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登科闻言,急忙接过朱武递过来的高倍军用望远镜,仔细的看薛猛,却见薛猛表面上给人看是颠狂疯乱,实际上双目如电,鬼眼深沉,嘴角带着一丝不和谐的阴笑。

背后那根三尺长的白虎鞭的鞭穗,迎风飘撒,吴登科心中一动,低声对朱武说:“朱老!您老是说!薛猛那小子在使诈?他想出其不意的用白虎鞭?”

朱武笑道:“大人总算看出来了!薛猛最恨人家叫他神精病,这在大泽,许多人都知道,项景瑜一定也知道,那二百四十斤的方天画戟太沉,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就是想引姓项的大意,好一招毙了项景瑜!项景瑜故意叫他神精病,本想激怒他,耗光他的体力,却不料令表弟并不上当,还将计就计的发起疯来!”

吴登科心中大定,也不再理睬其他众人的七嘴八舌了,美美的拿过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向后一靠,继续看戏。

按大赛规定,是凡佩挂在明处,能让对手瞧见的兵器,都不叫暗器,薛猛若是悴不急防的使用白虎鞭毙了对手,是名正言顺的赢的,到底也会扬扬他薛家的威风,叫那两只妖精瞧瞧,没有她们,他薛家,照样能扬眉吐气。

双桃目光如电,也发觉薛猛隐在头盔里的诡异神色,和表面上的状态,太不相同,不由齐齐用心语传声提醒水临枫:“主人!小心那疯子使诈!”

水临枫微笑着向她们笑笑,传声道:“放心!主人我早有妙计!”

朱武有事,怎么会不传声给水临枫,水临枫也是将计就计,薛家的白虎鞭,也就是在两兽相错的一刹那,近身后才会抽出,扭身击打敌人的头、背等处,被那玩意打实了,不死也差不多了!

水临枫脸上依然笑咪咪的,不停的用言语挑衅,两人来来回回,打了也有四、五十分钟了,场上的众人都以为薛猛真的疯的,看个疯子出招,大扫人兴,正经一点的人,知道再看下去,也是无趣,提前退场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齐齐拥到看台边,乱吹着口哨起哄,薛猛配合着众人继续演戏,嘴里呵呵哈哈的,猩猩般的狂叫不已,两匹灵兽如前几次般的,又要错身而过。

不同的是!

这次两兽间的距离很近,没有人在意,为什么这次会这么近,薛猛嘴角一丝阴笑闪过,瞟到的是水临枫一脸得意的大笑,根本就没在意这次近距离的错身而过。

机会来了,就在两兽相错的一刹那间,薛猛忽然不疯了,把戟交到右手上,左手闪电般的抽出背后的白虎钢鞭,急扭身回头就打,动作纯熟矫健之极,场上一片惊呼。

吴登科兴奋的站了起来,就在此时,场中又起变化,但见薛猛被水临枫反手挑了起来,大河落日戟戟杆后面的尖角云头,从薛猛的左腋下生生的穿了进去,薛猛乌龟般的在半空中手脚乱划,长戟、钢鞭全掉在了草地上。

水临枫手中阴阳把一合,反手将薛猛抖了出去,鲜血狂喷了出来,染的草地上一片血红。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一秒钟之间,会出现两个巨大的变化,先是薛猛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暗算,众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之时,水临枫已经向前一伏,同时看也不看,似算好了角度般的,把戟杆从腋下,反手斜捅了出去,戟长鞭短,先一步剌穿薛猛的腋窝。

吴登科痛苦的一拍前额,颓唐的瘫坐回椅子中,朱武算的没错,薛猛果然是装疯使诈,但那个项景瑜反应也太快了点吧!

竟然用戟后面的云头杀敌,当薛猛被长长的大戟挑离开鞍座时,白虎鞭自然落空。

媚豹舒畅笑道:“这人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竟然这样破了薛家的绝技白虎鞭!”

魅豹郑爽也笑道:“不是这个人运气好,可能是薛猛装疯装过了头,给那人查觉出来了吧!”

