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哪能当普通打手来看,简直是武艺通天。

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真气外露,只是在出刀时堪堪见得一道刀气,精纯狂傲,非同凡响。

重体压境的纯粹武修,只是这一刀看不出底细,入微六境是没跑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花开境。

金树心里思绪极多,脸上表情变得也极快。

“哈哈哈!其实我早就信了。”

他挥手让那些门客们退去,而后胡咧咧搂过苏无名肩膀,“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病苦掌坛不要往心里去。”

金树肥脸堆笑,像是大胖弥勒一般。

“病苦掌坛业艺惊人,一身通天的修为着实厉害,圣女大人手下有如此得力干将,是让我好生羡慕!”

他变着法子夸着胡素教圣女和病苦掌坛,同时拿眼打量剩余几人。

一身翩翩白衣,薄纱幕篱下看不清面容;双眼浑浊,普通模样的小女孩;一条腿僵硬,走路稍显不便的细瘦男人。

金树心思翻腾。

七情圣女游历中原,八苦掌坛护卫。

单一个病苦掌坛便如此厉害,一刀破甲碎衣却能不伤血肉,看来这几人也断不能小瞧,恐怕都是入微六境往上的境界。

“这几位,圣女不介绍一番?”金树问道。

沈软软没有推脱,指向着白衣的沈沐汐。“我教的求不得掌坛。”

再指向诗枸。

“死苦掌坛。”

最后指向路成龙。

“恨别离掌坛。”

病苦断手,死苦眼浊,恨别离脚瘸,就白衣幕篱的求不得掌坛看不出身上有缺,金树暗自怀疑这胡素教莫不是使什么阴损功夫,掌坛使俱是残疾身子。

他收起诸多疑虑,无论如何,展现出过硬实力的病苦掌坛对他来说是大有帮助,金家不缺打手,但生猛如此,就另当别论了。

“我有一位朋友,和你一样厉害,名叫谢玉。”

金树搂住苏无名肩膀,“不过他现在不在,估计又是去逛青楼了。回头有机会你俩认识认识,也可以切磋一番。”

听到那花开境的扈从不在,苏无名瞬间暴起杀人的冲动愈发猛烈,但终究还是抑制下来了。

“既然都在金大人手下做事,会有机会的。”苏无名拱手回答。

“诶!什么大不大人的,大家都是兄弟,都是兄弟,我不过虚长你十几岁,唤我金大哥便好。”

“不敢,不敢。”

吩咐管家派人烧好饭菜,几人又是被金树留下吃饭。

金树说话相当随意,说扯逗捧,几句话便拉进大家之间的距离。

饭桌上,他不经意间问起西域之事,俱被路成龙和苏无名巧言挡下。

饭毕,金树劝几人直接在金家住下,沈软软极力推脱,几番来回,金树没能留下他们,只好送他们离开。

“谢玉还没回来,我还想着你们两能先见上一面,认识一下。”

金树跟苏无名说道。

“不急,以后会有机会的。”

金树点点头,一直送到门外,他依依不舍提醒道:“别忘了明天,我在云仙楼等你们。”

“好。”

一路回到客栈,苏无名解开绑缚左臂的绷带,一时间有些酥麻。

他回想今天,有好几次金树背对这他,全然一副没有提防,破绽百出的样子。

但出于某种直觉,他没有动手。

金树身上的气息太不对了,像是那种入土多年的棺椁,一朝见光,蛀满虫孔的烂木上开始向外散发出似有似无的腐臭。

太不对劲了,这绝不是正常人的味道。

不过好在已经唬住金树,有很多时间来细细观察。

剩下的计划苏无名已经想好了,找时间蒙面袭杀几位金家之人,再个纵一把火什么的,彻底坐实金家被三家针对的局面。

到时候仅仅靠谢玉一个人肯定是独木难支,金树势必会抓住胡素教这根稻草。

苏无名就借着这机会试探出金树的护身秘法,而后一刀杀之。

不过这些都要排到后面去了,调教沈沐汐才是这几日的重头。

次日,云仙楼。

“今个是什么风把金城主吹来了?”

云仙楼林姑媚笑道。

林姑红唇长发,三十多岁的年纪,一抹紧身长裙显尽身段。

“林姑。”

金树拱拱手,提及此番来意。

“这几天不是云仙楼一年一度的文斗吗?我正巧有几位朋友经过宛城,想来领教一番中原功夫。”

“金城主的朋友?”

林姑浅笑一声,打趣道:“这时候能来帮你撑场子,想来对你是真心的了。”

金树讪讪苦笑,没有回答。

前几日遭了百花剑宗薛大的道,脱朵商会的死被尽数扣在他头上,现在他这城主算是叫天叫不应,叫地叫不灵,纯纯光杆司令。

各方人马也是见风使舵,纷纷与金家撇清干系,毕竟在他们眼里,金家金树这行的是过河拆桥之举,缺德。

如此四处漏风的局面,金树心里愤恨,却也知自身势弱。

只有一个金家和花开境的谢玉,终究是难以抗衡三宗四阁的庞大底蕴。

胡素教的助力并不能改变什么,原定的计划继续进行,只不过物尽其用罢了。

金树想着病苦的一身精纯技艺,搅局混淆视听想来最为合适。

苏无名刚好卡着时间赶来。

金树起身走过去。

“马上就要到你了,云仙楼文斗的规矩明不明白?”

“什么规矩?”苏无名打个哈欠,有些没睡醒。“不太明白。”

金树嘴巴一抿,上场在即,没有太多时间解释。

他简单概括道:

“文斗讲究的刀剑技巧和步伐身法,双方的境界会被压低到入微一境,以求公平。”

“纯粹武修的比拼?”苏无名一言以蔽之。

“是了,闻过云仙阁特制的秘香,别说入微境,就是花开境也没用。”

还没等苏无名多问,他被人唤名,要求上台了。

他顺着声音登台而上,双眼四顾周围。

擂台是整个建在云仙楼之内,一楼正当中位置,往上一直到五楼全数打通,以供他人欣赏。

云仙楼文斗名声在外,有不少人前来,苏无名依稀可听见有人议论他,说他是“金城主带来的”,言语间是把他当做金树狗腿了。

不多时,一位少年登台。

“洗剑阁,柳霄。”少年拱手。

苏无名回礼。

“胡素教,病苦。”

比斗即将开始。

四名梳着垂挂髻的丫鬟走出,衣着清凉,肌肤大片大片裸露。苏无名不由得看去。

四人各执三根线香,依次走到擂台四角,四角上的汉白玉石柱上方刚好顶着一个小香炉。

四人互相观望一眼,确认都准备妥当后,同步抬手,一齐将手上的三根线香插入香炉。

刹那间,香炉轻颤,线香无火自燃,丝丝细烟迎风缭绕升空。

线香燃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燃烧,眨几下眼的功夫便燃烧殆尽,化作一堆香灰。

这就是金树所说降低境界的云仙楼秘香?苏无名思忖道。

空中中开始飘散似有似无的檀香味,几个呼吸间,他感知到真气流动溢散而出,一吐一纳间迅速流失,一直到入微境一境才停下来。

苏无名握了握仅有的右手,明显的滞涩感,像是灌了水泥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