城里的日子,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子身份显露,还是那丰乳肥臀极为诱人的绝色美景。

有两个在对面溜达的街溜子看到这一幕,顿时来了兴致,二人相视一眼,不需多言,等安碧如走过他们旁边时,一股摄魂的幽香传来,果然是个美娘子啊,两人趁着安碧如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伸出那猥亵之手探向那肉臀上,眼看揩油就要得逞,突然眼前一黑,竟是被回神过来的安碧如扬起宽大的袍子将二人罩住在内,各自脸庞被一颗温热软弹的肉球顶住,伸手不见五指的他们一番胡乱摸索,仿佛搂到了女子的纤腰,却听到一把妩媚动人的嗓音响起:“臭小子们,还是那般急色,再乱摸乱蹭,姐姐的衣服都要被你们当众脱光了,给我老实点。”

两个街溜子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有便宜不占的是王八蛋,他们揉向了安碧如的那对能闷死人的大奶子把玩着,手中玩她大奶的女子似乎站不稳,带着他们扭来扭去步伐凌乱。

二人玩上瘾了几乎把安碧如的胸襟扯开,一对乳香四溢的诱人肉弹快要脱出,却是耳朵被扯着拧出了青袍之外。

安碧如把两个在她身上作怪的流氓甩出袍子外后,他们才发现不知怎的已经转到了一条内巷的角落里。

只见那位美娘子用手整理了一下大开的衣襟后,取下斗笠露出了一张精致绝伦的美艳脸蛋,那股仿佛从骨子里溢出来的骚媚气质瞬间让他们头脑空白,激动道:“安姐姐!!你….你回来济南了?”安碧如白了他们一眼道:“臭流氓小子,还是喜欢占姐姐的便宜呢。几年不见,个子长高了不少啊,个头快要高过姐姐这里的馒头了。”

二人把安碧如左右紧抱着,伸出手来揉了揉安碧如口中的大白馒头说道:“安姐姐你回来了,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们的事吗?”安碧如没有阻止两个小流氓对她的身子上下其手的猥亵举动,甚至娇躯还有意无意地媚扭着配合他们揩油,装作失忆道:“小流氓们,姐姐我答应过你们什么事啊?”一个小流氓说道:“姐姐你说过以后我们个头长到哪里,就可以亲你身上的那个位置的,我发誓一定会长到和姐姐你一样高,到时候亲姐姐你的嘴可不能反抗。”安碧如娇作道:“有吗?姐姐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记不得有说过这话呢。”

另外一人见安碧如抵赖,他说道:“安姐姐,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带你这样耍赖的吧。”安碧如噗嗤一声笑道:“死小鬼,就这些色话记得那么清楚?就当姐姐说过,但你们现在和姐姐还差个头呢,想亲姐姐的小嘴还得努力呢。”小流氓笑道:“现在亲不到小嘴,刚好能亲到这大奶子,姐姐你不会拒绝吧。”说毕就把手伸进安碧如的衣襟里把她那对大奶掏出来含在嘴里,安碧如娇喘一声道:“哦….死小鬼,还是那般急色,姐姐一回来就碰上你们耍流氓,真是冤孽了,喂….轻点,别咬着扯啊死相,慢点…姐姐有话要问你们,说完话姐姐再给你们奖励….啊……”

急色的两小流氓充耳不闻安碧如的话,只是忘情地一人一边捧着安姐姐的大奶舔舐着,两瓣快要比他们的脸大的白皙乳肉被吸吮地发出哧溜哧溜的淫声,安碧如还是没有反抗和拒绝,只是欲拒还迎地挺着大奶任由他们玩弄,甚至两只手已经探进了她裙底侵向双腿间的秘处。

安碧如两条修长的大腿被掰开夹在他们的胯间,感受到两条火热的年轻肉棍在大腿上摩擦,龟头顶着腰间戳起来,安碧如仰头呻吟起来,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的后脑,肉棍在大腿上蹭了一会,两个小流氓开始呼吸急促起来,如发情公狗般快速拱动腰肢,没一会后,纷纷闷哼一声,射精在裤裆里。