两人同时向水临枫传声道:“主人好本事!自大泽开国以来,还没有人破得了薛家的白虎鞭,薛家当年,曾祖孙三代,连掌大泽的全军大元帅印!端的好威风!”

水临枫似是不经意的向上瞟了一眼。传声道:“是主人威风,还是薛疯子威风!”

传声的同时,坐在乌骓上,左手凌空用力一抓一握,像是庆贺胜利的手势,却是趁人不备,顺手用“抓魂手”抓住了薛猛将要离体的魂魄,若无其实的收在随身带着的一个葫芦中。

大赛场上一片沸腾,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更没有人想到他无缘无故的抓薛猛的魂魄有什么用,却不知水临枫要做“隶魂剌”的母剌,必须要有三副干元道体以上的强悍魂魄才行。

之前收了灵机子的魂魄,灵机子是混天道体,薛猛是干元道体,下面的目标是卢刚,椐朱武的情报,卢刚是干元真体,比水临枫的道行要高,要想胜了卢刚,力拼是不行的,必须用计!

吴登科哭道:“朱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实指望薛猛暗算了别人,却不料到头来反被人捅死,吩咐下去,想办法让卢刚和这个姓项的黑炭头碰上,无论如何,都要宰了这个姓项的,为我表弟报仇!”

麦婷道:“不行了!大人!按大赛组委会的排序,下面胜出的顺序已经排好,若是要改变,那些老不死的不会答应!”

朱武道:“大人不必伤心,沙场之上,原就胜负难料,麦婷说的没算,不过照今天比赛的结果看来,下面将由项家对马家,陈家对另一场的胜出者!”

正说着呢?最后一场唐、杨家的比赛也出来了,唐傲胜了杨明堂!这样,下面将由项家对马家、陈家对唐家!

远在拉斯法拉城的千里之外的薛城大宅中,也有人气的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砸向大屏幕液晶电视上,一脚踢开沙发前跪着的一名雄畜。

那名雄畜身形高大,却被那歪拐的丑陋短腿,踢的趴在地上,口吐鲜血,气若流丝,眼见是不活了,四周众雄畜牝兽,吓的瑟瑟发抖,似乎连气也不敢喘了!

那条黑短腿的主人,夜袅般的厉声大叫:“可恨!项景瑜!真是反了你!竟敢挑杀了我儿!呜哇--!”

一指门边站着的女奴,鬼叫道:“去!把那个死鬼叫来!倾全力,杀了姓项的那厮!”

那名女奴去了半天,方回来跪下道:“回主母!主人说是有生意要谈,等有空时再来!”

那名驼着左背的黑矮妇人,正是吴登科的大姑,吴尧的大姐,薛猛的亲娘,天残门的现任掌门吴舜,闻女奴这样回话,怒道:“儿子都死了,还谈什么生意?--他在和谁家在谈生意?”

女奴道:“听主人称呼,似是南天城的项家!”

这下吴舜跳了起来,狂怒叫道:“前面带路!”

说罢,气休休的一拐一拐的,像只猴子般的,滑稽的跟在高佻的女奴身后,直朝薛武的书房奔来。

薛武生的面如满月,威猛雄健,正在书房和项家的水陆总管项燕,谈着一笔大生意,项燕替主公项景瑜,总管着大泽东南片西北片的大部分生意,薛城只有薛家一家贵族,薛城其实就是薛家的私城。

薛城西南面是浩荡的洪波湖、洪仙湖、洪恩湖,西北面是安如省、南河省的十万大山,向东是一马川的大江平原,向南八百里靠着万里大江,其间水网纵横,山峦无数,发源于安如省十万大山丛中的浩汉大青江,绕着薛城的高大城墙,辗转蜿蜒的流入万里大江。

