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霸天亲自去解梅月芳的绑绳,柳玉莲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都给我滚一边儿去。”王霸天不敢还嘴,急忙退在一边,柳玉莲一个一个地把月芳和她的三个师妹解开。

此时王安也端了银子过来,走到柳玉莲面前:“柳女侠,您请过目。”柳玉莲低头去看他手里的银子,背后一个保镖忽然悄悄摸过来,拿起一条绳子便向柳玉莲的脖子上一套,打算把她勒晕,然后便由他们摆布了。

哪时明明看见绳子已经套到了柳玉莲的脖子上,那女侠忽然之间就不见了,绳子却套在王安的脖子上,那保镖一愣神儿,听见背后柳玉莲冷冷的笑声,那笑声王霸天也听见了,只听得他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屎都快出来了。

“王霸天,你们主仆在我面前玩儿花样还嫌嫩了点儿。”

“柳女侠,您看,这都是下面人……”王霸天急忙陪起笑脸企图辩解。

“行啦,别以为你和王安两个人使眼色我不知道。本来呢,我今天只想救人,不想打人,既然你们主仆想要对付我,说不得我也只好再教训教训你们。”

“柳女侠,别别,我不是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饶了我吧。”王霸天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

“好啊,看在你知罪的分上,本来要打你三百鞭的,那就减九成,打你三十鞭吧。”

“柳女侠,柳女侠,您高抬贵手,就饶了小的吧。”王霸天此时早已没了员外爷的威风,也顾不得脸面了,磕头如同捣蒜一般。

“你们站着干什么?”

柳玉莲没理他,扭头对还在院子里的保镖们道:“姑奶奶怕脏了手,你们把他和王安都给我捆到柱子上去,捆个猴子上树!”

那些保镖家丁们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犹犹豫豫的,谁也不敢上前。

“怎么?没听见呐?我要点人头儿了,点到哪个,要是敢不上来,小心姑奶奶给你们每人三百鞭。”

保镖们都听说过玉乌龙煞的名号,又不敢不听她的,听了又怕老东家将不来找他们的别扭,一个个都不知所措。

王安是练武的出身,不像王霸天那样,一看自己也要挨鞭子,自己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忽然变了脸道:“兄弟们,往日老东家待咱们如何?”

“好。”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就是咱们报答老东家的时候啦。是人皆有三分气性,这小娘们儿撒野都撒到咱家里来了,实在是欺人太甚。好汉架不住人多,大家并肩子上啊。”

保镖们一想,上次在郊外,只有四个人,自然对付不了这个女煞星,可今天自己这里有近百十人呢,难道真就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吗?

于是纷纷拉出兵刃来就往上闯。

“看来打你打少了。”

柳玉莲微微一笑,看着王安道:“既然这样,你叫他们都上吧,等会儿我打躺下一个,就多打你们主仆两人每人十鞭。”

“你别吹大话,还不定谁打躺下谁呢。兄弟们,还等什么?上啊?”

保镖们忽啦向上一闯,奔着柳玉莲扑上来,谁知柳玉莲不知怎么又转到圈子外面去了,保镖们扭头一看,她已经站在院子当中,对着梅月芳等人道:“你们还不赶紧走?”

陈庆堂道了一声谢,赶快招呼着徒弟们快走,到了跨院们前,发现一群家丁已经把门挡上了,只好又转了回来。

这一切都被柳玉莲看在眼里道:“你们这群鸡鸣狗盗之徒,还敢耍花样?!也好,陈师父,那你们就留在这儿看热闹吧。嘿,你们,”刘一玉莲一指那些保镖:“不是想群殴吗?统统放马过来。”

保镖们往上一闯,柳玉莲又像鬼魅一样转到圈子外面去了,随手一鞭,离她最近的一个保镖已经被缠住脚腕子拖了一个跟头,接着一鞭横扫,冲得快的两个便被那条鞭子兜了一个跟头。

柳玉莲指东打西,指难打北,保镖们一个个倒下去。柳玉莲嘴时还数着:“一十,二十……”

王霸天知道今天的事又不妙,趁着保镖们集中精力付柳玉莲的机会,悄悄便待穿堂溜,才走出不到五步,便被时时观察着的柳玉莲用鞭子拖了一个跟头。

“姑奶奶今天可生了气了。”

柳玉莲冷笑中带着咬牙切齿的神情:“刚才说了,每人三十鞭,现在每人再加七十鞭。”

王霸天一见,今天算是妥不过去了,再要抵抗,怕是挨得揍更多,急忙又跪下道:“柳女侠,柳女侠,千万别再加了,我求求您老人家,还打三十鞭行么?”