安碧如待两人射完精后,才幽怨道:“满意了吧,臭小子,就不知道分一下场合,还好这里的断头路没人经过,不然姐姐可丢人丢大了。”一脸满足的小流氓嬉笑着放开了安碧如那玩不腻的肉体说道:“安姐姐还是这么诱人,太久不见了,没忍住,嘻嘻。”安碧如玉指戳了一下他们的额头道:“每次都忍不住,要不是在街上,姐姐怕是要被你们脱光了衣服摁在地上干了吧。”

小流氓意犹未尽道:“安姐姐说这些话,是想让我们兄弟俩带你回去好好干上一晚吗?”安碧如媚笑道:“流氓小鬼啊,你不知道姐姐这种年纪,真要饥渴了,怕是会榨干你们的呢,让你们几天下不了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到时候你们怎么替姐姐干活呢,再说,你们个子还没姐姐高呢,那之前答应你们的事可不会兑现,姐姐我啊,可不是随便的人,今天就是给你一点甜头揩一下油,要真想得到姐姐的身子,还得另说。”

安碧如不愿意的话,这世上能逼迫她的人也是鲜有,所以任凭俩小流氓如何软泡硬磨,也没能得到安碧如松口,见事不可为,一个小流氓任命道:“安姐姐,估计这辈子我们兄弟俩也没机会能干你一回了吧,唉,你吩咐的事情,这些年我们可没拉下,城里发生的事情,特别的人出入,那些家族里传出来的闲言闲语,我们都一一记录下来的,本子都放在老地方的。”

安碧如混江湖多年,一向注重情报信息的收集,她手下的情报来源,一是自己实际控制的青楼中,那些商贾豪绅,达官贵人在寻欢作乐间谈笑风生说出的话,往往会隐藏很多重要而不为人知的秘密,男人嘛,有美人作伴,觥筹交错间说话最为放松。

所以青楼里是没有秘密的。

二是她那白莲教众遍布大华,她会挑选一下足够忠诚和机灵的人来作为自己的耳目,三是像那俩小流氓之类的每日闲散人员,她也会找到一些可以信任的人来收集来自街头上百姓间的传言,通过对比分析,相互印证,能非常精准地了解到一些小道消息,这种为安碧如秘密贡献的小人物,数不胜数。

小流氓其实并不知道安碧如的真实身份,但与她做买卖向来童叟无欺,而且除了能拿到银子,还能揩油占一下这样一位美艳绝伦的狐狸精肉体上的便宜,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更划算的买卖。

安碧如见时候不早也是花言巧语就把两人打发,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在一条陋巷中的墙角处挖出一块松动的砖头,土里有一个油纸包,包裹着一本小册子,安碧如拿到后,先是检阅了一番,仔细翻阅他们在自己离开济南的这段时间里记录下来的城里发生的一些大小琐事,比如那位富人府上何时摆了宴席,请了什么宾客,说了什么话,又或者是那些看起来鸡毛蒜皮的琐事。

安碧如的记忆力极好,好到她能把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记录都能做到过目不忘。

虽然这种记事十有八九毫无用处,但不知道在何年何月,就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安碧如看完记事的本子后,便原封不动的埋回去,本子里果然有一些有趣的消息。

凤舞楼是济南最大的青楼妓院,每天在这里挥金如土的豪客络绎不绝,在济南城中已经屹立多年。

曾在这济南城盘踞多年的安碧如,作为凤舞楼的实际幕后老板,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安碧如从密道进入了凤舞楼里唯一一间不会对放开放的厢房,她用手扯了扯一条隐藏在衣柜侧面的绳子,不多时就有一位风韵犹存,体态丰腴的熟妇火急火燎地小跑过来,在门外轻声唤道:“小姐!…..是你回来了吗?”

安碧如柔声道:“楚姨,快进来,我回来了。”楚姨推开房门后,看见了安碧如,激动地热泪盈眶,跪倒在地顶礼膜拜泣声道:“呜呜…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呜呜…..”安碧如走到匍匐在地的楚姨身前把她搀扶起来后道:“楚姨…..这些年来,辛苦你帮我看着这凤舞楼了,一切可好?”

