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阑珊果然是有备而来,她不但没有被许卓然恐吓到,反而非常挑衅的看看腕表微笑道,“差不多是该有反应了。好吧,我们上路。”

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对讲机问道,“情况怎样?”

“正常,就绪。”对方简短的回答。

“听到了?”顾阑珊晃晃手里的对讲机,对许卓然嫣然一笑,“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来的,对付你,我准备了很久。”

许卓然一言不发死死盯着许安琪脖子上的刀,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刀锋下许安琪的皮肤已经被割破,丝丝的血正在溢出。

“条件!”许卓然简短的吐出两个字。

“本来是想取代她当你老婆,可顾阑曦死了,我他妈分身乏术了。现在么,我只想看着你孤独终老,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我没有的你也不能有!”

顾阑珊故意做思索状后戏谑的说。

“放开她,我保你性命无忧!”许卓然的眼睛片刻不离许安琪的脖子,那殷红的血刺激的他额角的青筋毕露。

顾阑珊却不以为然,缓缓理着衣襟幽幽说道,“许卓然,今时今日已不再是你只手遮天的时候,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如果你不想亲眼看着你们乱伦的产物从她肚子里流出来的话,就给我让开!放心,我也会保她性命无忧。”

她竟也学着他的口气说出最后一句话。

“许安琪,不是我的女儿,我和顾阑曦没有做过!她替你来见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们不是一个人了,我没有说穿是因为她没有跟我有亲密接触。后来你把安琪送给我的时候我也没打算收留,是顾阑曦反复求我,我才答应的。她说你们父母离婚以后,她跟母亲去了国外,你跟父亲留在国内,你父亲染上赌瘾把你输给了别人,你吃了很多苦才逃出来,所以仇恨所有人。她求我好好待安琪,因为她觉得安琪在我这里更安全,她还求我放过你,所以我一直不肯见你,直到你骗走了安琪我也信守诺言没有去找她,就是因为我答应了顾阑曦,不见你,不动你!”

许卓然一字一句的说着,但他的后背却是发凉的,因为到此时还只有他一个人进来,外面多半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呵呵,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是在骗她了?”顾阑珊瞥一眼惊讶无比的许安琪,幸灾乐祸的问许卓然。

许卓然不再回答,只是深深的注视着许安琪,他相信她懂得他的眼神,可许安琪渐渐惨白的脸色让他又不得不紧张。

祁阳一直在呆呆的望着顾阑珊,完全没有被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情形给影响到一样。

他万万没有想到跟自己翻云覆雨了无数次的顾阑曦竟是被亲姐姐给冒充了。

“你爱许卓然?你报复他是因为他不爱你?那我呢,你爱我吗?”祁阳很为这一刻的真相震惊,明知答案是否还是愚蠢的问了出来。

“当然不爱!”顾阑珊斩钉截铁的回答,抬眼看向祁阳鄙夷的冲对讲机说道,“就位,我现在出去。”

“OK。”对方回答,然后就清晰的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顾阑珊挑唇一笑,对祁阳说道,“除了他我谁都不爱,可是爱他又好烦,是个女的都来抢,我只能用别的法子来让他记住我。”

这时有人来敲门,门应声而开,是顾阑珊的随从。

顾阑珊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对祁阳说道,“是你通知他来的吧,那就由你来安抚许先生好了,麻烦他让开门口,交出武器。”

不等祁阳反应,许卓然就自行让开并顺手掏出腰间的手枪扔给祁阳,他不敢拿许安琪的安危来担一点闪失,那血已经顺着她的脖子流淌下来了。

顾阑珊闪到随从身后对许卓然说道,“放心,我只要安全离开就放她回来,我不想要她的命。”

“安琪,跟她去,我不会丢下你的!”

许卓然冰冷的说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许安琪的脖子,“顾阑珊,你若敢说话不算,我会让你碎尸万段!”

顾阑珊这一次没有再多话,因为许卓然的眼神实在吓人,她也知道夜长梦多,她这次能给许卓然来个措手不及完全是电子干扰得来的时间差,让许卓然的人无法第一时间赶过来,所以速度是关键,好在她安排的周详环环相扣,就算祁阳带着许卓然来了,也没有搅乱她的大局,此刻只要一上车,5公里外山顶的直升机就开始启动,只要她一到就可以起飞,30分钟后他们就会在T城附近的一座小城降落,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乘车返回祁家。