薛城不但是薛家的私城,也是大泽的最大的秘密教派--佛仙教的老巢,只是佛仙教的正式总坛,却不设在薛城中,而是设在了依山傍水的十万大山边缘。

在薛城中,只是设有用来方便联系的会所。

向东北三百公里,就是青徐城、大圪城,欲得泽东南十二省,必先攻下安如、东江、南河、东海四省交界之地的青徐-大圪一线,向东南,可以直下南天城,向东北可以直上京畿城。

这四省交界的要冲之地,南边有岳家的张显兵团,北边有陈家的陈春兵团,西边这个老虎口,就是薛家的骁骑兵,设大城而世代相守。

南天城地处东南最富饶之地,城大人多,对生活必需品,特别是吃的,需求量极大,在南天城,夸张的说法是:只要是吃的,连狗屎也能卖掉。

这大片的薛家私城私产,水陆产品极是丰盛,附近的山河,没有他薛武点头,平民百姓,休想乱捕乱捞。

这次项景瑜竟然想吃下了他家全部的水产品和家禽家畜,还有大量的奴隶劳工,连同许多山木,山木砍伐后,更有一笔不小的果园投资,将接踵砸进来。

薛武说来说去,只不过是独霸一方的土财主,山湖货物不少,自己却无法打开市场,这几年和项家做生意,得了不少好处,这时坐在沙发上,对项燕笑道:“你家主公胃口还是真大,这么一大笔钱,他怎么付啊!想想我都替他担心!丑话先说在前头,我这里概不赊欠!”

项燕笑着递过一张十亿元的现金支票,也笑道:“主人说了,一旦货全部到了地头,我们验过无误后,立即就把全部现金付完,这是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薛城主先拿着!”

薛武大笑:“我就喜欢和项景瑜那小子做生意,一笔一笔的,从不拖欠,不像有些人,拿货的时候笑脸如花,等我叫人去催款的时候,却是一付死人脸!死拖着不肯付钱!不过一下子就爽快的付我十亿,我还真当心这是张空头的,你家主公又干什么黑心生意了!急着洗钱还是怎么着?”

项燕笑道:“薛城主说笑了?这笔钱也不是白付的,有些应时的如湖籍、龙虾、鲜鱼,我家主公吩咐了,请城主掌握一下节奏,一批一批的陆续跟着上,不要一下子全弄来!这次大泽帝国的欢乐祭大赛,我家主公连番大胜,投在各个赌庄和外围的大笔彩钱,源源不断的翻着数十倍、数百倍的滚进来,这十个亿,是进八强赢来的零头,之前大泽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我家主公,倒教我家主公,赢了许多好处,哪做什么黑心生意了!”

薛武心中一动,忽然低声淫笑道:“前几日,你家主公是不是在拉斯法拉的狩猎场中,围捕了许多牝马?”

项燕笑道:“不会吧!令公子也抓到五六匹呢?等公子回来,还怕他不孝敬?”

薛武心中苦笑,和吴舜的婚事,本就是为势所迫,他一表人才,看到吴舜那个左驼就恶心,生下来的儿子薛猛,七拐八拐神精兮兮的,他看到他们母子两个就烦。

无奈吴家权势熏天,天残门那一群残疾人又都是心理变态,凶残好杀,当年他跑到京畿城寻花问柳之时,被左驼吴舜看见,发誓一定要嫁给他。

薛武哪里肯答应,躲瘟神的似的跑回家,满以为就没事了,却不料吴舜却粘了上来,堂堂的薛家,被一群残疾人,搅的人死人疯,不得安宁,北面陈家又是大军压境,吴家谍讯司也是高手频出,当他一想到竟然和吴舜这个猴子似的黑矮残疾妇人,同床过一夜后,忍不住就要呕吐。

这些年,他宠幸的美女,被吴舜找着各种理由,残害不少,薛猛那个神精病,怎能继承他堂堂薛家的香火,若是把爵位传给薛猛,那他薛家以后,承袭爵位的,不是驼子就是神精病,要么就是矮B锉,任何一种情况,都是叫他难以接受的。

听项燕说这话,薛猛不自然的笑道:“那小子不会孝敬我牝兽的!”