楚姨从她那饱满的胸脯怀里抽出条丝帛擦了擦眼泪道:“小姐,不辛苦,凤舞楼无甚变化,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安碧如问了些楼里的情况,楚姨都事无巨细都给安碧如坦白交代。

安碧如一边听着频频点头。

二人交谈间,忽闻外面人声鼎沸,安碧如问道:“今天的什么日子?外面怎的这般热闹。”

楚姨笑道:“小姐有所不知了,今晚是咱家楼里的头牌花魁虞非洛那丫头的老相好卢员外来了,他已经连续为虞丫头摆饭局吃了快一个月的花酒,每晚都一砸千金,非要得了她那花魁初夜,这一阵子下来,都弄得城里人尽皆知了,卢员外这志在必得的架势,和他那锱铢必较的性子,若是有人要和他争,还不得把他得罪死了,而且他这摆明车马的阵仗,却又不是强买强卖,就是在砸银子,也没坏了规矩,谁也不会多管闲事,反而都在看戏,城里的赌坊还开了个局,赌的是虞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松口答应给卢员外来住局,所以这几晚都是这般热闹。”

安碧如对于这档事其实也从小流氓记事的册子里知道了,她不动声色地让楚姨再多说一些,脸上却是泛起了一丝冷笑。

听楚姨说完后,她点头道:“凡是不必太尽,既然虞非洛那妮子也不拒绝,想要攀上个好枝头,就遂了他的愿也行。楚姨你还是放出话去,让赌场那边坐庄的秦通见好就收了,不然让卢贺生事后发现你们设局讹他银子,怕是要弄得满城风雨,鸡飞狗跳了,这种买卖砸了凤舞楼的招牌,不值当。”

楚姨点头应道:“小姐发话了,当然没问题,我等会就去办,要我说还那卢贺生也算有幸,我原本还想着让他多等几天,让下注那边的人再多些才收局,如今小姐回来后发话,那就让他今晚待楼里不走就是了。”安碧如说道:“这新花魁性情如何?听话吗?”楚姨笑着回答道:“虞丫头啊,性子不错,能听得懂人话,不然我也不会捧她上这花魁之位,只要我说一,她不敢说二的,也有点小心眼,但不多。是我特意调教让她不至于没了自己的脑子,才能让那些老饕觉得有点意思肯砸金子下去。小姐您可是要让她做些什么?”

安碧如笑道:“那就好,楚姨你把她唤来,然后先去招呼一下那些财主,我想见见着丫头。”楚姨点头应是,然后忙活去了。

安碧如在房里静候,没一会儿便有一女子来到房外,恭敬道:“非洛拜见楼主。”安碧如让她进来,只见那虞非洛虞花魁一身淡黄素裙,肩上披着一件雪白狐裘,五官精致分明,身段苗条纤细,站立在安碧如面前亭亭玉立,身为青楼花魁却带有一股书香气息,少了几分红尘女子的胭脂味,反而像是豪门中的大家闺秀一般,确实能让那些舍得花银子寻欢的老嫖客增加点新鲜感。

虞非洛虽然出众,但要和安碧如这般绝色妖姬相比还是差了不少,无论是身材还是容颜都没有可比性,虞非洛是第一次见到她,有楚嬷嬷的授意,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外表比自己出色太多的美艳姐姐是这凤舞楼的真正老板,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物,她收起了往日在那些客人面前的孤傲清冷,乖巧地面见她。

安碧如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笑道:“楚姨的眼光还是够毒辣,能把你这丫头打造成这般,本来平平无奇的条件也能让外面那些好色傻子雏之若鹜,也是本事了。”

虞非洛面对安碧如那略带嘲讽意味的点评不敢有一丝异议,只是抿了抿嘴微微低头不敢与她对视,谨慎道:“非洛本是寻常女子,家道中落时幸得楚嬷嬷收留教导,才有了今天不愁吃穿的稳当日子,非洛已经知足了。”安碧如说道:“这就知足了?那不若就留在楼里好了,也别接那卢员外的局,再好生替我多赚几年银子后,再找个老实人嫁去得了,来这里寻欢的男人虽然有钱,却是没良心的,不值得就此真堕了这辈子的名声。”虞非洛低头犹豫了片刻道:“非洛何去何从,全听楼主吩咐。”