这是她考察的最安全也最迅速的路线,既惊动不了祁家的老家伙,也不给许卓然追击的时间,唯一不足的是不能亲眼观看许安琪那个小贱人流产大出血。

都怪祁阳那个绊脚石,若不是他把许卓然招过来,她的计划将天衣无缝的完成。

越想越不甘心,顾阑珊在踏上车门的前一刻回身对身后的随从耳语了一句才上车。

车子迅速启动,追出来的许卓然发足狂奔着追赶,跟在他身后的祁阳则奔去了他自己的车子,在他触到车门的瞬间埋伏在他车附近的人开枪射杀了他。

死死盯着车窗外的顾阑珊,看到猛然倒下的祁阳,满意的笑了。

她回头看向许安琪,发现她的手上全是血,原来她已经开始宫缩出血了。

“终于见红了!”顾阑珊高兴的说着,去掀许安琪的裙子,果然她的臀下已经濡湿一片,夜色下的鲜血红的发黑。

“啊——好疼——好疼——啊——”许安琪发疯一样嚎叫着去抓顾阑珊的胳膊,她又疼又惊,感觉身体里的液体都在随着腹部的疼痛往外涌动。

顾阑珊厌弃的挥脱她的手,招呼司机减速准备推她下去,可许安琪却大呼小叫的再次来抓她,“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顾阑珊烦了,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反过来摁下一个开关就朝许安琪的身上捅去,许安琪一声惨叫后就抽搐着瘫软了,原来那对讲还是一个功率强劲的电击器。

“小婊子,饶你不死还不甘心是不是?非要我赶尽杀绝是不是?”

顾阑珊恶毒的每问一句就在许安琪的肚子上狠厉的猛砸一下,然后又是一次长久的电击,许安琪被电的已经挺直了身体。

此时许卓然已经追到院子中央,眼看着驶出院门的车子打开了后门,许安琪被直挺挺的推了出来,重重的栽倒在地面上。

他奔过去的时候那车已经全速离开了,地上的许安琪口吐白沫,下身的血流的触目惊心。

由于被注射了强制子宫收缩的烈性药物,又被电击的子宫收缩的猛烈异常,许安琪被送到医院时几乎流光了身体里的血。

那一夜的景象医院急诊室的医护人员印象深刻到若干年后都记忆犹新,两个血人被一起推进了手术室,男的看着医生给女的手术,没有人敢劝他出去,因为之前拉他出去的护士被他一拳打断了鼻梁,完全没有因为被打是女人而有一点手软,在场的男士更不敢上前,直到值班的保安队长认出他是许卓然才没有人再多事。

许安琪被摘除了子宫和一侧的卵巢,失血过多让她的生命体征非常的微弱,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待就是半个月。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两个护工,护工却叫来了曾墨。

虽然虚的弱的不能动,但许安琪敏感的感应到许卓然出事了。

的确,许卓然此刻就躺在这家医院的另一间病房里,他已经被医生彻底宣判脑死亡了。

就在许安琪入院的第二天祁家人在许家的院子里找到了祁阳的尸体,许卓然便成了凶手。

当时许安琪还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他就急火攻心理智全无的跟来寻仇的祁家人火拼起来,结果中了埋伏,被他们的车撞成了重伤,送来医院时已经没有了自主呼吸。

在反复观察了72小时之后,医生最终宣布他为脑死亡,只要摘掉呼吸机他的心跳就会停止,不摘的话,或许会一直跳下去,但人醒过来的可能性等同于没有。

“失去意识的植物人被至亲的人在N年后唤醒,那是影视作品里才会出现的奇迹,现实里的奇迹残酷的没有人见到过。”

这是后来医生告诉许安琪的话。

那时她刚刚能下地活动,就执意要曾墨带她来见许卓然,她抱着许卓然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昏倒在他的病床上。

再次醒过来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指挥着所有的人为她运转。

作为许卓然合法的妻子她有权利行使许卓然的一切权利。

请来最好的护工照顾深度昏迷的许卓然,并告诉那医生,只要许卓然的心跳不止,她就愿意等待奇迹。

她则以最积极的态度配合治疗,用最快的速度康复出院,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接手卓越,带着许卓然一样的气势和凌厉,她很快便坐稳了卓越集团新主人的位置。

许安琪并不是什么商业奇才,她只是有着不惜鱼死网破的决心和不怕弹尽粮绝的魄力,所以没有人愿意跟她死磕。

当然不包括祁家,那是许安琪主动找去他们死磕的。

不到半年,砸进去半个卓越之后,许安琪成功围剿了祁家所有的生意,不顾他们的示好求和,只一味的要灭了他们给许卓然报仇。

最后还是祁家懂事的人主动出人出力抓到了已经出逃的顾阑珊和那筹划伏击的祁家外侄。

不光是祁家,就连曾墨也感叹许安琪的手段,大胆而任性的逼迫祁家人自己动手清理门户。

祁家的老当家再是百般宠爱顾阑珊也受不了最后的腹背受敌,不得不放她去逃命,可没有了他的庇护哪里还有顾阑珊的求生之所,被送到许安琪面前的时间比她离开祁家的动作还快。

至于那个外系侄孙,本就是炮灰一枚,祁家人根本连啰嗦都不啰嗦就直接给许安琪绑了过来。

许安琪知道和祁家的梁子主要结在祁阳身上,是他的死造成了两家的误会,也惹出了更多的仇恨。

具体顾阑珊在里面搬弄了多少是非她无心去查,她只想让不明是非的祁家人付出更多的代价。

她不否认她做的更绝,祁家白道的生意她不择手段的生抢硬夺,祁家黑道的生意她则不计代价的找人赶尽杀绝,要的就是片甲不留。

现在罪魁祸首都已经给送过来了,证明祁家那老顽固也服气了,她也该同意罢手了,毕竟祁家人不必全部陪葬。

她打发人让顾阑珊交待了所有罪孽,从如何勾引祁阳,到杀害祁阳,再到后来又如何勾引祁家其他子孙为她在祁家争权夺利,统统录像发给祁家的管事人,也算是为许卓然洗冤昭雪了。

