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正在玩神庙逃亡,老师冷不丁出现在她身后,食指戳在她手肘,她拇指一歪,闯关失败。

Game over!

她收起手机,扭头冲老师嫣然一笑。

冯魔头不愧是被封为天天都是更年期的美术老师,戴着眼镜的那张脸半点温度都没有,冻得余温那笑容都有些坚持不住。

“明天早上之前,我要收到你的作业。”冯春丽说完,镜片下的那双眼眯起来扫了眼余温面前的画板,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你现在这幅,烂到没眼看。”

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余温浅笑着,等冯魔头背过身,她就翻了个极大的白眼。

边上好友孔羡仪凑过来看了眼余温面前的画,也不禁皱起眉来,小声冲她道,“小鱼同学,人好好一个大帅哥,你画的什么玩意儿啊?”

手臂肩背的线条都是大片阴影,轮廓就画了个椭圆形的脑袋,连个脸型都没有。

余温用牙齿咬着笔杆,脚尖抵在椅子下,一下一下踮着脚,目光错开前面同学的画板架,落在画室中央。

那儿有把红木椅子,椅子上坐着个裸模。

是个男生。

在美术学院里,最常见的就是裸模。

老头,孩子,中年大叔,妇女……还有年轻女生。

跟她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倒是少见,但也不乏有,据说不少缺钱花的男生会兼职做这个,毕竟什么都不做,往椅子上一坐,一下午就能赚两百八。

只不过,坐在那的前提条件是:

脱光。

眼前的男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长手长脚,一双腿布满了浓密的汗毛,皮肤偏蜜色,肩宽腰窄,两条手臂环着胸,目光下垂,看向一侧地面,只露出半个侧脸。

那半边侧脸的线条很利落,隔着距离,余温看不见那双眼,只依稀看到对方挺直的鼻梁,和那抿起来薄薄一片的唇。

孔羡仪说的话有百分之五十的可信度。

对方确实长得不赖。

但就算是长得像她男神金城武,她也没半分兴趣。

余温不喜欢画人物,她也不喜欢美术,她妈妈为了培养她女画家的身份,从小就把她送到各个美术培训班去学习。

终于,十五年后,余温还是个半吊子水平。

她勉为其难算得上是画手,离画家也就差了一个字。

她妈已经死心了,只等她毕业,再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能补救的。

于是,余温到了美院,成天混日子。

可惜,好死不死地,全美院以严谨严苛严厉出名的更年期代表——冯春丽成了她的老师。

一想到明天要交上去的作业,余温就头疼。

其实她也可以不交,但好歹这么大人了,什么事都让老师打报告给父母,多少显得丢面儿,她只能硬着头皮把画架上的素描纸拿下来,团了团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随后拿起一张新的素描纸放上去。

她动作停下的瞬间,冯春丽走到画室中央拍了拍手,“时间到了,下课。”

余温抬头看了眼。

椅子上的男生已经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裸着。

边上孔羡仪羞涩地用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直勾勾盯着对方腿间的那东西。

余温目光落下去,对方正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从男生手臂的空隙里透进余温眼里。

她微微眯起眼。

只看到垂在空气里的那一节物体。

沉甸甸的。

很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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