安碧如走到虞非洛身前,伸出玉手轻拨了一下她耳边的青丝柔声道:“你是想着用自己的这身清白来撬开卢府的大门,就是去当个小妾也不要紧,帮你弟弟谋求一份稳妥得体的差事是吧,刚好我回来了,虞丫头你就不必舍近求远跑去外地拜佛上香了,姐姐我就能给你办了。”

虞非洛抬头看向安碧如道:“楼主您,您可是说的真话?不是在消遣非洛?”安碧如笑道:“当然,是假的了,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你才刚当上了几天花魁呢,正是赚银子的好时机,这么快就要给人住了局,你那身价就要掉了,那可不行,我这凤舞楼又不是善堂,起码也得让你红个一年半载后再说,你想要给你弟弟谋划一下后路,我的确可以安排,但你就得真的签了死契卖身给我,否则我凭什么要帮你呢。”

安碧如要求虞非洛和风舞楼签定卖身死契,也就意味着她这下半辈子都是风舞楼的私产,就连生死也是安碧如说了算。

虞非洛面对这关乎自己下半辈子自由的大问题,犹豫不决。

当初她和风舞楼是签的活契,让风舞楼出了一笔银子,买她几年的光阴,在这期间赚了银子也是有分成能进自己的口袋里,到了契定时间之日,也可以花一笔银子来赎回自己的自由身,但如果签了死契,等于把自己完全卖给风舞楼,万一哪天自己没了价值,如何处置也都由不得她了。

安碧如没有催促天人交战中的虞非洛,过了快半响的光景后才提醒道:“楚姨在帮你稳住卢员外那急色鬼呢,不过也等不了太久,要是你拿不定主意,就想想你弟弟,你可愿意把自己卖了来给他筹谋出足够的本钱去闯荡,等有朝一日能让你们虞家东山再起,而到时候你这当姐姐的已经是个身不由己,只要能出得起银子都能玩到你的青楼妓女,能保证会再让你的家人认你帮你赎身?”

这话一出,虞非洛眼中泛出一丝恐惧,两行清泪从眼角涌出,她抬头绝望地看着安碧如。

安碧如脸上一抹冷笑道:“小丫头,这世间哪有当了婊子还能立贞洁牌坊的好事呢,你既想要银子,又想保存名声,想着在这种烟花之地能找到个家世非凡的恩客,把自己的初夜卖与他后,就直接从了他,以为这样也不算抹了名声,最多就是不那么光彩,然后借势去谋得机会恢复家道,这么理想的计划,是你还是你你那弟弟想出来的啊?”

虞非洛失神道:“是弟弟他提的主意。”安碧如嗤笑道:“那你就更无药可救了,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这世道险恶你们还没看清?当初你虞家被牵连抄了家,可有人替你们说过话,有人出手救济过?难道以为过上几天舒服日子,就觉得这世上还有好人?就这世道,能够把自己的命运死死拽在手里才是最幸运的人。你倒好,总喜欢倒过来想的,妹子,不是姐姐说你,就你这样的脑子,把自己卖了或许才是更适合你。”

安碧如的一番话把虞非洛说得无地自容,她也并非蠢人,只是把世事想得太简单,也曾像安碧如说的那般考虑过,但毕竟经验浅薄,还是把人性想得过于美好,总认为付出了便一定能有回报这种单一的思维。

此时安碧如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就如同把自欺欺人的她扯下最后的遮羞布。

虞非洛泣不成声道:“楼主,我该如何是好?!”