项燕笑道:“我家主公料事如神,今次和您老谈生意,也叫我带出了一名新围捕的牝兽,不过我一走,他就后悔了,说是你家自有,恐不稀罕我家的这一只哩!”

薛武笑道:“稀罕!怎么会不稀罕,那只牝兽在哪?”

项燕道:“前次我家主公送来过不少妖骚牝兽,听说被您老的婆娘搞死不少,而且都是死状痛苦,今次我把那只牝兽,并四只从精性堂收购的美奴,收在青徐城我家供您老专用的那处别业中!”

薛武喜道:“那是最好!你家主公想的周到,那处别业,名为项家的产业,其实就是老朽专用,你放在那里,比带到这边来,好的多多!”

项燕笑了笑正想说话,一个极难听的痛哭声音,大老远的就传了过来,声如夜魈。

项燕捂住耳朵道:“什么人哪!嚎什么嚎!难听死了!”

薛武立即跳过来,捂住他的嘴道:“嘘--!禁声!是那婆娘来了!你快跑!”

已经来不及了,吴舜虽是丑怪,但武功却是极高,眼睛一眨之间,已经跃过那带路的美奴,站在二人面前,用指头戳着薛武道:“儿子都叫姓项的挑的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还和项家谈生意!”

薛武道:“薛猛死了?怎么死的?”

吴舜怒道:“你不看实况转播么!就在刚才,项景瑜才挑了我家的阿猛!”

项燕不说话,只是以同情的目光看着薛武!薛武反站在项燕前面,背后的手朝他直做“快走!”的手势。

嘴上却说:“都是签了生死状下场的,被挑也是正常的事!若是你蛮不讲理,你自去项家寻仇,可千万别拉上我!”

吴舜闻言,顿时一交跌在地上,大嚎了起来,薛武双手掩耳,跟在项燕身后就跑了出来,两人急急的跟着项燕,上了项家开来的一辆越野吉普,司机油门一踩,如飞而去。

车上,项燕道:“真是对不起!我家主公挑了令公子!看来我们的生意是做不成了!不过我跑就好了!你跟着我上哪儿去啊!”

薛武竟然快乐的吹起口哨来,眉开眼笑的道:“做!为什么不做!我们的合同照样有效!那小子早就该死了!若是你家主公帮我把那婆娘也宰了,我立即备一份厚礼,送到你家来!--上哪儿?去青徐城!玩牝兽罗--!哈哈!”

项燕闻言,目瞪口呆,怪物似的看着神气飞扬的薛武!

就在薛城西北角,一家挂着“薛城民俗文化交流会所”牌子的二层小楼的大厅内,围坐着仙佛教的一大圈核心人物。

仙佛教教主李福通一掌拍在桌角上,无限烦恼的道:“江腾娇和何照碧这两个妖精该死,竟然还没进四强,就输掉了比赛,这让我们投在各大赌档上的巨资,全泡汤喝了,整整十五个亿大泽币啊!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治治她们!”

紧坐在两边上的是佛仙教的两个副教主,也就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弥勒佛李能,另一个叫立地佛李闯。

李能笑道:“教主!胜败也是兵家常事,所谓博彩博彩,若是能一定胜出,就不叫博彩了!您也看到实况转播了吧!两位仙姑输了战阵,实在没法怪到她们!”

李闯也道:“通过之次比赛,我们之前对大泽皇公贵胄的料想,可能全错了!掌兵的家族中,只有岳家稍弱点,陈家却是出奇的强悍,窥一斑而知全豹,以后我们起事,得先挑东南的岳家下手,项家虽狠,却不掌兵;杨家兄妹三人,也不好惹,西南那边,教主可是料错了,若是没有这次大赛,悴然起事的话,杨明堂、杨满堂、杨红堂兄妹三人,够我们那边的圣军喝一壶的了!马、唐两家虽凶,但离我们太远,我们起事,只在东南或是西南,即富庶又好作战的山地、丛林、湖泊等利二步兵作战的地域,避开能使于大兵团大开大合的平原,叫大泽部队的机械化武装,无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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