柳玉莲走到他跟前道:“好吧,你让他们都把兵刃放下,然后把你和王安捆好了,等姑奶奶罚完了三十鞭,看你们两个狗东西乖不乖再作决定。”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赶快听女侠的吩咐动手哇。”

有了王霸天的命令,保镖们哪个也不敢违抗,过来把王霸天屁股朝外捆在廊柱上,又捆了王安。

柳玉莲一看,这两个狗东西还真听话,心里的怒气减了五成:“这还差不多。那就每人三十吧。”柳玉莲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响鞭。

王霸天看不到,只听见了声音,他是挨过一次打的,鞭子一响,王霸天立刻一脬臭粪拉在了裤裆里,顺着裤腿儿往下流,那丑出大了。

柳玉莲也不说话,手又一挥,已经一鞭子打了上去。

这柳玉莲的鞭技果然不是盖的,她是一鞭照顾俩儿,鞭杆前后连续挥舞,鞭子在半空里有节奏地走着“8”字,鞭梢不轻不重,一头儿打王霸天,一头儿打王安,鞭鞭不落空,干疼不伤人,而且速度也掌握得不快不慢,头一鞭挨揍的刚喊出来,第二鞭就又到了,让王霸天和王安来不及忍疼。

三十鞭打下来,王霸天和王安两个已经喊得差点儿上不来气儿了。

“姓王的,打你这三十鞭冤不冤?”打完了,柳玉莲问。

“不冤,不冤,这是小的罪有应得。”

“王安,你呢?”

“我……”他想说冤,又不敢说。

“我知道你想说冤,可我告诉你,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王霸天作恶一方,你这当奴才的不去劝他向善,反倒给他出坏主事,替他办坏事,就冲这个,你就该打。”

“是是是。”

“陈老伯,梅班主,咱们走吧,我送你们走,看哪个还敢打你们的坏主意!”这话可是说给王霸天听的,她知道这王霸天是狗改不了吃屎。

“是,是,多谢女侠客相助,我们全班老小,感谢您的大恩大德。”陈庆堂和梅月芳扑通跪在地上给柳玉莲磕头。

“哎呀,老伯快起来,我可担当不起。”

柳玉莲赶紧搀起梅月芳,作势要扶陈庆堂。陈庆堂知道,这叫男女授受不亲,不能真让她扶,自己爬起来。

一行人出了大门,直奔大道。

这边保镖、家丁们忙把王霸天和王安从柱子上放下来,王霸天的裤子全湿透了,臭气熏天,王安好歹算是个练武的,没尿了裤子,不过可走不了路了。

原来柳玉莲见王霸天吓得屎尿横流,怕弄脏了自己的鞭子,所以只打他的后脊梁,但打王安的时候,三十鞭子却是从上打到下,由肩膀一直打到小腿肚子,虽然没伤着肌肉骨头,却疼得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

王霸天疼得哎哟哟地哼哼,指着那班保镖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斗不过,我养着你们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那个小梅班给我追回来。”

王安趴在地上都快哭了:“老爷,别追啦,您没听见说那小娘们跟着她们呢么?要是咱们追上去,再落在她手里,回来咱们主仆两个又是一顿好打呀。”

王霸天一听,这话倒是真的,只得一边骂着手下废物,一边被家丁扶着到后面养伤去了。

再说柳玉莲,跟着小梅班出了王宅,一路奔大路而走。

梅月芳见柳玉莲在地上步行,便道:“侠客姐姐,上车上来吧,也好说说话。”

“好。”

柳玉莲便上了车,坐在梅月芳身边。

“侠客姐姐,你功夫真好。”

“别叫我侠客姐姐,我叫柳玉莲,叫我玉莲姐好了。”

“行,那我叫你玉莲姐。你在哪儿学的功夫?姓王的怎么那么怕你?”

“说来话长了……”

柳玉莲便把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了梅月芳。

“啊,原来你就是玉乌龙女侠!难怪呢。”月芳听完了梅月芳的述说,惊呼起来。

“啊?玉乌龙!”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大伙儿听梅月芳一喊,知道这位女侠客就是大名鼎鼎的玉乌龙,全都很吃惊。

“姐姐,我们班子里的姐妹都是学戏的,没有真功夫人,只会些花拳绣腿,遇上坏人,就只有挨欺负,姐姐,你这么好的功夫,就收下我们这些徒弟,传我们几手功夫,也好防身。”

“行,不过我可不能收徒弟,再说,我师门的内功是秘技,不能随便外传,但鞭法倒可以教你们一些,除了防身,也许还能当个串场子节目。”柳玉莲倒是很爽快。

有了柳玉莲在,加上敲了王霸天一大笔银子,戏班子一时也不缺钱花,所以并不忙赶路,也不进戏园子,遇上有村子上请戏的就停下来唱上几天,其他时间梅月芳和她几个师妹就很着玉莲学鞭技。

柳玉莲的鞭子是特制的,为了不伤人,牛皮绳里面夹了细铜丝,加了重量,抡起来可以把几个壮汉兜翻,但月芳她们没力气,使不了,所以用的只是普通的牛皮鞭,但长度一样,都是一丈八尺,玉莲主要教她们练速度和准头,要练到能把鞭子象棍棒一样直着打出去,这样才能以有限的力量达到最大的效果。

姑娘们从小学戏,功夫不足,但身体灵活,学起来很快。

柳玉莲也捎带着传了月贵他们几个男戏子一些练力量的功夫和兵器套路,有了这些功夫,至少对付王安他们这样的三流武士不会有太多的困难。

前前后后三个多月,玉莲看他们学得也差不多了,便告了辞,因为她知道,王霸天这家伙不是一顿两顿鞭子能教训好的。

她想得还真是不错,这会儿王霸天伤好了,老毛病就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