安碧如翻了白眼道:“反正你做人也不带脑子,只凭感情用事,还不如就卖身给我,以你的姿色,好歹我也保证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虞非洛听出安碧如的调侃意味,她眉头深锁,不知所措。

这时楚姨回来敲门道:“小姐,卢员外已经忍不得,一直在催促着让虞丫头去伺寝,要早点共度良宵了。”

安碧如见虞非洛只被自己一番话便弄得六神无主,她不耐烦道:“楚姨,你让卢员外那死鬼先去沐浴更衣吧,就算今晚定会让他得偿所愿就是。”

楚嬷嬷应声离去,虞非洛这时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情不自禁地拉住安碧如的手臂楚楚可怜道:“楼主救我,非洛其实不喜欢那卢员外,不过恩客中就数他出手最阔绰,非洛别无选择,才准备委身与他,非洛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把自己这身子交给了他,求楼主帮帮非洛。”

安碧如摇头道:“在我们凤舞楼,就没有这反悔一词,我已让楚姨松口答应了卢员外,今晚就谁也帮不了你。”虞非洛跌坐在地上,双手环抱卷缩起来,颤声悲呼道:“呜呜…..不要,我不要去伺候那狗男人…不要….”

楚姨安排了一间僻静的厢房招待那卢员外,布置雅致的厢房里肥头呆脑的卢员外正泡在浴桶里,幻想着今夜美人在怀,共赴巫山地春宵美景,泡了一会后,发现水开始凉了,还不见美人到来,便大声唤道:“人呢,都死那里去了,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怎么还没个人来伺候沐浴啊,楚老鸨,快给老子过来伺候,他娘的花魁还没来啊,那就先干一干你那骚屄泄泄火!”

有人推门而进后轻轻关上了房门,卢员外闻声以为是虞花魁已到,唤声道:“可是非洛妹妹啊,快过来和相公泡个鸳鸯浴,今晚相公我精力旺盛,咱们不干个十次八次不行啊,嘻嘻。”一把酥媚入骨的桑营响起道:“官人怎的那般猴急,长夜漫漫,妾身定会伺候得你快活赛神仙,保管你明天下不了床呢。”

卢员外听到此话激动万分,可是转念一想发现不对劲,这嗓音可不像虞花魁,她可没这么骚。

正要细究一番,却见一位绝色美人从屏风后走出,妖娆婀娜的妩媚身段散发出让人难以挑剔的诱人韵味,只是看清那副倾国倾城的脸容后,卢员外原本晕红的大脸瞬间煞白,他颤声道:“圣….圣….圣母娘娘…….”

安碧如此时已走到浴桶前,居高临下地环胸俯视着他道:“还认本座这圣母娘娘?听说卢护法好大的手笔,连着一个月来这凤舞楼挥金如土,就为了玩到那虞花魁,本座算了一下,就这一个花魁,怎的也得砸个几千两银子吧,卢护法,本座术算不太好,不知道当初存在卢护法那里的三十万两银子,够不够护法大人你这开销啊?啊?”

卢员外脸如死灰,他本就是白莲教的四大护法之一,当初的职权是司掌白莲教在山东各个分陀的钱财,权柄极大,济南城当日被林三炮轰之时,他外出并不在城里,从而躲过了一劫,那时安碧如出城打算生擒林三,却在众目睽睽下中弹‘伏法’消失,导致群龙无首,而卢员外事先隐藏极深,他作为白莲教护法的身份极为隐秘,除了教主和圣母娘娘外,也就只有另外几人知晓,所以后来的事情根本没有牵扯到他,而担任白莲教护法时由他司掌的银库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私产,凭着那些银子,卢护法足以济南乃是整个山东都呼风唤雨的人物。

而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银子在手后也不求上进,没有买个有名无实的官帽子来过过瘾,而是低调的当个富家员外,却是用手中的钱财去使得鬼推磨,暗中巴结了不少朝廷中人,官商勾结,以钱生钱,所以今日的卢员外虽然不显山露水,背后却是有着不少的势力。

即便是换作其他朝廷大员,就算得罪了也能用钱银摆平,可看见是昔日的白莲教圣母娘娘安碧如,卢员外却是万念俱灰,不管眼前这女人是人是鬼,他的好日子也怕是到头了。

卢员外颤声道:“圣母娘娘…..你…..是人还是鬼啊?……”安碧如眯眼冷笑道:“卢护法,不见多时,真是风趣了不少呢,你猜猜,我到底是人来兴师问罪,还是鬼来索命追魂?怎的前些日子我派人送来口信,找你支点银子来花花,你不还是放出话来说要银子得本座亲自来找你吗?这不本座就应你之许来了,现在又不认账了?”