最后她又让顾阑珊交待出所有参与绑架她和伏击许卓然的人的名字,她要挨个找他们算账。

看着名单许安琪笑了,真是个怕死的孬种,交待的这么清楚,竟跟她调查的不差分毫!好吧,那就先留她多活几天。

一个月后,顾阑珊名单上的人全部都死于非命。许安琪把那一摞死相各异的照片仔细的核对签名之后,小心的收好,装在了随身的提包里。

在卓越的顶楼,许安琪亲手把顾阑珊从32层的楼顶给推了下去,纵然不曾碎尸万段也让她粉身碎骨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到死都在巧舌如簧的企图偷生苟活,许安琪看着她声声哭诉哀哀求饶的样子,突然觉得分外不值,好歹也宁死不屈一下好不好?

让人报复的这么没有成就感!

晚上回到医院,许安琪一直都是住在医院的,就在许卓然的病床旁边搭了一张单人床,让他每天陪自己一起睡一起醒。

她总是轻手轻脚的来去,也很少跟他说话,就像他只是睡着一样,除了默默的看着他,就是握着他的手躺下来,她确信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只要她握着他的手,他就会明白她的心意。

可今天她却很兴奋的跟他热烈的攀谈起来,甚至摘下了他口鼻上的氧气罩,不停的亲吻他的嘴唇,一边跟他分享今天拍的视频,她推顾阑珊下楼的视频。

指着哭哭啼啼没命求饶的顾阑珊,许安琪笑的很鄙视,说许卓然你幸亏不爱她,瞧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子,祁阳死的真冤!

许卓然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他依旧无声无息的躺着,只有那记录他生命迹象的仪器在滴答工作着。

许安琪从随身携带的提包里拿出两个信封,一个放到床头就没有再动,另一个里是那叠照片,她把每一张后面的名字念给许卓然听并告诉他死者的死状,然后再把照片一一烧掉,灰烬也到进马桶里全部冲掉。

扯下许卓然身上所有碍事的管线,把那滴滴报警的仪器用力的扯掉电源,世界瞬间清静的许安琪非常满意。

她把没有了仪器限制的许卓然往床的一侧挪了挪,看着空出来的半张床她满意的拍拍手,然后开始脱衣服,脱的一丝不挂之后拿起刚才带回来的那半瓶矿泉水喝了起来,本打算一饮而尽的,想了想还是留了一口。

接着她解开许卓然的罩衣丢到床下,贴着他微微变硬的皮肤躺下来,抓着他的手一起附在自己丰盈的胸脯上,满足的轻叹一声,侧身吻一下他的嘴唇,甜美无比的笑着说,“爸爸,我们睡吧。我陪你一起做梦,做一个永远不用醒的美梦。”

第二天,曾墨赶到的时候,护工已经找人打开了许安琪反锁的房门,许安琪和许卓然都已经双双没有了生命迹象,医生给的判断是许安琪杀死了许卓然,她在不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擅自停掉了许卓然的呼吸机,致使他的心脏停跳彻底死亡,然后自己服毒自杀。

曾墨听着护工絮絮叨叨的复述和她是如何被许安琪打发回家休息的解释,无声的挥手让她出去。

他知道许安琪是死意已定,锁门只是要死的彻底。

床头的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曾墨拿起来打开,里面是许安琪的遗嘱和给他的信。

遗嘱很简单,就一条:

“把卓越集团全部转赠给曾墨先生。”

给他的信也很简单,就两行:

“曾墨,叔叔。我一直想这样叫你,没好意思,现在最后叫你一次,请一定把我跟爸爸装在一起下葬,我要陪他一起腐一块烂。谢谢。”

就这寥寥数字,看的曾墨泪如雨下,他早就猜到许安琪会陪许卓然一起去,却没想到这一刻真的来了,会这样的心痛如绞。

这一刻他很想再看看许安琪的脸,掀开那雪白的被单,就看到曼妙的女体依附在健硕的男体身侧,他的手握着她的胸,她的头附着他的颈,他们的脸都安详而平静。

安详的满足,平静的惬意。

曾墨再无可忍像个孩子一样哭出了声音,他是真的替他们痛,替他们悲啊!

命运竟如此薄情于这一对深深相爱的父女,非要他们死了才能在一起!

后来曾墨花大价钱给许卓然和许安琪买了一块最好的墓地,并且定制了一口巨型棺材,就着他们在病床上的样子入殓进去。

他也舍不得分开他们啊。

在许卓然的手机里找到一张他一直珍藏的他和许安琪的照片嵌在他们的墓碑上,曾墨觉得许安琪也一定会喜欢。

那是她躲在许卓然怀里看海景时的自拍,背景是世界尽头那寂寞的灯塔。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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