安碧如说这话,卢员外便确定她是如假包换的大活人,只是这幅架势,也许成了鬼来可能更好。

卢员外冷汗直冒,强装镇定解释道:“原来那日来我府上的那位范大哥当真是圣母娘娘你派来的啊?圣母娘娘,这可怪不得我啊,圣母娘娘你失踪多时,我身为白莲教护法,又是管着钱袋子的,不敢轻易相信那位范大哥的话,就怕他是打着你的旗号来骗钱,要是我让他拿走了,这罪名可大了。”

安碧如笑道:“就算有我的信物,你也不当真,除非我亲自露面,否则谁来了也见不到钱嘛。”卢护法继续解释道:“范大哥有你的信物是真,但我也不知是不是会是当日济南城破之时,你失踪后,被原来的亲信瓜分得来的,实在是事关重大,卢某不得不小心分辨啊。”

安碧如:“也算你讲得通,那今日本座亲自过来了,你心满意足了吧,可以把银票给吐出来了?”卢护法支吾以对道:“圣母娘娘,既然你回来了,那些银子当然能物归原主了,只是……”

安碧如不耐烦道:“只是什么?天天来这里一砸千金,挥霍了不少?”卢护法急忙道:“不是不是,银子归还绝对会一分不少的,娘娘你可以放心,明天我马上就会把银子送上,如数奉还。”

卢员外砸了那么多银子在虞非洛身上,自然不会轻易就放弃今晚这住局。

安碧如笑道:“还等明天?是想着今晚逍遥快活够了,明天才来应付本座,可是想得美,现在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要是过了时间,本座就提着你的头去你家取银子。”

卢员外苦苦哀求,想要安碧如通融一晚,可安碧如本就是借故来支走他,任他说破天也无济于事。

冥顽不灵的他被安碧如上前出手掐住了脖子把他从浴桶里提了出来,一巴掌扇在地上,脸上传来火辣的生痛才愿老老实实地穿上衣服准备回家取银子去。

在青楼与花魁住局,可没有后补一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想再来,后面还得乖乖给钱。

让卢员外更无奈的是圣母娘娘好像急不可耐的直接跟随他回府去,他们从后门离开,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卢员外回到家里,门房还奇怪老爷今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早些时候出门时不是说了今晚要在那凤舞楼过夜,给那虞花魁开开苞吗?

看到老爷那阴沉的脸色,门房没有不识相的去触霉头乱问。

卢员外走到廊道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疑惑道:“圣母娘娘?”却没听到回应,他回头找到门房问道:“东伯,刚才没有女人跟着我进来吗?”门房东伯说道:“老爷,没有啊,刚才不就你一个人进来的吗?老奴没看到还有人啊。”

卢员外疑惑渐深,以为安碧如是没进来,但转念一想不对,以她的武功要进自家院子有何难度,卢员外想起了半个时辰的时限,安碧如作为白莲教圣母的性子一向是言出必行,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只得摆了摆手挥退门房东伯后,径直自己房里走去,回到自家房里后,他把房门和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才摸黑在床头里面揭开床板捣鼓了几下,再走到靠墙的书柜前,轻轻一拉,便把书柜挪到一旁去,在那面墙上露出了一扇暗门,习惯性地回头左右张望了一会,漆黑的房间里悄无声息,异常的寂静,他才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拿出钥匙打开了暗门,在那暗门后是一个被挖空嵌入的坚实铁柜,那铁轨却是需要两把特别打造的钥匙同时转动钥匙才能打开。

把铁柜打开后,里面堆满了一叠一叠厚厚的银子,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除此之外还有一套白莲教的衣服和白帽,与那些金银财票显得格格不入。

卢员外用火折子的微光在清点银票,铁柜里的财宝和银票加起来远超三十万两。

清点完毕后,卢员外想了想,又多拿了一叠银票出来,正准备关门时,却听到安碧如的嗓音在耳边幽幽响起:“呦,想不到卢护法的身家丰厚,难怪这般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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